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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婦隨雖是喊著喝酒,可眼下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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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婦隨 雖是喊著喝酒,可眼下事多……

雖是喊著喝酒,可眼下事多,誰也不好意思敞開了喝。稍稍淺酌了幾杯,便都放下了。又稍稍商議了幾句婚事,樓英便起身告辭。

楊景澄也不挽留,把人送到門口,又折回了炕桌旁。他剛才只顧著吃菜喝酒,還須得吃點子主食方飽。他不是很挑剔的人,伸手拿了個大饅頭,就著桌上的菜吃了起來。一時飯畢,家下人來撤桌子。楊景澄漱了口,接過葉欣兒遞過來的清茶,方對顏舜華笑道:“謝了。”

顏舜華道:“不客氣。幾兩銀子的小事,若不是看他心中有骨氣,一月二兩的錢我都懶的收。”俗話說,皇帝也有三門窮親戚,這話擱本朝是有點扯,皇帝的親戚一個個都是寶貝蛋子,沒有窮的。但各家門各家戶都少不得打秋風的。

時下風俗,發達了之後合該照拂親戚。因此顏舜華也不太在意自己那處陪嫁的屋子能不能收錢,一年二十四兩,剛夠給葉欣兒發月錢,以公府之家底,實在沒必要計較。何況她也是看楊景澄的態度行事,新婚時楊景澄的話言猶在耳,她絕不能拖後腿。

正妻的威嚴來自於夫主的肯定,想獲得楊景澄的尊重,可不能一味聽話老實,否則文氏便是前車之鑒。夫妻齊心、其利斷金,楊景澄可不是個糊塗人!

楊景澄不知轉瞬之間,顏舜華的心思已千回百轉,猶自調笑道:“這麽大方?你小時候一只螞蚱都記的真真兒的呢!”

顏舜華沒好氣的拍了楊景澄好幾下:“你好心沒好報!我告訴你,現那宅子還住著人,你不識好歹,我可不喊人騰院子了!”

楊景澄正色道:“能租院子的都不是普通百姓,你仔細些。”

“憑他是誰,房主讓他搬家,他不搬也得搬!”顏舜華道,“我免了他本月的租金,再給他幾兩搬家銀子便是。說來,這正是我想著把房子租給樓家大爺的緣故,京城的房東都是大爺,動不動攆人,他若住在別處,不夠遭罪的。”

楊景澄笑道:“其實吧,依我說,他遭遭罪也沒什麽。現如今四處不順,就是遭罪少了,他妹妹遭罪更少。然你想的周到,他畢竟要去邊疆。他媳婦帶著寡母,還是得你多照應。”

“知道。”顏舜華順嘴應了,又道,“快過年了,初七之後太妃奶奶出殯,來回起碼得十來天。我初七之前抽個空兒去見見魏姑娘,你看怎樣?”

楊景澄捏了捏顏舜華的臉:“好個夫唱婦隨的賢婦,些許瑣事,你看著辦吧,我可不得閑兒!”

時候不早,楊景澄不比顏舜華,白日裏能在家睡個午覺,此時已經犯困。夫妻兩個沒再閑聊,各自睡了。

樓英卻還不得歇息,從東院出來後,先去章夫人屋前問安。盡管章夫人已經睡下,他依然不失禮儀的在門口略站了站,又與丫頭婆子說了兩句話,才走過穿堂,進入後頭的院子。東廂房裏亮著燈,想是樓蘭還沒睡。樓英索性掀簾子進了屋,正看到樓蘭紅腫著眼,再配上紅腫的臉頰,若是顏舜華在此,保管得好生嘲笑她一番宛如豬頭。

“哥——”樓蘭帶著哭腔的聲音傳來,“你怎麽才回來!”

樓英重重的嘆了口氣:“疼麽?”

樓蘭哭道:“疼。”

哪知樓英冷冷的道:“疼就好,省的我再補一頓!”

李青家的連忙捅了捅樓英的胳膊:“大爺,我才哄好。正屋裏使人問了好幾回了,再哭起來,只怕夫人今夜都不得安生。”

樓英冷笑道:“你有臉哭?你在別人家招惹人家的女主人,你怎麽那麽能耐呢?”

樓蘭近來被樓英罵多了,也不似一開始那般容易炸,見哥哥不肯幫她,只把頭撇過去了而已。

車軲轆的道理樓英早說爛了,樓蘭卻左耳朵進右耳朵出。見她的模樣,樓英懶得廢話,直接道:“側夫人之事,你想都別想!”

樓蘭當即叫道:“為什麽!?我不當正妻了都不行麽?”

樓英沒理會,只留下一句:“你的婚事我做主,沒我的同意,你爬上了他的床也休想有名份。”說畢,轉身回房。

次日正是除夕,過年的大好日子,眾命婦卻得清早起來穿素服,過年的好心情真是一點也不剩了。顏舜華清晨起床,整整齊齊的穿戴好,扶著秀艾的手,去正院裏請章夫人。不意外的,章夫人並沒有起來。劉嬤嬤走出來道:“勞大奶奶往宮裏告個假,只說夫人病了,實在起不來床。”

顏舜華當即應下,與楊景澄一道出門。不過二人雖都是哭靈,走的路卻不同,哭靈的地方也不同——楊景澄乃外臣,於寧壽宮門前哭;顏舜華為誥命,在寧壽宮內哭。於是二人在宮門口便分開了。

太後不管瑣事,顏舜華尋到了魏敏妃,替自己婆母告假。魏敏妃關切的問:“公夫人要緊不要緊?”

