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我和愛英想分出去單過。”說完這句話，陳建國這整張臉都憋紅了。這輩子他就沒想過自己會說出這句話來。可這話不說出來也不行，媳婦說得對，得分出去過，要不然以後多養那麽多人，他們咋出頭啊。

萬一以後還要養兒子咋辦？

想多了，也就想開了。

陳老頭瞪著他，半響沒說話。

張愛英端著菜站在外面聽， 見立馬沒動靜，便直接端菜走進來。“先吃飯吧，邊吃邊說。”

“哼！”

陳老頭重重的哼了一聲，“吃啥吃，我還吃得下嗎？

陳老頭這反應，讓陳建國和張愛英都有些吃不下了，兩人幹脆坐在桌邊。

張愛英知道自己男人就這點出息，在老頭子面前不敢說話，幹脆道自己開口，“爸，這事情不是我和建國想鬧分家，是沒辦法的事兒。這村裏，誰家兒子結婚了不是分出去了。”

“那也是小的分出去，誰家大的分出去了？”陳老頭不高興道。

張愛英道，“是小的分出去，可咱們家，這小的不是沒分出去嗎？結了婚了還不分出去，我和建國養著爹媽還行，還得養著老三兩口子。爸，你就算偏心小的，也不能這麽糟蹋我和建國吧。”

說起這些事兒，她的底氣也住足了。這事情要是拿到外面去說，人家都要替她打抱不平的，沒誰家像老陳家這樣，長子要幹活養家還得養著老三兩口子。

“老三要是像老二那樣，咱也不說啥，人家有本事，不用咱操心。可老三呢，每次媽就顧著老三媳婦，把家裏啥好的都拿去給老三媳婦家裏，我嫁給老陳家這麽多年，啥時候見媽對我娘家這樣了。別說我生不出兒子，那老二和老三兩口子連孩子都沒生呢。”

陳老頭聽的臉上青一片白一片。“所以你就讓老大分家？”

“也不光是我，建國自己而已是有這個心思的。”說著踢了陳建國一腳。

陳建國連忙道，“爸，就是分家了，我和愛英也不會不管你們的。”

聽到大兒子也這麽說，陳老頭這心裏很不是滋味。

自己的兒子竟然想著要分家，這說出去能笑掉人家大牙了。

要說不讓他們分吧，老大兩口子現在有了怨言，留在家裏也是困難。

“那你們想咋樣分？”

張愛英眼睛一亮，“房子我和建國就暫時住著，不過肯定會想法子再在外面找地方住。地裏，就按著我們兩人和甜甜的分。其他的，我們也不多占家裏的，就是現錢……這些年都被媽給捏著呢。”

老大媳婦的要求不過分，陳老頭自己也沒啥好說的，“行吧，其他的你們先看著辦，錢那邊，我等你們媽回來了，再給。”

聽到還要等陳母回來，張愛英心裏暗自嘀咕。等老太太，還不知道要等多久呢。

南市通往京城的火車上，陳冬至好奇的看著窗外，時不時的摸摸這邊，又看看那邊，心裏歡喜的不得了。

老太太在旁邊啃著豬蹄子，滿手的油。

她皺了皺眉頭，“媽，你別在車上吃成不，人家看著多丟人啊。”

陳母不高興道，“我在車上吃東西咋了，幹著誰的事兒了。”

旁邊的人當做沒看到一樣。倒是對面坐著的孩子看著她手裏的豬蹄兒，吸著手指頭。陳母側身繼續吃。

她可好久沒吃啥好東西了，身上的錢就用來買車票，買這些吃的了，反正到了京城那邊，她兒子會給錢她。

等她把首長家的媳婦討回來做兒媳婦，沒準還能吃一頓皇帝老子吃的好東西呢。

陳冬至鄙夷的看了看自己老娘，又看了看窗外，突然道，“媽，你說我去了京城，看到徐護士了，我喊啥啊。喊徐護士是不是太見外了。”

“那你想喊啥？”陳母嘴裏含糊道，用手掌擦了擦臉上的油汙。

對面的人看著實在惡心，都看著窗外。

陳冬至倒是顧不上這個了，興奮道，“我特想喊她嫂子，可人家到時候不好意思咋辦。”又有些失落，“都怪我哥，死腦經，那麽好的媳婦他還不主動點。”絲毫忘了， 她哥也是有媳婦的人。

旁邊的人聽著，心裏暗自鄙夷，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一對母女，舉止粗魯就算了，還想喊人家沒出閣的護士喊嫂子。

就沒見過這麽臉皮厚的人。

火車的另外一頭，陳淑蘭和姚老實哄著自家大孫子，大孫子姚銳自己舔著糖果，時不時的看一眼自己爺奶，又繼續吃東西。

“瞧這機靈勁兒，像新華小時候。”陳淑蘭高興道。

姚老實也想起兒子小時候的模樣，“對啊，那時候咱還不在村裏，在南市下面的林場幹活呢。還別說，那會子家裏不缺肉吃，倒是把孩子給養的挺好的。”

“是啊，也多虧了那時候咱在林場，要不然小芳……”陳淑蘭興奮的說著，突然一頓，“要不然小芳也不能長那麽好了。”三歲的孩子，那大雪天的，要不是遇著了，咋能活著啊。

“老實啊，我這心裏總擔心呢。你說會不會有一天，人家找上門了。”

“怎麽會。當初人家自己不要的，現在還咋有臉找。你就放心吧，閨女孝順著呢。這一輩子，都是咱的閨女。”姚老實一點也不擔心。閨女啥性子，他了解。不是個糊塗人。他們一家子這些年對她也是真心實意的，閨女自己也知道，還真能跟著親生的爹媽跑了？

姚老實雖然這麽說，陳淑蘭卻總是覺得不安。似乎這次去北京，會遇著啥事一樣。

上次可一點感覺都沒有的。

等到了火車站的時候，陳淑蘭終於知道自己為啥回不安了。

看著陳母和陳冬至在人群裏擠來擠去的樣子，她暗罵一句真是倒黴悲催的。咋就遇到這老乞婆了。

遇到親家公倒是沒啥，到底是個明事理的。偏偏遇著這個這個講不了道理的。還有她那閨女也不是啥明事理的，聽說在家裏的時候也是無法無天的，自家閨女和這個小姑子可是處不來的。

“老頭子，你看著咋辦啊？”陳淑蘭郁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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