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芳澤起誓, 是很重的誓。

大殿內所坐的人，誰都沒想到姬淺妤會這麽說。

姬淺妤今日來見承興帝，退掉了李韻兒婚事的事已經被那些朝臣知道了。

幾個來見承興帝的朝臣就爭起了姬淺妤。

承興帝問姬淺妤的意思, 才有了這麽一出。

“愛卿真乃大珩朝國之棟梁！你們都聽聽！”承興帝撫掌大讚。

承興帝也有自己的計劃想要讓姬淺妤更忠心, 這幾個爭搶的人中就有只忠於他, 不屬於其他派的。

只是現在姬淺妤這麽說，誰都不娶的話, 那也好。

“臣在北疆，看到北疆將士死傷無數, 夙夜難寐。突厥內亂只是暫時，大珩朝兵強馬壯才無人敢欺。臣在此呈上奏疏，還請陛下過目。”姬淺妤字字鏗鏘, 大義凜然，顯得剛才勸她娶親的人都有些小家子氣了。

姬淺妤將自己這些日子抽空寫下來的突厥幾大勢力對比，各種優缺點, 以及對於鎮守北疆多一些建議等等給了承興帝。

承興帝接過內侍拿來的奏疏，當場看了起來。

葉泠暫時沒進去打擾, 在殿外繼續等著。

“愛卿果然有大將之才，英雄年少！好好, 甚好！自今日起，擢升姬淺妤為衛將軍, 協助驃騎將軍冉輕侯鎮守北疆。五日後出發去北疆！”承興帝看完姬淺妤的奏疏，給姬淺妤又升了一級。

