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妃宮中，幾名宮女太監跪在寢殿門外的地上，皇後站在這些人前面，看著眼前屋門，都是有些發懵。

澹臺臨秋匆匆自外走進，眉頭緊鎖，見到皇後，雙目寒光迸射，上前問道：“怎麽回事？”

皇後雙膝跪地：“皇上，臣妾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月妃突然跑到長秋宮，對臣妾破口大罵，緊接著便吐了血，臣妾也是一頭霧水。”

“只是這樣嗎？”澹臺臨秋厲聲質問。這時，兩名太醫從屋內走了出來，澹臺臨秋見了，連忙上前問道“月妃情況如何？”

太醫渾身一震，亦是雙膝跪地：“回皇上，月妃娘娘已經沒事了，只是...只是月妃娘娘肚子裏的皇子...微臣沒用，請皇上降罪！”

澹臺臨秋雙目一凜：“怎會突然如此？她這幾天不是服了保胎藥嗎？”

這時，跪在澹臺臨秋身後的箏兒跪行上前，對澹臺臨秋磕了個頭：“皇上，皇上要為我家娘娘做主啊！是皇後娘娘將我家娘娘的保胎藥跟辭心姑娘的驅寒藥掉了包，我家娘娘才會小產啊！”

聞言，在場之人都是一驚！

皇後不可思議的看著箏兒，蹙眉厲聲道：“你在胡說些什麽！”

箏兒哭訴道：“我沒有胡說，我說的都是真的！”

小琴亦是跪行上前，對澹臺臨秋磕頭道：“皇上，這件事，奴婢可以作證。”

澹臺臨秋看了眼小琴：“你不是辭心宮裏的宮女嗎？”

小琴點了點頭，將一早從辭心那兒聽到的事再度敘述了一遍，而後道：“皇上，事情就是這樣。辭心姑娘膽小不敢言語，硬是將拿錯的藥喝了好幾天，病的是越來越嚴重啊！奴婢擔心月妃娘娘的身子，這才前來提醒月妃娘娘小心註意，沒想到還是晚了。”

“你給我閉嘴！”皇後惶恐不已，呼吸變得有些急促起來“皇上，你不要聽她們胡說，臣妾沒有害月妃，沒有啊！”

“你才閉嘴！”澹臺臨秋一聲怒喝“你身為一國之母、後宮之主，怎能如此心狠手辣？”

皇後含淚搖頭：“皇上，真的不是臣妾，臣妾沒有做過！皇上，你要相信臣妾，臣妾怎麽可能對皇上的孩子下手，皇上明察呀！”

澹臺臨秋轉頭看向兩名太醫：“月妃和辭心的藥是誰送的？”

太醫道：“回皇上，是王太醫開的方子，王太醫的徒弟陸離親自熬藥送藥。”

澹臺臨秋點頭：“來人，把王太醫和陸離給我叫來！”

沒過多時，王太醫和陸離便被幾名侍衛押了過來。見到澹臺臨秋，二人慌忙跪地：“叩見皇上！皇上饒命，微臣知錯呀！”

見這二人來了，皇後緊緊攥住衣角，額頭沁出冷汗，心道情況不妙，卻想不出任何辦法來應對。

澹臺臨秋蹙眉看向二人：“把你們知道的都告訴朕。”

王太醫磕頭道：“皇上，是皇後威脅微臣，讓微臣在辭心姑娘藥中下毒，但月妃娘娘的事，微臣也不知是哪裏出了差錯。”

“在辭心藥裏下毒？”澹臺臨秋眉頭蹙得更緊，轉頭看向皇後“原來你不止要害月妃，連辭心你都不肯放過。你究竟要害死多少人才肯罷休？”

皇後渾身一顫，跪行了幾步，抓著澹臺臨秋的衣襟，目中含淚：“皇上，臣妾確實在辭心藥中下了毒，但月妃的事確實不是臣妾所為。這件事一定還有他人暗中搞鬼，想害了月妃嫁禍給臣妾，皇上明察呀！”

澹臺臨秋一聲冷哼：“哼！來人，隨朕到翠煙宮一趟，這件事，朕一定親自查個清楚！”

一聲令下，澹臺臨秋一行人自廣陽宮走出，直奔翠煙宮而去。可剛到翠煙宮門口，便見玉蘭匆忙自宮內跑了出來。

玉蘭見到澹臺臨秋，先是一怔，隨即行禮道：“參見皇上！”

澹臺臨秋聲音微冷：“怎麽慌慌張張的，出了什麽事？”

玉蘭目光略有躲閃：“是，是辭心姑娘忽然暈倒，奴婢剛準備去請太醫。”

