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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陌生的時空 (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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餓了的時候當宵夜吃。

吃完了晚飯。兩人便回了房間,洗完澡早早上床睡了,這一晚上許蘿睡得並不安穩。夢裏出現了許多亂七八糟的片段,有她躺在衛幽懷裏說遺言的,有她把秋慕言踹進地道裏,他無聲地對她喊著什麽的畫面,最後通通變成一片大火。燒的她一下子就驚醒了過來,頓時全身上下便一片汗濕,好像真地是從火海裏出來一般。

許蘿大口地喘著氣,好不容易把氣喘勻了,才起身拿了帕子擦了擦一身的汗,重新躺會床上。卻再也睡不著了,身邊的丹蔻正輕輕地打著鼾,睡地正香。許蘿倒是有些羨慕她了,無牽無掛,亦無煩惱,這般活著定是很輕松的吧,莫名又想起今日見到的那個男子。不知曉在他清冷優雅的外表下,深藏的又是怎樣的一顆心呢。

許蘿一夜未睡好。第二日便早早醒了,看丹蔻還睡地熟,也便沒有吵他,想著先去那京兆府各處逛逛,與樓下的小二留了口信,便出了客棧,走到門口的時候,正巧看見對面的醫館開了門,便不自覺地往裏頭看了看,卻也沒看到昨日那個男子,再想到那男子的風儀,且能讓公主殿下傾心,就絕不可能是個普通的大夫,想來應是哪家的世家公子吧。

許蘿搖了搖頭,將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都甩了出去,覺得自己真是有些魔怔了,不過就見過一面的陌生人,總是想著做什麽。

許蘿在集市上悠閑逛著,右手拿著一只三丁包子啃著,另一只手的油紙包裏還裝著幾塊馬蹄糕,準備帶回去讓丹蔻嘗嘗鮮,她最是喜歡吃這等小糕點。

許蘿晃晃悠悠地逛了大約半個時辰,就在一家生意不錯地茶寮坐了下來,逛了許久自然有些口渴了,便叫了一碗酸梅湯,和一小碟幹果,坐在那兒聽著身邊的一些販夫走卒說著閑話。

昨日公主縱馬尋郎的事兒又被那些人津津有味地談起,許蘿聽著那些人用很是仰慕的語氣再談論著那個柏公子,便忍不住有些好奇地問道身後一個短工打扮的男子,“這位大哥,我昨日正巧也看到了那熱鬧,小弟剛從外地來,不知道那柏公子到底是什麽來頭啊?”

男子打量了許蘿一番,見他年紀雖不大,卻是生的唇紅齒白,便也爽朗一笑回道:“小老弟昨日也見過柏公子了吧,是不是覺得跟神仙中人一般,這柏公子可不簡單呢,他是定國公柏東林的嫡長孫,只是剛出生那柏夫人就難產死了,柏公子是由定國公撫養長大的,他三個月便能言,一歲便能作詩,當真是真正的驚采絕艷,五歲就跟著鬼谷子學習兵法和醫術,十歲的時候跟著定國公一起上戰場,用一奇謀打退蠻族二十萬大軍,十五歲的時候,用一手醫術救治了百年難得一遇的瘟疫,救了咱們大齊至少二十萬的百姓,只可惜這樣一個聖人一樣的人物,卻是個時命不長的,據說是從胎裏帶來的毛病,活不過二十五歲啊……”

許蘿聽地一楞一楞的,思忖著,這人該不會是穿的吧,或者說是哪個部門的同事?不然這也太妖孽了點吧,天生神童也做不了這麽強吧。

“那……柏公子今年貴庚?”出於好奇,許蘿還是忍不住問出口。

那男子頗為惋惜地搖了搖頭,“二十三了,恐怕也就是這兩年的事情了……”

許蘿沒有再問什麽,心中思量著,若真是他的同事,死了恐怕就是完成任務回去了,倒也不可惜,若不是,到真是挺讓人惋惜的,也怪不得連公主都對他心心念念的了,這樣一個人,恐怕很難有女子不動心吧。許蘿正胡思亂想著呢,就聽到前頭傳來一陣喧嘩,下意識地擡頭瞭了一眼,從人群的縫隙裏,看到好像是有一個人躺倒在了地上,在那兒打擺子呢,也不知道是犯了什麽病。

許蘿本來是不想湊熱鬧的,站起身準備轉身離開,可耳中忽然聽到女子的哭喊聲,“救救我的孩子吧,哪個好心人,救救孩子吧,他才五歲啊!”

