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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東宮事(捉蟲) 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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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筠霧起來的時候, 已經是日上三竿了。東宮裏主子少,沒那麽多事情,這幾天成婚是忙了些, 但是奴才們不怕忙, 忙起來才好,這樣主子才能看得見。

春隱和夏隱早早的就帶著東宮的宮女太監們等著, 後來小桃過去說殿下吩咐下響再過來,她們才又散去。

等折筠霧漱口吃完早膳, 問小桃,“我該要見一見人了吧?”

小桃笑著道:“殿下吩咐了, 讓您下響再去。”

到時候太子也回來了,太子妃即便是拿捏不住那些老狐貍小狐貍, 也能用太子鎮住他們的賊心。

折筠霧也想到了, 樂滋滋的吃完飯,這才開始打量整個屋子。說來慚愧,嫁過來三天, 她只熟悉了東宮的床和枕頭。

屋子還是跟溪繞東一般,分為裏間和外間, 中間有一扇月拱門垂著簾子,流蘇下墜,很是好看。

裏間是睡覺的地方,還擺了一張榻,桌子, 外頭倒是寬敞許多,本該有一扇屏風的,也被撤了去,應是如此才看起來開闊。

外間的窗戶卻是圓形的, 中間鏤空雕刻了兩顆桃花樹,枝葉下面結了兩個並蒂桃。

折筠霧之前沒仔細看,如今走過去看了看,笑得合不攏嘴,左看看,右看看,沒多少功夫,太子就從南書房回來了。

他看起來心情很好,還專門拉著折筠霧去院子裏面折紅梅。折完梅花,他就開始剪枝插進花瓶,折筠霧在旁邊坐著看。

花瓶是早挑選好了的,一共兩個,一個是白瓷圓口,一個是丹紅色畫著白鶴仰頭飛的細頸瓶口,太子將一根細細的梅花枝特意放在了白鶴嘴前,那從遠處看過去,便像是白鶴銜著梅花枝飛向雲端。

太子插完花,很是滿意,笑著道:“孤這一手還不錯吧?”

折筠霧點頭,“嗯,很好。”

殿下他玩的好高興啊!

高興就好,她乖乖的呆在他身邊,被他抱著賞花瓶裏的花,還要她做首詩。

折筠霧:“……”

她其實能把字認全了,詩句和文章都背會了,便沒有什麽更高的追求。作詩是不會作的,但耐不住太子用鼓勵的眼神看她,沒辦法,她只好絞盡腦汁,“瓶口一枝梅,該是折來的。”

太子:“……”

也不能罵她,罵了下回肯定不樂意跟他一起賞花。便只好道:“還得努力。”

眼見他又要開始說教,正好膳食被小雨提來了,折筠霧提議:“去用膳吧?殿下餓了吧?”

太子就又牽著她去用膳。下響太子沒去戶部,今日是沐修,他就呆在正院裏,讓折筠霧自己出去面對奴仆們。

但誰不知道殿下就在屋子裏?院子裏面的人都不敢耍小心思,太子妃脾性什麽樣子她們不知道,但是太子殿下的脾氣有多壞,大家都知道。

於是折筠霧過去的時候,所有人一點兒心眼都不敢冒,只敢答是和不是。

她還看見春隱和夏隱了,太子殿下把她們從前院撥來了後院給她使喚。她們兩個身邊站著兩個嬤嬤,是殿下給她準備的,折筠霧仔仔細細看了另外兩個嬤嬤一眼,記住了臉。

那她身邊就有三個嬤嬤。最大年歲的是趙氏送的於嬤嬤,老人家的用途肯定不是來管家,她便讓她閑著,分了個小丫頭伺候,屋子的事情還是給春隱和夏隱以及這兩個嬤嬤來管。

太子之前還擔心因春隱和夏隱知道她的過去,對她有所不服,折筠霧卻搖頭,“她們極為看的明白,才能坐上這個位置,有明白人在身邊,便不會差。”

太子還笑她學會想事情了。

春隱和夏隱果然很懂事,態度變得恭敬,折筠霧倒是還有些不好意思,好不容易才忍住。

另外兩個嬤嬤一個姓馬,一個姓牛……折筠霧當時聽見這兩個姓氏的時候還驚訝了一下。

馬嬤嬤爽朗,“老奴跟牛嬤嬤是一同進東宮的,後來因為姓氏相近,就一直在一塊。”

折筠霧點點頭,給了她們對牌。

等人都散了之後,折筠霧重重的舒了一口氣,回屋跟太子道:“還真是要命,跟那麽多人說話。”

太子坐在榻上玩她的手,拿著往嘴巴裏咬,咬了咬指頭,又磨了磨牙,拿出來看見上面的牙印,還挺高興的,便沒有罵她沒出息,反而寬慰道:“多大點事情,習慣了就好。”