澹臺臨秋聞言，看了眼身後三名太醫，對玉蘭道：“不必去了。”

隨即，擡步走向翠煙宮正殿。

殿內，素嬪正坐在地上，將昏迷的顧祉眉抱在懷中，焦急的喚著她：“辭心！辭心你快醒醒！這是怎麽了呀？”

澹臺臨秋腳步踏進殿內，看到這樣一幕，冷聲問道：“怎麽回事？”

素嬪一怔：“臣妾參見皇上，恕臣妾不能起身行禮。方才臣妾與辭心聊著天，她忽然吵著肚子疼，緊接著就昏迷了過去，臣妾力氣小，任妹妹身材纖弱，臣妾也實在扶不起她。”

澹臺臨秋也不多言，走上前去，將顧祉眉橫抱起身，走進臥房，輕輕放在床榻上：“太醫，來看看她。”

除王太醫之外的兩名太醫聞言上前，幫顧祉眉把過脈，經過一番仔細診斷，對澹臺臨秋道：“皇上，辭心姑娘是中了銀根草的毒，眼下毒入臟腑，有些棘手啊！”

“中毒？”

澹臺臨秋面色一變，轉頭看向王太醫。王太醫慌忙跪地：“皇上，這毒確是皇後交到微臣手上。皇後的命令，微臣不敢不從啊！”

澹臺臨秋又問：“那月妃的藥又是誰換的？”

這時，面前太醫接下話來：“皇上，其實月妃娘娘小產並非是因服錯藥，微臣方才幫月妃娘娘把脈時，看娘娘的癥狀，該也是中了銀根草的毒，只是藥量很輕，極難發現。”

另一名太醫亦是說道：“沒錯，不過月妃娘娘的身體狀況本就不好，有滑胎的跡象。這樣的藥量，已經足夠讓月妃娘娘小產。”

聞言，澹臺臨秋目光瞬冷，咬牙沈聲道：“鄭紅纓！”

閉目，沈沈吸氣，片刻後睜眼，厲聲道：“來人，將王太醫和陸離打入天牢！傳令下去，皇後涉嫌謀害辭心和月妃，即日起禁足長秋宮，聽候發落！”

說完，又將目光看向其中一名太醫：“張賢，從今天起，辭心的病就交由你來醫治，切不可有半點馬虎。若有差池，朕唯你是問！”

“微臣遵命！”

澹臺臨秋又對素嬪道：“聽翠煙宮宮女小琴說，辭心與你說了皇後將她的藥與月妃的藥互換一事，可有此事？”

素嬪面露疑惑：“藥物互換？臣妾並不知道此事，辭心沒有說過呀！”

澹臺臨秋點了點頭，轉身走出翠煙宮，一路上，腦中疑慮重重：辭心與素嬪相談換藥之事為虛，月妃也不是因換藥而滑胎，而是因中毒，如此推斷，換藥之事純屬子虛烏有。那麽月妃又為什麽要去長秋宮指控皇後換了她的藥？那幾名宮女又為什麽一口咬定是皇後換了月妃的藥？

這時，一直未曾言語的謙公公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麽：“皇上，這小琴，原本是月妃娘娘宮裏的宮女啊！而且這個玉蘭，據聞也是時常往皇後宮裏頭跑。”

澹臺臨秋微怔：“此事屬實？”

謙公公點頭：“千真萬確。”

澹臺臨秋腳步停下，轉身看向翠煙宮的方向，心道：原來這兩名宮女，一個是皇後的眼線，一個是月妃的眼線。怪不得辭心不敢接近朕，朕以為她是真的想要疏遠朕，沒想到...這段時間，她都過著什麽樣的日子？

當下看來，辭心與月妃的這件事毫無關聯，只是個無辜的受害者罷了。

皇後在月妃和辭心的藥中下了毒。

指控皇後換藥者全部都是月妃的人，莫非這場換藥鬧劇，是月妃自導自演？

只是月妃應該沒有想到，在她想誣陷皇後的同時，皇後已經在她的藥中下了毒。兩人互相設計，才最終導致這一悲劇發生，後宮爭鬥，常有死傷，只是未出生的孩兒實在無辜。

想到這裏，澹臺臨秋禁不住一聲長嘆，轉身朝禦書房走去。

月妃腹中這個孩子，是他第一個孩子。從月妃懷孕起，他就在期待著這個孩子的降生，沒想到，馬上要到生產之日，卻發生了這種事。

親生的骨肉，一個鮮活的小生命，還沒有來得及看這個世界一眼就沒了性命。即便父子尚未相見，但心中還是難免悲痛。

這些年負了皇後太多，皇後也為他做了太多，且皇後以及皇後的父親，都是這東離國功臣。可喪子之痛，要他如何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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