許蘿頓時停下了腳步,想到了上一次任務時的那兩個小包子,沒有做過母親的人永遠不知道孩子對她們來說有多重要,她最終還是無法坐視不理,轉過身朝著人群紮堆的地方走去。

用力地撥開層層圍觀的人,許蘿總算是看清楚了是個什麽狀況,仰躺在地上不斷抽搐的男孩兒看模樣不過五六歲,此時已經翻了白眼,口吐了白沫,看模樣似是快不行了。跪在男孩兒身邊手足無措的婦人早已是哭地不成人形,只能拼命用拇指去按壓孩子的人中,卻依然無濟於事,不管她怎麽哀求,一旁圍觀的百姓卻是無一人敢上前幫忙,在這時候,羊角風還被人認為是會傳染的病癥,自然沒有人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為了一時意氣救人,搭上自己的性命可就不值了。

許蘿自然不怕傳染,一個大跨步,便彎腰蹲在那夫人身邊,一臉嚴肅模樣地與她說道:“你這樣沒用的,若是信得過我,便讓我來試試。”

那婦人好似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雖看著許蘿年輕的過分,但這時候也顧不上了,死命抓著她的手臂懇求道:“小兄弟,你真的有辦法救我的孩兒,妾身求求你,只要你能救了我孩兒的性命,讓妾身做牛做馬報答您都行!”

“先別說這些廢話了,救人要緊。”許蘿懶得跟婦人繼續矯情,立馬將那孩子的衣領松開,使其頭轉向一側,這樣有利於分泌物及嘔吐物從口腔排出,防止流入氣管引起嗆咳窒息,然後迅速將手絹卷成卷,墊在男孩兒的上下齒之間,尋常人都以為把東西塞到癲癇病人的口中可以以防他們在無知覺中咬到自己的舌頭,其實這個做法是錯誤的,這種時候更是不能向患者口中塞任何東西,也不要灌藥,不然很可能引起患者窒息,一般若不是十分嚴重的癲癇,五分鐘之後癥狀就會稍稍減輕。

雖是已入了秋,但許蘿此時卻是已經滿頭大汗,心想著要是等一會兒再不行,也就只有試試做人工呼吸了,可看著那男孩兒滿口的嘔吐物,她心中還是不斷地坐著心理建設,沒什麽大不了的,眼一閉一睜開,忍一忍就過去了……

許蘿正糾結哪,卻聽到人群中不知睡大喊了一聲,“柏公子來了!大家讓讓,讓柏公子救人!”

許蘿一下子還沒反應過來,擡起頭的時候,就看到人群自動自發地已經紛紛讓開了一條道,那個一身白衣,如畫一般優雅的男子便邁著大步走了過來。

許蘿不知怎麽的,看到那人的臉就有些懵了,楞楞地被圍觀群眾擠到一邊了也不知道,看著那人熟練地拿出銀針來,在那孩子身上的幾個穴位上紮了幾下,孩子立馬就不抽搐了,白沫子也不吐了,除了臉色還有些蒼白外,倒像是已經無礙了。

第四卷:聖母丫鬟的故事第二十四話飛來橫禍

柏仲言將那孩子口中的手帕子取出來,面上帶了些笑意,與身邊破涕為笑的婦人說道:“這帕子是誰塞的,倒是救了你孩兒一命,不然這麽長的時間,恐怕就不小心咬到舌頭了,那時候可就真有性命之虞了。”

婦人只是感激涕零地對柏仲言道謝,似乎已經忘了還有許蘿這號人,這時候聽柏仲言提起,才四處張望著,在不遠處的地上看到許蘿,大聲叫道:“就是那位小公子,多虧了他救了小兒一命啊!”

