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兩人（雙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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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六千多字，算作兩更，(*^__^*) 嘻嘻……）
第二天，雨雖然還沒有停，但是雨勢卻已經小了下來，雨絲淅淅瀝瀝的，好似牛毛一般飄蕩在空中。被雨水沖刷過的法佛寺顯得格外的清晰明亮，就連那些栽種在院內供人賞玩的樹木、花兒也都顯得比以往更加的嬌艷、精神。
林瑾姝今兒個早上沒有去給林張氏請安，而是借口說自己身上乏得厲害，想要在床上躺著休息，讓陶媽媽過去說了一聲。
林張氏倒是讓桂媽媽過來探望了一番，桂媽媽細細看過，見林瑾姝並無大礙，只是神情懨懨的，想來是因著這雨勢有幾分犯困，左右瞧瞧也沒什麽大問題，便囑咐林瑾姝多多休息，又讓書雪等人好好伺候著，自己回林張氏話去了。
待得桂媽媽走後，林瑾姝卻並沒有依她之言上床休息，而是少見的呆在屋子裏練字，一個上午反反覆覆地寫到“莫待花落空折枝”這七個大字。
書雪站在一旁幫著林瑾姝研磨，笑著說道：“姑娘的這字兒是越發寫的好了。”
林瑾姝望著自己雖然端正卻毫無特色的大字微微一笑，神色間有點兒恍惚起來。
船生......他現在應該已經離開京都了吧，也不知道他是走的那條道路，也不知道他現在行至哪裏了？但願他......圖謀之事能夠順順利利，就算是不能成功，也能保住自己的性命才好。
忽的又想起，她們昨日晚上見面的時候，自己光顧著同他發脾氣了，都沒有好好地問過他的傷勢，也不知道那傷到底是傷在哪的？也不知道好全了沒有？只聽周玉娘說說。終究事實不能夠放心啊！
哎！
林瑾姝長長地嘆出一口氣，看來自己真的是中了一種名為“熊船生”的毒了。
以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裏，思念都會如影隨形吧，或者好似一杯普洱苦茶一般，在長夜漫漫裏如自己一個人獨自飲啄吧！也不知道何時才會再見面！再見面時，他們又會是個什麽樣的光景？
“也不知道這雨要下到什麽時候，大家好不容易將東西都收拾整齊了，卻因著這雨勢不能走了，真真的叫人氣惱！”書雪撅著嘴巴不滿地低聲嘀咕道。
她老早以前就想要回府去了，法佛寺真真的是個是非之地。還是早些走才是上上之策。
“可不是嘛，這雨淅淅瀝瀝地下著，看著就叫人心煩。”書雨也在一旁搭腔道。她被這氤氳天氣熏著渾身上下都不舒服。
姑娘也不知道是怎麽了？就是偏寵書雪，將她晾在一邊，還是早些回去和爹娘、大哥商量一番，早作打算才是。
這樣想著，那捏在她手裏的絹子。楞是被她給揉成了一團。
屋子裏恐怕只有林瑾姝和陶媽媽兩人算得上冷靜了，只不過林瑾姝是滿腹心思，獨自獨自承受，又要暗自思念、擔心著熊舫，而陶媽媽卻是真正的泰然處之之人，不僅這樣。她的臉上從始至終都是帶著笑容，那樣子，好似很喜歡這場開春雨。
“你們這些小妮子懂什麽。這雨可是好雨呢，可比其他的東西精貴著呢！”陶媽媽坐在一旁的小墩子上，腿上放著一個繡花籃子，擡起頭來笑著說道。
書雨奇怪了，出聲問道：“這場雨耽擱了我們回去的行程。大家都被困在法佛寺，煩都煩死了。難不成這雨還下得好了？”
陶媽媽笑著說道：“這可是開春雨，所有的莊稼漢子可都等著這雨下地呢。你們瞧著雨勢，昨兒個晚上都已經下的那般的大，今兒個一上午還在淅淅瀝瀝的下著，那地裏的黃土定是被這雨淋透了，它們喝飽了，那莊稼漢子今年可不就大豐收了麽！”
“他們莊稼種得好了，地裏糧食收得多了，又和我們有什麽關系！”書雨撅著嘴，臉上明顯地不高興，她就是不喜歡這雨。
陶媽媽也不在意，手上的功夫沒有停下來，搖頭笑笑繼續說道：“太太有好幾個莊子都是在京都以南的地界兒上呢，這法佛寺雖靠北邊些，但是這下雨下雨，同在一地界兒上，想來那南邊莊子裏的黃土也定是喝飽了雨水。這樣一來，太太那莊子裏今年必是豐收的，到時候太太一高興可不就打賞給你們這些個小妮子了麽！”
陶媽媽這話雖只是打趣的話，可也半分沒有誇大的意思。林張氏對於府裏忠心、肯做事的下人們，在錢財方面向來都不會吝嗇的。
