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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有孕包承善被人從家裏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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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有孕 包承善被人從家裏叫出來,……

包承善被人從家裏叫出來,一路向瑞安公府疾馳。他身後跟著的是四個彪悍的錦衣衛。他們並不在錦衣衛的花名冊上,而是只有華陽郡公暗格裏的本子,才能看到他們的名字。包承善與他們對的是印信與暗號,即便同行,他也不知幾位的姓名。

敲開瑞安公府的大門,京中赫赫有名的帶下科聖手包承善一路順暢的抵達了東院。東院的混亂依舊持續,青黛等丫頭在院裏焦急的轉著圈。直到看到了身著五品服侍的太醫,才略略松了口氣。

包承善徑直走進了正屋,白鷺黃鶯等丫頭自覺地讓出了條道兒。於是他看見,東次間的炕上,楊景澄正抱著顏舜華低聲安撫。包承善走到近前,並沒有先伸手探脈,而是借由身體遮擋,遞出了塊玉佩。楊景澄怔了怔,這是華陽郡公極喜愛的一塊玉佩,常掛在腰間做裝飾。

包承善見楊景澄沒接,低聲道:“信物。”

楊景澄依舊防備,岔開話題道:“太醫瞧瞧我媳婦兒吧。”

包承善從善如流的把手搭在了顏舜華腕上,卻是面色微變。護送他來的錦衣衛帶來了取信於楊景澄的玉佩,以及華陽郡公的吩咐——未必是真流產,或是有旁的什麽,務必協助楊鎮撫安頓妥當。然而他越是探脈,越覺得心驚。

沒有流產,但,脈搏如滾珠般在他指尖流過,不甚真切,確實為滑脈!

包承善咽了咽口水,自打他入了華陽郡公門下,聽過了不知多少不見硝煙的搏殺。今夜楊景澄動靜過大,不獨是他,恐怕華陽郡公並宮中兩位,心中皆有懷疑。不想,楊景澄的夫人竟真的懷了孕。他心中飛快的盤算,且不論其它,流產之事必得先圓過去!

“唔——”包承善收回手指,又仔細瞧了瞧顏舜華的面容,開始掉起了書袋,“夫人這是沖任損傷、胎元不固。是以須得補腎健脾。世子也請牢記起居有度、房事有節、飲食清淡、用藥平和。”

楊景澄心道:莫非真是華陽郡公派來收拾爛攤子的,說的挺像那麽回事。

“只是今夜夫人似有驚嚇,吃藥見效有些慢了。”包承善慢條斯理的道,“若世子不介意,且讓老朽紮上幾針,便能立竿見影。”

楊景澄謹慎的道:“你紮哪?”

包承善在他耳邊悄悄道:“隨便紮紮,不然您不好交代。”

楊景澄:“……”

包承善輕咳兩聲:“如此,閑人回避吧。”

在那邊屋裏的瑞安公急切的聲音傳來:“紮針有效麽?”

包承善一副高人模樣,輕飄飄的道:“若無效,下官任殺任刮,絕無怨言!”

楊景澄連連看了包承善幾眼,竟說的如此篤定,回頭“孩子”沒保住,怕是華陽兄長也難以保全。這位,當真不怕死麽?

瑞安公早慌的六神無主,聽包承善說的篤定,連聲道:“快快,撤出來,休礙著聖手紮針!”

早跟著進來的張倫家的面色古怪的道:“公爺,紮針……要退衣裳麽?”

瑞安公跳腳道:“都什麽時候了,管那些勞什子作甚!”又對楊景澄嚷道,“澄哥兒,你休小心眼兒,肚子裏的孩子要緊!”

楊景澄面皮直抽,作為一個男人,讓外人看到自己老婆的身體,確實有些……包承善哪知道瑞安公府的人這麽能想歪,趕緊道:“要緊的隔著衣裳紮即可,不好紮的橫豎世子習過武,認得穴位,老朽隔著簾子說,世子下手便是了。”

瑞安公聽的抖了抖:“他紮不紮的準啊?”又語重心長的對楊景澄道,“看一眼不少塊肉,你想開點!”

包承善滿頭狂汗,拼命給楊景澄使眼色。楊景澄想起他方才說的做樣子,只得點了點頭。很快,包承善掏出了銀針,十分有範兒的在燭火上熏了熏,隨即一針便紮進了肉裏。

“啊!”顏舜華沒防備他紮的如此急,不由輕呼出聲。把瑞安公聽的心都揪了起來。

楊景澄趕忙道:“無事、無事,你忍著點兒。”

顏舜華應了一聲,隨包承善胡亂紮了幾下。很淺,只微微有些刺痛。如此做作一番,包承善“拔針”,退到了屏風後頭,開始指揮楊景澄紮針。瑞安公聽到“三陰交”等要緊穴位,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而屏風裏的兩口子,默契十足的配合著。足足等了兩刻多鐘,終於聽到包承善道:“好了,世子拔針吧。”

楊景澄做了幾個拔針的姿勢,又幫著顏舜華換好衣裳,故作憂心的問:“太醫,沒事兒了?”

包承善捋了捋胡須,嘆道:“可惜世子不會燒山火的手法,不然那幾針補的好,胎兒能更好些。”

楊景澄呼吸一窒,媽的!有詐!他是要顏舜華“流產”,包承善卻說甚胎兒!這是把他往坑裏活埋!顏舜華亦是面色蒼白,顫聲問道:“他不是華陽兄長的人麽?”