折筠霧抽回自己的手,躺在他身邊,感慨道:“殿下,說實在話,我還挺害怕的。剛剛坐在上面,那麽多人的生死,好像我說一句話,她們的一生就要變了,這讓我剛剛說的每一句話都小心翼翼。”

太子翻身將人一摟,然後又翻回來,小丫頭就趴在他身上,臉正好貼在他臉上,太子咬了咬她鼻子,“你如今倒是長大了。”

折筠霧:“……”

她害怕的縮了縮,手撐在床板上,往下面溜了溜,終於將頭拯救出來,嘆氣道:“殿下,聖人說,不可白日宣淫。”

太子氣得右手平著移過去重重打了一巴掌,“你膽子肥了。”

折筠霧頭埋在他胸前悶著笑起來,鬧了一會兒,太子才用指頭梳著她的頭發,道:“在屋子裏膽兒肥就算了,在外頭可要小心些。”

好不容易將人娶回來,又愁起她的性子過於單純,怕是會被人欺負。

他道:“馬嬤嬤和牛嬤嬤有些手段,對孤還算忠心,你母親送來的找於嬤嬤也很好,將來咱們有了孩子,有她在孤也放心,春隱和夏隱你熟悉,再有小桃小雨,便也算齊全了。”

他恨不得在她身邊打個鐵籠子,只有她能出去,沒人能進去。

小廚房裏,小桃和小雨過去提水,楊太監就笑盈盈的對著她們兩個笑。

“可是要熱水?”

小桃知道楊太監以前是專門伺候殿下的,如今她們太子妃娘娘來了,便被殿下撥來伺候。

兩人因不知道折筠霧的過去,只以為是太子妃和太子之前有私,所以殿下才派了她們過來,進了東宮,便只覺得要替她好好籠絡住這些宮裏原有的太監和宮女。

楊太監自然也不敢說,對兩人也客氣,笑著道:“你們想吃些什麽,便來小廚房,這裏別的沒有,但一口吃的,總是有的。”

那感情好,小桃很高興,“以後常來往。”

等人走了,春隱過來,見了兩人的背影笑著道:“殿下挑的好,不是惹事爭權的。

楊太監:“要是個爭權的,你能容得下人家?”

春隱嘖了一聲,“楊爺爺,瞧不起誰呢,如今這種好境況,誰是傻子會去犯事?”

楊太監:“我就說說,你瞧瞧你,又著急了。”

折筠霧進東宮四天了,楊太監還沒找到機會去見她,好歹要拉拉以前的情分。他晚上就做了一只烤全羊。

折筠霧一聽小桃報上來的菜,就笑了。

小桃:“太子妃娘娘,楊公公說禦膳房那邊送了羊羔子過來,嫩的很,托奴婢來問您。”

折筠霧笑著點頭,“吃吧。”

以前楊太監為了見殿下就用這招,烤全羊算是他的拿手戲了。

晚間兩人見面的時候,楊太監在一邊烤羊,折筠霧散了外人下去,斟酌了下,道:“楊公公,你還是沒胖啊。”

楊太監就跪了下去,高興的道:“奴才天生胖不起來。”

旁邊的太子用刀切著羊肉腿,笑了笑,楊太監就懂了,也不敢此刻攀情分,只老老實實的烤羊,等人走了,折筠霧還感慨:“殿下,他們都可勁的討好我。”

太子走過去將沾了辣椒的羊肉放進她的嘴巴。

“你就是香餑餑。”他一塊一塊餵她羊肉,“這東宮裏面就兩個主子,他們討好不到孤,不就朝著你使勁麽?”

太子教她,“這宮裏的人,誰都想出頭。區別是有點人能使勁去主子身邊,有的人沒能力,只能幹著急。”

“能到你身邊的,自然有點本事,你就盡管用,他們好不容易擠破頭到你身邊,定然盡心盡力的。”

太子說著說著,卻想到了皇帝。

他如今把幾個兒子折騰的夠嗆,一點點的給他們希望,讓他們沒有努力,就因是皇帝兒子便可以直接跟他這個太子差不多。

皇帝把儲君懸在最高處,但是下面兄弟們的王位只比儲君低一點,就那麽一點,一個身份的差別,誰都不甘心。

於是他這個太子也不是什麽不可攀越的高峰,所以野心越來越大。

折筠霧還在聽,就見他已經在發呆了。這個她熟,只是這兩年沒看見,她有些恍惚,再次看見殿下這副模樣,她抿唇笑了笑。

結果剛站起來想走,就被他一把撈了過去,帶著往床上去了。

折筠霧:“……”

即便是這時候,也不影響太子殿下對床事的熱情。

他怎麽這麽喜歡啊,她不好意思的由著他折騰,心想明日還得要早點起來才行,可不能賴床了。

臨睡之前,她迷迷糊糊的要他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叫她。

太子拿著熱敷過的手巾替她擦了臉,這才好笑著道:“好。”

第二天早上果然叫她起來了。

折筠霧賴床。

她真的好累啊。她現在很能理解殿下說她每回撞他懷裏的時候骨頭都要散架了,因為她現在骨頭也散架的厲害。

爬不起來,就要遭嘲笑。

太子:“還要不要孤叫你了?”

