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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你我之間(5))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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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你我之間(5))二更

折筠霧發現陛下有事情沒有告訴她!她很好奇。但是無論她怎麽問, 陛下還是不說,反而笑瞇瞇地道:“過陣子你就知道了。”

那就過陣子吧!

但她想了想,馬上道了一句:“……雖然如此, 但是看清鶯的模樣, 也應當是被嚇著了,你可別讓她擔驚受怕太久。”

她對清鶯就好像看自家姐妹一般, 對她有一種護犢子的念頭。她實在是太單純了。有時候看見她,就好像能明白為什麽當初陛下對她那般護著, 做什麽都有點不放心。

因為實在是什麽都不知道。

清鶯如今就是這樣。

齊殿卿就笑起來,“朕知曉你很喜歡她, 但是太皇太後如今還想要用她,不會傷著她的。”

折筠霧見他這般說, 也就不那麽擔心了。說句實在話, 在整個大秦,陛下可能不是最厲害的那個。但是在這個皇宮裏面,他絕對可以說到做到。

這是毋庸置疑的。

折筠霧只是很好奇太皇太後到底想要做什麽。若是要管理後宮的權利, 好像也不對。因為太皇太後這麽多年來,雖然會太後管後宮, 但是太重權的心,好像也沒有。

但如果不是要這掌管後宮的權利,她又是為了什麽?好生生的日子不過,挑撥著清鶯出來鬧事,她又有什麽好處呢?

她明明知道陛下是什麽樣的人, 這樣只會惹怒陛下。她搖搖頭,“我真是看不明白。”

不僅她看不明白,清鶯也迷茫的很,她得了繼續去慈樂宮的消息, 心中一半慌張,一半覺得太皇太後這個人實在是讓人琢磨不透。

她坐在那裏,一字一句的念著佛經,念完了,恭恭敬敬的問太皇太後:“您可還有別的要聽?”

太皇太後本來是閉著眼睛的,聞言睜開眼看她,“靜妃啊,聽聞你昨日從哀家這裏離開之後,就去了長樂宮。你跟皇後之間,倒是和和睦睦,不似這宮裏其他的妃嬪,天天鬥得跟烏雞眼似的,惹人厭煩。”

此話一出,清鶯身上就開始冒汗,對太皇太後而言,她確確實實做了虧心事,於是臉一紅,道:“太皇太後娘娘,臣妾確實對皇後娘娘感激涕零。”

太皇太後點頭:“哀家自然知道你們的關系,可是靜妃,這知人知面不知心。哀家是真當你是自己的孩子,才跟你說這些話。”

“你告訴皇後,哀家也不傷心,只當咱們還不熟,不過,你性子單純,哀家卻不得不教教你,這人啊,有一張肚皮隔著,你就永遠不知道他是什麽樣子的人。”

她低聲道:“哀家給你舉個例子吧,讓你知道什麽樣的人叫做人面獸心,也讓你之後好有個防備之心。”

清鶯頭皮都麻了,被說得一楞一楞的。不過接下來太皇太後的話,卻讓她整個心更加亂了起來。

太皇太後:“上回來給哀家送膳食的太監小盛你還記得吧?哀家悄悄跟你說,這個人看著老實本分,但心可不怎麽樣。”

她端起茶杯,用茶蓋一下又一下的撥弄著茶杯口,“他手上可是有人命的。”

清鶯整個人哆嗦了一下。

太皇太後笑起來:“你別怕,哀家真不是為了嚇你才說的,只是想讓你知道人心鬼蜮,哪裏有人真的是表面上看著那般好。”

清鶯卻哆哆嗦嗦的,只問了一句話:“太皇太後娘娘,小盛公公……他的身上,有什麽人命?”

