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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查賬探望兒時夥伴並不是楊景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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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查賬 探望兒時夥伴並不是楊景澄……

探望兒時夥伴並不是楊景澄此行的目的,得知顏舜華雖父母雙亡,日子倒也過得,便丟開了手,趁著天沒黑往自家山地裏去了。踏上山坡極目遠眺,整個村落盡收眼底。

榆花村占地約六千畝,其中山地一千五百餘畝,土地四千四百餘畝。田舍屋前種著幾十棵榆樹,青黃不接的時節,便靠榆錢兒來救命,算是村子裏的鎮村之寶。蓋因隔壁兩個村子分別叫了榆樹村和榆錢村,此地也就只好以榆花為名,以作區別。

再看瑞安公府的土地,山地四百畝,平地三百四十畝,每年收益約八百兩,刨除各項開支,大概能剩七百兩的樣子。在鄉間已是極富裕的人家。這麽大個莊子,瑞安公說送人就送人,可見公府之財大氣粗。當然,比起將此處送給舅舅,楊景澄更傾向於重新買塊地,大家做鄰居,畢竟這片土地有他的回憶。

視線掃過種滿冬小麥的土地,他們家的地一年兩季,以冬小麥和大豆交替輪種。是以莊上的收益也是一年兩節,九月裏正交了大豆與山地的收益;來年五六月間則是麥子與上年家禽家畜的收益。然而將將在南方興起的煙草,挪到此地種植是否果真有那般好呢?楊景澄沒有把握,不過五百兩對他們家而言只是個小數目,他試的起。

看完田裏的景況,楊景澄滿意的下山,又繞到了他家另一處院子。這裏與他居住的院子有一段距離,一樣圍了高墻,屋舍卻比較簡陋。院子後面最後紮著四五尺高的籬笆,裏頭雞鴨鳴叫聲不絕。見楊景澄走來,此處的管事甘橋忙迎上前,陪笑道:“世子怎底逛到這兒來了?這裏又是豬又是雞鴨,臭的很。”

楊景澄不以為意的笑笑:“無妨,我來瞧瞧。”又問,“今年的豬養的怎麽樣?”

甘橋忙回道:“九月裏收了豆子,用榨了油的豆渣餵著,十幾頭豬都肥的很!到年前殺幾頭好的,做了臘肉與世子嘗嘗鮮!還有前日下雪,我們家小子在山裏撲了好幾對野雞,五彩斑斕的好看的緊,世子要帶回府裏耍不?”

楊景澄含笑拒絕:“家裏養了幾只鶴,兇悍的很。前年有人送了對梅花鹿放園子裏,都叫它們又踢又啄的。你這幾只野雞放進去,只怕活不過三日。還是留在莊上,與孩子們玩吧。”

甘橋幹笑著撓撓頭,榆花村的莊子小,也沒甚稀罕東西,是瑞安公府的產業裏頂頂苦的地頭。要不是養了楊景澄一場,只怕更沒牌面。好容易見了楊景澄,自是想出渾身解數來討好,奈何唯一拿得出手的野雞世子爺並沒放在眼裏,真真愁死個人。

楊景澄原先對莊上的人印象頗好,畢竟小時候沒受過什麽慢待。不想文氏接手莊子後,這起子管事便欺上瞞下、自肥腰包,好不囂張!遂,往日情誼淡去了不少。此番他前來,正是立威的。

查了一回雞鴨豬羊,甘橋倒是皆養的膘肥體壯。楊景澄隨口問:“現莊上的家畜家禽有個數沒有?”

甘橋連忙報道:“有豬二十一頭,羊三十頭,雞二百只,鴨一百零七只,鵝四十五只。”

楊景澄又問:“年底送回府裏的有多少?就地賣的有多少?”

甘橋尷尬的笑笑:“我們莊子小,這點子東西府裏看不上哩。都是就地賣了的。”

楊景澄接著問:“那你估算估算,今年底,這些畜牲能賣多少錢?”

甘橋利落的道:“今年冬天冷,凍死了不知多少家禽,咱們一準能賣個高價。年底我能保證交一百八十兩!”

楊景澄臉上的笑容登時消失:“一百八十兩?”

甘橋點頭哈腰的道:“一百八十兩!夠我們莊上所有的開支還有餘呢!”

楊景澄目光變得銳利:“如今豬肉價格兩分半,羊一分半,雞五分鴨三分鵝三錢,你同我說總共能賣一百八十兩?”

甘橋的冷汗唰的就下來了,他萬萬沒想到,深宅大院裏的公子哥兒對物價這般清楚。強行擠出個笑道:“這是京裏的價,商戶來收的時候,沒這麽貴。”

楊景澄冷冷的報出了一個數字:“二百三十兩。”

甘橋頓時臉色煞白,這正是他預估的真實收益。

“你倘或報個二百來兩,我全當你的辛苦費。”楊景澄沈著臉道,“可你報一百八十兩,是不是有些過了?”

