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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儲君,溫柔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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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儲君,溫柔邪惡

華皇後見白兔和華鳳正在兩兩對望,笑了笑,聲調略高,成功壓下其他妃嬪們諂媚的奉承聲,開口說:

“鳳兒,你不認得吧,他就是剛剛回宮的七皇子。”

華鳳正直勾勾地盯著白兔,聞言,驚覺自己的失態,慌忙屈膝行禮:

“鳳兒給七殿下請安!”

“華姑娘不必多禮。”白兔表情淡淡的,看不出真實情緒。

華皇後微笑,不著痕跡地瞥了一眼坐在下首身穿玉蘭色紗緞宮裝的何婕妤。

何婕妤會意,一雙修長嫵媚的眸子波光一轉,抿嘴笑道:

“有些日子沒見,華三小姐真是越長越水靈了,這個年紀也該議親了吧。皇後娘娘,不是嬪妾說句冒失話,三小姐這模樣行事越來越像皇後娘娘了,這就叫姑侄連心吧,不僅大方高貴,心胸兒脾氣兒也都是百裏挑一的。依嬪妾看,像華三小姐這樣好的姑娘,只有做了皇子妃,才不會辱沒了人品。”

這話的意思太直白,在場的人全聽明白了。

皇子妃?晉國現存的皇子只有一個,那就是……

各種意味不明的目光全部落在白兔身上。

華鳳已經羞得壓低了頭,雙頰通紅,如熟透了的番茄。

華皇後很滿意何婕妤的機靈,其他妃嬪見她並沒有責怪何婕妤的冒失,這才看明白何婕妤的這番話必是皇後授意的,當下也跟著隨聲附和,把華鳳誇得天上少有地下難尋,仿佛她是全宇宙第一完美的好姑娘。

華鳳掩藏在羞澀下的得意被白兔看得真真的,他心裏冷笑一聲。對於女人,也許挑好處他挑不出來,但若論雞蛋裏挑骨頭的本事。他敢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

做作驕矜的女人他最討厭了!

呆在女人堆裏他早已不耐煩,見這群女人互相吹捧個沒完,更是惡心得想吐,上前拱拱手道:

“皇後娘娘,父皇讓兒臣請過安後就回去,說是還有吩咐。請安也請過了,兒臣就先告退了。”

“既是皇上吩咐,那你就快去吧。本來還想留你用午膳,讓你們娘倆說說話。也罷了,回頭你們娘倆有的是時間說話。”華皇後看了姝妃一眼。笑說。

白兔聽了這話,不由自主地往姝妃那裏看去。

然而姝妃仍舊沒有瞧他一眼,或者說。自打他進來,姝妃除了最初的那一眼,之後目光便再也沒有落在他身上,連對於久別的兒子重新歸來時應該產生的情緒波動都沒有。

即使對於這樣的母親他早已習慣並絕望了,也明白到了這個年紀他不該再因為這種事感覺受傷。可他的心裏還是一陣不舒服。

“鳳兒,本宮聽說老太君因為暄兒的事,最近身子不大好。老太君那麽疼你,平常離了你半刻鐘都不行,現在病著,正盼著你回去給她解悶呢。本宮今兒就不多留你了。我這兒正好有些東西,你帶回去,順便替本宮在老太君跟前盡盡孝心。”

華鳳含笑應了。

於是華鳳便和白兔一齊離開無極宮。

白兔也不傻。自然明白華皇後的一番用意,因此自打出了無極宮便走得飛快。

華鳳卻不是個省油的燈,提著長長的裙擺就追了上來,走在與他並肩靠後的位置,溫柔又羞怯地微笑道:

“七殿下。鳳兒可以和您一起走嗎?”

白兔不理,繼續走。

華鳳哪受過這種無視。像她這種美人都是被人眾星捧月捧著長大的,外出時就算夠不上萬人空巷,那也是無數男人心目中的女神。一個每天過著發愁仰慕者太多的日子的女神,今天卻受到這般冷漠的待遇,脆弱的自尊心又怎會允許。

心發涼,頓時委屈地紅了眼眶,她再次上前,貝齒輕輕咬住紅唇,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憐模樣,委屈地問:

“七殿下,您怎麽不理鳳兒呢,是鳳兒做錯了什麽嗎?”

