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臺知茗微微蹙眉：“僅是一世獨寵而已？”

顧祉眉不解：“一世獨寵...而已？”

澹臺知茗長長一嘆，伸出雙臂，將顧祉眉擁進懷中：“若你願意，我願將三世寵愛，全付與你。”

青城大獄，張林被綁在十字木架上，接受顧祉譽和幾名暗衛的輪番審問。一夜過去，張林因受不得苦，把能招的都已經招了，但大多是在青城稱霸作惡之事，關於丞相一案的事，他知道的寥寥無幾，對案件也沒有什麽實質性的幫助，於是，顧祉譽把註意力集中在了張晟身上。

然張晟嘴巴實在太嚴，任顧祉譽將所有辦法用遍了，就是不肯開口。就這樣，連著審了三天三夜，顧祉譽幾人輪流休息倒也還好，那張晟卻是有些撐不住了。雖然顧祉譽看在他年邁，盡量避免使用刑具，但就算是一個壯年男子，在木架子上綁了三天，也是要撐不住的。

無奈，為避免張晟沒等招認就先死了，審問只能暫時告一段落。

顧祉譽一身疲憊的回到客棧，準備跟澹臺知茗稟報一下事情進展之後就去休息一下。敲門走進澹臺知茗的屋子時，澹臺知茗正和顧祉眉坐在桌前吃飯。顧祉譽站在門口遲疑了片刻：“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

澹臺知茗心情看似非常不錯，雖然二人世界被打擾，卻沒有絲毫不悅：“無礙，說吧，怎麽樣了？”

顧祉譽抱了抱拳：“七王，張林已經全部都招了，但這件事上張林並沒有參與過，核心人物和重要情報他並不知情。而張晟，我們審了三天三夜，他什麽都不肯說。”

澹臺知茗點了點頭：“他應該知道，這些事他招與不招都一樣是死路一條，憑他與丞相和陳震山的交情，為了保他們，寧死不說，也是意料之中。你先去休息吧，這件事，咱們慢慢想辦法。”

顧祉譽走後，澹臺知茗笑意淡了下來，一言不發的吃完了飯，之後坐在桌前，閉目沈思。

顧祉眉喚來店小二收拾了碗筷，之後走到澹臺知茗身後，為他揉著太陽穴：“你在擔心？”

澹臺知茗微微點頭：“丞相安排在我身邊的線人還沒有查出來，有那個線人在，現在張晟被抓的消息應該已經傳到劉煥那裏，劉煥這只老狐貍一定在想辦法除掉張晟，我不知道還能保住張晟多久。”

“明明這麽擔心，為什麽跟顧校尉說慢慢想辦法？”

“他這個人太要強，如果我說出心中擔憂，他一定會徹夜不休的去審。攻打南靖國的最後一戰，他曾受過重傷，至今沒有痊愈，受不得勞累。”

“有你這樣處處替手下著想的主子，怪不得他們如此忠心了。”

澹臺知茗淺笑：“祉譽若是舊傷覆發，少說也要休養個兩三月，那我可就少了個得力助手，所以我這麽做也不盡然是為了他著想。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退一步說，就算在張晟這裏問不出什麽，今後我們也會再找到機會查辦劉煥，何必因急於一時而搭上知己好友？這樣不值。”

次日，聽說顧祉譽又在大獄中審問張晟，澹臺知茗看完皇城送來的折子便趕了過去。

被鐵鏈綁在木架子上的張晟顯得有氣無力，好像隨時可能斷氣一樣，顧祉譽無奈的將張晟放了下來，但隨即又下令將張林帶了過來，綁在木架上。

“您老年紀大受不住，您這孫兒應該受得住吧？”

顧祉譽本就一身難掩的戾氣，配上這冷冽的聲音，簡直是閻王催命般的感覺。看著顧祉譽從火堆裏拿出了被燒的通紅的火鏟，張林嚇得不住哭嚎：“不要啊！我能說的都已經說了，你為什麽還對我動刑？顧，顧校尉，求你饒過我吧，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了呀！”

顧祉譽拿著火鏟走到張林身前，在張林眼前晃了晃：“你招了，你爺爺不是還沒招嗎？他年紀大不能受刑，你就替他遭些罪吧！”

“別別別...”張林看著眼前隨時可能貼在他身上的火鏟，一雙眼瞪的老大，急的幾乎要說不出話來。

一旁的張晟看著這一切，急的雙目通紅：“顧祉譽，你有什麽沖著我來！”

顧祉譽看都懶得看張晟一眼：“沖著你來有什麽用？你又不肯招。”

“你對他用刑，我也一樣不會招的。你幹脆殺了我們吧，休想在我這裏得到什麽消息！”

