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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陌生的時空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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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的陪嫁丫鬟,而那綠衣和綠綺是高老太君趙氏賜給秋宛的,自然不只是簡單為了伺候秋宛的,最重要的目的是要爬上高長松的床,成為他的通房,這兩人可以說是董氏安排在三房的眼線,原先高長松還在世的時候,綠衣綠綺對秋宛還算是恭謹,雖不說伺候的盡善盡美,但起碼也找不出什麽大錯,但自從高長松去世了之後,她二人就經常不見人影,直接就把秋宛這個主子給無視了,秋宛害怕高老太君,自然不敢說她們兩人什麽,便也只叫胭脂和芝兒兩人伺候,胭脂還好一些,表面上一直都對許蘿忠心耿耿的,可那芝兒從來都是個心思活絡的,本也是一心想讓秋宛提拔她當姨娘的,卻是沒想到高長松竟會這麽突然就死了,她自然就開始為自己為謀劃起後路來,這些日子幾乎每日都到花園子裏去偶遇那三少爺,總算是皇天不負有心人,讓她守株待兔成功了。高家三少爺高長天本也是個好色之人,只是她的正妻秦氏是個厲害的人,將她屋中的丫鬟們都管地死死的,一點偷腥的機會都不給高長天,高長天自然憋悶得很,遇到芝兒便跟幹柴遇到了烈火一般,自然是一點就著,芝兒勾搭上了高長天,自然就求著他把自己調到他的身邊,秋宛這邊。早被她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許蘿對這幾個丫鬟算是基本有了個了解,沈默許久之後,終於緩緩開口道:“今兒我喚你們四個過來。是想與你們問清楚一件事兒。”

“少奶奶請講。”四人之中綠衣的年紀最大,便率先出聲說道。

許蘿淡淡地掃了她們幾人一眼,才覆又開口說道:“我知曉你們幾人現在的心都已經不在我這裏了,我這人向來開明,今兒就跟你們都說明了。你們誰想離開可以直接告訴我,我不會勉強,自是放你們走,不過你們若是選擇了離開,從今往後,與我三房就再無瓜葛。無論生死,我一概不管,明白了嗎?”說完。許蘿就眼神淩厲地看著她四人,氣勢凜然。

“少奶奶,您別敢奴婢走,奴婢從小就在您身邊伺候,若不是您憐惜。哪裏有現在的胭脂,奴婢要一輩子伺候您。您千萬別趕奴婢走!”胭脂聽完了許蘿的話,最快一個沖出來,跪倒在許蘿的腳步,神情慌張地哀求道。

許蘿起身將她扶起,輕嘆一聲,算是十分和顏悅色地與她說道:“我也沒說要趕你走了,只說想離開的可以離開,你若是這麽不想走,我自然還是會將你留在我身邊的。”

胭脂紅著眼眶,小模樣甚是可憐,聽了許蘿的保證,這才稍稍安心了些,便乖順地站在許蘿身邊不說話了。

許蘿這才又看向其她三個沒有言語的丫鬟,微微挑了挑眉,緩緩問道:“你們三人都不說話,到底是想留下,還是想離開呢?”

綠衣和綠綺互相交換了個眼色,那綠衣才上前一步與許蘿回話道:“少奶奶,您也知道奴婢和綠綺本是老夫人身邊的人,咱們兩人從小就在老夫人身邊伺候,原先到您身邊來的時候,心中其實也挺舍不得她老人家的,現在她年紀越發大了,奴婢們想著還是回了她身邊伺候,但其實奴婢二人心中也是十分舍不得少奶奶您的,不過更是不想欺瞞您,您今日這般問了,奴婢們也就照實與您說。”

綠衣是個玲瓏人,這番話說地十分圓滑,一絲錯處也找不出,再說今日是許蘿允許她們可以離開的,她們自就更沒有一點後顧之憂了。許蘿也早想到她二人會做這般決定,面上倒未有一絲不虞,淡淡地說道:“既然你們二人對老夫人這般有孝心,我自然不能攔著,我會跟老夫人說的,你們自去吧。”

