今天下午研一新生軍訓匯演, 早上六點晨曦就起了。

作為帶班學姐，她肯定是要提前到場的。

還剩最後半天，晨曦怎麽著也要給他們加油鼓勁。

她起來的時候大小姐還在睡。

晨曦怕弄出動靜吵醒她, 輕手輕腳的下床，光腳去衛生間洗漱。

等再出來的時候黎芷已經醒了。

她擁著被子坐起來, 修長好看的手指梳子一樣將齊肩的半長發理向腦後，擡眼朝晨曦看過來。

黎芷眼底還帶著淡淡的困倦，眉頭輕輕擰起, 神色像是不耐。

她這副模樣倒是跟晨曦在黎家老宅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一模一樣。

眉眼清冷疏離，眼神淡漠不耐, 整個人如寒霜般，從頭到尾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場。

“吵醒你了？”晨曦輕聲問。

她光腳走到床邊, 雙手撐在黎芷身體兩側, 踮起腳尖偏頭給她一個薄荷味的早安吻。

黎芷眉梢眼角的清冷像是初春河面上的薄冰, 在這吻中盡數龜裂破碎，消融在這春日暖陽中。

“沒有。”黎芷搖頭。

她看晨曦已經穿好衣服，握著她手腕的拇指在她腕子內側輕輕摩挲，“怎麽起那麽早？”

“今天匯演, 我要提前過去。”

“我送你。”黎芷捏了捏眉心，伸手掀被子。

晨曦攔住她, “太早了你再睡會兒，我已經叫車了。”

放在床頭的手機“嗡嗡”震動，晨曦眉眼彎彎直起腰，“我叫的車到了。”

她親了下黎芷的眉心，伸手拿過包開門。

黎芷坐在床邊看她。

晨曦臨關門前食指將長發勾到耳後，手握著門把手朝她“啵”了聲，“拜拜~”

黎芷眼裏露出清淺笑意, 餘光落下正好瞥見床邊晨曦扔在垃圾桶裏的紅色系帶，表情有些無奈。

這到底是誰睡了誰。

下樓梯時晨曦揉了一把隱隱發酸的腰，小幅度的活動了一下。

姨媽來之前晨曦本來就會腰酸，更何況昨天晚上玩的有點瘋。

大小姐像是跟她賭氣似的，不把她折騰的哭出來不願意停下。

晨曦覺得自己像極了菜板上的魚一樣，上下撲騰左右扭動。

今天不讓大小姐送她也是怕她不把自己送到校門口。

晨曦今天還有體力活，實在是不想自己走過去。

她回寢室換了身衣服，平時披散身後的長發紮成元氣丸子頭，顯得精神又活力，絲毫看不出昨晚縱欲過度。

晨曦到訓練場地的時候，已經早上八點多，新生正在緊張有序的做最後排練。

比如怎麽進場，站在什麽位置，第幾個表演。

晨曦站久了小腿酸脹，就找了塊石墩，坐在上面看他們。

“茜茜學姐。”

中間休息的時候，這群研一學生照例圍在晨曦身邊，跟平時一樣嘰嘰喳喳的說話。

“既想軍訓結束又不想軍訓結束，結束後就不能像現在一樣天天看見學姐了。”

“我們舍不得學姐啊。”

“就是就是，能不能不軍訓光見學姐啊？”

晨曦眼睛彎起來，受用的露出笑意，“不能哦。”

她看了眼手機，指揮班長跟幾個男生去校門口拿外賣。

“給你們買了奶茶，今天再喝最後一次，以後可就喝不到了。”

晨曦說完身邊一陣哀嚎聲，喊的全是，“不要啊。”

他們好喜歡晨曦。

跟別的班敷衍了事半個月只能見三五次的學姐學長不同，晨曦幾乎每天都會過來，就算她有事也會讓顏酡幫忙帶班，對手下的班級特別負責。

像是僅僅相處半個月，她就心細的記住所有人的名字以及女生的例假日期。

如果要形容的話，晨曦對她們就像是春季暖風，溫柔的拂過每一個人，更像是清晨曦光，明亮又不耀眼張揚。

這樣的人真的很難讓人不喜歡。

班長走過來問晨曦，“學姐，我……我們以後還能看見你嗎？”

他一米八五的大高個子，雙手握著奶茶，臉不知道為什麽有點紅，眼神不自然的別開視線不跟晨曦對視。

“就是我們有事情還能不能再找你？”

晨曦笑，“當然可以，不過如果有事情還是找你們導師比較靠譜。”

班長連脖子都紅了，低著頭說，“謝謝學姐，我知道了。”

他拿著奶茶走到男生堆裏坐下，胳膊搭在膝蓋上，單手抹了把發燙的臉。

每次跟晨曦說話他都忍不住臉紅，更是不敢看她眼睛。

身旁人打趣的用胳膊肘碰他，語氣揶揄，“班長舍不得學姐啊。”

“別瞎說。”班長板正臉色，餘光瞥著跟女生們聊天的晨曦，聲音有點輕，“學姐這麽好，大家都舍不得她。”

