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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5章救兵顏舜華的淚水噴薄而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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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5章 救兵 顏舜華的淚水噴薄而出,她……

顏舜華的淚水噴薄而出,她以為自己見不到楊景澄最後一面,她以為自己即將孤伶伶的去死。不曾想,楊景澄又一次從天而降,牽住了她的手,讓她不再孤獨。

夫妻二人,隔著柵欄相擁在了一起。楊景澄的身後,卻有雜亂的腳步聲響起。伴隨著長刀出鞘的聲響,由遠及近。

鮮紅華麗的飛魚服出現在了詔獄裏,餘鋒不甘的低下了頭,帶著手下規規矩矩的退至了兩旁。

“前瑞安公世子重情重義,果然名不虛傳。”蔣興利戲謔的聲音傳來,“原只想釣個褚俊楠,不料你竟主動入甕。蔣某佩服!”

說話間,有兩個持刀之人,小心翼翼的上前,打開了顏舜華的囚籠。楊景澄沒天真的以為,蔣興利打算看他的面子放了顏舜華。那麽打開囚籠的目的只有一個了。

不必人催促,楊景澄自己走進了門。

“不!”顏舜華當即大叫,“你出去!你出去!!!”

楊景澄一把摟住顏舜華,把她帶回了角落裏:“我出不去了。”

顏舜華奮力掙紮,鐵鏈的鎖扣卻毫不留情的發出鎖死的輕響。

無力的一拳落在了楊景澄的胸口:“你瘋了!”

楊景澄快速打量了一圈囚籠的環境,目光落在了嶄新的稻草上。他出門打過仗,所以知道,稻草最不禁壓。睡個兩日便會壓扁,再難蓬松保暖。顏舜華入獄已經六日,哪怕她入獄那日,恰好趕上了換草,至今日也不可能保持如此蓬松的狀態。

有人在照顧顏舜華,楊景澄快速下了判斷。隨即雙手稍微用力,制住了顏舜華,開始檢查她身上的傷。

“我沒受傷。”顏舜華頹然的道,“有個叫餘鋒的不許人碰我。每天親自給我送飯、換草。他說你對他有恩,他會竭力護住我。”

“餘鋒……”楊景澄嘴裏念叨著有些陌生的名字,好半日才把他從記憶深處挖了出來。至於自己對他有什麽恩,卻是再也記不得了。但,他護住了顏舜華,他對自己有恩,他會記得。

蔣興利看了眼抱在一起的兩個人,嗤笑一聲,帶著一彪麾下迅速離去。他厭惡楊景澄,二人曾有數次沖突,如今楊景澄跌落凡塵,他不可能不想報覆。但楊景澄畢竟是關鍵人物,現在動手為時尚早。

想到此處,蔣興利的臉上露出了獰笑,手指張開又收攏。待到章首輔於朝堂取得勝利,我再等著你跪在我面前,磕頭求饒!

楊景澄的高調,在京中掀起了軒然大波。各方人馬火速行動了起來,處處受制於人的永和帝亦是心中一喜。章首輔一步一個腳印的壓制,讓他完全動彈不得。楊景澄的歸來,攪亂了渾水,他可暗中動作了!

永和帝卻不知道,就在湯宏將要出門的時候,有個熟人笑瞇瞇的攔住了他。不止湯宏,連帶池子卿、於延緒等帝黨中堅力量,皆被堵在了家裏。乾清宮的大殿上,最先抵達的朝臣,是章首輔。

永和帝臉色微變,侍立在他身旁的太子卻大大的松了口氣。楊景澄獨闖京城的風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宮中流傳。太監宮女們看他的眼神,都帶上了異樣的色彩。他深切的知道,不受永和帝待見,又無黨羽的自己,絕無可能與楊景澄抗衡。唯有章首輔旗幟鮮明的支持他,他才有登基的希望。

第二個來人,是安永郡王;第三個,李紀桐;第四個丁褚;第五個康承裕;第六個徐立本;第七個……

六部九卿,來的幾乎都是章首輔那邊的人!

安永郡王的身體晃了晃,難道,湯宏等人只認華陽郡公,不願承認楊景澄?還是,他們對朝廷已然失望至極,只等告老,再不願多管閑事了麽?

放眼乾清宮,章首輔也很是錯愕。他以為今日有場硬仗要打,不想,對方竟壓根沒上場!那股熟悉的不安,又一次浮上了心頭。但他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不安的源頭在哪。這是帝黨翻身的最後機會了,分明尚有一戰之力的湯宏,為何要退讓!?

瞥了眼明顯有些驚慌的安永郡王,看來連安永郡王都清楚,楊興雲做不了太子。那湯宏他們到底在等什麽?放棄?章首輔心裏從沒有這個選項,他相信湯宏亦不可能有。

兩派人馬在朝堂上已鏖戰幾十年,不夠堅韌的人早已下場。至今留存的,無論哪派,皆為百戰之師,豈能輕言放棄?如若楊景澄未曾出現,或還有可能他們將人藏起,在不經意間給敵人雷霆一擊。然,現在,楊景澄出現了,不單出現,且主動去了詔獄。那裏,如今是蔣興利的地盤。

永和帝顯然被現狀打懵了,他知道自從華陽死後,湯宏等人便與他離心。及至華陽草草下葬,他們都不曾出來多說哪怕一句。但永和帝萬萬沒想到,他們連楊景澄都不肯放在心上了。

那是華陽的兄弟!永和帝在心中撕心裂肺的喊!你們背叛了我,今日又要背叛華陽麽!?甚閣臣尚書,你們統統都是三姓家奴!混賬!