書雪、書雨點點頭，也不再糾纏這個話題。
中午時分，雨停了，秋實過來說，林張氏讓林瑾姝過去一趟。
書雪、書雨連忙幫著林瑾姝好好地收拾了一番，然後林瑾姝就跟著秋實去了林張氏的屋子。
進了屋子，林瑾姝發現居然還有兩個人在，其中一人她也認識，就是周玉娘。
她看見周玉娘在有意無意地看她，於是對著周玉娘微微一笑，周玉娘倒也是灑脫，見她笑了，自也是回以一笑。
另一個年齡約在三十歲左右，梳著個圓髻頭，髻邊戴著一朵碗口大的紅色絨花，圓圓的臉蛋，嘴角長著一顆黑痣，樣子艷俗又滑稽可笑，倒是有幾分像林瑾姝前世在電視上看見過的媒婆。
林瑾姝一時也猜不出這人的身份，依禮給林張氏請了安，林張氏讓她到身邊的大榻上坐下。
“今兒個早上你讓陶媽媽過來說身子不舒服，現在可是好些了？”
林瑾姝點頭，笑道：“自是已經好了，自是昨兒個晚上下雨，這雨聲淅淅瀝瀝的，擾了女兒的睡眠，上午在屋子裏歇了一會兒覺，現在已經回過精神來了。”
林張氏又細細地看了看林瑾姝的面色，發現並無什麽不妥之處，遂不在糾結於此事。轉身指著那陌生的婦人說道：“這是你容媽媽家的表親，說是容媽媽行程前病了一場，怕是不能按時回來了。”
容媽媽的表親？她來法佛寺做什麽？
林瑾姝詫異地看向林張氏，以眼神詢問，林張氏卻是搖搖頭，讓她稍安勿躁。
那容媽媽的表親，也是乖巧，見林張氏給林瑾姝做了介紹，自覺地上前俯身，拜道：“小人正是容媽媽的遠房侄女。姑娘您可以喚小的，大貴家的，平日裏多虧了姑媽的招撫。才有了我們今日裏的舒坦。”
林瑾姝點點頭，表示知道了，笑著說道：“你既是容媽媽的表親就不用客氣了，坐著回話吧。”
容媽媽的表親應了聲，又回到小凳子上坐著。只是只坐了半邊屁股，並沒有敢坐全。
林瑾姝看過去，這容媽媽的表親還是極懂規矩的，想來也是受過容媽媽的點播的人。
可是接下來這人的言語卻讓她大跌眼鏡，不由地想到“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看來任何事情都不能過早的下定論啊！
“容媽媽她的身子還好麽？她這次回去探親，可是去了好些日子呢，怎麽還不見她自己回來。倒是大貴家的你過來了？”
容媽媽的表親見林瑾姝問話，立刻扯開紅艷艷的嘴唇，笑著說道：“姑娘您可真是菩薩心腸，怪不得我姑媽在家裏老是惦記著您呢！說您是她最貼心的學生，又說您懂事乖巧......小的癡長了這麽多年的歲數。就沒見過比姑娘您更難得的......”
林瑾姝滿頭黑線，想說。你說的真真是我麽？視線對上林張氏戲謔地眼光，臉上不由地騰起一兩絲的紅暈，再回頭看看，因說話，大貴家的嘴邊黑痣上的毛一顫一顫的，配上那甩在前胸的紅絲絹，頗有幾分喜感，也就不再計較林張氏眼中的打趣。
待得容媽媽的表親“嘰嘰呱呱”地說了一大堆，屋子裏除了大線條的周玉娘以外，其他人都忍不住在心裏嘀咕。
這大貴家的看著也是挺知道規矩的一個人，怎麽說起話裏，不著三不著四的，姑娘的事情是她一個外人能說的麽？這還是容媽媽告訴她的？打死她們也不相信，容媽媽這人最是註重規矩，莫說是當著外人說姑娘的事情了，就是在自家府上說幾句，被她聽見了也是要懲罰的。
再看看她居然一個人找上法佛寺來，這不是成心要給丞相府難看麽？有哪家在外的時候有人跑過來說三道四的？這樣看來這個大貴家的真真是有些不妥。
林瑾姝任憑容媽媽的表親將她誇得天上地下無雙，也只是笑笑，並不答話。
容媽媽的表親說了半天，直覺口幹舌燥，可是林家的太太和姑娘居然一點兒表示也沒有，面上不由地帶出了幾分不喜，既然沒有打賞表示，她也不再做這些無用功，直接開門見山地說道：“其實，小的這次來是有個不情之請的！”
林張氏挑眉，並不接話。
容媽媽的表親見沒人接話，也不在意，自顧自地將自己後面的話說了出來。
“太太、姑娘您們也知道，小的的姑媽她如今年紀大了，越發的不中用了。雖還沒有到老眼昏花不能夠伺候人的地步，但也總是三天兩頭的生病，這病痛一上來也卻是折磨人得很。我就和家裏當家的商量，想在太太、姑娘您們面前給姑媽求個恩典，讓姑媽能夠早些回去榮養，我們夫妻兩人也好就近伺候著，不叫姑媽年老了還受這份子罪！”
容媽媽的表親說完，見還是沒人答話，面上不由地帶上了幾分忐忑，擡頭望了望坐在上座的林張氏和林瑾姝，心裏犯嘀咕。
不是說林府的太太最是慈悲為懷麽？怎麽自己這話都說的這份上了，她還是沒有動靜？還有這林家的姑娘怎麽看也不想外邊兒傳的那般草包啊！自己可是好話說盡了，也沒見她有所表示。
