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小人氣的臉都漲紅了，莊瞻一楞。

偷看洗澡？

莊瞻沒有這個意識，只不過是個虛擬人而已，不過莊瞻還是退了出去。

“你走了嗎？”季琪聽他半天沒出聲，問道。

“走了。”

雖然莊瞻這麽說了，季琪還是不相信，這人是不是有什麽怪癖啊，居然偷看別人洗澡，找了半天，發現能把透明玻璃霧化，變成磨砂玻璃，這才磨磨蹭蹭的從房間裏出來。

“為什麽偷看我洗澡。”季琪站在屏幕屏幕上，叉著腰，生氣的看著莊瞻。

或許是情緒太過真實了，莊瞻回答了他：“你在哼歌，太吵了，影響到了我工作。”

季琪沒想到是這個原因，臉一紅，掏出平板點了一下，頭頂冒出一個氣泡：“這下沒聲音裏吧。”

然後氣勢洶洶的朝小房子走去，用力的關上門，從門縫裏還飄出一個“哼”字。

莊瞻笑了笑，他開始有點讚同田深的話了，確實挺可愛的，對於獨居的人來說，或許也是一種另類的陪伴吧。

氣鼓鼓的季琪回到房間，鉆進被子裏一個氣泡從被子的縫隙裏鉆出來：“啊啊啊，洗澡哼歌，還被人聽到什麽的，太丟人了。”

正在被子裏掙紮著，忽然聽到一聲輕笑：“還好，唱的不難聽。”

被子裏的季琪突然僵住了，半餉才從縫隙裏冒出一個小腦袋：“你又偷看我，虛擬人也是需要隱私的。”

莊瞻的笑聲更大了。

原本以為他今天一整天都要縮在被子裏不出來了，結果才過了半個小時，莊瞻只是隨意的瞟了一眼，就發現小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出來了，換了一身休閑裝，正盤腿坐著，手裏還拿著一本書。

“怎麽出來了，不害羞了？”莊瞻視線還在文件上，嘴裏卻在問季琪。

季琪擡頭：“管家是我的工作，難道要一輩子躲在被子裏嗎。”

莊瞻輕笑一聲：“沒想到你還挺敬業的。”

“那是，我可是電子管家，敬業這條規定，可是被寫在程序裏的。”季琪驕傲的挺起胸膛，心裏卻默默道：“不敬業行嗎，萬一你把我卸載了怎麽辦。”

莊瞻一扭頭剛好看見了這行透明的小字，才發現自己今天居然和一個機器人說了半天的話，搖了搖頭，把手中的文件翻了一頁：“今天晚上有個酒會要參加。”

季琪抱著書頭也不擡的應道：“嗯嗯，知道了。”

一下午莊瞻沒再說話。

莊瞻參加酒會，季琪就沒什麽事了，按理來說回去睡覺就行了，不過季琪認為，真正的電子管家是不會把主人拋下在外面應酬，自己回去睡覺的，於是他勤勤懇懇的坐在桌面上，等莊瞻應酬結束。

雖然他看不到畫面，但是還是能聽得到聲音的，畢竟莊氏集團是本市的龍頭企業，在全國那也是赫赫有名的，所以恭維的人很多。

但是還是有些不長眼的過來挑釁，比如現在的這個。

“大哥今天也來了啊。”莊喻端著酒杯言笑晏晏的看著莊瞻。

“嗯，父親身體怎麽樣。”莊瞻點頭，明明是對家人講話，語氣卻很疏遠。

“還不是老樣子，父親總在我面前念叨大哥，大哥有空也回去看看我們幾個。”莊喻勾唇看著莊瞻，還擡起酒杯在莊瞻手中的杯子上輕輕碰一下。

“知道了。”莊瞻垂眸看著手中的酒杯，卻沒有喝。

“那弟弟我就不配哥哥敘舊了。”莊喻端著酒杯離開，回頭的瞬間臉上的笑容消失的無影無蹤。

兩人之間的□□味，即使季琪隔著口袋和屏幕都感受到了。

“唉，自古豪門無父子，看來是真的啊。”季琪忍不住感嘆。

遇到莊喻，莊瞻也沒什麽心情了，酒會剛過一半就提前離場了，出了酒店才發現司機居然還沒到，雖然沒人敢灌莊瞻酒，但是他還是喝了幾口的。

“怎麽回事？”莊瞻拿出手機問季琪。

季琪也一臉懵逼：“我確定我提前聯系過司機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麽還沒到。”

“打電話給他。”莊瞻也沒生氣，在酒店大堂找了位置坐下。

季琪工作出了失誤，也不敢大意了，迅速找到了司機的電話撥了過去，只想了一聲那邊就接通了。

“總裁。”

“你現在在哪裏。”莊瞻問道。

應該是猜到酒會結束了，司機也有些慌：“對不起總裁，我剛剛被堵在路上了。”

“大概多久能到？”

“馬上就到，馬上就到，十分鐘。”司機立馬道。

莊瞻忍不住捏了捏眉心：“好，我知道了。”

掛斷電話，季琪忍不住有些同情這位司機，堵車也不是他能控制的，估計要被扣工資了。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開口道：“你會扣他的工資嗎？”

