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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隱士汗津津的的確不舒服,橫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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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隱士 汗津津的的確不舒服,橫豎……

汗津津的的確不舒服,橫豎不急一時半會的,楊景澄爽快的答應了。各自回房梳洗換衣,兩刻鐘後,馬桓準時回到了東院。楊景澄已在一進的廳堂裏設下了小宴,專等他上門。

馬桓苦笑一聲,這位小爺真不好糊弄,合該去北鎮撫司查案的。無奈的躬身行了一禮:“非有意隱瞞,實有些苦衷,請世子恕罪。”

見馬桓爽快承認,楊景澄心下滿意了幾分。他不怕府中之人有來歷,只怕他們心裏藏了奸。多少豪門大戶亡於刁奴手中,朝夕相對之人,不得不防。於是他溫和笑道:“我素有些好奇心,讓師父見笑。”

說讓人見笑,卻沒提放他一馬,馬桓不由覺得楊景澄比瑞安公難纏多了。常言道,識時務者為俊傑,既身家性命捏在別人手中,也只得老老實實的道:“並非甚新鮮事,當年我在邊疆殺敵,偏有個紈絝非要紙上談兵,不聽調度。那時恰蒙古有騎兵突襲,要緊時刻,我把他砍了祭旗。仗是打贏了,可……”

馬桓苦笑著搖頭,“京裏有名有姓的公子哥兒豈能不明不白的死了?我們總兵不舍得叫我償命,與了我幾十兩銀子,叫我逃生。我原想換個地界接著當兵,卻是九邊處處有我的通緝令。所以,唉……”

楊景澄笑道:“那此前你說你是親兵?”

馬桓道:“不算扯謊,倒也做過幾年親兵。正是做親兵時展露的頭角,一步一步爬上去的。”

楊景澄略略思量了一回,能直面蒙古,且敢於在陣前斬人的,那可不是一般的人物。於是他試探著問:“游擊將軍?”

馬桓楞了楞,隨即拱手道:“世子聰慧!”

楊景澄點頭,游擊將軍,正五品。位在參將之下,率游兵往來防禦,正合了馬桓方才的話。不過九邊游擊將軍甚多,他一時猜不到是哪位,遂換了個問法:“那你到底砍了哪個紈絝,才叫通緝令貼的到處都是?”要知道紈絝與紈絝也有不同,能說動九邊皆貼通緝令的,只怕是朝中有些臉面之人。

馬桓嘆了口氣:“朔方鎮總兵康良侯的兒子。”

楊景澄差點被酒嗆著,康良侯蔡亮,開國元勳蔡遠之後,本朝太宗孝恭皇後娘家,承澤侯李紀桐祖母的娘家。永和二十一年總鎮朔方,掌兵數萬,實乃朝中赫赫有名的武將。最要緊的是,此人是鐵桿的太後黨,他有個女兒便是章俊騁之妻,正是楊景澄和華陽郡公以及樓英的四舅母。

馬桓年少成名,難免心高氣傲。當年又久居邊疆,不知京中門閥。待闖禍之後,悔之晚矣。此刻見了楊景澄的表情,只得苦笑搖頭:“是以多年來,我從不敢透露半句。實不相瞞,若非世子身處錦衣衛,我大抵都是糊弄了事。可我知道您是個心細的,不敢隱瞞,只得坦誠相告。”

楊景澄又在心裏扒拉了一回京城錯綜覆雜的親戚關系與閑言碎語,終於想起了馬桓殺的那位大概是康良侯寵姬所出的幼子蔡亮。然此事依舊有疑點。蔡亮如何會在馬桓麾下?難道他沒有長隨?明知要被殺,竟不透露自己的身份?於是又不免問道:“你殺小公子的時候,知道他是誰麽?”

馬桓搖頭:“雖說我行事莽撞,倒沒那麽張狂。若早知道他的來頭,至多捆起來打一頓。只要人沒死,這事兒我占理,有總兵周旋,康良侯也不好說什麽。他亦是總鎮一方的宿將,知道戰場之兇險。放任子侄胡亂行事,便是我不殺他,蒙古人也要殺他。”

馬桓的臉上泛起一絲苦澀,“哪知他臨到死前,還一副倨傲的做派,只管嚷嚷甚‘你知道我是誰’之類的話,卻又不肯亮明身份。我當時年輕沖動,只當他是個虛張聲勢的,因此果斷的砍了。”

楊景澄登時無語,都說京中勳貴廢柴多,果然名不虛傳!人都到戰場上了,還當是游戲呢!故,他公允的道:“那這事不賴你。既要‘微服私訪’,就別怨人家刀下不留情。”

馬桓扯了扯嘴角:“世上如世子般講道理的權貴可不多。”

楊景澄鄙視道:“是像康良侯家那般行事的權貴才不多。我們行走在外,遇事了哪個不先報上名姓?藏頭露尾的,好比那蔡聰,便是康良侯把你全家都淩遲了,蔡聰不是也已經死了麽?他以為他是誰?全天下都得認得他那張臉不成?蠢貨!”只不知道不帶長隨之事是康良侯想鍛煉兒子有意為之,還是蔡聰自視甚高一意孤行了。

馬桓大致說完前因後果,就沈默了下來,過了許久方道:“世子與康良侯家有親吧?要把我交出去麽?”