這樣一想，又覺得自己此番行著時有些魯莽，不應該什麽都沒有打探好，就跑過來問的。
“嘿嘿~”容媽媽的表親見沒人說話，訕訕地笑著。
林張氏看看林瑾姝，見她眼觀鼻鼻觀心，沒有準備說話。只當是這丫頭沒遇到過這樣的事情，心思都轉間，想要拿容媽媽的表親做塊磨刀石，好好地打磨下林瑾姝的處世之道。
她於是笑著說道：“你能夠有這份心就已經很不錯了。不過容媽媽雖是我們府上供養的教養媽媽，但說到底也是和姝姝的關系最為親密，你說想替容媽媽求恩典的事情，我也不好多說，這麽著吧！這件事情我就交給姝姝來處理，若是姝姝自己願意，我這裏也怒多言多語。你們看這麽樣？”說完，笑望著林瑾姝，好似想看她怎麽處理這件事情一般。
容媽媽的表親自是歡喜異常。想著，林瑾姝一個小姑娘能夠有什麽能耐，只要自己拿好話將她哄住了，那自己所求之事哪還有不成的！
想到容媽媽手中握著的銀子，大貴家的更是興奮了。
林瑾姝將林張氏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眼珠子一轉，娘親這分明是想要考校她的能力呢。若是此事辦好了，也叫娘親能對自己多放幾分心，平日裏也不至於管的太過嚴厲。
林瑾姝笑著問道：“你想把容媽媽接回去這件事情，容媽媽可是知道？”
容媽媽的表親面上一喜，她就知道林瑾姝會這般問話。
她擡起自己手中的紅絲絹往前一送。嘴角黑痣上的毛一顫一顫地，開始說道：“姑媽自是知道的，不然小的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不會來法佛寺求太太和姑娘了。”
林瑾姝眉眼微挑，她來法佛寺還是容媽媽給指的明路了！
“哦？！”林瑾姝點點頭，說道：“你倒是說說容媽媽怎麽就讓你到法佛寺來了呢？”
“自是因為姑媽的事情是府上大奶奶做不得主的，與其走上些許彎路，還不如直接來法佛寺求太太和姑娘的恩典呢！”
“你方才說。你想讓容媽媽榮養的事情，是她自己知道的。且是她吩咐你前來的？”
容媽媽的表親笑著回道：“自是！姑娘難不成還懷疑小的說謊不成，那可是小的的姑媽，小的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是不敢在您和太太面前胡說八道的。”
“既是這樣，我就更不能答應你的要求了！”
“啊！”容媽媽的表親面色詫異，仿佛沒想到林瑾姝居然會拒絕她的請求，“姑娘，小的的姑媽好歹也是服侍過您一場的老人了，她現在身體病痛難忍，想在您面前求個恩典回去榮養，您這般做法，未免有些......”
欲盡未盡的話，最能引人胡思亂想。
她分明是在指著林瑾姝不體恤下人！
林瑾姝嘴角噙笑，一雙眼睛亮閃閃地望著她，並不為她話裏的意思生氣。
容媽媽的表親本是想著這樣的大家族必是最在意自己名聲的，自己那番話雖有些過了，但是反正自己也不是府上的丫鬟婆子，她們也沒那個權力來懲罰她，遂大著膽子說了，可是沒想到這丞相府的三姑娘小小年紀，居然不定聲色，也不接她的話，只是拿著一對亮閃閃的招子緊緊地盯著她，好似要直視她的內心一般。
容媽媽的表親不由地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良久，林瑾姝才慢悠悠地說道：“你雖是為了容媽媽的身體著想，可我也正是為容媽媽身體著想，才回絕了你的請求。容媽媽雖只是我的教養媽媽，但是我們相處多年，之間的感情必是不用說的。我想你不知道吧，容媽媽曾經跪求我說，讓她一輩子跟著我，讓我不要趕她走。”林瑾姝眉頭微皺，面上顯得很是苦惱。“可是你今兒個來告訴我容媽媽想要離府頤養天年，這確實是叫我有些小小的驚訝，要不這樣吧。”林瑾姝相似想通了什麽一般，眉頭一展，笑著說道：“我讓府裏管事跟你走一趟，親自去問問容媽媽自己的意見，若是容媽媽自己也是願意的，我必不會攔著她，就像你說的，好歹容媽媽也是教養過我一場，我自是會送些好東西給她。你說......是不是呢？”
容媽媽的表親此時早就已經汗流浹背，心跳如雷了，她想到自己將容媽媽氣病了，躺在家裏，還不許她出來，又想到那個神秘人交給自己的說辭。怎麽就不管用了。
她本想著自己出來說上兩句，丞相府的人自是會送了銀兩讓她走的，可是沒曾想居然會成這般的局面，這樣是被丞相府的人知道了真實的情況，拿自己還不得......
