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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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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顧祉眉摔倒,玉鶯連忙上前去扶,陳少武也立即再度拉住劉沅琪,不準她再上前。

顧祉眉坐起,揉了揉吃痛的手肘,就著玉鶯的攙扶起了身,之後對劉沅琪行了個常禮,語氣仍舊淡然:“劉小姐許是誤會了,我並未結識過攝政王,也從未想過高攀任何人,還請劉小姐查清楚詳情再行問罪。”

聽了這話,一旁的玉鶯和陳少武目光一對,卻都是滿面覆雜,有口難言。

顧祉眉自始至終都不知澹臺知茗真實身份,今日之事她確實無辜,但劉沅琪的目標也並沒有錯。眼前還需盡快將劉沅琪勸離,此事還是由澹臺知茗親自解決為好。可眼下,要如何才能說服劉沅琪離開纖柳玉鸞閣?

方才顧祉眉這番表現和言語可圈可點,絲毫不輸禮節,比起貴族出身的劉沅琪,顯得更為端莊大方,堂內眾人皆對顧祉眉刮目相看。

而怒氣正盛的劉沅琪,此時也顧不得許多,一邊推著身旁的陳少武,一邊怒聲道:“誤會?他陳少武親口所言,難道還有假?”

說話間,不經意瞥見顧祉眉擡起的手,袖中的紅色玉鐲隱約可見。劉沅琪目光一頓,盯著顧祉眉的袖口,不知哪裏來的力氣,一把甩開了陳少武,上前將玉鶯推開,抓住顧祉眉的手腕,掀開袖口,露出那只紅玉鐲子。

“你這鐲子哪兒來的?”

紅玉手鐲本就稀有,這等上好的紅玉更是罕見。澹臺知茗剛剛得了一只,顧祉眉手上就戴著一只,這莫非是巧合嗎?

顧祉眉一時有些語滯,想到這鐲子是玉染墨所贈,想到劉沅琪口中的攝政王澹臺知茗,心中隱隱猜出了些什麽,但這猜想太過離奇,她無論如何也不能相信。

見顧祉眉不語,劉沅琪轉頭看向陳少武:“你應該見過知茗哥哥買回的那只玉鐲吧?是不是這個?”

陳少武焦急的上前拉著劉沅琪,言非所問:“你先跟我回去,我慢慢跟你解釋!”

劉沅琪甩開陳少武,怒聲道:“你不肯說,就一定是了。”

隨即伸手抓住那只玉鐲,猛地自顧祉眉腕上取下。

“啊!”顧祉眉吃痛的捂著手掌放在胸口,再看向那只玉鐲時,情緒少有起伏的她,終是怔住了。

陳少武一把拉過劉沅琪,怒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

劉沅琪卻理也沒理陳少武,看著顧祉眉,將那只玉鐲拿在面前,咬牙冷聲道:“這鐲子本就該是知茗哥哥買給我的,我警告你,離知茗哥哥遠一點,否則我要了你的命!”

說罷,揚長而去。陳少武無奈一嘆,緊隨其後。

二人離開,堂內仍是久久的寂靜。

顧祉眉站在原地楞神許久,玉鶯擔憂的連著喚了幾聲,才終於聽顧祉眉開了口:“他,真的是當朝攝政王,澹臺知茗?”

玉鶯沈沈嘆了口氣:“是!”

此言一出,堂內嘩然。

纖柳玉鸞閣內的姑娘們都知道,這幾日總有一位儀表堂堂、玉樹臨風的男子來找顧祉眉談心,因澹臺知茗出眾的樣貌氣質,姑娘們還著實羨慕了一番,但澹臺知茗眼中唯有顧祉眉,不管姑娘們如何羨慕,也只能眼睜睜瞧著,最後放下念想。

原先只知道這位公子來頭不小且出手闊綽,不僅每次都點上一桌美酒佳肴,還贈了顧祉眉價值連城的紅玉鐲子。現在才知道,原來這人便是玉鶯之前說的攝政王澹臺知茗。

當朝攝政王,東離國何人不尊崇敬畏?當年七王拒絕王位、甘做臣子,可是震驚了整個東離國。且剛剛結束的東離國與南靖國一戰,也是攝政王率軍打頭陣,風頭遠遠蓋過鎮南將軍陳震山,短短一年半,不僅將前來進犯的敵軍擊退,更是一舉奪了南靖國江山,滅了南靖國國號,劃國土為東離國所有。

這等戰績,世上豈有第二人?不過二十幾歲年紀,已是揚名天下,受百姓敬仰愛戴,這樣的人,竟不止一次來過纖柳玉鸞閣,只為與顧祉眉喝酒談心。

顧祉眉強行穩下心緒,在堂內眾人的註視下,緩步走上樓梯,回到屋子,關上門。

這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顧祉眉尚需要時間整理。

原來他告訴她的一直都是化名,她竟與攝政王相處多日而渾然不知;原來這幾日陳少武不再來糾纏,是因為顧忌澹臺知茗。

這可真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可計劃在陰差陽錯間促成,她卻動搖了。

要利用心愛之人去達到目的,任顧祉眉對仇人恨之入骨,又於心何忍?可這也許是為爹娘報仇的唯一機會,辛苦熬了這麽多年,終於等到這個機會,她有什麽理由放過?

思慮間,玉鶯敲門走進,端著一盆冷水和一塊面巾,放在桌上,將面巾沾了冷水,遞給顧祉眉:“祉眉,快用冷水敷一敷臉,不然該越腫越厲害了。”

顧祉眉未曾接過,緩聲問道:“鶯姐,你一直都知道他的身份是嗎?”

