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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買婢(4-15第三更)暮色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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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買婢(4-15第三更) 暮色四……

暮色四合,華燈初上。重新換過衣裳的楊景澄踏上棧橋。登高望遠,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高懸於船頭的幌子,上書幾個大字——劉記生藥鋪,旁邊還有一行小字——浙江武林府,並繡著一方鮮紅的大印,想是商家的標記。

浮在水面上的船只搖晃,棧橋更是不甚穩當。楊景澄卻如履平地般,擡腳往棧橋那頭行去。跟在身後的丁年貴暗自讚道:好下盤!

行至棧橋盡頭,楊景澄輕巧一躍,穩健的落在了劉記的甲板上。甲板上站著好有二十幾號人,為首的乃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他身形微胖,生了張和氣生財的大餅臉,花白的頭發籠著個赤金嵌寶的冠子,身上穿了件赭石色的團花葛紗道袍,腰間懸著羊脂玉縲絲香囊,並一個金線滿繡的荷包。渾身上下寫滿了有錢二字。

除此之外,他身後跟了四五個身材曼妙的嬌娘,七八個清俊的小廝。真是環肥燕瘦、女妓男娼一應俱全。見了楊景澄落地,中年男人連忙領著隨從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草民武林府劉常春,拜見世子。”

“請起。”楊景澄沒擺出他錦衣衛出身的蠻橫官威,清清淡淡的叫起。

劉常春兩側的嬌娘便一左一右的攙住他的胳膊,一齊起身。那身著赤羅妝花穿蝴單袍的女子大著膽子擡頭看了眼楊景澄,就呆在了當場。只見那公府世子只清清爽爽的穿了件靛青色的紗制單衫,上頭並無任何裝飾,唯有沙羅類的料子原有的水紋,被燈光照出了隱約的痕跡。頭上也沒有戴冠,一把烏黑的青絲簡簡單單的挽了個發髻,腳上也只穿著雙素凈的布鞋。其隨意粗獷,簡直可稱得上寒酸了。

然而再細瞧去,便能看到他眉梢入鬢、明眸如星的風采,真真如同畫上去的一般。仿佛察覺到了旁人的視線,他斜眼微瞥,那一汪秋水便直直照進了人心底。宛若一根羽毛輕撥琴弦,在人心間蕩開了一陣陣的泛音,顫的人連心待肝的酥麻了一片。

暗中觀察的不止紅衣嬌娘,劉常春身後一群鶯鶯燕燕皆被楊景澄的風姿閃住了眼。劉常春亦是難掩驚愕,京中權貴公子他也見過一些,錦繡叢中長大,自是比尋常人生的好些。但如此般俊秀的,還是生平僅見。一時間竟把他特特帶來服侍貴人的美人們都比下去了!

好在劉常春走南闖北,早練出一副銅墻鐵壁般的面皮。很快回過神來,滿臉堆笑的道:“世子賞臉蒞臨寒舍,蓬蓽生輝、蓬蓽生輝吶!裏面請、裏面請!”

楊景澄點了點頭,順著指引往寬敞的涼亭走去。劉常春的船乃時下運河上常見的貨船,總計三層,底層裝貨並夥計們居住;二層乃主家們的居所;三層上則是個大平臺並廚房以及部分仆從的居所。涼亭正在三層的大平臺上,亭中擺著席面,四周垂著輕紗;亭外一排紅衣的樂工,正演奏著時下流行的小調。夜裏的河風吹過,琴音裊裊,順著平坦的河面遠去。又有別的船家上的樂曲,隨著水波蕩漾而來,隱隱約約、若有若無,更添熱鬧。

劉常春引楊景澄於上首坐下,左右立時趕上了兩位美人,一人執壺,一人捧杯,把丁年貴和他帶來的許平安、裘有根等侍衛擠到了一旁。丁年貴只得笑了笑,帶著四個手下侍立在了左右,並不入席。

劉常春今次也是頭一回與宗室子弟打交道,不知規矩,更不敢造次。見丁年貴等人站在旁邊,老老實實的當做沒看見,利索的把一堆美人兒安頓好,自己方在下首坐了。

楊景澄旁邊執壺的美人正是方才大膽看她的紅衣嬌娘,她身形清瘦、眉眼狹長而秀麗,正是標準的江南瘦馬的模樣。此刻她玉手執壺,正往杯裏倒著酒。側身扭腰的身體尤其顯得婀娜,盈盈一握的腰肢只把幾個侍衛勾的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而原在欣賞美人的楊景澄,則十分不幸的看到了嬌娘的一雙巴掌大的小腳,頓時想起了拆了裹腳布之後的醜陋模樣,登時沒了興致。劉常春一雙利眼迅速捕捉到了楊景澄臉上一閃而逝的失望,立刻調整方案,朝身邊一個身著玉色芝麻地紗袍褂的清俊小廝使了個眼色。緊接著楊景澄那處,便多了雙端著果子的纖纖玉手。他本能的看了過去,面皮不自覺的抽了抽。他知道時下官場最時興包清秀小男孩兒,但是,宗室子弟睡男的,是想被宮裏派出來的老嬤嬤念死麽?