一想到可能的後果，容媽媽的表親兩腿一軟，差點兒就站不穩了，她顫顫巍巍地說道：“不用姑娘關心了，我......我姑媽現在已經沒什麽大問題了，等我。等我回去，就跟姑媽好好商量，一定會給姑娘您一個答覆的。”
林瑾姝笑笑點頭。也不再接著問下去。
窮寇莫追，狗急了都會咬人，更莫說是人了，見好就收的道理她還是懂的。
容媽媽的表親見林瑾姝這般容易就放過了她，心裏的忐忑又小了些。看來也只不過是個小丫頭片子，只是顧忌著姑媽以前說過的話罷了，待得自己回去這般那般一番，定叫她找不出異狀。
又思及那神秘人，心中暗道，回去後還是得再和那人好好談談。自己冒著這麽大的危險前來，這價錢還是得再提上一提。
這般想著，理順了自己以後的思路。臉上又不由地帶上了幾分笑容，心中大定。
殊不知，她自以為隱藏的極好的表情卻被林瑾姝分毫不差的看在眼裏。
林張氏見女兒已經處理好了，也不對她所處理的事情進行點評，而是轉過身對著周玉娘。跟林瑾姝解釋道：“這是周玉娘，你以後可以叫她周大姐。最近一點時間裏，她會暫時到我們家來幫忙，專門負責你院子裏的安全問題。”
林瑾姝了然，對周玉娘抿唇一笑，看來船生說的是真的！
周玉娘見林瑾姝笑著打招呼，自也是大大方方地走到林瑾姝面前雙手抱拳行禮道：“三姑娘，還請三姑娘以後多加照顧！”然後又大大方方地含笑靜立，渾不在意別人的打量。
行動間自有一番做派，這麽個人物居然叫熊舫聘來給自己做貼身保鏢，也不知道是不是大材小用了。
不過看周玉娘臉上並無不滿之色，想來也是她自己點頭答應了的，要不然以她的性情，熊舫也是勉強不了的。
這麽一想，也就放下了心中的思慮，轉而看向林張氏。
林瑾姝小心翼翼地望向林張氏，見她嘴角噙笑，面色正常，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息也是平緩形的，仿佛對於周玉娘出現在這裏的事情毫不奇怪。
娘親到底知不知道周玉娘其實是船生派過來的？
看娘親的表親，應該是不知道的吧......
林張氏察覺到林瑾姝詢問的目光，微微一笑，對著她解釋道：“我們開春了不是要去你外祖母家麽？雖說有家丁護衛著，但他們畢竟都是男子，有些事情不方便處理。我特意讓林管事去找一個會武功的女子給你做貼身護衛，誰曾想，他倒是個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好手，就直接舉薦了自己的師妹，說是玉娘經常往來於我朝各地，對於京都到淮南的路線也是熟知的，這樣也便於行程。”林張氏語帶笑意，繼續說道：“我想著周玉娘既然是林管事親薦的，那必是有真才實學的，又想著你先前和她處過一段時間，大家彼此也都熟悉，就這麽定了下來。”
林張氏說完，看向林瑾姝好似不滿意一般，遂問道：“姝姝，可是覺得有什麽不妥，你若是不喜歡，娘親......”
