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晴只好擡起頭，故作鎮定地重覆一遍，這要是換在從前，她問都不用問，直接拿來穿就行了，可現在的周業榮脾氣不定，她也摸不透。

“你想穿我的衣服？”

周業榮目露玩味，腦洞大開，好似將談晴當成一個有特殊癖好的女人，她窘迫地羞紅了臉，忙解釋道：“我沒有換洗衣服了，你隨便找一件T恤借我就行。”

反正男人的T恤衫又寬又長，她可以當T恤裙穿，周業榮也沒有太為難她，徑自走進房間，從行李箱裏翻出一件黑色T恤丟給她。

“不需要褲子？”

“有我能穿的褲子嗎？”

周業榮不耐地丟了一記冷眼，一並抽出一條褲衩丟給談晴。

談晴覺得臉頰燙燙的，走進浴室才至松了一口氣，脫掉沈甸甸的沾滿泥塊的衣服，她痛快淋漓地洗了一個熱水澡。

穿上男人衣服的時候才發現，周業榮的衣服她都能穿，而且穿上去的感覺還不錯，為了看起來不那麽落拓，她特地塞一點衣角在褲子裏。

從浴室裏出來，鏡頭又緊跟上來，穿著寬敞的男人衣服，談晴看起來更瘦了，兩條腿特別纖細，她素面朝天，一點也不介意鏡頭把她拍醜了。

談晴摸到床上趴躺著，可憐兮兮地說：“我沒有力氣做飯，我們中午怎麽辦？”

這是把難題拋給周業榮了，她這些天絞盡腦汁，變著花樣給孩子們做吃的，也該輪到周業榮給孩子們解決夥食問題了。

周業榮詢問孩子們的意見，“你們想吃什麽？”

“肯德基！”

“麥當勞！”

“必勝客！”

周業榮聽完，全部否決，小孩子怎麽都喜歡這種垃圾食品，他出去找編導商量，片刻後拿著一把車鑰匙進來。

談晴疑惑皺眉，“你這是要帶他們去哪兒？”

“既然做不了飯，那就出去吃，開車到城裏才三十多公裏，不用半個小時就到餐館。”

“你帶他們去吧，我留在家裏。對了，你把阿喜嫂也帶上，她能幫忙帶雙胞胎。”

周業榮看著談晴蔫蔫的樣子，沒有意見，徑自帶著三個孩子出去覓食。談晴趴在涼席上，腰肢酸軟無力，動一下都會牽引到痛處。

人性化的節目組送了一盒膏藥過來，談晴在鏡頭面前也沒有扭捏，自己撩起衣服，讓女編導幫她在後腰上貼膏藥。

青草的味道濃烈，剛敷上去涼涼的，女編導問她，中午要不要吃點什麽東西，談晴說不用，然後就閉上眼睛補眠了。

周業榮親自駕車，副駕駛坐著攝像大哥，阿喜嫂和孩子們都在後座，路上周小禮已經迫不及待地念叨他想吃的菜肴，紅燒魚，油燜大蝦，糖醋裏脊肉……

音樂和孩子吱吱喳喳的聲音混雜在一起，格外嘈鬧，鄉下的路窄顛簸，周業榮開車全神貫註，偶爾透過後視鏡看孩子在做什麽，三十多公裏的車程，不到半個小時就到達餐館。

節目組挑選的地方比較隱秘，人煙稀少，他們一行倒是沒有引起太多人的關註，點菜的時候，周小禮就在一旁提醒：“爹地，記得給媽咪打包呀，她最愛吃蝦。”

周業榮伸出大手揉了揉他的頭發，說：“你先顧好自己，我們吃完再打包。”

周業榮點完菜單，挑起劍眉，將最為鬧騰的周小篆抱坐在大腿上，周小楷見狀，亦伸出雙手求抱抱，雙胞胎就是如此，冷落誰都不行。

菜基本上齊的時候，雙胞胎坐在各自的bb凳上，周業榮替他們布完菜，看到他們雖然會使用餐具，可總是不得勁兒，需要大人幫助。

周業榮戴上一次性手套，一邊剝蝦，一邊餵孩子，自己在空檔間隙隨便吃幾口。

鏡頭記錄下慈父寵兒的一幕幕，周業榮不過才陪三個孩子一起吃頓飯，就感受到帶孩子的不容易，更別說將他們一手拉扯大的談晴。

周小禮是真的餓了，比平時多吃了一碗白米飯。周業榮見他吃得香，揚唇一笑，看來到鄉下生活，是會助長孩子們的食欲，令他們吃飯更香，睡覺更甜。

用餐結束，周小禮惦記著給媽咪帶吃的，周業榮招手喚來老板娘，讓廚房做幾道菜，還打包了兩盒米飯，這樣談晴晚飯也可以不用做了，稍晚把東西熱一熱就能吃。

……

談晴醒來時，日光傾斜，她慢慢坐起來，喚來周小禮問：“你爹地呢？”

“他回去拍戲了，媽咪，你餓嗎？我們給你打包了好多好吃噠，我去叫阿喜嫂幫你熱菜。”

談晴點了點頭，原來是回去拍戲了，怪不得不見人影，本該是一件無關痛癢的事情，可心裏就是控制不住地感覺失落，悵然。

周小禮風風火火地跑過來，告訴談晴，爹地說，等他們從鄉下回去，就要給他們換一套更大的房子。

談晴聽完，沈默良久，問：“他真是這麽對你說的？”

“是呀，他說我們三兄弟都長大了，原來的房子太小，要給我們換城堡一樣的房子！”

“小禮，如果，如果媽咪不跟你們一起住，你還會跟爹地搬去大房子嗎？”

周小禮認真思考了一下，看著談晴期盼又害怕的眼神，他鄭重道：“那當然不，媽咪在哪兒，我就在哪兒！”

談晴聞言，心裏這才變得好受些，穿上拖鞋，她走到廚房，看到墻角放著蓮藕和地瓜，米缸和水缸都是滿的，詫異地揚眉，阿喜嫂在竈臺竊笑道：“太太啊，我看先生對你啊，還是有感情的，這不，見你腰疼，怕你累著，走之前替你做了那麽多事情。”

談晴訕笑，有些不敢相信，可是看到攝像機，心中頓時明了，周業榮的暖男人設在觀眾面前可不能崩。

周業榮離開之後，日子突然變得緩慢，也許是病痛纏身，令時間格外煎熬，談晴直到第二天，才能正常活動。

清晨到菜園子裏澆水，掰玉米，摘毛豆，荔枝隨手一摘，剝掉外殼就能吃，享受大自然的饋贈，談晴沒有給自己太大的精神壓力，她想，走一步算一步，周業榮總不至於那麽絕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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