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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6章隱匿三方達成一致後,接下來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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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6章 隱匿 三方達成一致後,接下來便……

三方達成一致後,接下來便是調兵細節的商榷了。宣獻伯與康良侯性格不同,行軍布陣的想法亦不同。二者都想要實打實的從龍之功,那便都得出兵,既要一同出兵,少不得要先規劃好如何配合。

二人唇槍舌戰的辯了足足兩個多時辰,楊景澄半句插不上嘴。憑他學的那點皮毛功夫,碰上個甚京衛指揮使、都指揮使之流,還能說上兩句。到了邊疆宿將的跟前,離屁懂不懂,也就一線之隔。

既不懂,那便不多言,安靜的在旁聽著。打仗與治國一樣,能聽兩位前輩坐而論道,實屬幸事。聽到中途,楊景澄索性起身,把守在門外的三個侍衛拎了進來,叫他們好生聽聽課,長長見識。

楊景澄的舉動無疑大大取悅了兩位宿將,講的更起勁了。至後來,早已脫離了篡權奪位的範疇,直奔行軍布陣的技巧去了。楊景澄悠哉悠哉的吃著桌上備的零食,心想,這二位別看平日裏隔三差五的對罵,很多方面還挺惺惺相惜的。

一場酣暢淋漓的辯論下來,宣獻伯與康良侯皆覺爽快。原先他們各自守著一灘,難有正經交流的機會。何況往日各屬不同的派系,真掐起來,那是生死仇敵,壓根沒心思關心對方在軍事上的見解。

而今因楊景澄,他們碰在了一起,從此成了一條繩上的螞蚱。不說得好的穿同一條褲子,至少別相互扯後腿。沒有了敵對的意思,說起各自的心得來,亦頗有趣味。

於是二人話題一拐,開始說起了蒙古諸部的詳情。楊景澄立刻放下手裏的松子,認真聽講,不時提問。三個人就著桌上的茶點,直從天光說到了天黑。待陳姚重新擺上宴席,康良侯與宣獻伯過往的那些齟齬,已隨著一起痛罵蒙古,煙消雲散了。

陳姚替桌上三人斟上酒,還不忘低聲提醒楊景澄:“公子傷勢未愈,小酌怡情,切莫貪杯。”

楊景澄笑對康良侯道:“你們家的陳小哥著實細心體貼,又知進退,實在難得。”

康良侯不以為意的道:“公子喜歡,送您好了。”

陳姚僵了僵,就聽楊景澄忙不疊的道:“不了、不了,我家一大群,再帶個貼心人兒回去,打小跟著的那幾位非得哭倒長城不可。借給我用幾個月,便十分感激了。”

聽楊景澄如此一說,陳姚悄悄松了口氣。他是康良侯府的家生子,父母兄弟皆在府裏過活,好容易爬到了康良侯身邊,勉強算得上心腹小廝,半點不想去別人家過活。

康良侯卻有些失望,畢竟往楊景澄身邊塞人,必定越往後越難。眼下讓他帶走用慣的小廝,日後君臣之間自然更親近。不過既然雙方都不願,他也不便強求。

不想,楊景澄竟又道:“說起討人,我倒真有個人想同侯爺討要。”

康良侯挑眉,直接道:“我幾個孫女長的還不錯。”

楊景澄差點給嗆著,連忙擺手:“不敢當、不敢當。再則,我家有河東獅,我怕府上的小姐真打不過她。”

宣獻伯大笑:“您是不舍得同甘共苦的嬌妻受委屈吧?姓蔡的沒眼色,我們別理他。”

“老王八你閉嘴!”康良侯直接罵了回去。

楊景澄心累,趕緊攔住又要對罵的兩人,單刀直入的道:“我想要個丫頭,呃,是令孫蔡穎公子的屋裏人包氏,小名喚雅琴的。不知府上公子是否肯割愛?”

站在他旁邊的丁年貴怔住,康良侯與宣獻伯也楞了。好半日後,康良侯試探著問:“挺漂亮?”心裏卻忍不住猜測,莫非楊景澄喜歡人婦?這可不大好辦吶。

楊景澄搖頭:“我沒見過,只是故交之妹,當年淪落,幸得府上照應。此前意外探聽到了下落,恰好今日見了侯爺,您又是個爽快人,我便直說了。”

“原來如此。”康良侯好笑的道,“一個丫頭,您打發個人,隨口同我家小子要來便是。何必平白欠我個人情?”

“橫豎人情欠多了,不差這一樁。”楊景澄也笑,“我們明歲方回京,且先同您打聲招呼。既是故交之胞妹,與我自己的妹妹差不多。做丫頭實委屈了。只好先賴在您府上,混幾個月再說吧。”

丁年貴垂下了眼,掩蓋住了眸光中的情緒。家族零落,父母雙亡。唯一的至親落在康良侯府,卻因身不由己,多年不曾去瞧過幾眼。只因擔憂自己瞧多了,便放不下。只得裝作不在乎,不聞不問。

可僅存於世的至親,又豈能真的放下?為奴做婢,朝打暮罵,訴不盡的委屈。丁年貴不止一次的期盼,待到時機成熟,必把人接回。不想,楊景澄此刻提了出來。

康良侯不是傻子,楊景澄的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那什麽包氏便不能慢待。他心裏無不遺憾的想,可惜是個屋裏人。他對包氏沒印象,但深知家裏的規矩。一直沒混上姨娘的,必定無生育。若生了蔡家的孩兒,可就真攀上“舅舅”了。可惜了啊!

