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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傳話(4-27-2)顏舜華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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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 傳話(4-27-2) 顏舜華難……

顏舜華難以置信的睜大了眼,本能的感覺到了不妙。龍夫人已經亡故近十年,忽然被提及,背後必有推手!她托著書本的手緊了緊,當即立斷的道:“來人,去正院裏同夫人稟告一聲,我要回趟娘家。”

葉欣兒微皺眉頭道:“這會子回娘家,會不會……”

顏舜華站起身來,一面命人伺候她換外出的大衣裳,一面解釋道:“既是外頭傳瘋了,我一個婦道人家,聽了消息豈有不去娘家求助之理?不去才招人眼!”

吳媽媽早跟不上顏舜華的思路,見她神色急切,趕忙的帶著丫頭們預備出門的東西。須臾,一輛馬車駛出了瑞安公府,直奔齊府而去。

與此同時,同在瑞安公府內的章夫人亦接到了消息,心中有鬼的她頓時臉色煞白!她懼怕的倒不是毒殺龍氏叫人知曉,她害的又不是宗室血脈,不過一個賤籍娼婦,她不許進門汙了門庭,雖有落永和帝顏面之嫌,但並非全無道理。令她不安的是,當年她做的極為隱秘,到底是誰洩露的?那人知道了多少?又為何如此宣揚?

坐在下首的樓蘭偷眼看著姨母,一言不發。她自從在惠慈庵遭了一個月的罪之後,整個人都沈靜了下來。雖說過去想不通的事兒,至今依然沒想通,但總算知道了些好歹,又有她嫂子幾次三番的進府教導,再不敢似往日那般胡亂說話行事,乍一眼看去倒真有些大家閨秀的風範。

此刻她聽著下人們的回報,細細品砸著毒蘑菇入菜殺人的伎倆,後背不知不覺的滲出了一層層的白毛汗。歷經諸事,她自是不信自家姨母如面上那般慈祥和善,但從不曾想過,親姨母竟可殺人於無形!汗水滑過未曾痊愈的傷口,又疼又癢。樓蘭低垂著頭,緩緩的做著深呼吸,盡量讓人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她可再不想惹惱了哪一個,又被送去惠慈庵品嘗那生不如死的滋味了。

“劉嬤嬤,”章夫人定了定神,強自鎮定的吩咐道,“你親去一趟章府,問問我父親,如此駭人聽聞的謠言,到底打哪傳來?到底為何要汙蔑我一個深閨婦人!”

劉嬤嬤應聲而去。章夫人又對來福家的道:“去外頭問問公爺在不在家。”說著她眼圈一紅,哽咽著道,“如今澄哥兒在外為官,若任由謠言肆掠,傳到了他耳朵裏,叫他誤會了我,將來鬧了個兄弟不睦,豈不是我的罪過?”

端坐在椅子上的樓蘭不自覺的抖了抖,又趕緊穩住了心神,繼續裝她的壁花,不敢發出任何動靜。直到牛哥兒尋了過來,趁章夫人分神之際,她方以傷勢未愈、身體不適的為由,告辭了去。前腳進了自己的屋子,後腳便把門一關,低聲對屋裏的李青家的把正屋裏的事原原本本的說了一回,末了她含著淚,慌亂的道:“媽媽,我是不是聽到了甚不該聽的事?是不是又……闖禍了?”

李青家的被忽如其來的消息唬了一跳,她當年隨著樓英兄妹入府,其實比楊景澄還來的早些,因此她清楚的記得龍氏之死確有蹊蹺。只是時隔多年再叫翻出來,必有緣故。李青家的沈吟片刻,道:“怕是上頭哪個神仙打架,我們可招惹不起。姑娘莫慌,我這就使人告訴咱們大奶奶,讓她尋個由頭,接你去家裏住幾日。夫人近日事多繁忙,想必不會阻攔。憑他什麽事,只消我們躲開了,再尋不到咱們小戶人家的頭上。”

樓蘭略略松了口氣,又問:“那,我是不是要去同世子夫人說一聲兒?”

李青家的頗感意外,又有些欣慰,點點頭道:“姑娘說的是,咱們進進出出的,需得同主人家打過招呼,方是規矩人家的行事。”

樓蘭嘆了口氣:“就怕她嫌棄我煩,不肯見我。”原來樓蘭被接回之後,因顏舜華養胎,二人至今未曾見過面。想著往日自己心心念念要嫁楊景澄,更不敢輕易與懷著身孕顏舜華打交道。如今她在瑞安公府裏,活的宛如驚弓之鳥,因此李青家的說讓魏燕如來接,她心裏是千肯萬肯的。此時此刻,她方明白俗話裏那句“金窩銀窩不如自家的狗窩”是什麽意思。

眼瞼微垂,樓蘭在心中默道:公府再好,也不是自己家。

於是,迫切想逃離的樓蘭派出了心腹丫頭,這是瑞安公府今日派出的第三波人馬。公府內外大大小小的眼線立時忙碌了起來。

半個多時辰後,顏舜華抵達了齊府。剛越過大門,就撞見齊成濟的長隨迎了上來,磕頭行禮後,他連忙道:“老太爺猜著夫人要來,正在書房等候。夫人請。”

顏舜華心道果然,如此迅猛的新聞,絕非尋常的內宅爭端,而是來自上頭的博弈。三兩步走到書房,齊成濟起身相迎,彼此廝見過後,顏舜華開門見山的問:“朝上出什麽事了?”

齊成濟讚賞了看了外孫女一眼,接著沈聲道:“不甚清楚,只看閑言的態勢,大有逼迫世子同章家決裂之意。你近日仔細些,我怕背後之人要拿你險些流產之事做文章。”

“殺母之仇,害子之恨。”顏舜華喃喃道,“不共戴天!”