柏仲言這才擡頭朝許蘿看去,見是一個身形瘦弱的少年,正用手撐著身子想要從地上爬起來,便走到了她的面前,伸手拉了她一把,旋即微笑著問道:“小兄弟原先可是學過醫術?”

許蘿飛快地擡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又低頭,裝著靦腆的模樣回道:“我哪學過什麽醫術啊,只不過原先鄰居有個小夥伴也得過羊角風,有一點經驗罷了,算不得什麽了,柏公子您才是真正的大能呢,幾針就把人救回來。”說完便很是不好意思地伸手抓了抓頭發,一派淳樸模樣。

“小兄弟能仗義相救已是不凡,不知可否知曉小兄弟的名諱?”柏仲言的態度相當友好,笑著與許蘿問道。

許蘿雖然對眼前的男子很有些親近之意,但潛意識裏又覺得不該跟他有太多交集,便隨意扯了慌道:“窮人家也沒什麽名字,我姓李,在家排行第五,家裏人都叫我小五。”

“小五兄弟當真是個有趣的人,不知道有沒有興趣到我的醫館做學徒?”柏仲言還是那般含笑模樣,十分熱心地邀請道。

“我這人笨的很,哪裏能當什麽學徒啊。柏公子太擡舉我了。”許蘿自然不會答應,連忙擺著手拒絕道。

“那我也不勉強小五兄弟,以後若有什麽難事,盡可以拿著這個到醫館留個信,自是有人會來告訴我的。”柏仲言也不勉強,從懷中拿出一個不起眼的木牌塞到許蘿手中說道。

許蘿只覺得這柏仲言真是個好人,連萍水相逢的路人都這般幫忙,欣然接受了木牌,又是說了幾句感恩戴德的話,便立馬轉身開溜了。不知道為什麽,明明他一直是帶著微笑與他說話的,可她怎麽就覺得有那麽大的壓力捏。

沒一會兒許蘿就回到了酒樓。她救那小孩耽誤了些時候,這時候都已經快到晌午了,進了酒樓裏,卻發現裏頭的氣氛似乎不太對,她隱隱有了一些不好的預感。

就在這時。那酒店的小二一臉愁苦模樣的跑到了她的面前,用死了爹娘一般的語氣開口與她說道:“小公子,您總算是回來了,出大事兒了!與您一起的那位小公子被定遠侯家的世子帶走了!”

“怎麽會?”許蘿頓時大驚,問出聲來,丹蔻又不是什麽美女。還打扮成了男子模樣,這都能讓人帶走,那定遠侯世子的口味也未免太重了些把。

小二自然也知道許蘿疑惑什麽。立馬就與他解釋起來,原來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丹蔻睡醒之後,發現許蘿沒在房裏,自然便下樓來尋她。從小二那裏得知她出去了,便自己叫了早飯在二樓大廳裏吃。像這種稍稍上檔次些的酒樓總會有些歌女在客人面前賣場,賺些賞錢,丹蔻原來沒見過這個,又看唱一曲也不貴,便叫了唱曲的小姑娘過來,點了兩個曲子,變故就在這時候出現了,歌女唱曲的時候,正好有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從一樓上來,見那歌女小曲兒唱地動聽,模樣也生地清秀,便動手調戲了一把,丹蔻是個實誠孩子,一見小歌女被欺負,立馬就挺身而出了,可那一群人哪裏是好惹的,出手教訓了她一頓,丹蔻著實硬氣,怎麽都不肯向這群人低頭,然後就被這一群人帶走了。

“小公子啊,你們是外地來的,可能不知道,這定遠侯的世子可就是一個小霸王啊,雖說他只有十歲,可卻是家裏三代單傳的一根獨苗苗,定遠侯老夫人都快把他寵上天了,這京兆府裏沒幾個人敢惹這霸王,也是你那兄弟初來乍到,不明白其中的利害關系,這不就撞上了嗎!”

