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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抵達(4-21第一更)惠慈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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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抵達(4-21第一更) 惠慈庵……

惠慈庵的管事姓陳,是個五十來歲的婦人。一臉的慈眉善目,說話也極和氣。可真是應了那句閻王好遇小鬼難纏的俗話。

時下有些大戶人家懲治不聽話的女眷,多有送進庵堂吃個教訓的。陳管事對有人來接樓蘭並不意外。只是,各地有各地的規矩。她們惠慈庵幫著人懲治女眷,少不得要些好處。於是她裝作為難的道:“她這樣的丫頭,須得三十兩銀子才能贖,這是規矩。還望奶奶見諒。”

萬事錢開道,也不是甚新鮮事。葉欣兒聞得只要三十兩銀錢便能辦成,忙陪笑道:“管事娘子客氣了,是我們給貴庵添了麻煩才是。我們夫人命我帶了四十八兩過來,三十兩算我們給的贖身銀子,餘下十八兩是給娘子的謝禮。我們夫人剛成親沒積蓄,娘子千萬別嫌少。”

陳管事十分滿意葉欣兒的上道,笑瞇瞇的收下了銀錢,隨口吩咐賴嬤嬤並另一個婆子,幫著葉欣兒把已昏迷的樓蘭擡上了車。樓蘭是丁年貴派人送進來的,賴嬤嬤原先以為她是犯官家眷被人報覆,□□之時心裏難免有幾分淩虐昔年大小姐的快意。誰料她只是個來吃教訓的,竟有本家肯來接,心裏酸意直滾,一張臉拉了個老長。

瑞安公府不差錢,葉欣兒更不想同刁奴們計較,省的節外生枝。因此,等樓蘭躺在了車裏,她又從荷包裏抓了兩個金錁子,給兩個嬤嬤一人分了一個。

賴嬤嬤得了錢,臉色立刻好轉,滿臉褶子笑成了一朵菊花,沒口子的誇葉欣兒大方和氣。心裏暗暗想:看在你今日識大體的份上,翌日你落了進來,老娘就不折騰你了。

葉欣兒做了多年奴婢,最知道這等老嬤嬤的心思。暗自嘆了口氣,勉強又寒暄了幾句,帶著李青家的趕緊走人。

折騰一圈,天色已晚。車夫怕晚了趕不進城,跟葉欣兒招呼了一聲,駕著馬車朝城內狂奔。城外的道路本就不平,馬車一加速,車廂裏晃的好似地動了一般,樓蘭整個人都叫從木板上彈起,又重重的落了回去。光聽那聲響動,便覺出了疼。

李青家的登時哇的一聲又哭了。作為樓家世仆,她自是不喜如此張揚跋扈的姑娘,尤其是姑娘總給她帶大的爺們氣受,就更厭惡了。可這到底是自家的親姑娘,見她遭了如此的大的罪,豈能不心疼。來的路上光聽聞樓蘭的遭遇,她便心疼的了不得。此刻親眼見著,又沒了外人,哪裏還忍的住?撲到樓蘭懷裏,一行哭一行罵:“殺千刀的庵堂,這般折磨人,也是修佛的地方!我呸!菩薩怎麽不降道雷劈死了老虔婆們!甚狗屁庵堂,我看鹽礦裏頭都比他們仁善些!”

葉欣兒沒接話,由著李青家的一個人發洩。惠慈庵本就不是甚好去處,說是家廟,進去的多是姬妾。姬妾沒有娘家,夫家又無情的拋棄,在庵裏說是主子,其實就是個使喚丫頭。京裏好多不擅女紅的新嫁娘要繡喜服,都是尋的她們。可見她們平日裏得做多少繡活,才練的出那般手段。斜眼看了看不省人事的樓蘭,心道:你可長點心吧!真當世道多好呢!

馬車一路飛馳,終於在暮鼓聲中沖進了城門。車夫重重吐出了口濁氣,雖說城外尋個上好的客棧歇一晚理應無事,可外頭哪比的在家舒服,何況車裏還拉著個病人。想到病人,緩下來的車夫揚聲道:“姨娘,我們要不要順路請個大夫?”

葉欣兒答道:“奶奶在家哩,她只怕早請好了太醫。我們直接回去。”

車夫答應了一聲,又驅使馬匹跑了起來。即將宵禁,路上幾乎沒了行人,馬車順暢的一路跑回了府。果然,細心的顏舜華早請好了太醫,並報與了章夫人知道。

章夫人一肚子火,樓蘭之事全是楊景澄的首尾,偏楊景澄出門在外,顏舜華又懷著孩子,叫她有氣無處撒。最可氣的是顏舜華把樓蘭接回家後,直接送回了她原先的屋子。那是正屋後頭的東廂房!章夫人恨的咬牙切齒,若是樓蘭好了,自是顏舜華接人有功;可若是人接回來卻死了,少不得要賴她一個照應不周。那賤人真真兒滑頭!要不是她懷著孩子……

章夫人眼裏閃過一絲厲色,咱們騎驢看賬本,走著瞧!

被接回來的樓蘭依舊昏迷著,燙傷、鞭傷加骨折,太醫看的直搖腦袋,不敢打絲毫包票。把骨頭接好,又給配了藥,連診金都不肯收,逃也似的跑了。章夫人指派了劉嬤嬤看顧樓蘭,葉欣兒樂的甩開手,摸了把銀錢塞到李青家的手裏,飄然而去。

回到東院,已是亥時二刻,顏舜華散著頭發,都準備睡了。見她回來,忙問:“大姑娘怎樣了?”