目前最高的武將職位是大將軍，大將軍現在是戚家的戚老將軍。

驃騎將軍是負責鎮守北疆的最高將領。

給姬淺妤這個還未過二十的小將這麽高的職位已經是非常破例了。

幾個朝臣聽到承興帝給姬淺妤的職位安排, 面上都有些震驚。

“陛下，姬將軍現在還年少，將如此大任交給她恐怕不妥吧？豈不聞揠苗助長？單單天品天賦, 後天還需要努力方才可打磨成美玉。”有朝臣開口道。

“哼！朕稍後將姬愛卿的奏疏摘抄一份，給各位。假如誰能寫出這樣的奏疏，我就給誰封衛將軍！”承興帝一甩袖子說道。

這些文官朝臣不敢再說什麽。

承興帝打發走一眾人，將姬淺妤單獨留下說話。

葉泠這才讓人通報進去。

“兒臣這幾日身體不適，不能再進宮給父皇請安，還請父皇恕罪。”葉泠給承興帝請安後說道。

“無妨，那你好生休養。沒事就退下吧，我與姬愛卿有要事相談。”承興帝說道。

葉泠看承興帝也沒興致跟她多說什麽就告退了。

姬淺妤不知道葉泠為何要來請假，承興帝之前還說要葉泠一起陪同的，這會兒葉泠直接不參與了，只能回去再問問了。

承興帝繼續和姬淺妤說北疆的事，葉泠退下後出宮回了王府。

到王府後，下人說有人送來拜帖，在等著葉泠。

葉泠去看了下，是戚家的管家。

葉泠回來一腦門的事，戚家她還沒時間去，沒想到他們先來找她了。

“殿下，這是主家給您的。若是您有什麽吩咐，小的會轉告給主家的。”那管家給葉泠行禮道。

葉泠打開看了看，是賬冊以及銀票，有三萬兩銀票。

看來戚家果然是守信諾的。

一兩年內憑借這一單皮毛生意，分紅給了葉泠這麽多，已經不錯了。

接下來的幾樁生意也可以和戚家合作。

葉泠讓管家帶著她的拜帖先走了，她稍微修整了下就去了戚家，和戚家小將軍商量了下接下來的一樁生意。

這次的生意是有關女子衣飾的。

新辦的泰祥閣搶走了周圍衣飾店鋪不少生意，有幾家店鋪要盤出去了，此時剛好入手。

前世李韻兒想來走在京都流行衣飾的前沿，葉泠還記得不少樣式。

從北疆進的皮毛，戚家做的只是樣式老舊的披風，大部分都賣給泰祥閣衣飾店鋪，這樣的話利潤主要被泰祥閣那邊占了。

若是由他們加工成精美的衣飾，也可以賺錢。

這次的分工是戚家負責貨源以及店鋪安保，葉泠這邊負責店鋪衣飾的設計，制作，銷售等。

她現在有個皇女身份，不去爭皇位，賺點小錢，不至於有人要分她的一杯羹。

真要有人來分，她就找個順眼的合作。

和戚家商議好，葉泠回府已經有些疲累了。

她跟黛兒已經商議好，決定就在這兩日服下墮胎藥。

等到五日後，還能送送姬淺妤。

否則再拖五日，恐怕會很難打掉了。

等沒有滑脈後，葉泠才能找太醫問診，渲染中毒的事，再將下毒的人牽扯出來。

晚飯時，姬淺妤拿了拜帖從葉泠王府正門進來拜訪。

“我有聽姐姐的話，從正門進來的。”姬淺妤見到葉泠說道。

“嗯。這樣就好。你現在可是衛將軍了。”葉泠點了點頭說。

“姐姐，你身體有什麽不適？”姬淺妤問葉泠。

“只是不想去宮裏。我在王府自在一些，會試試解毒的藥方，早日解毒。”葉泠說道。

“那就好。姐姐好生休息。解毒的事也要慎重。要不，拿我先試試，我吃那下毒的甜點再吃解藥。我身體好。”姬淺妤說道。

“……”聽到姬淺妤說的話葉泠一窒。

“淺妤，不必如此。你現在的衛將軍只是輔助驃騎將軍，還沒有握到兵權。你的作用不在這裏。北疆才是你的主戰場。有了兵權，京都爭鬥再覆雜，你也能以力破之。懂嗎？”葉泠看姬淺妤的眼神由溫柔變得嚴厲。

“姐姐，我知道了。”姬淺妤乖乖回答。

“你一下子成為衛將軍肯定不少人不服氣。李範兩家，他們各自在兵部，邊疆都有一部分人，這部分人很可能成為你的阻撓。想收服你，現在是最佳時機。就看你能不能過了這一關……”葉泠又將自己的擔心跟姬淺妤一一說了。

“你回去吧。這幾日我在王府休息，等你走那日我去送你。”葉泠說完自己想說的就讓姬淺妤走了。

姬淺妤也不能每日都來葉泠這邊，有些不舍，在葉泠的眼神下只能先離開了。

或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葉泠晚上歇息後，沒多久做了個夢。

夢裏一個梳著雙丫髻的小不點像是小鴨子一樣往她這邊跑。

“娘親，娘親，你為何不要我了？嗚嗚嗚，娘親，我要娘親……”

