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48章 頒賞 永和帝靠在迎枕上,看著華……

關燈
永和帝靠在迎枕上,看著華陽郡公遞上來的折子,笑的肩膀直抖。自從帝黨相繼出事,永和帝已是很多日不曾開顏了,今日難得一樂,總管大太監梁安趕上前來湊趣道:“聖上得了甚喜事?說與奴才聽聽,好叫奴才也跟著高興高興。”

永和帝把折子隨手扔在桌上,搖頭笑道:“你可記得瑞安公家的大小子?”

梁安想了想,答道:“可是那位生的又高挑又俊朗的世子?”

永和帝笑道:“是他。他是比兄弟們生的高些。”說畢,卻也不同梁安說折子上的事,只問道,“我仿佛記得他媳婦兒前日沒了?”

梁安答道:“是,聖上還賞了東西哩。”

永和帝剛揚起的笑又收了回去,有些悵然的道:“今年總有些不順。他媳婦年紀輕輕去了,還有幾個老人今冬也病故了,卻是一整年不見哪家添丁。”說著嘆了口氣,“添個姑娘也好啊。”

提起這個沈重的話題,梁安只得笑道:“聖上休急,沒準兒年根子底下就有喜信兒了呢?”

永和帝揉著太陽穴,心道,真真兒見了鬼了!嫁出門子的姑娘們雖不似那些子孫繁茂的人家,年頭一個年尾一個的生,可也個個養了兒女。比如梁王家的四姑娘,嫁了承澤侯那根獨苗兒,連生兩個兒子了!怎底嫁進來的婦人,一個兩個的就成了啞炮仗呢?

宗室生育之事乃雷池,梁安哪敢引得永和帝多想,連忙岔開話題道:“聖上提起瑞安公家的世子,可是想替他尋個好親?”

永和帝笑笑:“他媳婦剛沒了,雖然文家不是甚好東西,但聽聞他們小夫妻兩個感情倒好。橫豎不急一時,過了年再說吧。”按理,妻孝有一年,然則文家上下叫永和帝尤其的厭煩,更不想楊景澄這等青壯白白替文氏守著了。只是文氏新喪,這時說親顯的有些不吉利。心裏卻打定了主意,年後須得擇選合適的人家,替他續弦。

想到宗室,永和帝不免又想起梁王府,於是問梁安:“今早使去梁王府的人回來了麽?”

梁安忙道:“已回來了,方才聖上在昭仁殿議事,小太監不敢打攪。早起去的那波說梁王還歇著,奴才剛又派了一撥兒出去。待王爺醒了,立等回宮報與聖上知道。”

“還沒醒麽?”永和帝嘆了口氣,“青田的喪事你叫外頭盯著點,休叫他身後事不好看。他不是梁王妃親生的,難免有疏漏。你去內庫取兩千兩銀子與他做奠儀,一則叫他家小子今冬好過年,二則也是告訴世人,我看著呢,不許欺負了他家!”

梁安心中苦笑,永和帝自家庶出,便總覺得嫡母是壞的。若非如此,往日也不縱的那青田郡公無法無天了。只是這話做奴才的絕不敢出口,只得好生應了,吩咐旁邊的小太監立等去辦。

梁王府現一昏一死,說起來便不開心。梁安在心裏扒拉了一回,近來實無甚好事!於是只得又把方才逗的永和帝開懷的折子拎了出來,陪笑道:“聖上,才說著瑞安公家的世子,他可是立了功,叫您看著歡喜?”

永和帝不欲與太監說政務,再則看了半日折子有些疲乏,拉拉家常倒是相宜,遂點頭道:“是個能幹的孩子,難得身手敏捷。華陽說他日常在北鎮撫司衙門裏也不閑著,有空便與同僚切磋武藝,是個筋骨強健的好小夥兒!”

梁安奇了,近些年來,宗室勳貴的爺們一個個在家中嬌養,便是裝模作樣的出去打獵,也是叫人把獵物趕到林子裏圍了網子閉著眼打。更有甚者,把那些兔子山羊餓了個半死,又沒力氣,看著草地又兩眼發綠走不動道兒,哪怕伸手去撿也是能撈著幾只的。

故一個個細胳膊細腿,正旦朝賀的時候,內宮裏的太監把他們盯了個死緊,生怕哪位小祖宗叫冷風掛倒了,不成想裏頭竟跑出個習武的來!往日不曾留意,此刻聽得永和帝說起,不由生出了幾分興趣,立馬攛掇著永和帝道:“竟是如此上進?聖上該賞哩!”