林瑾姝忙出聲說道：“沒有的娘親，我只是覺得人生何處不相逢，真真是戲劇得很。”
林張氏笑笑，伸出手親昵地點了點林瑾姝的鼻尖，“你才多大，就知道人生何處不相逢了？”
這麽一番插科打諢。林張氏倒是不再過問林瑾姝的想法，只是和周玉娘在一旁說著些註意事項。
林瑾姝坐在一旁靜靜地聽著，突然覺得悵然若失。
林張氏卻是不知道她的感情，直接對桂媽媽使了個眼色，笑著說道：“你們今兒個也都辛苦了，都下去休息吧！”
周玉娘和容媽媽的表親各自行禮，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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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雨雖然還沒有停，但是雨勢卻已經小了下來，雨絲淅淅瀝瀝的，好似牛毛一般飄蕩在空中。被雨水沖刷過的法佛寺顯得格外的清晰明亮，就連那些栽種在院內供人賞玩的樹木、花兒也都顯得比以往更加的嬌艷、精神。
林瑾姝今兒個早上沒有去給林張氏請安，而是借口說自己身上乏得厲害，想要在床上躺著休息，讓陶媽媽過去說了一聲。
林張氏倒是讓桂媽媽過來探望了一番，桂媽媽細細看過，見林瑾姝並無大礙，只是神情懨懨的，想來是因著這雨勢有幾分犯困，左右瞧瞧也沒什麽大問題，便囑咐林瑾姝多多休息，又讓書雪等人好好伺候著，自己回林張氏話去了。
待得桂媽媽走後，林瑾姝卻並沒有依她之言上床休息，而是少見的呆在屋子裏練字，一個上午反反覆覆地寫到“莫待花落空折枝”這七個大字。
書雪站在一旁幫著林瑾姝研磨，笑著說道：“姑娘的這字兒是越發寫的好了。”
林瑾姝望著自己雖然端正卻毫無特色的大字微微一笑，神色間有點兒恍惚起來。
船生......他現在應該已經離開京都了吧，也不知道他是走的那條道路，也不知道他現在行至哪裏了？但願他......圖謀之事能夠順順利利，就算是不能成功，也能保住自己的性命才好。
忽的又想起，她們昨日晚上見面的時候，自己光顧著同他發脾氣了，都沒有好好地問過他的傷勢，也不知道那傷到底是傷在哪的？也不知道好全了沒有？只聽周玉娘說說。終究事實不能夠放心啊！
哎！
林瑾姝長長地嘆出一口氣，看來自己真的是中了一種名為“熊船生”的毒了。
以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裏，思念都會如影隨形吧，或者好似一杯普洱苦茶一般，在長夜漫漫裏如自己一個人獨自飲啄吧！也不知道何時才會再見面！再見面時，他們又會是個什麽樣的光景？
“也不知道這雨要下到什麽時候，大家好不容易將東西都收拾整齊了，卻因著這雨勢不能走了，真真的叫人氣惱！”書雪撅著嘴巴不滿地低聲嘀咕道。
她老早以前就想要回府去了，法佛寺真真的是個是非之地。還是早些走才是上上之策。
“可不是嘛，這雨淅淅瀝瀝地下著，看著就叫人心煩。”書雨也在一旁搭腔道。她被這氤氳天氣熏著渾身上下都不舒服。
姑娘也不知道是怎麽了？就是偏寵書雪，將她晾在一邊，還是早些回去和爹娘、大哥商量一番，早作打算才是。
這樣想著，那捏在她手裏的絹子。楞是被她給揉成了一團。
屋子裏恐怕只有林瑾姝和陶媽媽兩人算得上冷靜了，只不過林瑾姝是滿腹心思，獨自獨自承受，又要暗自思念、擔心著熊舫，而陶媽媽卻是真正的泰然處之之人，不僅這樣。她的臉上從始至終都是帶著笑容，那樣子，好似很喜歡這場開春雨。
“你們這些小妮子懂什麽。這雨可是好雨呢，可比其他的東西精貴著呢！”陶媽媽坐在一旁的小墩子上，腿上放著一個繡花籃子，擡起頭來笑著說道。
書雨奇怪了，出聲問道：“這場雨耽擱了我們回去的行程。大家都被困在法佛寺，煩都煩死了。難不成這雨還下得好了？”
陶媽媽笑著說道：“這可是開春雨，所有的莊稼漢子可都等著這雨下地呢。你們瞧著雨勢，昨兒個晚上都已經下的那般的大，今兒個一上午還在淅淅瀝瀝的下著，那地裏的黃土定是被這雨淋透了，它們喝飽了，那莊稼漢子今年可不就大豐收了麽！”
“他們莊稼種得好了，地裏糧食收得多了，又和我們有什麽關系！”書雨撅著嘴，臉上明顯地不高興，她就是不喜歡這雨。
陶媽媽也不在意，手上的功夫沒有停下來，搖頭笑笑繼續說道：“太太有好幾個莊子都是在京都以南的地界兒上呢，這法佛寺雖靠北邊些，但是這下雨下雨，同在一地界兒上，想來那南邊莊子裏的黃土也定是喝飽了雨水。這樣一來，太太那莊子裏今年必是豐收的，到時候太太一高興可不就打賞給你們這些個小妮子了麽！”
