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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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慢慢走過去，還未到李卿跟前，就聽到他冷酷的聲音：“小歡，把孩子打掉。”
“什麽？”談歡以為是自己幻聽，肚子裏的女嬰仿佛感受到了威脅，狠狠地踢了她一腳。
“打掉這個孩子，我會補償你的。”
“不……”談歡反應過來，如墜冰窖，孩子再過兩個月就出生了，李卿竟然罔顧她的生命安全，叫她墮胎！？
“你可以選擇生下來，但她不會得到任何東西，懂嗎？”
這句話無疑是宣判了死刑，談歡面如死灰……
天氣一天比一天冷，進入初冬時節，談母的身體更是每況愈下。談晴向學校請假後，直接在醫院住下來，每天都陪伴在談母左右。
肝癌病人到晚期是非常痛苦的，醫生也沒有辦法，只能每天給談母輸蛋白液續命。
談晴仿佛能聽到談母的生命在倒計時的聲音，她想，無論什麽辦法都要試試，西醫不行，就找中醫！李冪的人緣廣，通過朋友找到一位住在偏遠山坳的草藥師傅。
這位師傅曾經救治過醫生宣布無藥可救的晚期病人，雖說不能完全根治，但好歹延長了病人的壽命。他所用的藥材全是淩晨時分去山上采的各種藥草，隔水蒸煮之後，擠出來的汁液就是湯藥。而這燉藥是關鍵，火候大了，藥效減輕，火候小了，會有腹瀉的副作用。
這段日子，談晴每天的主要工作就是掌握好燉藥的火候，趁鮮擠汁，然後變著法子勸談母喝下去。
由於時節問題，一些藥草只有枝沒有葉，為了保持藥效，必須趁熱擠出藥汁，幾次下來，談晴一雙白嫩滑膩的小手變得又粗又腫。
李冪每次見談晴做這些粗活都不忍，特地請了幫手，她卻不肯假手她人。
談母喝過幾天湯藥之後，果然看到了效果，她不像之前總是在昏睡中被疼痛刺激得醒過來，人精神了，還會跟談晴聊天，說起她小時候的趣事。
談晴格外感恩這樣的時刻，好像回到了她們一家四口生活在一起的時候。
談母在醫院住太久，精神好了，就吵著要出院，“總是躺在床上，我的骨頭都松了。”
談晴見外面的天氣不錯，想了想，她說：“出去走一走也好，不過，有個條件。”
“你這鬼靈精，小時候就是這樣，說吧，什麽條件？”
談母這輩子為了她們姐妹倆，從來沒有好好地裝扮過自己，談晴其實是想替她化妝。
“我都這把年紀了還塗什麽指甲油，拿走拿走……”
“媽媽，你相信我，我會把你打扮得年輕又好看的。”
談母拗不過談晴，由著她把指甲塗成粉色，還在臉上塗塗抹抹，不知擦了什麽東西。
“這些瓶瓶罐罐的都是什麽？”
“化妝品啊，先上隔離霜，再擦BB霜，腮紅，你拿的那盒是散粉，最後用來定妝的，別動，我幫你夾睫毛。”
談晴花了半個小時幫談母化妝打扮，換好衣服，她帶著談母走到鏡子前，“你看。”
鏡子裏的談母氣色紅潤，仿佛回到了十多年前，那個時候，談晴的爸爸還在，他們雖然窮，可是日子過得快活，談母一時感慨萬分，眼中含著熱淚。
“你可千萬別哭，等下妝花了怎麽辦？”
“這麽多年過去了，也不知道你爸他怎麽樣，我們那時候在農村也沒有結婚證，也許他娶了老婆，跟別的女人生小孩，也許是死了……”
經歷過大患，談母如今提到談父，不會像以前那樣怨恨，心態反而很平靜。
“好端端地提他做什麽？”
談晴原本對父親沒有什麽感覺，可在這時候聽到談母這麽說，她忽然好恨，談母操勞半生，全因那個男人。
“媽媽，你是不是想見他？”
談母自然是想的，以前日子落魄的時候，她怨他拋妻棄子，消失無蹤，後來談歡嫁入豪門，日子變好了，她又擔心他流落街頭，無依無靠。