許蘿聽完小二這話,頓時就風中淩亂了,才十歲就調戲姑娘,這丫也忒早熟些了吧,她皺著眉頭想了會兒,才又問道:“以往得罪了這個世子的人都有什麽下場?”

“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定遠侯世子雖然跋扈,但也沒聽說過他有害過什麽人命,想來小公子應該不會有性命之虞。”小二不確定地回道。

許蘿現在覺得這事情很是奇怪,那定遠侯世子若是想教訓丹蔻,直接打她一頓不就完事了嗎,也不是有什麽深仇大恨,何必還要把人帶回去,這實在是有些說不通啊,但不管怎樣,許蘿還是要先想辦法把丹蔻救出來,誰知道那小屁孩發的什麽瘋。

許蘿謝過了小二之後,便又急急地出了客棧,站在門口,卻是不知道該怎麽辦,定遠侯是勳貴世家,憑她一個平頭老百姓直接找去衙門應該是無濟於事的,畢竟民要告官哪裏有那麽容易,自己先得吃一頓苦頭不說,告成的幾率還微乎及微,許蘿不禁苦笑一聲,再擡頭眼神無意間看到對面的那間醫館,腦海中頓時靈光一閃,對了……貌似定國公應該比定遠侯要大吧,找柏仲言幫忙或許有用。

許蘿抱著試一試的心態,走到了醫館的門口,拿出那塊今天才得到的木牌,對著醫館門外一個學徒模樣的人問道:“請問……柏公子在不在醫館裏,這是他給我的木牌,說是可以找人留話給他……”

那學徒本還在擺弄藥材,聽到許蘿的問話,便擡起了頭來,露出一口大白牙對她友善地笑了笑,接過她手上的木牌看了看,才站起身來回道:“你運氣真好,柏公子剛到呢,正在裏面坐堂,你隨我進來吧。”

許蘿進去的時候,柏仲言剛看完一個病人,正在銅盆裏洗手,見有人進來,便擡了眼看了過來,見來人是許蘿,那眼眸中似有波光閃過,許蘿又是一個晃神,心中忍不住低嘆,當真是眉含遠山,目藏秋水,那什麽宋玉、潘安、蘭陵王大抵都不及他一半吧。

“小兄弟這麽快就過來了,是想通要當學徒了嗎?”

許蘿的臉色不禁微微一哂,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小人本是不應該來的,只是實在沒有辦法了,我剛到京兆府,人生地不熟的,只聽聞公子您是個難得心善慈悲的人,這才想著求到您這兒來。”

柏仲言一聽她這話,就知道她遇上了什麽難事兒,隨手把擦手的帕子遞給身旁的小廝,笑著問道:“是遇到什麽事兒了嗎?”

許蘿自是不隱瞞,一臉苦笑地把丹蔻的事兒與柏仲言說了。

柏仲言聽完,依舊是淺淺笑了笑,回道:“我當是什麽大事兒,溫溪那小子這些年真是越發無法無天了,不過你也放心,他性子雖驕縱些,心眼兒卻是不壞的,做不出那些奸淫擄掠的大奸大惡之事,想來只是覺得你那朋友有趣,這才將他帶回了府,等我一會兒看完了病人,親自領了你去他府上,讓他放了你那朋友即可。”

“那可真是謝謝柏公子了,柏公子這樣幫我,我真不知該怎麽報答您了。”聽柏仲言肯幫忙,許蘿便放下了心來,彎腰抱拳與他感謝道。

“小兄弟要報答我?這也簡單……”柏仲言忽然瞇著眼笑了笑,那笑容幾欲晃花人眼,“我看你剛到京兆府,也沒個差事,不若就在我身邊做個書童吧。”