瞧瞧這官腔打的。

黎清大口吸奶茶，心裏不服氣。

他也舍不得學姐，他也想像班長一樣跟學姐說話。

就是找不到借口。

黎清掏出手機，場外求助自己認識的漂亮女性。

[姐姐姐姐姐！江湖救急，求問怎麽跟女生搭訕才能看起來目的不那麽明顯？]

[今天軍訓就結束了，以後再也見不到我女神，我好難受。]

[班長心機狗，濫用職權強行跟學姐拉關系說話。]

[不是我八卦，就我們班這群男生，下午軍訓結束肯定有忍不住跟學姐表白的。]

黎清甚至覺得女生中也有情敵。

就上次為學姐說話的生活委員怎麽看怎麽像個拉拉。

潛在情敵實在是太多了。

黎清覺得自己現在能信得過的只有宛如工作機器的自家姐姐。

黎·工作機器·芷放在電腦旁邊的手機瘋狂震動，活像個聒噪的蜜蜂。

她皺眉拿過來，本來想直接把黎清拉黑，直到看見跟晨曦有關。

黎芷知道晨曦帶研一新生，今天早上走之前她還說下午匯演，但是沒想到會有人給她表白。

想想自己昨天的失敗，黎芷握著手機，心臟不受控制的發緊，就像是被一根細細的繩子提著懸在半空中。

黎清還在問：

[怎麽才能看起來很自然的跟學姐搭訕呢？]

不得不說是流著相同血脈的姐弟。

黎芷現在想的是怎麽才能自然的問晨曦這事？

黎芷點開跟晨曦的聊天框，拇指在鍵盤上懸了好久都沒落下。

平時兩人間都是晨曦給她發消息。

黎芷還沒主動找過晨曦一回。

現在突然找她會不會顯得很刻意？

黎芷眼睫煽動，手指習慣性的撚著桌上的文件思考。

她這邊遲遲不回消息，黎清以為她在忙工作就沒再發。

休息時間結束，教官回來，大家再次聚集訓練。

下午匯演兩點開始，大操場的主席臺上擺了一排桌子，到時候校領導不僅會出席活動還會面對全體新生講話。

晨曦負責拍照，她跟顏酡一起站在主席臺下面，用學生會的相機記錄下今天下午的匯演，回頭會有專人整理出來配上文字發在c大的公眾號上。

“哪個是咱們的班？”顏酡雙手插兜微微瞇眼往前看。

全校新生穿著一樣的軍訓服，帽沿一壓根本看不見臉，遠遠望過去大家都一樣，實在不好區分。

晨曦踮腳找了一圈，眼睛掃到個子最高的領隊班長，朝他笑了下。

“那裏。”

晨曦動作小幅度的指給顏酡看，舉起相機偏心的給自己帶的班多拍了兩張照片。

匯演是要比賽分名次的，可能是親媽眼，晨曦看自家的崽怎麽看怎麽優秀。

下午兩點半，校長致辭結束，匯演正式開始。

穿著統一藍白色軍訓服的新生們踩著國歌隨著教官的號子聲腳步整齊的進場，表情嚴肅氣勢肅殺，很有肅然起敬的感覺。

匯演一共進行了三個小時才結束，等校領導說完話到散場已經是六點半了。

深秋天色黑的早，操場上的燈光亮起來。

新生們可算結束了軍訓，興奮的扔掉帽子歡呼，場面堪比畢業扔書。

大家三兩聚堆合照，紀念人生的最後一場軍訓。

晨曦跟顏酡被簇擁在中間，拍了張集體照。

到分開的時候，忽然有人喊住晨曦，“學姐，等一下。”

開口的是生活委員，一個紮著高馬尾看起來很精明能幹的女生。

她臉上露出幾分紅色，動作略顯局促的走過來。

顏酡微微挑眉，餘光瞥晨曦，“我先走？”

晨曦側眸瞪她，威脅性十足。

像這種場面顏酡都習慣了，起初還想看熱鬧，現在完全沒感覺。

“學姐。”生活委員走過來，兩只手捏著帽子，肉眼可見的緊張。

晨曦向來是人群裏的光束，見她停下來不少人看過來。

黎清兩眼發直說了聲“臥艹”，手裏的帽子都驚掉了。

還真被他猜對了。

黎清動作飛速的掏出手機拍張照片發給黎芷。

[學姐被女生告白了！]

“學姐，我……”

生活委員剛開口，晨曦的手機就響了。

是大小姐打過來的。

黎芷平時很少主動給她打電話，晨曦以為有急事，歉意的笑著打斷學妹，“對不起我接個電話。”

晨曦單手抱懷走到旁邊，聲音輕輕，“餵？”

電話那端遲遲沒有人說話，晨曦心裏一緊，眉頭微皺，“餵？”

“晨曦。”

黎芷聲音聽起來有點不太自然，頓了一下，像是臨時才找了個借口。

她問，“你今天想要什麽樣的包包？”

“？”

黎芷單手撐著額頭，也覺得自己借口蹩腳，但話都問出去了，只能硬著頭皮說：

“我給你買。”

“……”

作者有話要說：  茜茜：你不對勁

金主日記

荔枝：包包是個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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