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聽不到外面一點聲音，舞池的射燈時不時掃過落地窗，吸引了男人的註意，他忽然將她拽進來，往落地窗的方向，談晴驚詫得瞪大眼睛，“你……”

半邊臉頰和胸脯貼在冰涼的窗戶上，談晴嚇破了膽，害怕自己受辱的赤裸樣子被舞池裏密密麻麻的人群瞧見。

周業榮難得興奮，他抓著談晴的頭發，在她耳邊低聲道：“這兩年是不是很寂寞？”

“惡魔，你這個惡魔，你把周業榮還給我……嗚嗚還給我……啊！”

男人似要將她劈成兩半的力道，用力一撞，談晴倒抽一口氣，差點暈眩過去。

“我說過，他死了！”男人目光犀利，狠狠地咬了一下談晴的耳垂子，“在李冪告訴他，你才是談茗女兒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死了，活下來的那個人是我。”

“不……”談晴十指摁著窗戶，苦澀的眼淚流到嘴裏，她終於嘗到絕望的滋味……

一場純粹發洩的運動結束，談晴猶如破布娃娃般失魂落魄坐在地上，裙子已經破得無法再穿，她擡眸看著依舊衣冠楚楚的男人，眼淚已經流幹了，昏眩的腦袋逐漸清醒過來，對她來說，親眼看到他活著，其實已經足夠，就算現在住在這具軀殼裏的人不是她熟悉的周業榮，可只要活著，他總有一天能夠蘇醒過來。

仿佛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他居高臨下地俯視她，輕蔑一笑，“別妄想了，他已經從這個世界徹底消失。”

談晴淒楚一笑，“不，他沒有消失，你就是他，就算你跟他完全不是一個人格，可你也只是他的一部分，他會回來的，我相信他會回來的。”

聽到她這樣說，男人面色驟然變得陰沈，他怒道：“你這個女人真是蠢到無可救藥！”

談晴扶著玻璃窗站起來，羞恥感在透過落地窗看到自己的狼狽時襲上心頭，她護緊蔽體的破裙子，撿起地上的外套，勉強穿在身上遮擋春光。

“雖然現在站在我面前的不是真正的你，但我還是很高興你還活著，周業榮，我不會放棄，我們……來日方長。”

看著她邁著不太自然的步子走出套房，周業榮並沒有阻止，在房門關上的一瞬，他難得露出疲態，扶著青筋暴突的太陽穴，他緊咬牙關，忍耐著頭部劇痛。

應該是一種根深蒂固的習慣，周業榮即使不在了，本能卻還是無法看到談晴這樣悲傷落寞的樣子，可是又有什麽用，現在這具身體的主人是另一個人格。

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談晴留下的餘香，周業榮拿起座機電話撥打內線，“立刻安排兩個人過來打掃衛生。”

清潔工進來打掃的時候，驚愕於套房的淩亂程度，周業榮發怒時毀掉了不少東西，地上全是細碎的玻璃渣，有一些是談晴走後，頭痛發作時摔壞的。

伊蓮推門進來時，兩個手腳勤快的清潔工已經收拾得差不多，房間彌漫著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她皺了皺鼻子，退出房間，撥電話給周業榮，“周叔叔，你去哪裏了？我現在氧吧，本來想約你出去玩的。”

“我有點事情，你先和朋友玩吧。”

手機那端的周業榮沒有廢話，掛電話前，伊蓮仿佛聽到了跑車發出的劇烈轟鳴聲，車速開得那樣快，應該不會出事吧？

伊蓮有點擔心，躇躊間，她看到兩個清潔工在合作鋪床單，她警惕地問：“為什麽要換掉床單？”

“呃……是周先生叫我們換的。”

兩個清潔工都有些害怕這位驕縱的大小姐，伊蓮視線投向換下來的被褥以及放在一旁的垃圾桶，註意到裏頭除了碎玻璃渣以外，還有絲質裙子的碎布料，她皺褶眉頭問：“今晚還有誰進過這個房間？”

伊蓮下意識地想到了談晴，還未過十二點鐘，那個女人慣常坐的位置是空的，兩個人在她不在的時候一定是發生了什麽。

兩個清潔工哪裏知曉，方才踏進套房時，入目所及一片淩亂，收拾時發現女人的東西，都是成年人，一聯想就明白了。

伊蓮咬了咬牙，氣得跺腳，怒道：“這個狐貍精！”

周業榮車速飆得飛快，橘色保時捷經過高架橋，一路疾馳，到達目的地時，他停在保安亭的門閘前，遠遠地看見談晴披著西裝外套邁步下車，她走得很慢，蜷縮著背，看起來弱不禁風，待她的身影徹底消失在眼前，他兩指夾著根香煙，拿出打火機點燃，尼古丁進入肺葉，帶來舒暢的感覺，頭痛終得緩解。

談晴深夜回家，孩子們都睡著了，阿喜嫂還在等門，看到談晴回來，她忙問：“肚子餓不餓？要不要煮夜宵？”

談晴低聲說了句“不用”，正欲回到房間，卻叫阿喜嫂看見她狼狽的模樣，“這是怎麽了？你的嘴巴！”

“沒事，磕著而已，時間不早了，你也快去睡吧。”

談晴低頭走進臥室，仔細聽她的聲音仍帶著哽咽，阿喜嫂是個熱心腸，怕她跟上來，反手關上門。

談晴打開浴室的燈光，站在鏡子面前，她看到自己的樣子有些糟糕，嘴巴叫男人給咬破了，出了點血，眉角有淤青，她也忘記是被男人怎麽傷到的，比起臉蛋兒，小腹以下撕裂的痛才是真的傷，熱水兜頭淋下，談晴緩緩蹲下，心疼地抱住自己。

周業榮的律師效率非常高，很快地，談晴就收到了消息，周業榮是說真的，他要三個兒子的撫養權，談晴現在哪裏敢放心將孩子交到他手上，她咨詢律師，得到的回覆基本一致，與周業榮打官司，並無勝算。

論資產，周業榮背後還有一個沃爾特家族，身家懸殊，而她擁有的資產又基本是周業榮贈與的，且她並無固定職業……孩子對談晴太重要了，她真的不能忍受失去他們的日子，沖動之下，她問律師，“如果告訴法官，周業榮人格分裂，有暴力傾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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