綠衣與綠綺立馬磕頭與許蘿致謝,也算圓了這場淺薄的主仆之情。三人都表態了,最後只剩下芝兒,許蘿才剛看向她,她就大眼睛一轉,上前一步跪下來,形容悲戚地與許蘿說道:“少奶奶,奴婢跟在您身邊也不比胭脂姐時間短,奴婢自也是一萬個想留在少奶奶您身邊的,可是……可是……奴婢對不起您啊,奴婢有些話實在是沒臉與您說啊~~~~”

許蘿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頭,神情有些漠然地看著芝兒在那裏哀嚎,冷淡地開口道:“既是沒臉說,那你就別說了。”

芝兒沒想到向來心軟的秋宛會說出這般一番話來,那哭聲頓時一滯,面上露出些尬色來,卻還是要將戲繼續演下去,只還是抽抽噎噎地說道:“奴婢知曉少奶奶您一直是心疼奴婢們的,奴婢從前犯了錯處,少奶奶您從來不舍得責罰奴婢們,奴婢心中一直十分感激您,但這一次奴婢著實犯了錯大錯,實在是無言再留在少奶奶您身邊了。”

“哦?芝兒你的意思就是要離開了?”許蘿瞇著眼,面上帶著淡淡的不屑,冷笑著問道。

芝兒被許蘿看地渾身一寒,連忙低下頭去,但依舊是死撐著,戰戰兢兢地點了點頭,算作是回答。

“那我倒是要聽聽了,你到底是犯了什麽大錯了,這麽沒臉留在我身邊。”許蘿內心裏頭雖然對芝兒厭惡,但卻也不想就這麽便宜她了。

芝兒本也沒打算瞞著自己與高長天的事情,心裏頭還盤算著,告訴了自家少奶奶之後,讓她可以幫自己的忙,便裝著扭扭捏捏地開口說道:“奴婢……奴婢……已經是三少爺的人了……”

屋裏的其他幾人聽她這般說,倒都沒露出什麽太過驚訝的表情,本來都是一個院子裏的人,芝兒這事兒做的又不隱秘,恐怕除了那原來的秋宛,這院子裏的其餘下人們都早就知道她和那高長天的齷齪事了,綠衣和綠綺看向芝兒的眼神頓時滿是鄙夷與不屑,她們雖也是想給主子們當通房姨娘的,但像芝兒這般沒名沒分的就把身子給了人家,到頭來恐怕是要竹籃子大水一場空,且那三少奶奶又是那麽個厲害的主子,這要是知道了也鐵定不會給她好果子吃。

許蘿的面上倒是十分平靜,淡淡點了點頭,似還帶著些內疚地說道:“也是我原先一直沒註意你們,芝兒也有十六歲了吧,確實是到了成親的年歲了,既然那三少爺喜歡你,我自也是為你高興,你伺候我這麽久,現今你既是有了好的歸宿,我也也不會攔著你,明日我就去與那三少奶奶說說,讓她將你納給三少爺做通房。”

芝兒聽許蘿提到秦氏,臉色一下就白了,她可是沒少聽過秦氏整治丫鬟的事情,這要是到了她手上,自己可哪裏還有命活,便立即膝行上前幾步,與那許蘿哀求道:“少奶奶,不用麻煩您了,奴婢跟著三少爺,也並不想得什麽榮華富貴,做什麽姨娘通房的,只要能陪在三少爺身邊,奴婢就心滿意足了,所以奴婢只求能在三少爺身邊伺候就行了,三少爺身邊多一個伺候的小丫鬟,哪裏需要驚動三少奶奶啊,少奶奶您說是不是?”