陶媽媽這話雖只是打趣的話，可也半分沒有誇大的意思。林張氏對於府裏忠心、肯做事的下人們，在錢財方面向來都不會吝嗇的。
書雪、書雨點點頭，也不再糾纏這個話題。
中午時分，雨停了，秋實過來說，林張氏讓林瑾姝過去一趟。
書雪、書雨連忙幫著林瑾姝好好地收拾了一番，然後林瑾姝就跟著秋實去了林張氏的屋子。
進了屋子，林瑾姝發現居然還有兩個人在，其中一人她也認識，就是周玉娘。
她看見周玉娘在有意無意地看她，於是對著周玉娘微微一笑，周玉娘倒也是灑脫，見她笑了，自也是回以一笑。
另一個年齡約在三十歲左右，梳著個圓髻頭，髻邊戴著一朵碗口大的紅色絨花，圓圓的臉蛋，嘴角長著一顆黑痣，樣子艷俗又滑稽可笑，倒是有幾分像林瑾姝前世在電視上看見過的媒婆。
林瑾姝一時也猜不出這人的身份，依禮給林張氏請了安，林張氏讓她到身邊的大榻上坐下。
“今兒個早上你讓陶媽媽過來說身子不舒服，現在可是好些了？”
林瑾姝點頭，笑道：“自是已經好了，自是昨兒個晚上下雨，這雨聲淅淅瀝瀝的，擾了女兒的睡眠，上午在屋子裏歇了一會兒覺，現在已經回過精神來了。”
林張氏又細細地看了看林瑾姝的面色，發現並無什麽不妥之處，遂不在糾結於此事。轉身指著那陌生的婦人說道：“這是你容媽媽家的表親，說是容媽媽行程前病了一場，怕是不能按時回來了。”
容媽媽的表親？她來法佛寺做什麽？
林瑾姝詫異地看向林張氏，以眼神詢問，林張氏卻是搖搖頭，讓她稍安勿躁。
那容媽媽的表親，也是乖巧，見林張氏給林瑾姝做了介紹，自覺地上前俯身，拜道：“小人正是容媽媽的遠房侄女。姑娘您可以喚小的，大貴家的，平日裏多虧了姑媽的招撫。才有了我們今日裏的舒坦。”
林瑾姝點點頭，表示知道了，笑著說道：“你既是容媽媽的表親就不用客氣了，坐著回話吧。”
容媽媽的表親應了聲，又回到小凳子上坐著。只是只坐了半邊屁股，並沒有敢坐全。
林瑾姝看過去，這容媽媽的表親還是極懂規矩的，想來也是受過容媽媽的點播的人。
可是接下來這人的言語卻讓她大跌眼鏡，不由地想到“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看來任何事情都不能過早的下定論啊！
“容媽媽她的身子還好麽？她這次回去探親，可是去了好些日子呢，怎麽還不見她自己回來。倒是大貴家的你過來了？”
容媽媽的表親見林瑾姝問話，立刻扯開紅艷艷的嘴唇，笑著說道：“姑娘您可真是菩薩心腸，怪不得我姑媽在家裏老是惦記著您呢！說您是她最貼心的學生，又說您懂事乖巧......小的癡長了這麽多年的歲數。就沒見過比姑娘您更難得的......”
林瑾姝滿頭黑線，想說。你說的真真是我麽？視線對上林張氏戲謔地眼光，臉上不由地騰起一兩絲的紅暈，再回頭看看，因說話，大貴家的嘴邊黑痣上的毛一顫一顫的，配上那甩在前胸的紅絲絹，頗有幾分喜感，也就不再計較林張氏眼中的打趣。
待得容媽媽的表親“嘰嘰呱呱”地說了一大堆，屋子裏除了大線條的周玉娘以外，其他人都忍不住在心裏嘀咕。
這大貴家的看著也是挺知道規矩的一個人，怎麽說起話裏，不著三不著四的，姑娘的事情是她一個外人能說的麽？這還是容媽媽告訴她的？打死她們也不相信，容媽媽這人最是註重規矩，莫說是當著外人說姑娘的事情了，就是在自家府上說幾句，被她聽見了也是要懲罰的。
再看看她居然一個人找上法佛寺來，這不是成心要給丞相府難看麽？有哪家在外的時候有人跑過來說三道四的？這樣看來這個大貴家的真真是有些不妥。
林瑾姝任憑容媽媽的表親將她誇得天上地下無雙，也只是笑笑，並不答話。
容媽媽的表親說了半天，直覺口幹舌燥，可是林家的太太和姑娘居然一點兒表示也沒有，面上不由地帶出了幾分不喜，既然沒有打賞表示，她也不再做這些無用功，直接開門見山地說道：“其實，小的這次來是有個不情之請的！”
林張氏挑眉，並不接話。
容媽媽的表親見沒人接話，也不在意，自顧自地將自己後面的話說了出來。
“太太、姑娘您們也知道，小的的姑媽她如今年紀大了，越發的不中用了。雖還沒有到老眼昏花不能夠伺候人的地步，但也總是三天兩頭的生病，這病痛一上來也卻是折磨人得很。我就和家裏當家的商量，想在太太、姑娘您們面前給姑媽求個恩典，讓姑媽能夠早些回去榮養，我們夫妻兩人也好就近伺候著，不叫姑媽年老了還受這份子罪！”
容媽媽的表親說完，見還是沒人答話，面上不由地帶上了幾分忐忑，擡頭望了望坐在上座的林張氏和林瑾姝，心裏犯嘀咕。
