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澗溪閣中——

“林落，上次讓你調查的事怎麽樣了？”

“我只調查到這些：子淩、冥憶，年齡不詳，家鄉不詳，曾在李笑蓮和丘克鈞處拜師學藝。”

“就這些？”

“是。”

“怎麽可能？憑林落的能力，不可能只查到這些。”

“而且更奇怪的是，在她們拜師之前的情況，全是空白。”

黎蘊皺了皺眉，說道：“下去吧。”

“是，屬下告退。”

“皇兄……”

“很有趣，不是嗎？”

“嗯？皇兄，你說的，是誰呢？是不是……”

“你在胡說些什麽？”

“你我心知肚明，也不知道是誰緊盯著人家的身影不放，半夜三更跑出去賞月吟詩，是在懷念誰呢？真是可疑啊。”

看著黎蘊的臉色越來越黑，黎曜揚立刻乖乖的閉嘴，氣氛異常緊張。正巧在這時，幸運的鐘聲響起了——“咯咯咯。”

“皇兄，上朝的時間到了。”沒反應，依然狠狠的盯著他。

“再不走就來不及了。”還是沒反應。

“皇兄，我在這裏好像會妨礙你哦，那我就先走一步了，臣弟告退。”然後，也不顧他是否答應，就急匆匆的飛奔而出。雖然說“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不過也難保這位皇兄生氣起來會不會手足相殘，於是乎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黎曜揚走後，黎蘊才站起身來，朝大殿走去，但今天卻走的出奇的慢，一是因為黎曜揚剛剛的那一番話，二是因為他根本就不想去，他知道今天那幫老家夥們說的無非就是那些。他厭煩了這一切，他想改變，為了她而改變。

大殿之上——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黎蘊不屑的望了一眼下面那些只會阿諛奉承、趨炎附勢的無用之途，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和這些人在一起，他又能說些什麽？期待些什麽？

“嗯。”從第一次踏上這金鑾寶殿起，他就厭惡這一切，厭惡到不肯多說一個字，包括“平身”這短短的兩個字。

還記得在他六歲那年，也是在這樣的場景下，幼小的他站在群臣的面前，冷漠的眼神目空一切。雖然之前他的父親曾告訴他應該說“眾愛卿平身”，但是他只是搖了搖頭，傲然轉身離去，他始終認為這對他是一種侮辱。

“謝陛下。”每次聽到這裏，黎蘊就會感到反感，從他們嘴裏說出來的每一句話，都是對他最大的諷刺。

“說。”

“陛下，想必您已經知道，江湖上出現了兩個人，子淩和冥憶，現在她們帶領著全國所有的強盜到處燒殺搶掠，如果……”

“等等，你好像說錯了吧，你那只眼睛看到，那只耳朵聽到他們燒殺搶掠了？”

“現在所有的人都知道，就連三歲的小孩子都把她們當神一樣供奉。”

“那可真是奇怪了，既然她們是燒殺搶掠、窮兇極惡的強盜，那人們又為什麽這麽敬仰他們呢？”

“這，這是因為……”

“先別急著解釋，我聽說她們每次都是正大光明的進入，堂堂正正的搶劫。”

“那是因為她們囂張跋扈到了極點，完全不把人們放在眼裏。”

“是嗎，那我倒要問問你們，在她們囂張跋扈的時候，你們這些自命清高的朝廷官員又在幹什麽？是在家裏安享其樂，還是躲在人群裏觀看好戲？”

“陛下請贖罪，我們只是看她們人多勢眾，怕敵不過她們反而還要賠上自己的性命。”

“那就是貪生怕死，無膽鼠輩咯。”

“不，陛下，俗話說死有輕於鴻毛，有重於泰山，我們只是希望死的有價值。”

“那好，我現在就撥給你們十萬禁軍，如果你們能殺了她們兩個，那我就原諒你們的過失，怎麽樣？”

“這，這……”大臣們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誰也不敢接受這燙手的山芋。

“怎麽了，你們不是要死的有價值嗎，鏟除盜匪，保家衛國，夠有價值了吧，就算死也是為國犧牲。是嗎，宰相，尚書？”

大臣們頓時冷汗潺潺，只有黎曜揚一人依舊逍遙自在。

忽然，黎曜揚發現二十多雙眼睛正可憐巴巴的望著他，等待他的救援。

這可怎麽辦呢？一邊是皇兄，剛剛已經惹過他了，再惹一次一定發飆，另一邊是大臣，惹多了也不好。

最後他駛出了最沒水準的一個辦法：“皇兄，臣弟身體不適，想先行告退。”

不過，似乎是為了抱早上的一箭之仇，黎蘊說道：“既然皇弟身體不適，那就賜座。”於是，黎曜揚只得被迫留了下來，為了不再一次陷入尷尬的境況，他只好——裝暈。

“陛下……”

“夠了，如果不想把她們招來，以後最好好自為之。”說完，走出了大殿，只留下顫顫巍巍的眾臣和裝暈的某人。

看來你真的很在乎她，在乎到忘記了自己是誰。但，我呢？黎曜揚在心中默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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