“那怎麽可以,你說你都已經是三少爺的人了,這麽不明不白地算怎麽回事兒,你既是伺候我一場,又是從小在我身邊長大的,這事兒我自然是要管到底的,你不用多說了,我明日就去跟那三少奶奶說,定是會讓她給你一個名分的,不過我也與你說好了,到了那三少爺的身邊,這往後是好是壞我也就不管了,你自己好自為之吧。”許蘿似笑非笑地看著芝兒,不容置喙地說道。

芝兒的臉色頓時更加蒼白了,張了張嘴,不死心地還想再說些什麽,許蘿卻哪裏會再給她開口的機會,直接站起身來說道:“行了,事情就這麽定了吧,時辰不早了,我還要去老夫人那兒請安呢,順便把綠衣與綠綺的事情也與她老人家說了,綠衣、綠綺、胭脂你們跟著我一同去,芝兒嗎,就待在自己屋裏,仔細準備些東西,明兒就跟著我去三少奶奶那邊。”說完,許蘿再不看芝兒一眼,帶著其他三個丫鬟出了房門,只留下還跪在地上,一臉灰敗害怕的芝兒。

第三卷:高門寡婦的故事第四話高老太君

高府的老夫人高老太君,已是有六十五歲高齡了,自從高老太爺在五年前去世之後,她在這高府便算是說一不二的主,說起這高老太君,也是個厲害的女人,她的娘家是金陵望族,她亦也從小便是天之驕女,從小便是個好強的性子,後來嫁了高老太爺高崇明,那也是做的嫡長媳,眼睛裏容不得沙子,對高崇明身邊的女人自是十分苛刻,嫁過來之前的那些通房也就算了,嫁給高崇明之後就再不許他納妾了,也好在高崇明性子軟,也挺聽老婆的話,再加之高老太君本身的肚子也十分爭氣,進門不過五年就已經生下了二男一女,便也沒有人多說什麽,本來一切都是在高老太君掌控之中的,可有一年那高崇明赴外任,也不知怎麽就收了房妾,不到一年生了三老爺高東霖,這妾就血崩死了,病貓一般的高三老爺被送回到嫡母高老太君的身邊,高老太君自是不會對這個丈夫出軌的證據有好感,甚至可以說是厭惡的,直接就把他扔給那奶娘養著,也好在高東霖運氣不錯,沒被養歪,雖然讀書不行,但好在腦子靈,不靠家族的扶持自己也置辦下了這麽大的家產,自是讓那高老太君更看不順眼,連帶著對他的兒子兒媳也沒什麽好臉色,且那秋宛又生的嬌嬌弱弱的小白花模樣,高老太君向來喜歡同她一般個性強的女子,對秋宛這般柔弱女子很不感冒,再加上秋宛又這般美貌,是個普通女人都會因嫉妒而產生不喜。

許蘿到了高老太君院子的時候,那裏已經坐了許多人了,高老太君剛起來,神色還有些懨懨的,靠在那青緞靠背的引枕上。懶洋洋地與底下的人說著話,她的左右各站著兩個容貌秀美的丫鬟,一個穿水紅色小襖,一個穿嫩綠色小襖,俱是手拿著象牙柄的美人團扇在高老太君身邊輕輕慢慢地搖著,那高老太君雖是已是到了古稀,但因為平素保養的很好,頭發依舊多是青黑,只是鬢角有許多斑白,皮膚雖然有老年人的松弛。但還是十分白皙,皺紋只是出現在眼角與眉頭。

屋內眾人很快便發現了許蘿的到來,面上頓時露出各異的神色。許蘿也權當做沒看見,徑自走到那屋子中間,舉止優雅地與那高老太君行了一禮。

高老太君只是淡淡地掃了許蘿一眼,面上的神情很是疏離,語氣冷淡地說道:“嗯。來了就坐下吧,我不是與你說了嗎,你這幾日要守靈,就不用每日到我這兒來請安了。”