太皇太後就真的覺得她是“孺子可教”,神情愜意的喝了一口茶,這才道:“人命呀……說不得這條人命你也認識,叫做玉容。”

太皇太後盯著她,就好像盯著一只已經垂死掙紮的小貓,眼神犀利:“清鶯,哀家也是為你好,你想想,小盛看起來是不是老實巴交的?人也長得普通,放在人群裏面根本看不見,可越是這樣的人,就越心狠,殺起人來,眼睛也不眨。”

玉容……清鶯腦袋裏面嗡嗡嗡響,她當然知道玉容死了。

可是她聽說,玉容是病死的,她根本不知道原來人是小盛殺的。

小盛為什麽要殺玉容?清鶯想來想去,都想不出一個緣由。

倒是太皇太後見她這般模樣,做出一副後怕的模樣,“是吧?你也覺得不可思議吧?這般老實的人,怎麽就會去殺人呢?”

“所以說,哀家就勸你,做人一定不能太單純的去相信別人。”

她說完了這句話,渾身愜意,還戴著指甲給清鶯切甜瓜吃。

“你嘗嘗,是貢品,新送進宮的,哀家一般都舍不得吃,這不,今日跟你一起嘗嘗鮮,要說起來,哀家這輩子都沒有一個女兒,之前那些公主,郡主們呀,也都不合哀家的眼緣,如今瞧著你,才有了養女兒的樂趣。”

這句話並沒有讓清鶯高興,而是毛骨悚然。她只覺得自己好像是在水裏面被人壓著灌水一般,已經喘不過氣來了。

後背開始流汗,腦門上也開始出冷汗。渾身濕漉漉的。

她這個人,其實並不靈光。有時候別人說一句話,大家都明白了他的意思,可唯獨她不理解,要回去想很久,又或者是在後面某個瞬間,想到了別人這句話的意思。

但是,清鶯很確定,在這瞬間,她已經明白了太皇太後的意思。

她在威脅自己。她應該是知道了自己和小盛的事情,又拿捏住了小盛的把柄,所以她在威脅她。

她一個不受寵的妃子,能做什麽呢?威脅她又能做什麽呢?清鶯想來想去,就想到了昨日太皇太後說的話。

生一個孩子。

清鶯肯定是不願意的,而且這不是她願意不願意的事情,而是皇上願意不願意。

那太皇太後想要她怎麽辦呢?

她的心思淺,心裏想什麽立馬就在臉上表露了出來。不像小盛,還能沈著心思回去想一想。

她猶豫的看向太皇太後,“您,您,您想要怎麽做呢?”

太皇太後就覺得清鶯實在是個妙人。曾經的皇後是她這個樣子,可是皇後經過這麽多年,早已經被皇帝教得不聽話了,倒是清鶯,這個出身微賤,陰差陽錯成了皇帝用來打發世人和先皇的擋箭牌,卻是依舊單純。

這般的人,太皇太後還是第一次打交道,但是卻覺得身心舒爽。

沒錯,控制這樣的人,就比較簡單。

但這樣的人不應逼之太急。不然你逼急了她,即便身為兔子,還是會咬人的。所以要循序漸進,讓她慢慢的進入你的牢籠裏面去。

對清鶯,她采用的是懷柔。這就跟對小盛不一樣,她對小盛,一直都是威逼。

太皇太後對自己這一手很自信,也覺得是老天爺看不過去,給她送來了小盛和清鶯這麽大的把柄。

當時,只不過是想要在皇後的宮裏面安插一個眼線,外人進不去,就只好利用裏面的人。

想要把眼線安插進皇後的長樂宮裏面,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首先皇帝那裏就過不去。

所以,這個眼線只能是籠絡,有幾分香火情,可以幫著做事情,卻也可以推得幹幹凈凈。

玉容就這樣走進了太皇太後的眼裏。這麽多年沒要她辦過事情,但是沒想到,她的死能有這麽大的用處。

當知道小盛和清鶯有染時,太皇太後那一夜都沒有睡著。她想到了皇帝對她不似先皇對她那般順從,想到了皇後把持著宮務,對她雖然恭敬有加,但是重要的權事情卻從來不讓她插手。

再有就是太後……她還殺了她的兒子。

太皇太後心裏早有氣,這股氣一直都憋著,讓她不知道如何是好。但那天晚上,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卻知道了一件事情。