不是說林府的太太最是慈悲為懷麽？怎麽自己這話都說的這份上了，她還是沒有動靜？還有這林家的姑娘怎麽看也不想外邊兒傳的那般草包啊！自己可是好話說盡了，也沒見她有所表示。
這樣一想，又覺得自己此番行著時有些魯莽，不應該什麽都沒有打探好，就跑過來問的。
“嘿嘿~”容媽媽的表親見沒人說話，訕訕地笑著。
林張氏看看林瑾姝，見她眼觀鼻鼻觀心，沒有準備說話。只當是這丫頭沒遇到過這樣的事情，心思都轉間，想要拿容媽媽的表親做塊磨刀石，好好地打磨下林瑾姝的處世之道。
她於是笑著說道：“你能夠有這份心就已經很不錯了。不過容媽媽雖是我們府上供養的教養媽媽，但說到底也是和姝姝的關系最為親密，你說想替容媽媽求恩典的事情，我也不好多說，這麽著吧！這件事情我就交給姝姝來處理，若是姝姝自己願意，我這裏也怒多言多語。你們看這麽樣？”說完，笑望著林瑾姝，好似想看她怎麽處理這件事情一般。
容媽媽的表親自是歡喜異常。想著，林瑾姝一個小姑娘能夠有什麽能耐，只要自己拿好話將她哄住了，那自己所求之事哪還有不成的！
想到容媽媽手中握著的銀子，大貴家的更是興奮了。
林瑾姝將林張氏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眼珠子一轉，娘親這分明是想要考校她的能力呢。若是此事辦好了，也叫娘親能對自己多放幾分心，平日裏也不至於管的太過嚴厲。
林瑾姝笑著問道：“你想把容媽媽接回去這件事情，容媽媽可是知道？”
容媽媽的表親面上一喜，她就知道林瑾姝會這般問話。
她擡起自己手中的紅絲絹往前一送。嘴角黑痣上的毛一顫一顫地，開始說道：“姑媽自是知道的，不然小的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不會來法佛寺求太太和姑娘了。”
林瑾姝眉眼微挑，她來法佛寺還是容媽媽給指的明路了！
“哦？！”林瑾姝點點頭，說道：“你倒是說說容媽媽怎麽就讓你到法佛寺來了呢？”
“自是因為姑媽的事情是府上大奶奶做不得主的，與其走上些許彎路，還不如直接來法佛寺求太太和姑娘的恩典呢！”
“你方才說。你想讓容媽媽榮養的事情，是她自己知道的。且是她吩咐你前來的？”
容媽媽的表親笑著回道：“自是！姑娘難不成還懷疑小的說謊不成，那可是小的的姑媽，小的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是不敢在您和太太面前胡說八道的。”
“既是這樣，我就更不能答應你的要求了！”
“啊！”容媽媽的表親面色詫異，仿佛沒想到林瑾姝居然會拒絕她的請求，“姑娘，小的的姑媽好歹也是服侍過您一場的老人了，她現在身體病痛難忍，想在您面前求個恩典回去榮養，您這般做法，未免有些......”
欲盡未盡的話，最能引人胡思亂想。
她分明是在指著林瑾姝不體恤下人！
林瑾姝嘴角噙笑，一雙眼睛亮閃閃地望著她，並不為她話裏的意思生氣。
容媽媽的表親本是想著這樣的大家族必是最在意自己名聲的，自己那番話雖有些過了，但是反正自己也不是府上的丫鬟婆子，她們也沒那個權力來懲罰她，遂大著膽子說了，可是沒想到這丞相府的三姑娘小小年紀，居然不定聲色，也不接她的話，只是拿著一對亮閃閃的招子緊緊地盯著她，好似要直視她的內心一般。
容媽媽的表親不由地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良久，林瑾姝才慢悠悠地說道：“你雖是為了容媽媽的身體著想，可我也正是為容媽媽身體著想，才回絕了你的請求。容媽媽雖只是我的教養媽媽，但是我們相處多年，之間的感情必是不用說的。我想你不知道吧，容媽媽曾經跪求我說，讓她一輩子跟著我，讓我不要趕她走。”林瑾姝眉頭微皺，面上顯得很是苦惱。“可是你今兒個來告訴我容媽媽想要離府頤養天年，這確實是叫我有些小小的驚訝，要不這樣吧。”林瑾姝相似想通了什麽一般，眉頭一展，笑著說道：“我讓府裏管事跟你走一趟，親自去問問容媽媽自己的意見，若是容媽媽自己也是願意的，我必不會攔著她，就像你說的，好歹容媽媽也是教養過我一場，我自是會送些好東西給她。你說......是不是呢？”
容媽媽的表親此時早就已經汗流浹背，心跳如雷了，她想到自己將容媽媽氣病了，躺在家裏，還不許她出來，又想到那個神秘人交給自己的說辭。怎麽就不管用了。
她本想著自己出來說上兩句，丞相府的人自是會送了銀兩讓她走的，可是沒曾想居然會成這般的局面，這樣是被丞相府的人知道了真實的情況，拿自己還不得......