許蘿還沒開口說什麽呢,坐在離許蘿不遠處的一個少婦倒是先開了口,“七妹向來是個孝順的。老夫人您又不是不知道,就算現在人還在孝期呢,也是沒忘了老夫人您啊。”

許蘿用眼角餘光看向那少婦。那少婦尖尖的臉蛋,雙眉修長,相貌姝麗,嘴上雖是幫許蘿說著話,但看著許蘿的眼神卻並不那麽友善。

許蘿已經猜到這個婦人的身份。應就是那三少奶奶秦氏,三少爺高長天是大老爺高東寧的第二子。雖是資質平平,但因著小時候在高老太君身邊養過一陣子,所以高老太君對他自是多了幾分親厚,秦氏又慣會在高老太君後面前討巧賣乖,在幾個孫媳婦裏面算是比較受寵的,所以說起話來也隨意許多。

. 高家到了這一代,人丁已是十分興旺,高老太君生了大老爺高東寧、大姑奶奶高靈婉、二老爺高東韶和四老爺高東安,還有個就是庶出的二老爺高東霖了。

大老爺高東寧雖說恩蔭出身,卻頗有才幹,如今已經做到兵部尚書,娶妻劉氏,劉氏父兄官職不顯,家裏卻是巨富,劉氏的陪嫁之豐,據說簡直能抵得過整個高家,劉氏生了大姑娘高曉雲、大爺高長志和三爺高長天,如今都已經成家,也都各自有了子女,妾室馮氏生了女兒高曉菊,去年也已到了及笄之年,定給了高東寧屬下兵部員外郎的嫡次子,雖然官階不高,但庶女能嫁給嫡子做正室,已經是一門不錯的婚事了,婚期就定在今年的十月份。

劉氏近幾年身子一直不好,藥石不斷的,常年躺在床上養著,已經很少出院子了,現在在府裏管家的是那高長志的正妻趙氏,趙氏是高老太君的娘家侄孫女兒,跟高老太君有幾分相似,亦是個好強的性子,一直將府上的事情管地妥妥當當的,很是得高老太君的寵愛。

二老爺高長明性子老實,高老太君就替她找了一個厲害的媳婦,武官之女陳氏,性子是極潑辣直爽的,生了一兒一女,三姑娘高曉荷也隨了母親的性子,今年十三歲,卻不喜歡針線女紅,最是喜歡舞刀弄槍,沒事就往她外公家跑,就因為這一點,高老太君對這個孫女兒頗有微詞。而那五少爺高長斌卻正好與她這個妹妹相反,是個沈默寡言的性子,現在還在族學讀書,沒有娶妻,每日裏早出晚歸的,倒是鮮少能見著他的人,高長明還有一個小妾杜氏,原是高老太君身邊的丫頭,生了一個女兒高曉悠,今年才十一歲。那四老爺高天琦現領著著豫州知州的官職,一家人都住在任上。

每日固定會過來給高老太君請安的便只有大少奶奶趙氏、三少奶奶秦氏、三姑娘高曉荷、四姑娘高曉悠,自然還有四少奶奶秋宛,二夫人偶爾也會過來,但她得了高老太君的允許,不必按時按點地晨昏定省,所以一般都不會在早晨過來。

許蘿在位子上坐下之後,那高老太君才慢悠悠地繼續與她問道:“再過兩日那松哥兒就該出殯了,該準備的事兒可都準備妥帖了?”