許蘿怔楞了半晌,才總算是回過神來,立馬就蹙了眉頭,她要在柏仲言身邊做書童,這男扮女裝的事兒不是得立馬被拆穿,可再想想又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對方可是個大夫誒,許是早已經看出她是女扮男裝的,那他現在做這個要求,到底是有什麽目的。許蘿頓時便警醒了起來,卻也知道這會兒不好馬上拒了柏仲言,便想著先把丹蔻救出來,以後再從長計議。

“柏公子既然不嫌小人蠢笨,那小人自當好好替您辦事兒,只是……我只做雇工,不賣身的,在這兒先與公子您說明則個。”許蘿這般回答已是想好退路,柏仲言這般的人定是不屑勉強別人的,到時候若有什麽不對,她拍拍屁股走人就是,反正她現在可是正正經經的良民身份。

柏仲言又是一笑,緩緩道:“看你也不像是給人做下人的模樣,自然不是讓你賣身,行了,你去外頭坐著等吧,等我忙完了這陣兒,就陪你一起走趟定遠侯府。

許蘿的面上這才露出了些真心的笑容,低頭道了謝,這才退了下去。柏仲言看著她的背影消失,這才收回了目光,眼眸幽深,卻是不知再想些什麽。

第四卷:聖母丫鬟的故事第二十五話玫瑰茯苓糕

許蘿再外頭等了將近半個時辰,肚子就十分不應景地咕嚕咕嚕叫了起來,看看外面的日頭,應是已經過了午時了,卻也不敢離開去吃東西,怕萬一跟柏仲言錯過了,總歸是她求著人家,恭敬樣子要有一個,便也盡量不去理肚子的感受,想著餓個一頓半頓的也死不了人。

正這麽想著呢,鼻尖就聞到一股濃濃的雞湯味兒,都快蓋過了屋子裏的藥味兒,頓時讓許蘿的胃更疼痛難熬了。

“李公子,這是剛出鍋的雞絲銀耳面,我們公子想著你該還沒有用午飯,讓我給你送過來的。”方才那個與許蘿在醫館門口說話的藥童端著一大碗面已經走到了他的身邊,依舊露著那口大白牙與他說道。

許蘿看著那滿滿一碗色香味俱全的面條,說不出心中是什麽滋味,自然不會矯情地拒絕,立馬有些惶恐地起身,不好意思地說道:“勞柏公子惦記了,我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了,你莫要叫我什麽公子,稱呼我小五就行,不知小兄弟您怎麽稱呼?”

藥童把面放在許蘿面前的桌子上,這才回道:“我叫枸杞,我們這兒的藥童都是直接換藥名的,我看我們倆差不多年紀,你便直接叫我名字就行了。

改了稱呼,兩人便親近了許多,許蘿坐下來一邊吃著面,一邊與那枸杞閑聊著。“柏公子他用了午飯了嗎?”許蘿覺得自己這樣吃人家的很不好意思,便裝著關心地問道。

“我家公子身子不好,許多東西都不能吃,油腥碰都碰不得,只能吃些寡淡的東西,平日裏都是國公府上做好送過來的,這會兒應該差不多已經吃好了。”枸杞似是哀嘆著回道。

許蘿頓時少了些胃口。覺得柏仲言真是可憐,天下這麽多的沒事都吃不到,該有多難受啊,想到這裏,便又忍不住問道:“柏公子的醫術不是很好嗎,怎麽就治不好自己的病呢?”