齊成濟重重的點了點頭:“我實話同你說,世子現與章家鬧翻,絕非明智之舉。他遠在江南,正需太後的庇佑。可京中誅心話語喧囂不止,他若不做出抉擇,少不得背上賣母求榮的罵名,恐對日後聲名不利!”

顏舜華正色道:“可我們如何抉擇?倘或為了幾句閑言碎語,便視嫡母為仇寇,與外家決裂,亦無道理。豈知幕後黑手不是正挖坑等著我們往裏跳?”

齊成濟咬牙切齒的罵道:“哪個王八蛋使的陰毒計?千萬別叫我逮著!”

聽到齊成濟惱羞成怒的開罵,顏舜華便知自家外祖亦無甚錦囊妙計了。此事尷尬在於,世人皆知它是真的,可無一人有憑證。偏偏章夫人毒殺的乃楊景澄生母,孝道之下,楊景澄連個大度都不能裝,裝既是不孝;可章夫人更養育過楊景澄,但有差池,不僅僅是忘恩負義,更是十惡不赦的忤逆。顏舜華腦子飛快的轉動,試圖找個破綻,好讓自家能夠全身而退。然而,無論她怎麽想,似都無破解之法。

片刻之後,齊成濟問道:“你同郡公有聯系麽?”

顏舜華為難的道:“我一個婦道人家,如何同外男有聯系?與嫂嫂倒是見過幾面,要不,我去問問嫂嫂?”

齊成濟瞥了顏舜華一眼,心道:你也忒謹慎了!你跟華陽郡公之間沒暗線?你騙鬼呢!不過顏舜華咬死不承認,他也就當沒這回事,提議道:“你且與郡公夫人見一見,問問她的意思。此事我實在有些摸不著頭腦,不敢胡亂出主意,以免好心辦壞事。”言外之意,既涉及儲位,那還是交給準太子去辦最為穩妥,他們底下的人可沒那般眼界。

顏舜華深知自家外祖因上回行差一步,給華陽郡公留下了不好的印象,近來皆十分低調,能打探的有限。好在她今日並不算白跑一趟,至少清楚了齊成濟是反對將計就計,趁勢收拾章夫人的。顏舜華憶起當年溫柔和善的龍夫人,忍不住輕嘆,正三品的側夫人死的不明不白,尚且難以討回公道,遑論平頭百姓。這便是權勢滔天!

從齊府出來後,顏舜華直奔華陽郡公府。各處探子聞風而動,不等顏舜華抵達,各個路口已然布滿了抄近路的探子們。他們遠遠看著顏舜華的車駕從側門長驅直入,消失在視線中。但很快,宅院裏又有幾個小廝在不動聲色的盯著顏舜華與她的仆婦丫頭們。

聽到信兒的梅夫人於二門處迎接,妯娌甫一見面,梅夫人便驚訝出聲:“你怎麽了?”

一聲驚呼,引得各懷心思的人紛紛窺探。只見顏舜華兩眼通紅,臉上猶有淚痕。眾人心裏不住猜測,她是在哭枉死的婆母?莫非,楊景澄真個要與章家翻臉?還是顏舜華一個女人沈不住氣,自作主張?

梅夫人心念一動,忽覺讓顏舜華鬧上一場也未為不可。楊景澄不在京中,由顏舜華出頭,恰是進可攻退可守。橫豎世人眼裏女人皆頭發長見識短,做錯事表錯情,那不是理所應當的麽!

不想顏舜華用帕子抹了抹眼淚,委屈至極的道:“好叫嫂嫂知道,前半晌兒我聽到些不好的話,心裏慌的了不得,著急忙慌的回娘家請他們替我拿個主意。誰料我外祖恰好在家,劈頭蓋臉的把我訓斥了一頓,罵我說犯口舌乃七出之條,叫我好生家去反省。嫂嫂您說,哪有這般不講道理的老學究老夫子,我又沒去外頭說去!難道有事,娘家人也問不得了?我看他們就是嫌我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他們不把我當自家人了!”

各路伸長了脖子的探子們:“……”

梅夫人連忙哄道:“他們男人家素來不講理,我們別同他們一般見識。來,來,快進屋歇一歇,千萬別動了胎氣。”說畢,拉著顏舜華的手,把她引進了屋。

夏日裏天氣涼爽,門窗皆大開著,唯有防蚊蟲的紗窗相隔。梅夫人掃了眼四周,確認周遭無生人,方拉著顏舜華坐到了炕上。妯娌正欲說話,外頭忽的有人來報:“夫人,承澤侯夫人來了。”

梅夫人笑道:“來的正好,我們恰好湊一桌打牌,快請。”

不多時,承澤侯夫人惦著小腳匆匆走來,梅夫人心中一緊,忙趕上前問道:“何事此般急切?”

承澤侯夫人抹了把額頭上的汗,著急上火的道:“雲哥兒的小媳婦中暑了,你快快使人把上回給我的蘇合香丸與至寶丹給他們家送去。她那個月份,可千萬別出事了才好!”

宗室孕婦何其要緊,哪怕只是個妾,只消她肚裏懷著孩子,那就是再金尊玉貴的不過的人。梅夫人趕忙一疊聲的喊來了府上的侍衛,命他速速騎馬往安永郡王府上送藥。一頓雞飛狗跳的折騰,直把探子們鬧的叫苦不疊,關鍵時候,這幫娘們真特娘的不消停!

探子們卻不知道,連灌了三杯涼茶解渴的承澤侯夫人趁人不註意時,悄悄在顏舜華耳邊道:“你立刻回家,穩住你婆婆。德妃娘娘傳出話來,你們家決不可自相殘殺!切記!切記!”

顏舜華目光一凝,德妃?瑞安公府家事,與她何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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