嘴上總是咒罵，心裏卻全是惦記。談晴忽然覺得這樣的談母好脆弱，她抱住她，覺得她那麽瘦。
“媽媽，我們回老家看看吧。”
“好。”
母女倆回到舊居，鄰居看到談母，都誇她年輕，還是跟以前一樣漂亮，談母聽到誇獎，笑得合不攏嘴，談晴趁機替談母抓拍了好多照片。
談母能夠說說笑笑，陪她走一趟舊居，其實她比任何人都要高興，她由衷感謝上天給她機會，只願這樣的時光能多些，再多些。
從舊居回來之後，談母的心情好很多，每天配合喝藥，倒是讓談晴省心不少，一有空就拿著電腦寫劇本。
她知道談母這個病花費了李冪很多錢，雖然他沒說，可是她看過醫院的賬單。每天光是住在這間貴賓病房的就要八百塊，還不算其他費用。談晴這個月已經先將自己存的一筆錢交上去了，她存款不多，只能想辦法多掙些錢。其實也不是沒想過搬到別的地方去，只是談母這個病太危險，住在醫院比較保險，遇到突發狀況隨時能找醫生。
已是深夜，談母在隱痛中醒過來，看到談晴坐在地上碼字，她撐著身子坐起來，疲憊地問：“小晴，你怎麽還不睡啊？”
談晴放下鼠標，走過去扶談母，問：“媽，你是不是想上廁所？我扶你去。”
談母搖搖頭，不禁悲從中來，她知道談晴熬夜碼字，都是為了掙錢，她這個病太燒錢了！
“小晴，你總是待在醫院也不是辦法，學校還是要去的，我現在已經好很多，你回去上課吧。”
“我不是跟你說了，大學主要還是靠自學的，我沒有耽誤學習，你看，我開著電腦在寫論文呢，同學還把老師講課的視頻拍下來給我了，你放心，期末我一定考個好成績給你看！”
“你這樣太辛苦了，媽心裏過意不去。”
“媽，你養我那麽多年，我現在為你做的根本不算什麽，你要是心裏過意不去，就快點好起來。”
談母摸摸談晴的頭，“已經兩點了，別寫什麽論文了，睡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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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談歡以為是自己幻聽，肚子裏的女嬰仿佛感受到了威脅，狠狠地踢了她一腳。
“打掉這個孩子，我會補償你的。”
“不……”談歡反應過來，如墜冰窖，孩子再過兩個月就出生了，李卿竟然罔顧她的生命安全，叫她墮胎！？
“你可以選擇生下來，但她不會得到任何東西，懂嗎？”
這句話無疑是宣判了死刑，談歡面如死灰……
天氣一天比一天冷，進入初冬時節，談母的身體更是每況愈下。談晴向學校請假後，直接在醫院住下來，每天都陪伴在談母左右。
肝癌病人到晚期是非常痛苦的，醫生也沒有辦法，只能每天給談母輸蛋白液續命。
談晴仿佛能聽到談母的生命在倒計時的聲音，她想，無論什麽辦法都要試試，西醫不行，就找中醫！李冪的人緣廣，通過朋友找到一位住在偏遠山坳的草藥師傅。
這位師傅曾經救治過醫生宣布無藥可救的晚期病人，雖說不能完全根治，但好歹延長了病人的壽命。他所用的藥材全是淩晨時分去山上采的各種藥草，隔水蒸煮之後，擠出來的汁液就是湯藥。而這燉藥是關鍵，火候大了，藥效減輕，火候小了，會有腹瀉的副作用。
這段日子，談晴每天的主要工作就是掌握好燉藥的火候，趁鮮擠汁，然後變著法子勸談母喝下去。
由於時節問題，一些藥草只有枝沒有葉，為了保持藥效，必須趁熱擠出藥汁，幾次下來，談晴一雙白嫩滑膩的小手變得又粗又腫。
李冪每次見談晴做這些粗活都不忍，特地請了幫手，她卻不肯假手她人。
談母喝過幾天湯藥之後，果然看到了效果，她不像之前總是在昏睡中被疼痛刺激得醒過來，人精神了，還會跟談晴聊天，說起她小時候的趣事。