“俗話都說醫者不自醫,咱們公子雖然醫術高明,卻總也有他治不了的病,再說他這毛病是胎裏帶來的,根本根治不了。只能好生調養著。”

許蘿聽完也就明白了,就跟現代那什麽先天性行臟病似的,這種先天性的毛病自然是難治的。現代那麽先進的醫療手段都治不了,別說是這缺醫少藥的古代了。

那一碗雞絲銀耳面許蘿終究沒有吃完,聽了柏仲言的事情,心裏總有些不舒服,用完了午飯沒多一會兒。柏仲言就出來了,他換了一身墨色的寬大錦袍,頭發用白玉冠整齊地束了起來,腰圍白璧玲瓏帶,完全不似方才的閑散模樣。

許蘿又是看地有些發楞,只見一雙手在她眼前輕輕晃動。那手白如玉,覆著雜繡金線的衣袖和墨黑的袍服,猶顯得手背的白。晃得她有些眼花。

許蘿惶惶然擡起頭來,一擡眼恰與柏仲言目光相對,那樣清澈卻放肆的目光令她一怔,臉頰驀地微微一熱,下意識偏轉過頭去。不敢再看,卻仍感覺得到他的註視。不知為何被這樣的目光盯著看頓讓她覺得心慌起來,手腳姿態都變得有些僵硬了。

“怎麽?是坐地太久了嗎,站不起來?要不要我幫你?”柏仲言清越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許蘿這才發覺自己的失態,面露羞赧之色,正要開口拒絕,已是皺不及防的被他一把拉了起來,心兒頓時猛跳了一下,柏仲言拉著自己的手說不上很大力道,卻似乎讓她掙脫不開,兩人靠地近了,許蘿只聞到一點玫瑰茯苓糕的香味自他身上傳來,心竟是又亂地不像話了。

許蘿飛快地從他手中掙脫出來,故作鎮定地將目光移向別處,她覺得這時候應該要說些什麽,便輕咳一聲道:“你中午吃的玫瑰茯苓糕?”

柏仲言看著她微微笑了笑,卻沒有說話,從懷中拿出一個紙包,遞到她面前說道:“你說的是這個嗎,給你吃的,我覺得你應該會喜歡。”

許蘿頓時覺得自己有些招架不住了,為什麽無緣無故地對她這麽好,這句話她終究是沒有問出口,她潛意識眼前這個男人不會害她,可也不敢靠近,有了上兩次的教訓,她並不想跟任務中遇到的男人太親近,畢竟到頭來也只是徒惹他人傷心罷了。

“謝謝,可是我不怎麽喜歡吃甜食,而且我剛吃了面,現在也不餓。”許蘿面上不好意思的拒絕了,然後立馬轉了話題說道:“時候不早了,咱們快些去定遠侯府吧。”

被許蘿拒絕,柏仲言面上也沒有一絲惱怒的神情,依舊是神情淡然地將糕點塞到了許蘿手中,“現在不餓,那就等到餓了再說吧。”雖然語氣溫柔,卻讓人無法拒絕。

許蘿張了張嘴,終究沒有再說什麽,只能把那包糕點放進懷裏,跟著柏仲言一起走了出去。

醫館門外已經有馬車在等候,許蘿跟著柏仲言上了馬車,才發覺馬車裏只有他二人,想到方才發生的事,許蘿的耳根子又有些微微發紅,心想著她的定力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弱了,不就是個美男嗎,有必要這麽慌張嗎,就當眼前坐著的是骷髏,阿彌陀佛~~~

許蘿表面上做出渾不在意的模樣,偏偏坐在離柏仲言最遠的地方,還一直假裝很好奇地看著窗外,其實心中卻是虛的很。

“你很怕我嗎?”柏仲言忽然開口問道,心情似乎很好地看著許蘿。

“沒有啊,怎麽會,公子幫了我這麽大忙,人又這麽還,我怎麽會怕公子呢。”許蘿立馬回答,拼命擺著手表示自己真的一點都不怕他,但那模樣怎麽都有些欲蓋彌彰。

“那你為什麽不敢看我?”柏仲言的上身微微向前傾了些,頓時將他與許蘿的距離拉近了。

“沒有,我哪裏有,公子你誤會了。”許蘿只能硬著頭皮與柏仲言對視,心中郁悶的想著:我能告訴你是因為你長的太帥,我怕被你蠱惑了嗎。

“沒有啊……那就好!”柏仲言微微拖長了音,又是靠近了許蘿一些,輕笑一聲,“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身上的味道很好聞。”