這回亦是不用許蘿開口,那趙氏就接了高老太君的話道:“老夫人您就放心吧,所有的東西都已經準備妥當了,到時候就可以出殯下葬了。”

高老太君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眉宇間露出了些許寬慰的神色,緩緩說道:“松哥兒雖不是我的親孫子,但總算是我看著長大的,從小就是個聰慧的,卻沒想到是個福薄的,年紀輕輕的,就這麽去了……”

“老夫人,您也不要太難過了,人各有命,這種事兒誰又說得準呢。”秦氏掩著唇,亦是一臉惋惜地與高老太君勸說著,邊說著話,還不時往許蘿的位置看去,見她除了那一頭黑發之外,全身雪白,卻更是顯面容秀美絕俗,只是肌膚間少了一層血色,顯得蒼白異常,眼中便又閃過一絲嫉妒,輕咳了一聲,又說道:“四弟妹的臉色怎麽這麽難看,可是最近幾日熬夜傷了身體,你可得小心一些了,莫要把自己也累病了,不然這三房可真是連個主事兒的人都沒有了。”

“多謝三嫂關心,我沒事的,只是這幾日胃口不太好,又睡地少了些,才會這樣的。”許蘿擡起頭,心想自己總算是有機會說話了,雖然那秦氏明顯是沒安什麽好心。

“最近這些日子確實是苦了你了,老三現在又是那般模樣,也不知道能不能挺過來,等到松哥兒的葬禮結束之後,這三房的事情,我自會好好管管的。”高老太君看看許蘿一眼,才慢悠悠地說道,雖是說著關心的話語,語氣卻頗有些不鹹不淡。

許蘿面上的神情依舊恭順,沒見任何異樣,站起了身來與高老太君福了一禮說道:“多謝老夫人關心,宛娘還有一事要與老夫人您說。”

“哦?有什麽是盡管說便是。”高老太君到倒是有些好奇,這個平日裏性子怯懦的孫媳婦會與自己說些什麽。

“老夫人對我體恤,將綠衣和綠綺賜與我,她們二人在我身邊伺候也有一段時日了,一直是對我盡心盡力的,我原先也打算過,等夫君考完了會試,就給她二人開了臉,卻沒曾想夫君竟就這麽去了,綠衣和綠綺都是極好的人才,放在我身邊也是浪費了,便想著還是讓她們回了老夫人您身邊,也好再為您盡盡孝。”許蘿不慌不忙,條理清晰地說道。

高老太君其實本也打算把綠衣和綠綺召回來了,畢竟她培養好這麽幾個丫鬟也頗費一番功夫,不能在三房那兒發揮她們原本的作用,自是要安排到別的房裏去的,卻是沒想到秋宛會自己提出來,她原先可不是個這麽有主見的人,莫不是丈夫死了,還真讓她多長了些心眼。高老太後若有所思地打量了許蘿一會兒,才開口道:“宛娘你既是也這般說了,那就按你的意思吧,改天我讓田嬤嬤再挑幾個伶俐的丫頭給你送過去,你身邊的伺候人自也是不能少的。”

許蘿自又是感激地福身行禮,可站起身來的時候,卻是感到一陣眩暈,還好那胭脂及時扶住了她,才將將站穩,臉色卻是愈發蒼白無血色了。

第三卷:高門寡婦的故事第五話出殯

(昨天去了外婆家,麽有網絡,沒有及時更新,某粥在這裏道歉了,今天趕緊補上,大家不要拋棄某粥哦,求訂閱~~~~~)

“快請大夫過來吧,四弟妹這臉色太難看了,想來是真得了什麽病了。”大少奶奶趙氏立馬上前來,將許蘿按到椅子上坐下,皺著眉頭說道。

因著高東霖病重,所以大夫這些日子一直是待在府上的,趙氏遣人去尋,不到一刻鐘,那大夫便匆匆趕來了,細細與許蘿把了脈,才起身與那高老太君行了一禮稟告道:“啟稟老夫人,四少奶奶並不是生病,而是有喜了,已經兩個多月了,只是四少奶奶這些日子思慮過重,近些日子又太過操勞,她腹中的胎兒有些不穩妥,不過也並不是很嚴重,待我開幾付安胎藥給她服下,好好調養一陣子,應就會無礙的。”

高老太君顯然沒想到會是這樣,楞了片刻,才皺著眉頭確認道:“你看清楚了,可真的是喜脈?”