那哭聲稚嫩又悲戚。

粉嫩嫩的小圓臉像極了姬淺妤，眼淚大顆大顆的滾亂。

小奶狗一樣，無害，軟糯，弱小……

一場夢醒，葉泠坐起驚覺淚流滿面，腹部也隱隱作痛。

葉泠的手覆蓋在了腹部，幾日來的果決平靜像是被打破了一樣。

“殿下，怎麽起來了？可是要起夜，還是渴了？”侍花聽到動靜來看葉泠。

“倒杯茶吧。”葉泠頓了一會兒低聲說。

侍花忙給葉泠端了水來。

葉泠的神色漸漸恢覆了冷靜。

她現在自保都難，又何談照顧一個孩子？

只是一個夢，那小東西還沒長成，什麽也不知道吧……

第二日葉泠用過早飯，黛兒按照計劃將挑選好的上好藥材熬制出了藥性相對溫和的墮胎藥給葉泠端了過來。

“我看過嬌娥樓的一個姑娘喝過，非常痛苦，殿下要做好準備。”黛兒將藥端來時跟葉泠說道。

“我已經做好準備了。”葉泠看著黑色的藥汁說道，面上沒有情緒，似乎冷清至極。

葉泠閉眼將一碗藥汁喝了下去。

藥極苦，葉泠想吃點甜的壓壓，只是還沒有拿到甜點，就感覺一陣惡心湧來，剛喝下去的藥，就都給吐了。

“殿下，懷孕是會孕吐的。這藥您都吐了，起不了作用了。你稍休息下，我去再熬一份吧。”黛兒扶了葉泠坐下，給葉泠倒了水漱口說道。

“……你去吧。”葉泠擺了擺手。

這幾日她吃東西從未有吐過，胃口還和往昔差不多，沒想到竟然對這藥孕吐。

“莫非這小家夥，真的不想離開……”葉泠的手摸到腹部心裏想著，竟是鼻頭一酸，感覺悲戚至極。

等第二碗藥端上來時，葉泠先吃了顆蜜棗，端了藥碗咬了咬牙閉眼再次一口氣喝了那藥。

這次堅持的時間長了一些，葉泠吃了幾塊甜點壓了下去，暫時沒有吐，她以為大概是成功了。

很快腹部傳來疼痛感，那種惡心感覺也隨即傳來，葉泠再次成功的將那一碗藥吐了。

腹部的疼痛並沒有因此停下，一抽一抽的勁兒牽扯著讓葉泠分外難受。

更糟糕的是，葉泠感覺腺體再發熱，芳澤就像是要控制不住了，想要破開出去。

“殿下，我也不知道是什麽情況。還要煮第三碗嗎？”黛兒在一邊說道。

“不用了。你可帶針灸工具。幫我用你的方式封住腺體。”葉泠說道。

“怎麽會？這墮胎藥裏並沒有任何成分是引潮的。殿下可吃抑制藥丸。”黛兒說道。

“那東西對我沒用。針灸吧。”葉泠搖了搖頭催促黛兒。

黛兒忙著將自己的針灸用的工具拿了出來，給葉泠在幾處穴位上針灸。

這種方式對黛兒是有效果的。

之前她能出了嬌娥樓全靠這個。

黛兒對葉泠針灸後，葉泠感覺稍微好了一些，芳澤像是平靜下來了。

葉泠松了一口氣。

“若是殿下有喝藥就吐的毛病，可有些糟糕了。據說有的胎兒有自保的天性，會排斥有害自己的東西。莫非殿下這……”黛兒看著平靜一些的葉泠說道。

“……”葉泠無語。

下了兩次狠心，葉泠此時想起晚上的夢，似乎那小東西真的有意識。

知道自己不要她了嗎？

葉泠未及和黛兒說什麽，感覺好了一些的腺體，溫度降了下去沒一會兒又升了起來。

“你這種針灸之法，好像對我無用。”葉泠喘息道。

“這個我只對自己用過。並沒有對其他人用過，不知道是不是因人而異。我需要一些實驗時間。殿下要真的難受，不若找個赤烏壓下去，那應該是最管用的。只可惜我是姱娥。”黛兒說道。

“不用了，你下去！將周圍人遣走。”葉泠擺了擺手忍著難受說道。

“殿下，你能忍住？”黛兒問。

“下去！”葉泠說道。

黛兒不敢再問轉身出去將門關了。

葉泠手捂在了腺體上，一時有些崩潰。

黛兒知道她變姱娥，卻不知道她變成了天品姱娥。

這個天品姱娥可能是周圍幾個國家，近百年來的第一個，實在非同小可。

現在那小東西沒有打掉，反而控制不住芳澤。

若是芳澤一旦放出，王府恐怕都遮不住。

王府裏的人雖說篩選了一遍，也不能確保是死忠。

況且到時候，他們若是被她的芳澤影響了，整個王府就亂套了。

脖子上的地方越發熱燙，葉泠眼看著就控制不了了。

葉泠死馬當活馬醫吃了好幾顆抑制藥丸，藥還沒起作用，又給吐了。

葉泠感覺身體也跟著熱起來，潮汐期真的來了。

葉泠腦海裏冒出了之前姬淺妤對她做過的那些事，心裏渴望著姬淺妤那醇厚又帶著涼意的沈香味道。

葉泠打了下自己，讓人準備了冷水浴桶，泡了進去。

冷水讓身體表面的溫度降了下來，只是內裏的溫度是無法降的，腹部傳來的疼痛讓葉泠全身打顫。

這樣根本不行，等她疼昏迷了，可能芳澤就徹底沒了拘束，釋放出來。

葉泠腦袋裏迅速過了下，現在這種狀況，要麽她立刻離開京都到荒無人煙的莊子上去，要麽去找姬淺妤。

荒無人煙的莊子，葉泠暫時也沒有。

更何況還不知能不能撐到城外的莊子。

莫非只能去找姬淺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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