玉鶯默了片刻,轉身關好屋門,走到顧祉眉面前雙膝跪地。顧祉眉一驚,連忙上前攙扶:“鶯姐,你這是幹什麽?”

“祉眉,你先聽我說。”

“有什麽事起來再說。”

玉鶯卻怎麽都不肯起:“我這麽做自有這麽做的道理,待我說完,你就會明白。”

顧祉眉看著玉鶯嚴肅的態度,手上動作一頓。玉鶯舒了口氣:“祉眉,這些年,玉鶯待你如何?”

顧祉眉輕道:“自是極好的。”

“那,倘若我有求於你,你可願相助?”

顧祉眉微怔:“是什麽事?”

玉鶯滿面凝重:“此事關系重大,我接下來跟你說的話,你必須保密,不準對任何人說起。”

顧祉眉低眸思慮了片刻,點了點頭。

玉鶯又是長長舒了口氣:“祉眉,其實這纖柳玉鸞閣並非是我玉鶯所有,幕後的老板,乃是朝廷一位大人物,他建立纖柳玉鸞閣的目的,是借著煙花之地做掩護,收集以及傳遞情報。”

顧祉眉不禁蹙了蹙眉。生活多年的地方,竟還有這樣的背景,這實在超出她的意料範圍:“你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

玉鶯接著說道:“這些年,我一直在為主上做事,但一直沒什麽作為。主上的辦事風格,向來是無用者殺之,我本以為死期將至,所幸前日攝政王等人來到蘇城,主上傳來命令,要我等安插一名眼線在攝政王身邊。如今攝政王對你有意,祉眉,我求你幫我這個忙,只要你答應到攝政王身邊做我們的眼線,要我做什麽都可以!”

顧祉眉皺緊了眉頭:“你口中這位主上,是什麽人?”

玉鶯稍有為難,言語略顯焦急:“這...我也只知道主上是朝內地位很高的人物,具體是誰,連上面的人都不清楚。這些人做著見不得光的事,都是想方設法的隱瞞身份,怎麽可能讓我們這些小人物知道?祉眉啊,你就不要計較這些了,鶯姐不會騙你的。如今我玉鶯的性命,可掌握在你手中,你務必要幫我這個忙,否則,我恐怕活不過十日啊!”

顧祉眉眼簾微垂,隨即轉身走到窗邊,默了許久。

若僅是為報家仇,利用澹臺知茗調查當年真相,她還可以找到理由說服自己,畢竟當年下旨將陸府滿門誅殺之人,是澹臺知茗的父皇。可如今多了個諜者身份,且玉鶯口中那名主上明顯是與澹臺知茗對立之人,今後難免會對她下令做出對澹臺知茗不利之事,這麽一來,她該如何抉擇?

然轉念又一想,就算她不接下這一任務,今後那名所謂的大人物,也一定會安排其他人潛伏在澹臺知茗身邊,如此,是否還不如這名諜者由她來做?至少她能夠盡量保全澹臺知茗。

況且,五年前是玉鶯將她從別處帶回纖柳玉鸞閣,且悉心善待。相處多年,雖說不上姐妹情深,情分也是不淺。此事關乎玉鶯性命,她如何能看著不管?

經過一番深思熟慮,顧祉眉終於開口:“我答應你。”

玉鶯跪地許久,只為等到顧祉眉這句話。當下歡喜若狂,起身為顧祉眉重新洗好面巾:“你肯答應就好了,今後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啊!來,祉眉,快敷敷臉,看這小臉腫的,哎!真是委屈你了!”

顧祉眉微微搖頭:“這紅腫的臉頰,留著有用。若要順利接近攝政王,鶯姐你還需按我說的,稍作安排。”

說話間,顧祉眉的目光一直望向窗外。

與心愛之人攜手並肩、同游天下,這樣的生活,之前僅是奢望,如今卻要成真了。只是,如果沒有這些不單純的目的,該有多好?

若他日澹臺知茗知道,這一切的背後,隱藏著諸多欺騙和陰謀,是否還會如現在這般視她為知己?

那般美好的男子,顧祉眉不忍傷他,可如今,還有更好的選擇嗎?

傍晚,祥雲寺後院,緊閉了一天的書房門終於打開。早在門外等候的陳少武見澹臺知茗走出,連忙迎上前去:“我的七王,你可總算出來了!我有件事要跟你說,你...”

話未等說完,卻見澹臺知茗徑直朝院外走去:“有什麽話,等我回來再說。”

將要出口的話哽在喉中,眼睜睜看著澹臺知茗離開,陳少武嘴角抽了抽:“完了!”

澹臺知茗在祥雲寺等候了一天,沒能得到顧祉眉回覆,他心中十分挫敗。本想著等上三日,若她不來,便就算了,可想來想去,始終無法釋懷。三日在當下顯得過於漫長,經過一番糾結,還是決定由著心意,再做最後的努力,希望能說服顧祉眉。

腳步踏進纖柳玉鸞閣,卻見閣內不似往常那般熱鬧,僅有玉鶯以及眾姑娘們滿臉擔憂的站在堂內。

澹臺知茗微怔,輕道:“閣主,這是怎麽了?莫非今日不迎客?”

玉鶯等人聞聲看向門口處,姑娘們見到澹臺知茗,先是一楞,之後全部現出驚慌之色,跪地齊聲道:“參見攝政王!”

澹臺知茗面色倏然一冷:“玉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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