“千真萬確,老夫人放心,這喜脈在下是決計不會弄錯的。”大夫很是篤定地回道。

高老太君沒再說什麽,只是面上的神情頗有些凝重,趙氏一看高老太君臉色不對,便先打發了大夫下去,而後與那坐在椅子上似是在晃神的許蘿微微埋怨道:“四弟妹,你這未免也太過粗心了吧,都已經有了兩個月身孕了,竟是一無所知?”

“是我大意了……我以前小日子也不怎麽準,晚個七八日的也是常事兒,再加上夫君這麽突然就去了,我完全沒想到那塊兒,才……”許蘿一臉恍然清醒的模樣,怯懦懦地回道。

趙氏輕嘆了口氣,也不好再說許蘿什麽。心中卻是愁壞了,本來三房這一家子就快死光了,也正好是稱了老夫人的意,卻沒想到,會生出這樣一個變故來。許蘿坐在椅子上,低著頭不言語,卻是一直在仔細觀察著眾人的態度,看高老太君和趙氏幾人的表現,似是當真今日才知道她已經懷了身孕,連老夫人都不知道她懷了身孕。想來這府中其他人也不可能知曉,那麽昨日殺她之人看來不是因為孩子和財產,謀殺這種事情。說白了其實很簡單,不是為了錢就是為了情,現在看來既然不是為了錢,那便就只有情了,按著那秋宛原先的個性。和旁人偷情恐怕是不太可能的,可她生的那般模樣,卻是很難讓人不覬覦,莫不是求愛未遂,惱羞成怒,最後因愛成恨。索性得不到就要毀掉,許蘿將她能想到的一切狗血劇情都安在了那秋宛的頭上,越發確認了一個真理。當真是紅顏薄命啊,想著那個殘忍的兇手現在還隱藏在暗處,她便不得不要萬分謹慎啊。

“行了,宛娘就先回房休息吧,你既是懷著身孕。守靈這等操勞的事就莫要再做了,松哥兒的喪事便全都交給你大嫂去辦。你就先好好養著身子吧。”高老太君終於是開了口,雖然那臉色依舊不怎麽好看,卻也不會在明面上苛待了許蘿。

許蘿溫順地點了點頭,便被胭脂攙扶著離開了。待他離開之後,高老太君就讓其她人也都退下了,只留下了趙氏攙扶著她回了臥房,高老太君臉色不豫地倚在那軟榻上,語氣陰沈地說道:“本以為他們三房都死幹凈了,我也能落個清靜,沒想到宛娘竟是在這時候懷上了,難道還真是老天爺幫著賤人,不想讓她滅了種!”

趙氏知道高老太君口中的賤人就是那三老爺的親娘,她輕輕地幫高老太君捶著背,柔聲勸慰著她說道:“姑母,您也不用太生氣了,宛娘那肚子可才兩個月,能不能平安生下來都沒個準呢,且就算是生下來了,也不一定就是個男孩,若是個丫頭,不一樣無濟於事。”

“不管是丫頭還是小子,我都不像讓她生下來,我本是打算等松哥兒的下了葬,就把宛娘送到祺國寺去的,讓她為松哥兒祈福,也給咱們高家添一個節婦,這三房的人我真是一個都不想看見,她若是真把孩子生下來,就算是個丫頭,那也還是咱們高家的正經小姐,她這個做娘的不還是要在咱們府上待著,我不還是要繼續對著她那張臉!”

高老太君的語氣中很有些煩躁,這麽多年了,她對高東霖的事一直不曾釋懷,那就好像是一根刺一眼,深深紮進了她的皮肉裏,且那根刺又在她肉裏生根發芽,開枝散葉,若那高東霖不成器也就罷了,偏他又是個聰慧的,不靠家族庇蔭也能有這麽大一份家產,比起她自己的三個兒子,也不差一點,這讓高老太君怎麽能不恨,好不容易等到這父子兩人都要死了,卻又突然蹦出一個孩子來,這怎麽能不讓他心煩意亂。

高老太君嘆了口氣,又與趙氏繼續說道:“萍兒啊,我從前也一直教導你,男人想收通房無所謂,但絕對不能讓她們生出孩子來,一個孽種都不能有,你已經生了磊哥兒和俊哥兒,那些妾生子便是可有可無的,我這個做姑母的只要在一天就一定是護著你的,莫要再像我一般,痛心一輩子啊!”