折筠霧搖頭,“不了,我再睡會吧。”

一下子就又躺了下去。

太子便去逗她,捏捏她的鼻子,“你真睡了?不伺候孤穿衣?”

折筠霧抱住他的手,“殿下,讓我睡會吧,骨頭都要散掉了。”

太子就得意的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劉得福在一邊看的著急啊,眼看就要遲到了,這可是上朝,不是鬧著玩的。

他不得不出言打斷,“殿下——奴才伺候您穿衣吧?”

太子兩眼一瞪,劉得福跪下去,還抱著剛暖好的太子朝服。

折筠霧就見劉得福頭都要低到地上去了,推了推太子,“殿下,快去上朝吧。”

等太子風風火火走了,折筠霧這才又幸福的裹上被子睡。

她今天除了見清鶯,也沒什麽別的事情需要做。這幾日是不用去太後和皇後那裏請安的,馬上就要過年了,各宮殿裏都忙的很,都叫嬤嬤來吩咐她不用去,折筠霧也樂得不去。

所以她真的很閑。殿下是一點心都不用她操,目前還沒將什麽要緊的事情讓她去做,那今日就只見個清鶯,她覺得不用急,天還沒亮呢,這種時候叫人過來更是兩人都遭罪。

於是又睡了過去。等到天大白的時候,大概到辰時初刻,她估摸著清鶯也吃了早膳,便讓人去請她。

清鶯如今還住在偏僻的靜竹軒,不過殿下說了,這幾天就可以挪她到離正院遠一點的飲琴院裏面去住。

說起來,折筠霧還覺得挺對不起清鶯的,以前做奴婢的時候,只可憐過她,但是如今做了太子妃,對她一眼看到頭的一生,便有些心虛和唏噓在。

另外一邊,清鶯今日也緊張的很,雖然知道自己將來是什麽樣子的,但對於太子妃還是恐懼。

一個女人,對於丈夫的妾室怎麽可能不厭惡呢?她捏住拳頭,等著人來叫她去。

太子殿下是寅時就起床的,那太子妃娘娘應該也是寅時就起,清鶯便醜時正醒了,開始挑衣裳。

她今日要穿的衣裳必定不能艷麗,那是跟人家太子妃娘娘叫板,清鶯不想惹人眼,要是能平靜的過完這一生,也算是好的。

她早早的把一身都選好了,頭發也梳的是中規中矩的垂雲髻,不敢戴艷麗珍貴的首飾,也不敢不戴首飾,便只戴了一支看起來簡單但還算精致貴重的流雲簪,跟發髻相呼應。

打扮好了,就一直坐著等,小雲比她更加著急,但是她是一邊興奮一邊著急的。

上回殿下就找主子過去說話了,可見還是記得她的,如今有了太子妃娘娘,聽聞性子十分溫和,良善,若是能得她賞識,也比在這後宮老死強。

只從寅時正一直等到辰時,還沒等到人來。小雲一顆心都是緊緊揪起來的。

“這可怎麽辦,是不是……是不是下馬威啊?”

清鶯卻覺得不是。她搖頭道:“許是這個時辰還沒起來吧?”

話音剛落,就見正院的小太監過來叫她過去。

清鶯看見他,便又想起了小盛。他如今見著她也不敢擡頭,她也就不看他,兩個人陰差陽錯的,其實也不用說明白。

她帶著小雲去了正院,在正院裏面倒是沒有見著小盛。清鶯舒了一口氣,謹慎的進屋,規規矩矩的給太子妃娘娘磕頭,被叫起來後,又規規矩矩的落座。

折筠霧幹巴巴解釋:“你是伺候過殿下的,便也不能這般無名無分一直住在靜竹軒,我瞧著飲琴院不錯,你便住那裏去吧?”

清鶯就又跪下磕頭。折筠霧連忙道:“起來吧。”

然後又道:“太子後院,應有良娣二人,良媛六人,承徽十人,昭訓十六人,奉儀二十四人,我想著,如今宮裏只有你一個人,便也不用從奉儀做起,便直接晉為昭訓吧,你姓什麽?”

清鶯搖頭,“妾身是奴婢出身,沒有姓氏。”

她知道自己封號前頭得要個字,便想了想,大著膽子道:“奴婢想要一個清字。”

折筠霧:“清昭訓?”

