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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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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彎腰欺近她,一手端著茶杯,另一只手的手臂擱在談晴正對的臺式電腦上。

“陪我聊聊天。”

面對男人忽然的靠近,談晴嚇了一跳,她以為周業榮要提那件事,窘迫道:“工作時間不閑聊。”

周業榮挑眉聳肩,“那好,你先忙。”

談晴感覺周業榮走開了,敲打鍵盤的雙手忽然停下,刪除剛剛為了掩飾慌亂隨意敲打的文字。

周業榮太壞了,他一撩撥,她就忘了東西南北,望著不知所以的文字,她無奈一嘆,怎麽辦,完全無法投入。

談晴腦袋卡殼的時候總有許多小辦法,但這些都因為周業榮在場,她不敢有動作,只好掏出手機上網查一些相關的資料。

談晴以前就想過寫一篇靈異小說,為了積累素材,她關註了一些微博的大V號,那些號的博主經常搜羅一些詭秘靈異的圖片或視頻貼在網上,談晴戴上耳機,打開標題為“監控實拍嬰兒車被一雙神秘的手拉下電梯”的視頻,看完,大夏天裏竟然覺得後背沁涼。

談晴頓了頓,又去翻別的視頻來看,周業榮慢慢地踱步到她身後,見她手機裏正在放的內容,莞爾一笑,他俯下身,在她耳邊問:“一個女孩子自己住看這些東西不怕麽?”

溫熱的氣息拂過耳際,談晴猛地一嚇,魂魄都飛了,懊惱地瞪了周業榮一眼,她摘掉耳機,氣憤地說:“你幹嗎?”

周業榮大手安慰似的摸了摸她的後腦勺,指著談晴看的視頻說:“這個視頻制作精良,連劇情都這麽講究,該是花了不少錢,不過還是有bug——”

周業榮拉近條,將白衣女鬼出現在監控器附近的片斷點出來給談晴看,“這是特效。”

“敢情這些靈異視頻都是人造的?”

周業榮摸摸下巴,“不,靈異節目中播出的靈異視頻,也有部分是真的,至少,我找不出有什麽漏洞。”

“呃——”談晴忽然覺得毛毛的,她蹙眉問:“你相信鬼神的存在嗎?”

“盡管我是個無神論者,但還是能遇到很多科學都無法解釋的事情。”

談晴望著周業榮,他去過那麽多地方拍戲,該是有很多奇異見聞的,談晴想問又不敢問。

“你啊,別總是看這種東西,這種東西看得多了,有一天就真能看見了。”

“討厭,別嚇唬我!”

談晴本想再打開一個視頻讓周業榮辨辨真偽,聽他這麽一說,她心裏就更慎得慌了!

“我是說真的。”

周業榮表情嚴肅,談晴都要懷疑他是不是經歷過了,捂著胸口,她不禁有些害怕,以前天不怕地不怕是因為覺得不存在,可原來這些超自然的神秘現象真實地存在著——

談晴把手機收起來,乖乖說:“我不看了!”

周業榮滿意一笑,又說:“休息一下再寫吧。”

“不,我忽然有靈感。”

與周業榮這樣身經百戰的智者交流,總是能碰撞出靈感的火花,談晴說完,十指仿佛在鍵盤上飛起來,敲擊金屬鍵盤的聲音格外悅耳。

兩個小時過去了,談晴寫到一個分章的結尾處,不由有些悲傷。

周業榮走過來,只見文檔上有一行大寫加粗的字體:佛若渡我,我必成佛,佛不渡我,我自成魔。

金貞淑設定的男主角是個悲劇人物,他的身世非常可憐,身患重病,卻因為家境貧寒,父母不堪重負而被遺棄在荒郊野外。年幼的他不明白為什麽父母要拋棄他,任其自生自滅。在生死徘徊的一刻,他向佛祖和魔鬼祈求,誰拯救他,他就為誰效勞終生。結果是魔鬼救了他,令他脫離疾病,重獲健康,於是他為魔鬼奉獻了一生,變成只要付錢就能替對方辦事的邪惡法師。

周業榮之前接的都是正派人物,這一次的新角色會是個全新的突破,看到那一行字,他忽然對這部電影充滿期待。

談晴是除了金貞淑以外最了解這個故事的人,最令她覺得悲傷的是,這個人物經歷了一些事情之後,想要重歸正途,卻因為做了太多有損陰德的事情,被自己養的惡靈反噬,最終賠上了性命。

只要想到這個人物是由周業榮來演繹,她就忍不住心疼,哎,瞎想什麽呢,都是虛構的,談晴搖搖頭。

“搖頭晃腦做什麽?”周業榮笑著擡腕看表,估摸著時間也差不多了,他還約了馮導談事。“不要總是坐在電腦面前,註意勞逸結合,嗯?我走了,晚上見。”

晚上見?他晚上還要過來嗎?談晴疑惑地目送他離去,回到電腦面前,一聲長嘆,她才寫了第一場。

金貞淑午休完畢,從樓上下來,她走到談晴身邊,看著她寫出來的東西,說:“這個地方直接括號打鬥就行,至於打鬥場面,交給武術指導去設計。”

“哦好。”

金貞淑彎起五指,敲了敲她的腦袋,說:“記住了,你不是在寫小說。”

談晴摸了摸腦袋,金貞淑下手可真重呀,被她這麽一敲,她睡意全無,本來打算偷懶瞇一會兒的。

晚上九點下班,談晴沒有像以往那樣耽擱,大概是被周業榮下午那番話驚著了,她一個人走在路上總覺得不安,似乎有什麽跟在身後,她朝著公交車的方向加快腳步。

銀灰色賓利忽然加速竄到談晴前面,周業榮放下車窗,“上車,我送你回家。”

原來這就是他說的“晚上見”,周業榮的眼神透著不容拒絕的堅毅,這次是真的要跟她好好“聊聊天”,談晴沒有猶豫多久,打開副駕車門。

坐在銀灰色的賓利上,談晴掃了一眼車內低調奢華的裝置配備,眼睛停留在掛於後視鏡上的水晶吊墜,茶晶雕刻的觀音菩薩,蓮花座下是一串珠穗,那是在寺廟裏開過光的汽車掛件,寓意出入平安。

談晴伸手撥了一下珠穗,周業榮問:“喜歡?”

談晴笑了一下,周業榮分明說過自己是個無神論者,但他的行為卻處處透著宗教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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