趙氏的臉上閃過一抹苦笑,因高老太君是背對著她的,所以並沒有看到她此刻的神情,她的語氣依舊輕柔,讓人聽不出一絲端倪,“姑母您放心吧,夫君他向來自律,對我也是極好的,我不會讓您說的這等事兒發生的。”

“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宛娘那邊就先看一陣子,也不必特意做什麽手腳,反正女人生產向來都是半只腳跨進了閻王殿,熬不過去,一屍兩命的也是很多的啊。”高老太君此時又恢覆了那雍容的模樣,十足雲淡風輕地說道。

趙氏沒有再言語,只是眼神中顯露出些許不忍,那邊廂,許蘿回了房間,那胭脂像是扶著一件易碎品一般將她小心翼翼地扶到床上,語氣中微微帶著些激動興奮地說道:“少奶奶。真是太好了,您有了身孕,這要是生個小少爺,咱們三房也算是後繼有人了,四少爺在天之靈也總算是能安息了。”

說著說著,那胭脂的眼眶竟是有些微微泛紅了,許蘿定定看著她,心想著,看來這胭脂對死去的高長松和有感情嗎,就是不知道這感情究竟純不純潔了。不過許蘿是從來堅信男女之間沒有純潔感情的人,從胭脂此刻眼神中流露出的絲絲感傷與眷念來看,她對那高長松絕對不僅僅只是主仆情誼那麽簡單。胭脂見許蘿一直盯著她瞧。便很有些不解地問道:“少奶奶,奴婢臉上有什麽東西嗎,您怎麽一直看著奴婢?”

許蘿微笑著搖了搖頭,語帶調侃地緩緩道:“沒有,我只是心想著。胭脂你也是大姑娘了,也到年紀該嫁人了,我尋思著咱們胭脂這般標志,該是給尋個怎樣的男子才好呢。”

胭脂被許蘿說的頓時紅了臉,低下了頭,有些不知所措地道:“少奶奶您說什麽呢。奴婢從來就沒想過那個,只要能一直陪在少奶奶您身邊,奴婢就心滿意足了。等您生下小少爺,奴婢還要幫您照顧小少爺,奴婢不嫁人!”

“說的什麽混話呢,女孩子哪裏有不嫁人的,本來四少爺還在的時候。我就想過讓她將你收了房,卻沒到天意弄人啊。不過就算已經成了如今這樣,你的終身大事也不能耽誤了,你若是看中了什麽人,一定要與我說,我自是會為你做主。”許蘿拉過胭脂的手,輕嘆了一聲與她說道。

胭脂卻是低了頭,不言語了,許久之後才擡起頭來與許蘿說道:“少奶奶,您現在懷著身孕呢,定是沒什麽胃口,奴婢讓廚房給您準備些燕窩粥,好好補一補。”說完便匆忙地站起身來,快步走出了房間。

許蘿緩緩將背倚向身後的靠墊,嘴角扯出一抹淺笑,她敢肯定,這個胭脂定是瞞著秋宛些什麽,她這麽死心塌地地跟著秋宛,這其中到底是有幾分真心,幾分假意呢。

許蘿在床上優哉游哉地躺了幾日,身體倒是休養地差不多了,且她懷了身孕這個消息也傳遍了闔府上下,三房的下人頓時便像是看到了新的希望,又對生活充滿了熱情,幹起活來也比以前賣力多了,畢竟不用丟了飯碗,眾人心中還是十分慶幸的。