談晴格外感恩這樣的時刻，好像回到了她們一家四口生活在一起的時候。
談母在醫院住太久，精神好了，就吵著要出院，“總是躺在床上，我的骨頭都松了。”
談晴見外面的天氣不錯，想了想，她說：“出去走一走也好，不過，有個條件。”
“你這鬼靈精，小時候就是這樣，說吧，什麽條件？”
談母這輩子為了她們姐妹倆，從來沒有好好地裝扮過自己，談晴其實是想替她化妝。
“我都這把年紀了還塗什麽指甲油，拿走拿走……”
“媽媽，你相信我，我會把你打扮得年輕又好看的。”
談母拗不過談晴，由著她把指甲塗成粉色，還在臉上塗塗抹抹，不知擦了什麽東西。
“這些瓶瓶罐罐的都是什麽？”
“化妝品啊，先上隔離霜，再擦BB霜，腮紅，你拿的那盒是散粉，最後用來定妝的，別動，我幫你夾睫毛。”
談晴花了半個小時幫談母化妝打扮，換好衣服，她帶著談母走到鏡子前，“你看。”
鏡子裏的談母氣色紅潤，仿佛回到了十多年前，那個時候，談晴的爸爸還在，他們雖然窮，可是日子過得快活，談母一時感慨萬分，眼中含著熱淚。
“你可千萬別哭，等下妝花了怎麽辦？”
“這麽多年過去了，也不知道你爸他怎麽樣，我們那時候在農村也沒有結婚證，也許他娶了老婆，跟別的女人生小孩，也許是死了……”
經歷過大患，談母如今提到談父，不會像以前那樣怨恨，心態反而很平靜。
“好端端地提他做什麽？”
談晴原本對父親沒有什麽感覺，可在這時候聽到談母這麽說，她忽然好恨，談母操勞半生，全因那個男人。
“媽媽，你是不是想見他？”
談母自然是想的，以前日子落魄的時候，她怨他拋妻棄子，消失無蹤，後來談歡嫁入豪門，日子變好了，她又擔心他流落街頭，無依無靠。
嘴上總是咒罵，心裏卻全是惦記。談晴忽然覺得這樣的談母好脆弱，她抱住她，覺得她那麽瘦。
“媽媽，我們回老家看看吧。”
“好。”
母女倆回到舊居，鄰居看到談母，都誇她年輕，還是跟以前一樣漂亮，談母聽到誇獎，笑得合不攏嘴，談晴趁機替談母抓拍了好多照片。
談母能夠說說笑笑，陪她走一趟舊居，其實她比任何人都要高興，她由衷感謝上天給她機會，只願這樣的時光能多些，再多些。
從舊居回來之後，談母的心情好很多，每天配合喝藥，倒是讓談晴省心不少，一有空就拿著電腦寫劇本。
她知道談母這個病花費了李冪很多錢，雖然他沒說，可是她看過醫院的賬單。每天光是住在這間貴賓病房的就要八百塊，還不算其他費用。談晴這個月已經先將自己存的一筆錢交上去了，她存款不多，只能想辦法多掙些錢。其實也不是沒想過搬到別的地方去，只是談母這個病太危險，住在醫院比較保險，遇到突發狀況隨時能找醫生。
已是深夜，談母在隱痛中醒過來，看到談晴坐在地上碼字，她撐著身子坐起來，疲憊地問：“小晴，你怎麽還不睡啊？”
談晴放下鼠標，走過去扶談母，問：“媽，你是不是想上廁所？我扶你去。”
談母搖搖頭，不禁悲從中來，她知道談晴熬夜碼字，都是為了掙錢，她這個病太燒錢了！
“小晴，你總是待在醫院也不是辦法，學校還是要去的，我現在已經好很多，你回去上課吧。”
“我不是跟你說了，大學主要還是靠自學的，我沒有耽誤學習，你看，我開著電腦在寫論文呢，同學還把老師講課的視頻拍下來給我了，你放心，期末我一定考個好成績給你看！”
“你這樣太辛苦了，媽心裏過意不去。”
“媽，你養我那麽多年，我現在為你做的根本不算什麽，你要是心裏過意不去，就快點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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