委屈、無辜又無害的表情、泛著盈盈水光的動人眼神,楚楚可憐,只盼君憐憫的腔調,這樣小白花般純潔、小白兔般柔弱的女神,只要是個男人,都會動心吧?

可惜啊,白兔他名叫白兔,他向來認為裝小白兔是他的專利;他喜歡養紅花、藍花、紫花,什麽花都喜歡養,卻偏偏就是不喜歡白花。和二兔一樣,他只愛鮮艷的顏色。

停住腳步,他眉頭微蹙,打量了她一會兒。

華鳳見他這樣看自己,大喜,心想莫非他終於註意到自己的美麗了?

這麽想著,一張小臉頓時羞得通紅,芳心怦怦亂跳,怯生生地半垂下眼簾,雙手緊緊地握著帕子。別怪她動心太快,正常的懷春少女,面對一個比女人還要美麗、又是即將要繼承皇位的皇子殿下,不動心才是傻瓜。

“華姑娘。”白兔忽然開口。

“是!”華鳳開心地應了一聲,擡起頭,滿腔喜悅地看著他,當與他的眼神相碰撞時,慌忙又垂下眼簾,羞澀地笑問,“七殿下有何吩咐?”

“你今天穿的這身衣服和你的胭脂顏色很不配,胭脂的顏色應該再淡一點;口脂最好選擇偏粉一點的顏色;額頭上的花鈿不應該用牡丹,應該用梅花;還有啊,你頭上戴了那麽多首飾,那朵海棠花根本就不該再戴上去。本身就像個水晶燈籠,再戴一朵海棠花,簡直是糟蹋,你是花大姐嗎?”他用一種極挑剔的眼神看著她,相當毒舌地評頭論足道。

華鳳的眼睛更紅了,不是因為要裝可憐,而是被氣的;她的臉更紅了,不是因為害羞,而是難堪的。難以置信,一個地位尊貴、風華絕代的皇子殿下,竟然會對她這樣一個名門閨秀如此無禮。她可是皇後的親侄女,前太子妃的親妹妹,也是未來太子的太子妃,甚至是將來的皇後娘娘……

白兔望著她瞠目結舌的樣子覺得好笑。更缺德地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紅唇,妖冶一笑:

“華姑娘,嘴巴,張得太大了,蒼蠅會飛進去的。”

說罷,轉身,笑著揚長而去。

他敢肯定,華三小姐回家後必會哭得三天起不來床。

事實上他高估了華鳳的心理素質,她已經在一票宮女的註視下當場哽咽出聲。長這麽大她都沒受過這樣的羞辱,他居然說蒼蠅會飛進去!她從沒這麽丟臉過!

白兔頭也沒回地往前走。聽到嗚咽聲,沒趣又不屑地扁扁嘴。

同為女人,果然這就是差距。如果剛才的那些話他是對娘子說,娘子才不會哭,而是會繃著一張臉看著他,然後說:

“有廢話的工夫,還不快給我滾出去劈柴!”

啊!果然還是娘子最夠味兒了!

好懷念被娘子罵的日子!

少了娘子的罵。這日子還真不自在!

過了這些個日夜,剛剛恢覆記憶時的迷茫與失憶前後的性格沖突,在他的努力下,互相矛盾的地方終於完全融合了。仿佛經過重新改良組裝,現在的他已經變成了一個完完整整的他。

這時候再想起冷凝霜,他的心就像缺了一塊。寂寞惆悵。

………

永康三十二年,在先太子白喧病逝後不久,幼年時出宮療養的七皇子白暖痊愈歸國的第二天。因病許久不曾上朝的晉國皇帝突然宣布早朝,並在早朝上毫無預兆地下旨宣布立七皇子為儲君,即刻入主重華宮,昭告天下,以安民心。