一想到可能的後果，容媽媽的表親兩腿一軟，差點兒就站不穩了，她顫顫巍巍地說道：“不用姑娘關心了，我......我姑媽現在已經沒什麽大問題了，等我。等我回去，就跟姑媽好好商量，一定會給姑娘您一個答覆的。”
林瑾姝笑笑點頭。也不再接著問下去。
窮寇莫追，狗急了都會咬人，更莫說是人了，見好就收的道理她還是懂的。
容媽媽的表親見林瑾姝這般容易就放過了她，心裏的忐忑又小了些。看來也只不過是個小丫頭片子，只是顧忌著姑媽以前說過的話罷了，待得自己回去這般那般一番，定叫她找不出異狀。
又思及那神秘人，心中暗道，回去後還是得再和那人好好談談。自己冒著這麽大的危險前來，這價錢還是得再提上一提。
這般想著，理順了自己以後的思路。臉上又不由地帶上了幾分笑容，心中大定。
殊不知，她自以為隱藏的極好的表情卻被林瑾姝分毫不差的看在眼裏。
林張氏見女兒已經處理好了，也不對她所處理的事情進行點評，而是轉過身對著周玉娘。跟林瑾姝解釋道：“這是周玉娘，你以後可以叫她周大姐。最近一點時間裏，她會暫時到我們家來幫忙，專門負責你院子裏的安全問題。”
林瑾姝了然，對周玉娘抿唇一笑，看來船生說的是真的！
周玉娘見林瑾姝笑著打招呼，自也是大大方方地走到林瑾姝面前雙手抱拳行禮道：“三姑娘，還請三姑娘以後多加照顧！”然後又大大方方地含笑靜立，渾不在意別人的打量。
行動間自有一番做派，這麽個人物居然叫熊舫聘來給自己做貼身保鏢，也不知道是不是大材小用了。
不過看周玉娘臉上並無不滿之色，想來也是她自己點頭答應了的，要不然以她的性情，熊舫也是勉強不了的。
這麽一想，也就放下了心中的思慮，轉而看向林張氏。
林瑾姝小心翼翼地望向林張氏，見她嘴角噙笑，面色正常，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息也是平緩形的，仿佛對於周玉娘出現在這裏的事情毫不奇怪。
娘親到底知不知道周玉娘其實是船生派過來的？
看娘親的表親，應該是不知道的吧......
林張氏察覺到林瑾姝詢問的目光，微微一笑，對著她解釋道：“我們開春了不是要去你外祖母家麽？雖說有家丁護衛著，但他們畢竟都是男子，有些事情不方便處理。我特意讓林管事去找一個會武功的女子給你做貼身護衛，誰曾想，他倒是個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好手，就直接舉薦了自己的師妹，說是玉娘經常往來於我朝各地，對於京都到淮南的路線也是熟知的，這樣也便於行程。”林張氏語帶笑意，繼續說道：“我想著周玉娘既然是林管事親薦的，那必是有真才實學的，又想著你先前和她處過一段時間，大家彼此也都熟悉，就這麽定了下來。”
林張氏說完，看向林瑾姝好似不滿意一般，遂問道：“姝姝，可是覺得有什麽不妥，你若是不喜歡，娘親......”
林瑾姝忙出聲說道：“沒有的娘親，我只是覺得人生何處不相逢，真真是戲劇得很。”
林張氏笑笑，伸出手親昵地點了點林瑾姝的鼻尖，“你才多大，就知道人生何處不相逢了？”
這麽一番插科打諢。林張氏倒是不再過問林瑾姝的想法，只是和周玉娘在一旁說著些註意事項。
林瑾姝坐在一旁靜靜地聽著，突然覺得悵然若失。
林張氏卻是不知道她的感情，直接對桂媽媽使了個眼色，笑著說道：“你們今兒個也都辛苦了，都下去休息吧！”
周玉娘和容媽媽的表親各自行禮，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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