章首輔的反應,一如既往的迅捷。在凝滯的氣氛裏,他率先開口:“罪臣楊景澄擅闖京城,理應罪加一等,諸位以為何?”

此前頒旨給楊景澄定罪的時候,顧及各方勢力,沒有判決。章首輔自是想要楊景澄死的。他在通道口設卡,亦是為了先至楊景澄於死地。只要楊景澄不在人世,他不介意幫忙翻案,甚至組織寫詩詞去讚頌。因為,無論多好的死人,終究只是無用的死人。

因此,在這千載難逢的時機,章首輔先發制人,欲逼迫永和帝下旨。殺人的是永和帝,再好不過!

章黨迅速鼓動了起來,永和帝再一次感受到了四面楚歌的境地。帝王之所以可對人生殺予奪,正因為他手中有幾近無限的權力。可這些權力,需要有人去支撐。如若沒有擁戴他的人,皇帝也不過是個提線木偶。

讓永和帝更絕望的是,此事此刻,恐怕長樂上位,能辦的事都比他要多。至少,今日這等要緊的場合,不會只有兩個自己人肯來。

滿朝文武,你們就沒有一個人,願博一把更上一層樓麽?

章首輔的黨羽吵的不可開交,若不聽內容,乾清宮大殿裏倒有幾分往日的意思。可仔細聽去,他們爭執的,卻是楊景澄的百樣死法。

太監陳方珠看著永和帝的手足無措,心中抑制不住的嘲諷:昏君!看清楚了麽?這便是你的威望!沒有郡公,你算個屁!

侍立在另一旁的梁安,額頭上急出了汗,他踟躕半日,終於忍不住在永和帝耳邊低聲道:“聖上,奴才去請太後!”

永和帝眼睛一亮,對,他還有母後!還未到絕境!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放梁安離去。

朝堂議事,太監的去留並不放在大人們的心裏。章首輔知道永和帝不可能那麽快妥協,放任著麾下半真半假的爭吵。

此時章首輔感覺很爽,因為此時此刻,他不再是帶頭吵架的那位,而是能在乾清宮大殿裏,真正做決斷的人!

一言決人生死!暢快!說不出的暢快!原來這就是真正的手握大權,這就是真正的執掌天下!殿上爭至面紅耳赤的每一個人,不為道義、不為庶民,只為小心翼翼試探他的心意,上躥下跳的找尋他最滿意的答案。

斬首、長流、腰斬、罪及妻女,一條條的意見在殿中匯聚,始終沒有一個人,敢於把“楊景澄無罪”幾個字說出口。哪怕安永郡王與李紀桐,在如此威勢下,也唯有沈默。

楊景澄在街道上振聾發聵的質問又如何?所有百姓認可他又如何?天下,是權臣的天下,與百姓何幹?物議沸騰?章首輔在心中猖狂大笑,就憑那幫秀才?他們也配!?

梁安用生平少有的速度,在宮廷內狂奔。宮外亦有數不清的人在急切的走路。見識多廣的京城百姓,敏銳的嗅到了山雨欲來的氣息。各個茶樓的說書先生悄然退場,換成了陌生的新人。

一切的變化,皆細膩柔和,很難讓人察覺。被堵在家裏的湯宏等人,焦躁的在踱步。她……真的可信麽?

砰!梁安用力的推開了慈寧宮虛掩的大門。慈寧宮已久不理事,再沒有了往日官員來來往往的繁華。兩只燕子刺啦的撲著翅膀飛上天空,驚醒了守著門打盹的小宮女。

梁安心裏驀得一酸,門庭若市與門可羅雀,反差是那樣的明顯。昔年不可一世的章太後,人還在,卻已被遺忘。

闖進大殿的梁安無人阻攔,熟悉宮殿格局的他很快尋到了章太後的病床前,他沒發現理應在此侍奉的蘭貴不見蹤影。梁安慌亂的撲到了章太後跟前,哭訴道:“娘娘!章首輔要殺世子!聖上攔不住,只有您能救他了!”

章太後虛弱的苦笑:“聖上沒提出異議麽?”

梁安垂頭不語。

章太後看梁安急切的神情不似作偽,不由問:“你為何來尋我?”

跪在章太後的床前的梁安怔住,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他甚至不太清楚,自己一個太監,做什麽要著急上火。思考了許久,朝堂局勢、天下興亡等種種理由,在他腦海裏飛速掠過。但最終,他自嘲一笑。我是一條狗,天下蒼生,與我何幹?

在章太後註視的目光下,理清思緒的梁安低聲道:“奴才聽聞,世子進城時,只有一個人。”

“嗯?”

“他打小沒怎麽出過城,京城周邊的路大抵都不認得,更遑論弄來一匹馬了。”梁安說著眼睛開始發脹,“他……必然,把下人都趕走了。”

章太後楞了楞,半晌,才咂摸出梁安的語境來。梁安是在說,楊景澄那般境地,都不願連累任何人,哪怕是個微不足道的侍衛。這個老奴才,感同身受了。

這便是人心麽?章太後自認為算盡了人心,卻從沒算到過,精明一世的梁安,會像個楞頭青一樣,傻乎乎的來求情。老娘憑什麽給你個狗奴才面子!?

梁安一個頭重重的磕下去:“娘娘,救救世子吧。他是您的孫兒,他不該死!”梁安淚水落下,我想給那樣的人當奴才,我也想……做個人。

章太後倏地笑出了聲,輕輕應了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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