無論之後,她想要做什麽,都是要有人去幫她。

這個人,就是小盛和清鶯。

把他們兩個人拴在自己的身邊,便能有大用處。

但她想是這麽想的,也是這麽做的,也看準了小盛不敢輕舉妄動。可她做了這麽多事情,只忘記了真正了解清鶯。

清鶯當時被嚇得瑟瑟發抖,她想要幫小盛,但是她一點辦法也沒有。太皇太後拿捏著小盛的把柄來威脅她,估摸著也是知道了她和小盛的事情。

這種事情,怎麽能被人知道呢?清鶯再蠢也知道秘密是藏不住的。

只要有一個人知道了,那其他的人終究會知道。她僵硬著身子,低著頭,都不敢擡頭看太皇太後。就怕她從自己的臉上看出什麽東西來。

於是只一個勁的哭,哭了一會,才聽到太皇太後說:“你這個孩子,你哭什麽。是別人犯錯,又不是你犯錯。是別人殺人,又不是你殺人。”

她拿了帕子給清鶯,“快擦擦你的眼淚水,不知道的,還以為哀家怎麽欺負你了。哀家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是真拿你當做親孫女的,你這一哭,哀家心裏也不好受。”

清鶯被說得更加心驚膽跳了,好在太皇太後也沒有立馬就要求她捧著自己的真心出來。她只道:“今日真是陰差陽錯把你給嚇哭了,可憐見的,也不要念佛經了,快些個回去吧,明日你再來。”

清鶯哎了一聲,連忙回去,回去之後,越想越害怕,越害怕就越想,哪裏睡得著。

但是想了一夜,卻還是沒有想出什麽解決辦法來,這時候,她就想到了皇後娘娘。

其實,太皇太後這麽做,清鶯即便再愚蠢,也能猜著一些。

比如跟皇後娘娘爭寵。

她自己是沒有這個本事的。也不知道太皇太後為什麽會覺得她有這個本事。

她躺在床上想了很久,從進宮的時候碰見小盛開始,到後來兩個人一個眼神也知道對方在想什麽,這其中經歷了多少事情,其實一點印象也沒有,就好像水到渠成一般,沒有任何波瀾,卻已經心照不宣。

清鶯想,其實她去死,她是一點都不怕的。但是小盛不該死的。

他什麽錯也沒有,只是多幫了她。

他本就有大好的前程。

有些事情是越想越明白,清鶯慢慢的,也大概能知道小盛為什麽會殺玉容。

她想起來了。有那麽幾天,就是在她告訴小盛陛下開恩之後的那麽幾天,玉容看她的眼神總是不太對。

清鶯就猜測著,是不是玉容知道了什麽,所以小盛才殺人。

不然好生生的,小盛殺玉容做什麽。

只要想到了這個,清鶯的心就痛起來。她很自責,要是當初她不跟小盛說就好了。

如今走到這步田地,大家都沒有好日子過。

但此時此刻,清鶯的心裏卻冒出了一股不甘心。

她是真的心有不甘。好好的日子,馬上就可以晴空萬裏,但是經過太皇太後這麽一攪和,命都可能不保。

她委屈的在床上一直哭,哭著,哭著,有一股從來沒有的脾性就上來了。

小盛那麽好,她不能拖累他。

即便最後她要死,也不能拖著小盛。

小盛沒有做過主子,一直都是奴才,所以可能想事情都是用奴才的念頭去想,可是清鶯不一樣。

之前在東宮的時候,她已經是良媛了。外頭的人不知道她跟太子殿下是怎麽相處的,只知道除了太子妃之外,她就是最受寵的人,於是對她多有巴結,剛開始清鶯不適應,但是日子久了,做主子的架勢自然也出來了。

再後來,她成了靜妃,雖然時日不久,但依舊是主子,是妃,是一殿之主,奴才們更多了,為了討好她,大家都使出了全身的力氣。

所以,清鶯其實除了依舊安靜膽小之外,倒是跟別的主子沒有什麽太大的區別。

她這點,就比小盛大膽多了。

她懂得談條件。

她就一直盯著天,等天蒙蒙亮的時候,清鶯立馬起了床,開始讓人給她梳洗打扮,好讓人看起來跟平常沒有什麽兩樣。

——她覺得,自己身邊應該有太皇太後的人。不然前天,她剛去了皇後娘娘那邊,太皇太後就知道了。

既然有細作,那就要仔細一些。

而另外一邊,折筠霧還沒有醒。只是齊殿卿醒了,依舊是輕手輕腳的起床,到外間穿衣。

劉得福見了他起來,小聲的跟他稟報:“陛下……老奴已經讓人把靜妃娘娘昨日回去時臉色蒼白的事情告訴了小盛。”