同時任命現玉堂殿編修蘭墨涼為重華宮詹事府詹事。由禦林軍左統領慕吟風兼任重華宮近衛軍總領。

此道聖旨剛一下達,就引起滿朝文武一片嘩然。

首先。在此之前他們誰也不知道晉國居然還有一個七皇子,這位七皇子到底是從哪裏來的,眾人不知;其次,蘭丞相家的公子任詹事府詹事,慕將軍家的公子任近衛軍總領。一個二十幾歲才回宮的皇子,皇上居然就為他拉攏了這兩大家族,而這兩大家族都是“倒華家派”,總覺得信息量很大……

而最最讓所有人驚訝的是,這位七皇子和已故的太子殿下實在是太像了,簡直就是一模一樣。就算同是一個爹娘生的,也太不可思議了。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樣,七皇子是皇上和姝妃的親骨肉、太子殿下的親弟弟這一點沒人懷疑,除非眼睛瞎了。

一切進行得非常順利,沒人反對儲君人選,因為皇上只剩下這一個皇子了。

甚至忠誠的老臣們全都喜極而泣,他們本來絕望了,還以為儲君人選需要從宗室裏過繼,沒想到在這個節骨眼上居然冒出來一位皇子。管他是從哪來的,只要血統純正就行!

晉國立儲的消息傳到其他三國,也引起不小的震動。三國的情報網居然全都沒有查到這位七皇子的背景,神秘的來頭讓一些人的心裏多多少少產生了不安。

重華宮。

這是白兔第一次踏進這裏。

他穿著明黃色的金絲蟒袍,負手,站在一幅巨大的掛畫前。

畫上的男子眉眼含笑,唇紅齒白,面如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即使是靜止在畫上,卻依舊掩不去一身絕代風華。

畫上的人和他一模一樣。

他細細端詳了一會兒,忽然微笑道:“總管太監何在?”

一個三十來歲的太監聽見點名,急忙上前跪倒,道:

“老奴陳喜參見太子殿下。”

“這畫上的……是誰?”白兔眉眼帶笑,溫聲問。

陳喜楞了一楞,賠著笑臉回答:“自然是太子殿下。”

“哪個太子殿下?”白兔含笑問,然而那輕柔的笑聲背後卻帶著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冷意。

陳喜在這樣的氛圍裏,不由自主地顫了顫,擡著一張胖臉,戰戰兢兢地賠笑道:

“自然是太子殿下您了。”

白兔微笑著看了他一會兒,忽然輕飄飄說了句:“我最討厭把我當傻瓜的人。”

頓了頓,勾起的紅唇猛然斂起,墨玉般的眸子迸射出森冷的光芒,他沈聲道:

“來人,送他去掖庭司。”

宮人們雖不明白是怎麽回事,但全都知道是陳總管惹怒了太子殿下,猶豫了片刻,兩個膽大的太監在太子極具威嚴的眼神中上前去拖陳喜。

陳喜嚇得高聲尖叫起來,大呼冤枉,直問自己錯在哪裏。

白兔不理他,回過身,望了一會兒那副畫像,忽然微笑道:“想必這是六哥生前最喜歡的肖像,拿去燒給他吧。”

於是楞了楞之後,所有人都明白了。

伺候過前太子的人都知道,如果不是前太子病逝,前太子與現在這位太子站在一起,就是他們也很難認出來。但太子本人卻知道畫中人到底是誰。

陳總管……找死!

陳喜沒想到白兔認出來了,也不敢再喊冤,改為高聲叫道:

“太子殿下,是奴才一時疏忽,您就饒了奴才這一回吧。奴才是皇後娘娘派來伺候殿下生活起居的,看在皇後娘娘的份上,太子殿下就饒奴才這一回吧!

拿皇後來壓他嗎?

白兔偏過頭,目光輕柔地望過去,溫和地看了他好一會兒,直到他心中狂喜以為自己要被寬恕了,才莞爾一笑。

他帶著笑意,卻冷酷地說了句:

“我也最討厭搞不清楚狀況的人了。拖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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