楊景澄勾起嘴角:“馬師父,如此粗淺的試探就不必了吧?”

馬桓沒說話,今夜驟然叫人勘破當年往事,難免心中惴惴。

楊景澄看不上作死的蔡亮,自然犯不著為難馬桓,便道:“康良侯是太後的人,我犯不著去討好他。靖南伯那處,我替你說。”

馬桓心中一喜,連忙誠懇的道:“多謝世子。”

楊景澄擺擺手:“也是你肯同我說實話。不然,果真叫我自己查出來,雖不至於把你綁了送給康良侯,卻也不會再讓你躲在我家。但你既肯和盤托出,當年又事出有因,我便當做不知道。橫豎康良侯府也沒法拿我怎麽樣。當然,你最好也少出門。”

“世子仁厚。”馬桓真心實意的道,“我此生運道極佳,得遇三個貴人。第一個自然是提拔我的總兵,第二個便是公爺當年願意收留,第三……”馬桓朝楊景澄抱拳,“能得世子青眼,萬分榮幸。”

馬桓這樣的人才只能做個武師父,楊景澄總覺得有些可惜。但他結了死仇的人來頭實在太大,休說眼下,便是將來華陽郡公上位,一時半會兒只怕也奈何不得康良侯。即使康良侯家無理在先,可誰叫這世道把人分了尊卑貴賤三六九等呢?

譬如當日城外賑災,他若非宗室,當眾斬殺郭興業,恐怕麻煩也不小。他能在錦衣衛中立威,出身至少占了大半。如此,又更顯得馬桓這等從屍山血海裏爬出來的人何等難得了。

擡手替馬桓斟了杯酒,楊景澄笑道:“馬師父不必過謙,你教我的武藝,夠我受用終身了。對了,回護你的總兵官是哪位?聽你說著像是個能重用人才的,將來若有機會,我想與之結交一二。”

馬桓捧著酒杯,頗有些惶恐。好半日才道:“是宣獻伯。”

楊景澄再次在心裏翻起了近來在衙門裏看的資料,宣獻伯韓運,隴原鎮總兵官。咦?又與李紀桐有點親戚關系啊!他姐姐是梁王次子興通國公之妻,李紀桐該隨著老婆叫伯母的。當然少不得與自己也沾親帶故,除了跟梁王結親之外,保慶郡公之妻亦是出自宣獻伯府。他與蔡亮差不多的時候出任的總兵官,應該是當年梁王的手筆。也就是說有機會的確可以結交。

“宣獻伯是個極公道的人。”馬桓再次開口,語氣裏帶上了些許懷念,“那時他對我說,沒把康良侯公子的身份告知於我,是他之過。因此無論如何要保我一命。其實我原先不過是個尋常軍戶,卑賤如草芥一般,伯爺大可不必為著我去開罪康良侯,但伯爺依舊把我放跑了。如此大恩,我卻無以為報,著實心中有愧。”

楊景澄點頭:“怪不得聽說康良侯常與宣獻伯不太對付,我原以為是派系之爭,沒想到中間還夾雜著個你。說實話,當康良侯去隴原鎮要人的時候,宣獻伯若一推二五六,康良侯大抵是能猜到真相的,所以你的通緝令才遍布邊關。算你機靈,知道往京中跑。這裏幾百萬的人口,真要藏個人,神仙都難尋。”

馬桓解釋道:“也是運氣好。恰巧有個商戶路遇山匪,被我打跑了。他以為我是走鏢的,便雇了我送他入京。”

後頭的故事楊景澄不在意,倒是好奇靖南伯如何看出的端倪。樓英此刻大概已經睡了,索性直接問了馬桓。馬桓撓頭道:“我也不知道京中兵士如此不能打,連大爺那般的都能打贏家將。我以為至少得世子才打的過哩。”

聽得此話,楊景澄終於察覺到似乎有哪裏不對。靖南伯可不是長居京中的將領,而是剛從邊疆回來的。換言之他的家將,也應該是邊疆好手才是。邊疆好手與樓英不相上下!?那他對上家將,豈不是能一挑二?這事兒聽著怎麽那麽不靠譜呢?奈何他對邊疆情形實在一無所知,只得問道:“那……你當年在隴原鎮算甚級別的高手?”

馬桓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好像,沒打輸過吧。”

楊景澄:“……”

“不過邊關將士並非江湖幫派,”馬桓沒什麽自覺的道,“個人勇武不算什麽,終歸得能領兵打仗才算本事。”

楊景澄:“……”一個能打遍隴原無敵手、對上蒙古以少勝多的游擊將軍,說自己不算什麽……楊景澄的牙又開始酸了。這幾日他一直覺著自己可歸屬花拳繡腿行列,到頭來他師父告訴他,不是他花拳繡腿,只是他師父太強!?你鬧呢!?

往事壓在心裏數年不能說不敢說,此刻一股腦倒出來,馬桓只覺得胸中郁氣一掃而空。又有楊景澄願意庇護他,更覺暢快。知道楊景澄喜好武學,遂搓著手道:“世子,武藝之外,兵法我也略知一二,不知您有興趣否?”

楊景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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