齊殿卿嗯了一聲,並沒有再說其他的話。

倒是劉得福,被這一聲輕輕的嗯給嚇得心中一顫。

當日,玉容病死了,也是他去瞧的。他當時就覺得不太對。

做他們這樣的奴才,什麽事情都得要註意。既然覺得不對,肯定就是要查,當時劉得福並沒有想到查出來的結果會是小盛殺人。

就是這時候,他都還在想著幫小盛掩過去。

劉得福一邊罵小盛,一邊想著怎麽毀屍滅跡,他當時又升出了不想要小盛的念頭,真想一棍子把他打死算了。

但人就是這樣,劉得福已經把小盛當做親兒子一般,再是有這個念頭,也下不去手,只能善後。

可是這一善後,就發現了更不得了的事情。玉容是太皇太後的人。

追根結底,其實也算不得是,只是收了好處,定然是會幫著做事情的。而且,劉得福越來越發現有些不對勁,他從玉容的藥裏面,發覺應當不是小盛一個人想要玉容死。

太皇太後那邊也想要她死。

整件事情連起來,劉得福這個老狐貍就能猜出點七七八八。

事情到這一步,劉得福覺得已經是死路一條了。不僅是小盛和清鶯死,就連他這個知情人也得死。

劉得福當時就覺得自己不該養小盛的。他腦海裏面只得了一句話:有了兒孫沒福享,沒有兒孫我享福。

他一個本該就要斷子絕孫的,做什麽想不開還要一個幹兒子呢?

劉得福坐在床上坐了一夜,想了很久,才把這件事情告訴了皇帝。

他跪在地上,這回是一點隱瞞都沒有。老老實實的道:“當初只覺得一個小太監,懂什麽是喜歡?過幾天,就沒這種心思了。”

“這麽多年,也確實是這樣的。老奴敢保證,兩個人連話都沒說幾句,老奴以為沒什麽,可誰知道,竟然鬧出了這麽多事情,如今,又被人抓住了把柄。”

齊殿卿當時就摔了茶杯。這個老奴才實在可恨,小盛也不是個東西。

可你說他有多生氣吧,也不見得。從當年的太子走到如今,齊殿卿對這些無關緊要的人一般都不會有什麽情緒。

他生氣的是太皇太後其心可誅。

她想要控制小盛做什麽?想要控制清鶯做什麽?她想要的,怕不僅僅只是想要知道他的消息。

齊殿卿自然而然的想到了老十。

太皇太後覺得他不聽話,那老十聽話嗎?看老十那個樣子,肯定是聽太皇太後的話的。

齊殿卿又摔了一個茶杯。

劉得福跪在地上戰戰兢兢,但很奇怪的是,陛下並沒有說什麽,而是讓他盯著。

昨天,又讓他給小盛遞話。

正說著,就聽見皇後娘娘開始起來了。

陛下過去說了幾句話,大意是讓她多註意身體,最近氣候不好。

折筠霧笑著點了點頭,然後等陛下走了之後,剛要用早膳,就聽見外面有人傳,說是清鶯到了。

她年連忙把人叫進來,“你怎麽來了?”

清鶯勉強笑著說,“今日該給娘娘請安了。”

然後眼珠子轉了轉,折筠霧就大概明白她的意思,道:“那就跟我一起用膳。”

用了膳,還拉著她一起去看屏風。

“江南新進貢的,你幫本宮看看。”

兩人進了屋子,就只剩下兩個人在一起說話。清鶯就撲通一聲跪了下去,這般如此如此這般的把她和小盛的事情說了一遍,請她和陛下責罰。

折筠霧:“……”

原來陛下說的就是這件事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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