甘橋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水至清則無魚,”楊景澄道,“我往日手裏隨意賞出去的銀子都不知有多少,你這幾十兩的我還不放在眼裏。然而!你把我當傻子糊弄就錯了主意。”

甘橋跪在地上,頭磕的砰砰響:“是奴才糊塗油蒙了心,求世子看在老奴家裏幾輩子都在府裏,饒過此回,下次再不敢了!”

楊景澄錚的抽出刀,布滿花紋的刀身反射出刺目的寒光。甘橋呼吸一窒,整個人抖成了個篩子,同時地下暈開了一灘水漬。他想說話,卻囁嚅著嘴發不出任何聲音。刀起,下落,砰的一下,楊景澄的刀背直接砸在甘橋的後背。甘橋慘叫一聲,暈死了過去。

收刀入鞘,楊景澄彎腰提起甘橋,宛如拖死狗一般拖回了主宅。柯貴站在門口惴惴不安的道:“世子……可是他冒犯了您?”

楊景澄把甘橋扔在地上,冷聲道:“當著我的面虛報牲畜的收益,給我拖到坪裏,當眾打四十板子!”說著緩緩掃視一圈,“我不是小氣人,莊上收益如實上報我自然有賞。然而誰膽敢再糊弄我,”佩刀往地上重重一插,“你們大可試試我的刀夠不夠快!”

莊上的仆從們當即嚇的噤若寒蟬,良久,柯貴戰戰兢兢的跪下磕了幾個頭,在征得楊景澄的同意後,方帶著人拽著甘橋去了村裏的曬谷坪,擺開架勢,先拿盆水將其潑醒,再劈裏啪啦打了起來。

冬日裏天冷,村民們等閑不在外頭晃蕩。此刻聽到動靜,才走出來看熱鬧。村裏統共只有四五百人,彼此皆熟悉。見了甘橋挨打,不免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高華見狀本是不忍,然楊景澄立在院門口觀看,只得硬著頭皮團團跟村民解釋甘橋乃貪汙被罰,望各位鄉親日後監督雲雲。

這年頭世家仆從的日子本就比百姓過的好,見甘橋倒了黴,村民們少不得幸災樂禍。甘橋被堵著嘴,一下一下的感受著屁股上傳來的巨大疼痛,承受著往日看不起的泥腿子的恥笑,險些再次昏過去。冬日寒風淩冽,被冷水打濕的衣裳,刺的人皮肉生疼。甘橋眼淚鼻涕流個不住,真是再沒有比現在更狼狽的時候了。

此招殺雞儆猴甚是好使,至晚飯時,楊景澄再問田土與山地收益時,柯貴與高華再不敢隱瞞,老老實實報上了數。楊景澄點點頭道:“開春之後,且先別種豆子,田裏我自有安排。另,趁著農閑,將咱們家的溝渠水利收拾妥當,倘或明歲你們再報甚幹旱水患……”楊景澄語調倏地森冷,“我要你們的狗命!”

柯貴與高華齊齊打了個哆嗦,主人家兇悍殘暴已然可怖,再添上條明察秋毫,莊上沒見過大世面的管事們,哪個還敢作妖?瑞安公府有的是人,區區幾個莊頭管事,便是都砍了也不怕沒人使。兩位管事心裏泛苦,只怕以往的那般好日子,一去不覆返了!

入夜,楊景澄靠在炕上一頁頁的翻著歷年賬本,上頭的收益浮動記載著天氣水紋。雖為了貪汙腐敗,難免有誇張,卻能看個大概。京裏水災極少,多是幹旱。幸而榆花村有水源,只消挖好溝渠,倒也不必太擔憂。看來明日得去田裏瞧瞧溝渠水利,算一算維護要銀錢幾何,然後等開春之後再來一趟查看。做的好有賞,做的不好,他也不介意砍幾個蛀蟲給莊上的人醒醒腦袋。

葉欣兒端了盅熱茶上來,輕聲道:“世子,夜深了,賬本明日再瞧吧。”

楊景澄單手接過茶盅,又把賬本塞到葉欣兒懷裏:“我看完了,明日你看一遍,日後莊上的帳你來算。”

葉欣兒忙抱住賬本,問道:“你不管了?”

楊景澄道:“這點子賬都得我盯著,要你們何用?”

葉欣兒道:“可這些原不該我管。”

楊景澄曲指敲了敲葉欣兒的頭:“你就是個榆木腦袋,我問你,將來你們大奶奶進了門,要不要幹活跑腿的?你又不肯給我睡,不靠著自家硬本事,你下半輩子就當真指著那一月二兩銀子的過活?”

葉欣兒收好賬本,咕噥道:“我渾身的疤,給你睡你也不想睡啊!”

楊景澄無言以對,咳,他還是比較在乎膚如凝脂的……

葉欣兒哼了一聲:“所以我何必自取其辱?我又不是沒本事,我原先是書房伺候的丫頭,你的詩書未必有我學的好呢!”

並不擅長詩書的楊景澄胸口中了一箭,登時惱羞成怒:“你再說一句,今晚就滾出去睡,看凍不死你!”

葉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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