“莫慌!”楊景澄竭力平覆著自己的呼吸,正想說些什麽。哪知包承善再次開口:“不過,老朽年紀大了,手腳不比年輕時利索。夫人的脈象過淺,橫豎已紮過保胎針,過了最要緊的時候。公爺和世子不妨再請宮裏幾位同僚一並參詳參詳,才算妥當。”

瑞安公哪聽得這話?包承善話音未落,他已一疊聲的喊:“來人,快拿我的帖子,再去請幾個太醫來!”

楊景澄心裏暗自罵娘,他的確想借著此事,直接斷了章家的念頭,省的在他出京之事上平添事端。太醫他並不怕,好賴是錦衣衛北鎮撫使,當朝官員還能有不懼他的?只消當場摁住了太醫,聖上與太後那頭瞞不瞞的住不打緊,姿態擺出來即可。哪裏知道打著華陽郡公旗號來的包承善如此不按理出牌,當著瑞安公的面要求會診!滑脈最易診斷,只消別人摸上脈,他該怎麽下臺?

設局脫身乃小事,哪怕事後被人翻出來,亦只是諸多鬥爭中不甚精彩的一幕,可當場被揪出來,那就要了親命了。偏生此刻瑞安公坐在外頭,不是他不能與親爹交代自己的算計,問題是想孫子想瘋了的瑞安公根本不可能聽!

“世子,我們怎麽辦?”顏舜華快哭了,“我會露餡兒的!”

葉欣兒眼珠子轉了轉:“找個懷孕的仆婦冒充一下?隔著簾子診脈,誰認得是誰?”

楊景澄糟心的道:“我們才圓房,算算日子,她最多一個月身孕。你上哪找個恰好一個月的?若是尋來的有兩三個月……”餘下的話都不敢說出口。他沒圓房,顏舜華的孩子打哪來的?那不是找死麽?

這廂楊景澄急的滿頭大汗,萬萬沒想到,自己一個借力打力的局,毀在了包承善身上。他暗自警醒,日後便是有信物的人,也決不可輕信!

那廂瑞安公的幾個小廝拿著帖子在京城的大道上策馬狂奔,太醫院有在宮中留守值班的,他們自然敲不開宮門,因此皆是去那些不必輪值的太醫家中找。也不管是不是帶下科,甚骨科、傷寒科,乃至專看孩童的啞科,通通給刨了出來。心思細膩的來旺順道把京裏有名的幾個大夫鬧醒,一並帶回了家。

如此動靜,早驚動了宮內外關註此事的人。章首輔揉著發脹的太陽穴,對著同樣睡不著的譚夫人道:“咱們二姑娘,是該好生管一管了。”

譚夫人臉色極為難看,他們消息略晚,此刻已然知道了女兒回家便沖兒媳婦撒性子之事。先前楊景澄嚷著說媳婦兒要流產,他們還當是內宅鬥法,大不了明早挨頓訓斥。可全城的大夫都被拖了出來,那事兒絕不會小!

“命人再擺兩個燭臺,”章首輔轉了轉手腕道,“我連夜寫請罪折子。明日一早,你便遞牌子進宮,與太後娘娘賠不是。”

譚夫人輕輕應了聲,卻是滿腹的委屈。下半晌的酒宴上沒看到楊景澄的人影,親戚們七嘴八舌的,她作為當家主母,自然要略略表示一下不滿,不然家裏的臉往哪擱?可她真的沒想到女兒能鬧的如此的落人口實!磋磨兒媳的法子多了,你別帶臉上行不行!?

丫頭們點起了燭臺,章首輔把人都攆了個幹凈,自家磨好了墨,預備落筆的瞬間,倏地擡頭看向老妻:“你說,我們扶持長樂,是不是有些過了?”

很多話,是不能對外人說的。章首輔與楊景澄一樣,太多的算計憋在了心裏,只在夜深人靜之時,拿出來與妻子略聊上幾句。因為,夫妻同體,生死與共。

譚夫人沈默了許久,方緩緩道:“太後,終究是楊家人。”

“是啊,她終究是嫁出去的女兒。”章首輔沒再多言,下筆如飛,字跡清晰的請罪折子須臾落成。

消息連夜肆掠,皇宮裏的燈火亦亮了幾分。事涉宗室子嗣,永和帝與章太後無論如何也睡不著,索性各自坐在自己的地盤上,靜靜的等待著消息。

寅時初刻,大大小小的大夫呼啦啦的趕到了瑞安公府。在楊景澄陰鷙的臉色下,一個一個的輪流給顏舜華把脈。因意見不同,不時聽見他們的爭吵。章夫人不知何時來到了東院,訕訕的站在臉色鐵青的瑞安公身後,聽著她難以理解的醫書。

“當——當——當——當——”自鳴鐘按時敲響,連續四下。申時末,天要亮了。眾大夫終於吵出了個結果,由帶下科聖手包承善宣布:“經我等辯證,夫人的胎兒確實保住了。次後的日子,安心靜養即可。”

顏舜華!???

楊景澄!???

瑞安公瞬間狂喜!興奮的一蹦三尺高:“我要有孫子了!來人!進宮報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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