顏舜華道:“只是著涼了,大夫說得歇幾日方能好。”

章夫人與魏敏妃亦算妯娌,自然不好太不講人情。因此魏敏妃輕輕放過,既不問何不請太醫,也不提病情細節,反而善解人意的道:“弟妹想必是哀傷過甚,又著了涼,方躺倒了。你們家人口少,若她病的厲害,你也不必進宮了,在家好生伺候她吧。”

顏舜華恭敬的道:“謝娘娘憐憫。”

魏敏妃此時正得閑,遂細細打量起了顏舜華。因順皇貴太妃的喪事,她們倒是日日得見,卻沒交談過幾句。此刻細細瞧去,不由暗自點了點頭。模樣倒在其次,宮裏頭美人兒多了,難得氣質沈穩,頗有大家風範。

看著看著,魏敏妃忽的心下一動,她聽聞楊景澄與華陽郡公交好,作為生了個女兒的宮妃,少不得為自己打算。永和帝身子骨一直不大好,誰知道哪天兩腿一蹬,她們母女就得看華陽的臉色過日子。可直接交好梅夫人不單叫人笑話,還容易叫聖上猜忌。與顏舜華打好關系,倒是個迂回的好法子。遂和氣的道:“海寧一直惦記著尋她哥哥玩,她哥哥卻是要辦正經事,忙的很。過些日子大家夥都得閑了,你多來宮裏走走。”

顏舜華再次恭敬的應了。魏敏妃知道顏舜華乃新媳婦,對上自己難免拘謹,又說了幾句之後,便命宮女把她送回了外命婦那處。顏舜華走到自己原先的位置,發覺靈前早沒有了哭靈的樣子,一團團的紮堆說話,全當太妃的靈前是交際場了。這也難怪,足足四十九日的喪事,誰受的住啊?便是身體受的住,成日間哭哭啼啼的,心裏也受不住了。

眾人都在說話,顏舜華倒不好再假惺惺的哭靈。索性走了一圈,尋到了靖南伯夫人,上前打招呼道:“夫人安好?”

靖南伯夫人正跟人說話,猛的見了顏舜華,忙不疊的行禮:“老婦拜見世子夫人。”

顏舜華連忙將人扶住,在靈前不敢笑,只好柔聲道:“夫人千萬別客氣,我正有事求你呢。”

靖南伯夫人聽的一頭霧水,不過顏舜華開口,她不好一口回絕。與幾個老姐妹說了一聲,二人便走到了個沒人的角落裏。顏舜華開門見山的道:“說來不怕你笑話,因我們夫人病了,府上小姐的事,世子托給了我。你看,我剛過門的新媳婦,成親又兵荒馬亂的,甚規矩都不懂,夫人可否指點一二?”

樓英的婚事把章家鬧了個大沒臉,章夫人真病假病只怕都懶得摻和,由顏舜華來做夫家的主事倒不奇怪。只是顏舜華年紀實在太小,她能主持的來麽?

看著靖南伯夫人懷疑的眼神,顏舜華解釋道:“自來紅白喜事莫不繁瑣,倘或在我們府裏辦,我是辦不來的。但我們世子說,樓公子成家便要搬出去住,不如索性在住處迎親。雖不如在府裏隆重,可外頭也沒那麽多規矩,順道兒把街坊四鄰都請了。一則人多熱鬧,二則將來嫂嫂住在那處,也有街坊照應。夫人你看呢?”

靖南伯夫人奇道:“他們小兩口昨日商議了好半日,只說房子難尋,莫不是今日清晨就有消息了?”

顏舜華道:“可不是巧了!昨夜世子問他來著,卻是我正好有處陪嫁的院子,不大不小,給新婚夫婦住正好。他們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便定了下來,所以我今早來尋你說說。既不是住在生人家裏,不消搬來搬去,有些家具府上可以先量了尺寸再打。省的這個櫃子小了那個櫃子大了,日後住進去了全是事兒。”

靖南伯夫人見顏舜華說話清脆利落,登時就喜歡上了,拉著她的手好一陣誇,末了方道:“難為你費心,那孩子也是個命苦的,可總算熬出頭了。”想了想,又為難的道,“卻是我們家那位姐兒,自小有些倔。好端端的出嫁,非要帶著母親一起。此事世子有甚說頭麽?”靖南伯夫人知道,樓英的婚事其實是楊景澄做的主。雖然樓英年長,可處處以楊景澄馬首是瞻。是以帶著寡母出嫁的事,還須得楊景澄點頭方算落地。

顏舜華道:“不怕夫人笑話我王婆賣瓜自賣自誇,我們世子是個極重孝道的人。”說著羞澀的低下頭,用極低的聲音道,“為著太妃奶奶的事兒,我們現還沒圓房呢。他非得等百日後再提,丫頭通房小妾,通通打發在外頭住。所以……”顏舜華把聲音又略調高了些,“嫂嫂的一片孝心,他昨日便稱讚不止。夫人放心吧。”

靖南伯夫人心中大喜,沒口子的讚楊景澄懂禮有孝心。顏舜華極有耐心的聽著,直到靖南伯夫人說累了,方輕聲問道:“夫人,貴府對聘禮可有講究?”

靖南伯夫人頓了頓,緩緩的吐出了一個字:“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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