許蘿頓時又懵了,她這算是被調戲了,這柏仲言不應該是那種拒人千裏之外,風光霽月的貴公子嗎,明明他對待公主的時候都是那般一付疏離有禮的模樣,怎麽對他這個鄉下來的傻小子態度那麽詭異呢,莫不是……他其實有斷袖之癖。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許蘿看向柏仲言的眼神就有些古怪了,還帶了些惋惜神色,這麽大好一個美青年,就便宜了另外一個男人了,這實在是要讓廣大未婚單身女青年傷心死啊!許蘿立馬下意識地遠離他,呵呵假笑幾聲說道:“有嗎,我怎麽沒聞到,我這都好幾天沒洗澡了,難聞才對吧,哪裏會好聞啊。”

柏仲言倒是沒有再挨過來,只是又笑著看了許蘿一會兒,才緩緩閉上了眼,神情似是有些疲憊。

許蘿微微松了口氣,可還是忍不住會去看柏仲言,他的臉色好像蒼白了一些,是不舒服嗎,想到柏仲言的病,她心中又有些擔心起來,便出聲問道:“柏公子,你沒什麽事吧?”

柏仲言沒有回答她,只是那纖長濃密的睫毛輕輕顫了顫,似乎很不舒服的模樣。

許蘿怕他真出什麽事,立馬靠近了他,關切的問道:“公子,你沒事吧,要不要我叫人進來?”

柏仲言總算是睜了眼,淺咖啡色的眼眸望著她,極淡地笑了笑,“沒事,老毛病了,很快就好了。”

許蘿的心口莫名地就疼了一下,竟是鬼使神差地伸手摸上了柏仲言的臉頰,片刻之後,才發現自己這個動作很是不妥,立馬收回手,卻是被柏仲言的手握住,他的手掌很涼,指尖觸及她的指尖,有一種麻麻的過電感,許蘿忽然覺得自己真的是有些不正常了。

“我等了你許久……”柏仲言只說了這一句話,便又閉上了眼睛,好像是睡著了,許蘿不忍吵醒他,微微用了力,想把手從他手裏掙脫出來,可他似乎打定了主意不放手,許蘿試了幾次未果,也就放棄了,苦笑了一下,心想著,這到底是在鬧哪樣,作為一個男人,一天之內被另一個男人調戲了好幾次,雖然那個男人有才有貌,但她到底是該高興呢還是該難過呢?

一刻鐘的時間很快便過去了,馬車終於緩緩停了下來,柏仲言也很適時的“醒了過來”,頓時讓許蘿有一種又被耍了的感覺,但他也不能對自己的恩人發火,只能在心中腹誹,更加肯定了柏仲言是喜歡男人的這一事實。

定遠侯府的門房看見來人是柏仲言,那模樣簡直恭敬極了,恐怕皇帝老子來了也不過如此了,麻溜兒地進去通稟,立即便有府上的管事親自出來迎了他,點頭哈腰地領了他們兩人進去。

第四卷:聖母丫鬟的故事第二十六話亂了春水

知曉柏仲言是來找自家小世子的,管家便直接帶了他到了外院的會客室,吩咐丫鬟們上了最好的茶點,便退了下去。

許蘿站在柏仲言的身後,完全就是一派仆從模樣,心想著看定遠侯府對柏仲言的態度,想來讓他們放一個人是沒什麽問題的。沒一會兒功夫,許蘿便看到一團銀色的球形物體蹬蹬蹬地跑進了房裏,待那不明物體在柏仲言面前站定了,許蘿才看清了來人的模樣,一個白胖圓潤的發面團子,身高只到了許蘿的肩膀,穿著一身銀色的絲質袍子,明明那袍子的樣式挺高雅的,但穿在小胖子身上便硬生生有了一種暴發戶的感覺,那圓潤的臉上因為肉實在太多,眼睛就被擠成了一條細縫,那小眼睛正滿是崇拜地看著柏仲言。

“柏大哥,您今兒怎麽有空來啊?”小胖子完全是一付受寵若驚的模樣,小眼睛裏都快發光了,簡直就是用一種仰望的眼神看著柏仲言。

柏仲言笑著摸了摸他的腦袋,略略帶著些調侃地開口道:“溫溪,我今兒可是聽說你又鬧事了,小小年紀怎麽好的不學,光學些欺男霸女的勾當了?你是不是弄了個人回來?”