高長松下葬那一日,許蘿還是早早起了床,她現在是高長松的發妻,亡夫下葬,她是一定要參加的,換上一身純白的喪服,許蘿就被胭脂攙扶著去了靈堂。

等許蘿到了靈堂的時候,那裏已是來來往往有許多下人在忙活著了,趙氏也穿著一身素服,指揮著下人們做事,見許蘿過來,便先擱下了手上的事情,走到她跟前說道:“大夫不是說你胎像不穩嗎,今兒出殯人多事兒雜的,萬一動了胎氣就不好了,你就不必跟著了。”

許蘿卻是堅定地搖了搖頭說道:“大嫂,我知道你是關心我,但長松是我丈夫,他下葬,我這個做妻子的怎麽能不在他身邊的,我相信我肚子裏的孩子也是非常想送他父親最後一程的。”

趙氏見許蘿執意要去,便也沒再勸說,只是與她提醒道:“既然這樣,那我也便不攔著你了,只是你要記得,若是一會兒身體有什麽不適一定要馬上說出來,可不能傷著肚子裏頭的孩子。”

“大嫂放心吧,我省得的,這孩子是長松留給我最寶貴的東西,我自是不能讓他有一點差池的。”許蘿含著笑,低頭輕輕地看著自己平坦的小腹,神情哀傷地說道。趙氏也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話,看向許蘿的眼神裏卻是多了一絲同情。

趙氏指揮著下人們將高長松的棺木移出靈堂,放置到預先綁好的架子上,然後她便遣人去喚了高家的幾位少爺,因為高長松只是一個晚輩,所以今日他出殯,也就只有他的幾個兄弟陪著一起。

待那幾人款款而來,許蘿才不動聲色地擡頭看了過去,走在最前頭的那個男子年齡最長,劍眉高鼻,面如古銅,目光炯炯,很是風神軒朗。許蘿不用猜也知曉這定就是那老大高長志了,心想著高家長孫有這般氣度倒也不賴,據他所知這高長志現在已經是都察院的左僉都禦史,正四品的官職,才不過三十歲就能做到這個職位,其能力可見一斑。

許蘿正觀察間,忽然覺得那高長志似乎往自己這邊看了一眼,她不能啃確定高長志是不是在看自己。但那個眼神,有些奇怪,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女人的第六感告訴許蘿,這個高長志與秋宛之間應該有些不同尋常。

許蘿晃神間,又感覺到有一股赤裸裸的視線在自己身上徘徊。那眼神好像是要把他扒光一般,讓她十分不舒服,許蘿皺著眉頭看了過去,卻見盯著她瞧的那人生的一張小生一般的白臉,額頭很寬。面頰和下巴都很豐腴,說實話,這張臉其實並不難看,若忽略那眼中讓人不舒服的淫邪欲望,其實與那高長志也是不遑多讓的。就憑著那一雙眼睛,這人也定是高長天無疑。他素來嘴甜圓滑,高老太爺從小也不怎麽管他,而那高老太君就多順著他。便養成了他現在吊兒郎當的性子,文不成武不就,只恩蔭在兵部謀了個閑差,且他又最好女色,雖有那秦氏看著。卻也時常忍不住偷腥,不然怎麽可能這麽容易就被芝兒勾引到了。秋宛生地那般絕色容顏,這高長天不垂涎三尺那倒真是奇怪了。

許蘿微微厭惡地移開了眼眸,心想著,以後要盡量離這人遠點,看著就讓人倒胃口。那走在最後的高長斌倒是讓許蘿的觀感又稍稍好了些,他今年不過只有十七歲,還算是個未長成的少年,臉上還有些嬰兒肥沒有褪去、鼻子和嘴唇的輪廓周正而纖秀,是個讓人看著十分舒服的少年,只是眉宇間的神情有些冷清,還帶著幾許傲氣,應是不那麽好親近的人。

許蘿覺得除了那高長天,這高家的第三代還是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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