清鶯便點了頭,連忙跪下謝恩。

折筠霧不得不再次讓她起來,覺得這麽叫有些別扭。

不過一個名字罷了,便說起其他的,特地道:“以後你一個月過來兩次請安就好,平日裏,就在院子裏面走走,去小花園裏逛逛。”

清鶯便覺得太子妃娘娘人好,應聲道:“是。”

把話說完,折筠霧舒了一口氣,笑著道:“既然如此,那你便回去收拾東西吧,盡量在過年前將院子搬了。”

清鶯歡喜的點頭:“妾身這就去。”

如今這般,她就心安了,等出門的時候,卻正好看見了小盛。

小盛等在一邊,躬身垂頭,小雲瞧見他很高興,“小盛公公,好久不見。”

小盛恭敬的行禮,“給清鶯姑娘請安。”

小雲樂了,“我們家姑娘是昭訓了。”

小盛也為清鶯高興。這般以後吃的用的,便都可以好一些。

又聽說給換了飲琴院,便道:“那院子好。”

南北都有光,比靜竹院好多了。

清鶯始終沒有說話,只在走的時候,朝著他點了點頭,小盛艱難的回了一禮,然後轉身離去。

等人走了,小雲小心翼翼的道:“主子,小盛公公對咱們還是不錯的,您別對人家那麽冷淡,他是殿下面前得寵的人,咱們跟他好也能幫咱們一點。”

她怕清鶯晉了昭訓就對小盛冷淡,覺得小盛沒用,便擔憂道:“俗話說,宰相門前還三品官,咱們還得跟他攀交情才是。”

清鶯也不知道怎麽說,索性沒說。小雲倒是挺感慨的,“當初,還是小盛公公特意挑的奴婢來您身邊。”

清鶯聞言,勉強笑著道:“我知曉了,只是剛剛沒回過神來。”

小雲便理解她,“畢竟見了太子妃娘娘。”

但無論怎麽樣,她家主子終於熬出來了。

主仆兩個人回靜竹院,折筠霧已經給她送了三個小丫頭兩個小太監過來。

劉四貴道:“這以後就是昭訓您的人了。”

幾個人就跪下請安,清鶯還沒有如此被跪過,手足無錯,“起來吧。”

劉四貴諂媚的很,“清昭訓,那您就好好歇著,有什麽事情,盡管招呼奴才便好。”

清鶯點頭,“麻煩公公了。”

劉四貴心想不麻煩,不論你將來有沒有造化,那他現在做點好事,說點好話,也一點不吃虧。

清鶯就開始指揮著奴才們給她搬院子。其實也沒有什麽好收拾的,一共就四個箱籠,其中一個箱籠是這些年得到的俸銀和例行賞賜,其他的就沒有什麽了。

好在她自己手巧,知道怎麽做針線,只要有布,就給自己做好看的手絹和衣裳,倒是東西不多,卻巧。

即便是東西不多,這般搬院子還是有些動靜的,皇後眼睛就盯著東宮,一聽人報清鶯挪了院子,成了昭訓,就高興的很。

讓人去叫折筠霧,跟大嬤嬤道:“這是個好的,賢惠。”

等折筠霧來了,誇她,“你是怎麽勸說太子的?”

為了清鶯的事情,太子可沒少朝著她鬧,自己的兒子,還能打嗎?自然是自己把氣受了。皇後為了他這臭毛病,受了多少罪?如今可終於有人能勸解了。

折筠霧垂著頭,很是乖順,“兒媳就是那麽直接說的啊。”

她一雙眼睛全是真誠,“清鶯本就是殿下的侍妾,兒媳見她住在靜竹院裏,卻是不妥,那裏實在是太遠了,不易侍寢。”

就是說啊!皇後對這個兒媳婦越看越順眼,差點就要引為知己,“就是個神仙,住在不起眼的地界,也要被人忘記吧?何況是人!”

她拉著折筠霧的手,“你是不知道太子那個人,哎——你馬上也要知道了。”

那脾氣,不是一般人能惹的。皇後猜測折筠霧這是因為剛嫁過來,太子給她面子,給蜀陵侯府面子,這才答應,之後怕是懸了。

不過趁著兒子對兒媳婦有所忌憚和尊敬,便道:“你聽母後的,這就去叫太子納妾,多納幾個。”

折筠霧:“……”

她才剛嫁過來呢。

皇後卻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只迫切的道:“只要太子同意,這妾室的人選都不用你們操心。”

折筠霧:“……”

她就回去了。

第二天艱難的撐著散架的骨頭爬起來去長樂宮裏請安,神色憔悴,“母後……怕是不行。”

皇後大罵太子:“這才多久,就已經不忌憚你了。”

她哭道:“我們母女兩個,還真是讓他拿捏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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