小胖子的臉頓時漲地通紅結結巴巴不知如何解釋地開口道:“不是……我,我只是鬧著玩兒的,我也沒真把那姑娘怎麽樣……”說完,便頹喪地耷拉著腦袋,也不辯解,乖乖認錯道:“柏大哥,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會了,我只是看著他有趣,想帶回來讓他做我的書童。沒想把她怎樣的,真的,我只是沒到她是個女的……”

“現在知道了,那還不快放人,以後若還做這麽不著調的事兒,我可就再也不帶你去軍營了。”柏仲言知道蕭溫溪完全就是小孩兒心性,也沒有太過苛責他,只是警告了一番。

蕭溫溪自小天不怕地不怕,長得一身皮實的肉,打罵也絲毫不怵。他從小讀書不行,卻十分喜愛行軍打仗,立志要做一個大將軍。自然對柏仲言是十分佩服的,一聽到柏仲言不帶他去兵營,臉上的肥肉頓時皺了起來,表情苦哈哈地保證道:“柏大哥,我保證。我以後一定不會了,您可千萬別不帶我去。”

許蘿在後頭瞧著,差點被蕭溫溪這模樣給逗樂了,死活憋著笑,臉上的表情很是扭曲。

“行了行了,別裝可憐了。只要你以後別再做這些荒唐事兒,我自是會讓你去的。”蕭溫溪這才松了口氣的模樣,對柏仲言笑地十分諂媚。

蕭溫溪立馬讓人去吧丹蔻帶上來。他在柏仲言對面坐下,這時候才註意到了他身後的許蘿,恢覆了那傲嬌世子的模樣,上下打量了許蘿一番,才開口說道:“柏大哥麽這是你新收的小廝嗎。模樣倒是還行,就是怎麽看上去這麽像娘們兒啊。”

你才娘們兒。你全家都娘們兒,許蘿對這個小胖子本來就沒什麽好感,見他竟然這麽形容自己,頓時在心裏破口大罵著,面上也沒給他什麽好臉色。

柏仲言微微瞇了瞇眼,緩緩喝了口茶,才開口道:“接下去的三個月你都不用去兵營吧,好好在家收身養性一下。”

蕭溫溪面上的表情頓時如喪考妣,委委屈屈地看著柏仲言,就差流下一把傷心淚來,可他也知道柏仲言的性子,說出的話絕對是說到做到的,頓時便想抽自己一個嘴巴,叫你嘴欠!這下子自食苦果了吧。

許蘿倒是有些吃驚,沒想到柏仲言會為了自己懲罰小胖子,心中頓時又生出一股暖意來。

丹蔻很快就被人帶了上來,此時她已經換上了一身女裝,目測臉上身上沒什麽傷,精神也不錯,看來蕭溫溪確實沒對她怎樣。

丹蔻看到許蘿,頓時激動非常,條件反射地叫道:“小……”

許蘿立馬重重咳嗽了一聲,接著她的話說道:“是我啊,我是小五,我來救你了。”

丹蔻這才吶吶地改了口,“我就知道你會來救我的。”蕭溫溪疑惑的目光在兩人的身上來回看了幾圈,總算是明白了,怪不得柏大哥會這麽快就知道他帶了個人回來呢,原來是因為有人求了他啊,頓時對許蘿有些刮目相看了,能讓柏大哥這般上心,這小廝著實不簡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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