葉欣兒苦笑:“掙命吧。”

吳媽媽道:“我聽說臉燙傷了,要破相哩,是不是真的?”

“那倒沒有,石板子燙的,不至於破相。只是庵堂裏不想管她,我們又沒經驗。太醫說剛燙著的時候,用井水冷一會兒就好了。拖到這會子,不定要遭多久的罪。”葉欣兒順便回報樓蘭的病情,“要緊是她的腳,太醫摸了摸,道是骨頭碎了好幾截,雖接上了,日後不知道會不會殘疾。”

吳媽媽聽的咋舌,忍不住道:“惠慈庵那般厲害的麽?姨娘的哥哥好狠的心!”

葉欣兒:“……”我哥是為了討好世子,關我什麽事!?

黃鶯見勢不妙,連忙趕上來岔開話道:“說來,咱們大姑娘的親事還做數麽?”

一語說的大家夥面面相覷,做主的人早去了邊疆,那姓王的家裏又沒個女眷,三書六禮走到了哪一步都不知道,這婚事到底成不成還真是個未知數。

白鷺憂心道:“萬一不成了,豈不是又要重新尋婆家?”

顏舜華糟心的看向葉欣兒:“明日勞你再出門一趟,去同樓家嫂嫂說一聲兒,看怎麽著吧。”

次日一早,魏燕如接到葉欣兒特特送來的消息,心裏是同顏舜華一模一樣的糟心。先隨葉欣兒跑了一趟瑞安公府,樓蘭不再昏迷,卻是燒的迷迷糊糊的。劉嬤嬤守著她一宿沒睡,這會子正趴在桌上打瞌睡。李青家的更是了無睡意,頂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拉著魏燕如的手哭的眼淚鼻涕齊流。

太醫又來了一回,見樓蘭有了意識,終於肯收診金,魏燕如才算放了一半的心。然事兒還沒完,看了樓蘭後,她又馬不停蹄的回了趟娘家,尋到靖南伯夫人如是這般的說了一回。樓蘭上吊乃醜事,瑞安公府捂了個嚴嚴實實,靖南伯夫人今日方才聽說,無語了半晌後,又開始著急忙慌的找當日說親的中間人。整一個雞飛狗跳。

好在靖國公府聽聞當家的樓英因有急事去的邊疆,其妻又是剛過門的新嫁娘,便以為這是新嫁娘剛當家手生,疏忽所致,倒也沒放在心上。橫豎三書六禮拖一拖也是有的,現女方又不小心摔骨折了,兩下裏只好接著等。至晚間,顏舜華總算接到了婚事照舊的準信兒,徹底放了心。

樓蘭的事還得告訴楊景澄知道,於是顏舜華提筆寫信,把這二日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個清楚明白。至於誰在惠慈庵守著樓蘭,又是誰來報的信,她直接隱去不談,自己也沒有多做探究。現今最要緊的依舊是養胎。

山高水長,信自然無法朝發夕至。家信送到寧江府,不定什麽時候去了。此刻收信人楊景澄剛好從船上跳下,終於踩在了實地上。然在船上呆了足足一個月的他,甫一落地時,居然覺得整個地面瞬間液化,他站在平整的地面,卻好似站在了風口浪尖上,又是搖晃又是起伏,險些一個踉蹌栽倒在地。

不慣坐船之人剛下船時多有此感,這是一種幻覺,下盤練的再穩當都是不中用的。丁年貴早有準備,在楊景澄晃動的瞬間,穩穩的攙住了他。不知過了多久,那股天旋地轉之感才漸漸消失,楊景澄甩了甩腦袋,好半晌吐出了一句:“長見識!”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裏去,馬桓馬健等練家子也似吃醉了酒般走不出直線,以龍葵為首的廢柴小廝們更是晃晃蕩蕩。唯有常年坐船的輕煙等江南人能從容下船。

楊景澄畢竟是習武之人,身強體壯的他很快適應了地面。將將站直,就見碼頭前方,一堆穿著花花綠綠官服的下官恭敬的站在那處。楊景澄側頭問丁年貴:“等我的?”

丁年貴笑道:“自然。下官於碼頭或長亭奉迎上官乃規矩。只怕接風宴都已經置辦的齊齊整整。世子且讓馬師父帶著人去府邸,我們陪世子去赴宴。”

楊景澄挑眉道:“府邸?外官不是住衙門裏頭麽?”

“衙門裏頭破破爛爛的,您怎住得?”丁年貴笑著解釋,“早有人來此地買了宅院,只等著世子入住了。”

楊景澄的臉色沈了下來:“你之前沒同我說。”

丁年貴陪笑道:“對不住,忘了。”

“我必須住?”楊景澄問。

丁年貴點了點頭:“是。”

楊景澄似笑非笑道:“你們就這樣收買人心?”

丁年貴頓了頓:“可老太太們不都是這麽不講理的嗎?”

楊景澄:“……”竟然無法反駁!

半晌,楊景澄勾起嘴角,也行!果真是個慈愛的老祖母,他以後倒不忍心對章家動手了。撕開溫情的假象,大家各憑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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