宣獻伯似沒察覺到康良侯的遺憾,笑呵呵的道:“說起討人,我也有個不情之請。”

康良侯冷笑:“滾。”

“沒找你,你說個屁!”宣獻伯頂了回去,又笑對楊景澄道,“公子啊,您甚時把我們家趙敬還給我?您看我老天拔地的蹲在隴原守國門,連個貼心人都沒有,您忍心麽?”

知道宣獻伯在開玩笑,楊景澄配合的笑道:“待我回京,立刻還您。現他困在寧江,不好動彈的。”

康良侯冷哼一聲,沒再說話。其實趙敬之事,在楊景澄救了蔡儀時已然揭過。今日提起,不過是為了擠兌宣獻伯,自己並沒放在心上。再說,他兒子是有些不著調兒,堂堂將軍淪落為奴十幾年,也夠本了。便是看楊景澄的面子,也不能再計較。

楊景澄公然認了師父,這段關系便難以遮掩。帝師啊……待楊景澄登基,封個正一品的太傅,都沒人能說理。康良侯再跟人死磕,那不是找不自在麽?

遠在寧江日日憂心的馬桓還不知道,一個碩大的餡餅,馬上就要兜頭砸他腦袋上了。聽到楊景澄流放消息的他,正抓耳撓腮的想法子聯系宣獻伯,希望康良侯的這位鄰居,能稍微照看一下楊景澄。誰能想到,此刻他心裏想的這三人,正攏在一塊兒喝酒呢?

三人邊喝邊聊,時間過的飛快。X時,宣獻伯擡手舉杯:“天色不早,公子身體不適,也該歇息了。今日這場酒,我喝的爽快。明朝我便要回隴原,現敬二位一杯,預祝我等明歲春來,旗開得勝!公子請隨意,姓蔡的,你陪我幹了!”

康良侯拿起酒杯,一飲而盡,爽快的亮了杯底,叫囂道:“喝酒誰怕誰?明歲你給我等著,我拎著酒上你宣獻伯府,喝到你叫我爹!”

宣獻伯砰的放下酒杯:“好,我等著,看誰管誰叫爹!”

兩位鬥雞又互罵了好一陣,才在楊景澄的勸說下徹底消停。宣獻伯是個有分寸的人,既然明日要趕路,他便不再耽擱。與楊景澄道了個別,大步流星的朝總兵府替他預備的客房裏休息去了。

康良侯與楊景澄明日皆無事,要從容許多。陳姚拿來了楊景澄的披風,替他穿上。康良侯也裹了件狐貍毛的鬥篷,一齊走到外頭,緩步行在石板路上,親自送楊景澄回房。

外頭風大,說話得吃一肚子風。一行人沈默的走到楊景澄暫居的院落,康良侯也沒進門,就立在門口道:“俗話說,君不密失其臣,臣不密失其身。朔方雖是我的地盤,保不齊有探頭探腦的。我們今日所議,是潑天的富貴,亦是要命的買賣。是以,公子且委屈在此偏院裏。您進了朔方便石沈大海,縱然湯宏等人失望,章鴻禎卻也摸不著門路。此乃迷魂陣,專等明歲他們往裏跳坑的。還望公子體諒。”

楊景澄道:“我想給我奶奶寫信。她年紀大了,我不放心她。”

康良侯笑道:“與娘娘的通信自是無礙,慈寧宮戒備森嚴,想探聽其間消息,章鴻禎沒那個本事。但您與夫人的通信便罷了,她那處只是個驛站,人來人往、跟個篩子似的。倒是有些似是而非的傳言,可借她那處傳進京裏。”

“那算了,沒得嚇死她。”楊景澄道,“她比我傷的重,且叫她好生靜養吧。”

康良侯無可無不可,比起楊景澄時不時能傳出駁雜的消息,還不如一潭死水讓人更忌憚。至於章太後那處,他好吃好喝伺候著楊景澄,把人養的白白胖胖的,總得邀功不是?也就無所謂楊景澄自己是否寫信了。或許,楊景澄的親筆,更讓章太後喜悅也未可知。

時候不早,康良侯沒再逗留,利索的轉身走出了院子。次日,院門封閉,一切閑雜人等不許靠近三丈以內,違者殺無赦!楊景澄與他的四個侍衛,便如在人間消失了一般,再無任何蹤跡。

寒流南下,京中飛起鵝毛大雪。永和帝拿著手中的密報,心裏五味雜陳。楊景澄失蹤了,難道,這天下真的要易主了麽?

良久,他看著窗外一片素白的宮殿,倏地落下淚來,朕不該殺華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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