顧祉譽面色不改，手上火鏟忽然送上張林胸口。只聽“呲啦”一聲，伴隨著張林淒厲的喊叫聲，一股焦肉的味道傳了出來。顧祉譽收回火鏟，看著上面殘留的一點皮肉，笑得有些瘆人：“殺了你們？那多可惜！你這孫兒叫聲夠慘，十個犯人裏也難有一個，這麽動聽的慘叫聲，我若不聽個夠，怎麽舍得讓他死了呢？”

這一番話，聽得張晟和張林都感到頭皮發麻，感情這顧祉譽有這樣的嗜好，喜歡聽犯人的慘叫聲？

“顧祉譽，你是不是覺得，折磨我孫兒，我就會怕了你？別再演戲了，你一個黃毛小子，只不過上了幾次戰場，裝個殺人魔就想騙過我？我張晟經歷兩朝君王，什麽場面沒見過，收起你那套沒用的伎倆，要殺要剮，痛快些！”

顧祉譽理都沒理張晟，隨手從一旁拿過一把匕首，走到張林身側，猛地自張林手臂上割下一塊肉來，露出森森白骨。張林痛得又是一聲慘叫，聲音之淒厲，聽得大獄中其他犯人都是一身的雞皮疙瘩，連見慣了刑罰的獄卒也忍不住渾身顫了顫。

親生孫兒遭到如此虐待，張晟的心裏如千刀萬剮般難受，瞪著雙血紅的眼，憤恨的看著顧祉譽：“俊閻羅，你果然不負這個名號！小心以後見到真閻羅，要你下十八層地獄！”

“這些年殺人無數，我早做好了下地獄的準備，不勞張大人費心。”

“祉譽，又在玩了？”澹臺知茗在獄卒的引路下走了過來，路上聽到那般淒厲的慘叫，早猜出了這裏大致發生了什麽。

顧祉譽等人對澹臺知茗抱拳躬身：“七王！”

澹臺知茗點了點頭：“先把張林放下來吧，我來跟他們爺孫倆聊聊。”

“是！”

張林在被抓進大牢之前就傷的臥床不起，眼下又遭到如此刑罰，被放下來時，已經意識模糊，幾近失去意識。

澹臺知茗附身看了看張林的傷口，又為他把了把脈，對獄卒道：“叫個大夫來，弄些止血止痛的藥。”

獄卒點頭轉身去辦，澹臺知茗起身嘆了嘆：“張大人，祉譽性子如此，下手重了些，我...”

“哼！”沒等澹臺知茗說完，張晟打斷道：“一個唱紅臉，一個唱黑臉，你們主仆配合還真是默契。”

澹臺知茗無奈的搖了搖頭，之後坐到最前的椅子上，理了理衣擺：“其實，我大可以什麽都不管，如果讓祉譽一直對張林施以刑罰，不需要多久，你就會全都說出來，不是嗎？”

張晟剛想反駁，澹臺知茗搶先說道：“不必反駁，我說的對不對你心中有數。張晟，我希望你考慮清楚，是現在就把一切都告訴我，還是等祉譽繼續用刑，讓張林吃盡苦頭你再說出來？你要想好，選擇的機會只有這一次。我必須告訴你的是，祉譽的手段花樣百出，連我都沒辦法一直在旁邊看著，受不住。而且他手上有些藥物，能保住人一直留有一口氣，換句話說，他有辦法令人受盡折磨而不死。”

說著，澹臺知茗撐著手臂盯著張晟漲紅的雙眼，笑得一如往常般溫潤和善：“就看你，是否舍得張林受那樣的罪了。”

“我說！”張晟緊咬牙關，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來：“我全部都告訴你，只求你，給我和林兒一個痛快的。”

澹臺知茗點頭：“我答應你。說吧！”

張晟深吸了口氣，閉上眼睛，一一念出了他所掌握的涉事人名單，並告訴澹臺知茗：“我們真正的主上並不是丞相，而是另有其人，至於這個人的身份，只有丞相和陳震山將軍知道，你如果想在其他人嘴裏問出此人是誰，就別想了，沒用的。另外，主上在你身邊安插了一個重要眼線，此人極受你的信任，且正準備趁你不備時暗殺你。但具體是誰，我並不知曉。我知道的，只有這些了。”

暗衛持紙筆，將張晟所言全部記錄了下來。待張晟將一切說完，澹臺知茗感覺好像卸下了一個很大的擔子，長長的舒了口氣：“張大人，我還想問你，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跟丞相等人一同謀事的？”

張晟沈嘆：“事到如今，告訴你也無妨。我跟丞相和陳震山第一次合作，是為了扶陳震山登上鎮南將軍之位，設計陷害當時的鎮南將軍陸青雲。”

聞見此言，顧祉譽心頭倏然一緊，渾身因激動而略微有些顫抖。

陸家冤案，終於有線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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