站在旁邊的丁年貴忍不住輕咳了一聲,盡責的提醒著楊景澄,旁邊有美嬌娘,要多少都有,千萬別往小廝身上白撒秧,他們還不想被太後敲板子。

劉常春面色一變,似乎想起了什麽,趕忙瞪了一眼另幾個女娘。那幾個女娘早被楊景澄的相貌撩的百爪撓心,見了主人家的暗示,哪有不肯的?一窩蜂的擠到了面前,端茶的、倒水的、夾菜的、勸酒的,好不熱鬧。楊景澄瞬間覺得自己落進了盤絲洞,要被人生吞活剝了。

丁年貴十分不厚道的在旁看戲,忍笑忍的肩膀直抖。楊景澄咬著後槽牙想,王八蛋你給老子等著!擡手擋住了不知名的女娘的筷子,又不輕不重的把一群鶯鶯燕燕的推開,冷淡的道:“我出門帶了丫頭。”

亭中的美人們:“……”

楊景澄整了整險些被美人們扒開的衣裳,看向劉常春道:“百年修得同船渡,你我雖不曾同船,能於運河上並行,亦是樁緣分。”

劉常春忙道不敢。

楊景澄笑了笑,道:“我今夜來,不為別的,單只為了好奇你的生意。”

滿面笑容的劉常春臉色頓時煞白,無數巧取豪奪的故事頃刻間灌入了腦海,唬的他渾身的肥肉都不自覺的抖了起來。

“莫慌,”楊景澄適時安撫道,“我對你這點子小本生意沒興趣,就是想打探打探民生,問一問你這一船來回能得利幾何、藥材生意是否好做的瑣事。你與我分說分說即可。”

劉常春不敢放松,戰戰兢兢的答道:“草、草民乃小本生意,每歲於運河上來回,販些生藥糊口。一年只有、只有七八千兩的利,上下打點後,能餘三兩千的過日子。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楊景澄撇撇嘴,知道劉常春報的數至少打了個對折,不過他沒細究,而是接著裝作好奇的問道:“那你們武林府做生意的多不多?”

“多的很。”劉常春乖乖答道,“整個江南富庶,蓋因商業繁茂。小人的藥材生意尋常的很。真正賺錢的乃那些販絲綢寶石和洋貨的,往京裏走一遭,少說有幾萬兩的進賬。那家夥,真真是珍珠如土金如鐵,豪富的了不得。”

楊景澄又問:“那販煙草的呢?”

旁邊的丁年貴險些被口水嗆了下,他們家世子怎底老跟煙草過不去?就您那幾百畝地的煙草,曬出來丟市場上,連點水花都濺不起來,還用得著逮個商戶打探?

劉常春不知前情,依舊麻溜的答道:“煙草近年來亦是暴利,只不如絲綢寶石的打眼。”說著,他覷了覷楊景澄的面色,試探著問,“世子可是想做煙草生意?”

“是啊。”楊景澄大大方方的承認了,“我此番去寧江府做衛指揮使,地方上的武將一個兩個窮的叮當響,我竟是受苦去的不成?自然得尋一門營生,賺點子銀錢,方不算我白跑了一趟。怎麽樣?你有熟識的商家麽?有沒有興趣跟我合作?”

劉常春頓覺喜從天降,忙不疊的道:“有的、有的。草民走南闖北,認得不知幾多各行各業的商戶。以世子的身份體面,草民這等小打小鬧的必難入眼,小人今夜就寫信,叫人快馬加鞭的去家鄉尋訪。待有了結果,再往寧江府投貼拜見,世子您看如何?”

楊景澄滿意的點了點頭,他不喜彎彎繞繞的廢話,似劉常春這等辦事利落的最合眼緣:“行,我等你好消息。”

丁年貴又忍不住看了楊景澄一眼,呼喇巴的想做生意,有什麽目的麽?

三言兩語的敲定了此事,楊景澄更放松了下來。他出京其實與逃命差不了多少,船上真是要什麽沒什麽。此刻吃著席上的路菜,頗覺的別有一番風味。劉常春見楊景澄只對菜品感興趣,而視美人們於無物,便料得他身邊定有絕色,看不上這等庸脂俗粉,不免失望。

把席上的菜品嘗了個遍,楊景澄便放下了筷子。他近日被京中的風聲鶴唳弄的養出了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習慣,此刻出京,一時半會兒竟改不過來。這一掃,就掃到了許平安幾個侍衛眼中貪婪的神情,與劉常春恨不得把船上美人皆送與他的迫切之情,不由眉梢一挑,在紅衣嬌娘斟酒之時,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紅衣嬌娘與劉常春臉上齊齊浮上喜色,楊景澄似笑非笑的問:“送給我的?”

劉常春連忙道:“丫頭粗鄙,承蒙世子看的起。若世子不嫌棄,船上這些小人願盡數奉上。”末了又連忙補充道,“他們皆是前些日子買來預備送人的,不曾倒過手。都是極幹凈的,世子放心。”

楊景澄看向紅衣嬌娘:“會算賬麽?”

紅衣嬌娘忙不疊的點頭:“奴奴好一手做賬打算盤的活計,世子……您……”話未說盡,她身子一軟,就要往楊景澄懷裏靠。

楊景澄連忙架住她,再次看向劉常春,十分豪氣的道:“這幾個丫頭多少錢?我都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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