莊瞻放下手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他。

季琪有些尷尬的收了聲，心裏默默感嘆：“唉，自己也是一個打工的，有什麽資格去替別人求情呢。”

耳邊卻傳來了某個男人的聲音：“你和他還是不同的，他只是我的員工，可以隨時辭職，去別的地方討生活，而你卻不能隨時離開。”

說的也是，季琪忍不住流下了心酸的淚水，差點把莊瞻的屏幕給淹了。

莊瞻輕笑一聲，無聊的時候有個機器人陪在身邊還是挺有意思的，最起碼這個機器人比自己那個礙眼的弟弟可愛多了。

“放心吧，我不會扣他工資的。”

“真的？”季琪驚訝的擡起頭，眼淚都忘了流。

莊瞻皺眉：“我看起來有那麽冷漠嗎，每天扣別人工資。”

季琪看著他沒說話，頭頂卻緩緩飄出一個透明的“有”字。

算著時間差不多了，莊瞻也懶得和一個機器人爭論，把手機扔進口袋裏，一走到路邊，司機剛好趕到，殷勤的下車幫莊瞻打開車門。

莊瞻打開門坐了進去。司機連忙問道：“總裁，是直接回家嗎。”

“嗯。”莊瞻淡淡的應了一聲。

酒店距離莊瞻住的地方不算特別遠，季琪盤算著要不要先把空調打開，10月份的天氣還是挺熱的，就發現周圍突然發生劇烈的撞擊聲，手機也從莊瞻的口袋裏滑落。

透過被點亮的屏幕可以看到莊瞻所坐的車已經被撞到變形，前面的司機也不知道怎麽樣了，一動不動的歪倒在坐椅上，莊瞻也受了重傷。

季琪連忙報了警，好在打電話的時候也能開啟語音外放，又幫忙給莊瞻叫了救護車。這才著急的問道：“莊瞻，你沒事吧，我報了警，你再堅持一下。”

莊瞻一條腿和一只胳膊被卡住了，啟唇想說自己沒事，卻忍不住咳了兩聲，咳出許多血。季琪連忙道：“你先別說話了你放心吧，救護車很快就會來的。”

話音剛落，莊瞻就昏迷了過去。

“莊瞻！！！”

季琪第一次覺得這麽無助，一個活生生的生命，在十幾分鐘前他還在和自己講話，現在卻昏倒在自己面前，自己仿佛能看到他的生命在快速的流逝，可是卻什麽都做不了，他被困在手機裏，只能眼睜睜的看著。

外面不知道什麽時候下起了雨，傾盆的大雨從破敗的車頂灌進來，手機屏幕被雨水淋花，季琪已經看不清莊瞻了，只能一遍一遍的喊著莊瞻的名字：“莊瞻，莊瞻，你醒醒，你醒醒……”

“莊瞻，聽的見我說話嗎……”

“莊瞻，快醒過來，不要再睡了……”

或許是上天看到了他的努力吧，虛弱的聲音終於再次從他頭頂傳來：“小乖。”

“我在，我在。”聽到他的聲音，季琪激動的回應著，聲音也忍不住帶了哭腔：“嗚嗚嗚，你終於醒了，你別睡了，救護車馬上就要來了，你再堅持一下……”

“好……別哭……”他這短短的一生，有人恭維他，有人諂媚他，有人害怕他，但是還是第一次有人如此關心他的生死，這關心不是因為他的身份，不是因為他的錢財，僅僅是因為他這個人。

救護車終於姍姍來遲，之前季琪說的噪音，現在聽在耳裏仿若天籟，護士急忙把莊瞻擡進救護車裏。

“手……機……”莊瞻氣息微弱，再次閉上了眼睛。

看著遠去的救護車，季琪終於松了一口氣：“莊瞻他，應該得救了吧，幸好幸好，應該還來得及……”

剛說完這句話，手機也因為長時間泡在水裏而進水，屏幕閃了閃黑了下來，季琪也隨之陷入沈睡。

季琪再次醒過來的時候聽到的是田深的聲音：“你看打臉了吧，當初還說它可有可無呢，現在它可是救了你一命。”

“不過你那手機泡在水裏太久了，已經報廢了，我想辦法把數據轉移到新手機裏了，要我說我重新給你一個最新版的安裝包就行了，要這麽麻煩……”

“閉嘴。”這是莊瞻的聲音，“給你們軟件開發部再撥一千萬，你可以走了……”

“莊瞻我跟你說，你這可是過河拆橋，用完就丟啊你。”不過田深也還有事要忙，也沒準備多呆，只道：“轉移數據的時候，我給加了點新功能，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我走了。”

田深一走，病房裏就安靜了下來，季琪端坐在屏幕上，沒由來的有一絲緊張。

“小乖。”季琪敏感的察覺到莊瞻的語氣和之前有些不一樣，具體哪裏不一樣，他也不明白。

屏幕被點亮，心心念念的小人乖巧的坐在桌面上，大大的眼睛一錯不錯的看著他，軟糯糯的應了一聲：“主人，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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