永和帝正因楊景澄出其不意的攪和了三司會審而高興,聽了梁安的提議,便問:“你說賞什麽好?”

“賞什麽都是聖上給的體面,世子必定都極歡喜的。”梁安先拍了永和帝一記馬屁,又接著道,“世子既擅武藝,自然是好馬好刀最配他。奴才記得庫裏有好幾把外頭敬上的苗刀,聽聞苗刀長約五尺,兼具刀槍之所長,地上馬上都使得,正合適世子那般才俊,聖上覺著呢?”

“善!”永和帝滿意的點點頭,覺得梁安著實貼心。

梁安見永和帝高興,忙又補充道:“聖上或可添些旁的東西。世子是聖上的臣子,可賞兵器馬匹;可世子亦是聖上親親的侄兒,依奴才看,再賞幾件家常的東西,才顯得親香哩!”

永和帝指著梁安笑道:“好你個奴才,這麽著急忙慌的趕著討好他,可是收了他好處?”

梁安忙跪下道:“老奴冤枉!奴才還是今春正旦朝會上看到過世子一眼,聖上倘或不提起,奴才都快想不起來啦。奴才盼著他好,蓋因他是聖上的侄子。有這般出息的好侄兒,奴才也替聖上歡喜的緊哩。”

永和帝擺擺手:“同你開句玩笑,看把你唬的。起來吧。”

梁安麻溜的爬起,又湊上前道:“若說私心,奴才確有一二。”

永和帝打量著梁安:“哦?說來聽聽?”

梁安笑嘻嘻的道:“奴才小時候兒在外頭聽茶館裏的先生說書,尤其愛聽三國猛將的故事,最喜文武雙全的少年郎。不如聖上許奴才去頒賞,好叫奴才走近了瞧瞧咱們的世子爺!”

永和帝哭笑不得:“你個老貨,越活越回去了!也罷,你要去便去,賞什麽也由著你挑去。只別胳膊肘往外拐,把我的庫搬空了就行。”

梁安喜不自勝的吩咐了其他太監好生伺候聖上,自己惦著小碎步退了出去,往內庫裏選東西去了。

此時楊景澄還在衙門裏,今晨的三司會審雖叫他鬧了場,草草結束。然則華陽郡公既點了他做文書,他所記錄的內容便得仔細謄抄出來,以便華陽郡公事後查閱。又因近來才將將撿起往日功力,一筆一劃的寫字頗慢,再寫壞兩張重新來過,當真費力的緊。好容易寫完,仔細攤在桌上,等它晾幹。

周澤冰走進來時,便看到這番景況,不由咋舌:“原來做文書這般瑣碎,今日我算開眼了。”

楊景澄笑道:“我沒做慣,所以慢著些。衙門裏那些專做文書的老吏,只怕早收拾妥當了。”說著看向周澤冰,“尋我有事?”

周澤冰頓了頓:“溜須拍馬算嗎?”

楊景澄噗的笑出聲:“好端端的拍我作甚?現郡公坐在詔獄裏審張、吳兩家的下人,你趕緊去那頭賣好是正經。”

周澤冰略顯得意的道:“世子這就謙虛了。今日堂前一戰,威武啊!兄弟們都佩服的了不得。要不是看您有事,早湧上來了。我也是仗著臉皮厚,把他們攔在外頭,自己好吃獨食兒。”

明眼人都知道,在北鎮撫司衙門裏頭,入了華陽郡公的眼,那是何等的體面。就似周澤冰,區區一個七品的總旗,華陽郡公使他辦了兩次差,便是他的上峰苗祁與秦永望都待他客客氣氣。

何況楊景澄是宗室,旁人得了華陽郡公的賞識,不過是在北鎮撫司衙門橫著走。這位,那可就直達天聽了!將來前途不可限量。周澤冰只覺得今年自己的運道好的不得了,先入了華陽郡公的眼,後又結識了楊景澄,同僚看他的眼神都冒著酸水,爽!

楊景澄只得放下筆道:“承蒙諸位看得起,這樣吧,這幾日衙門裏事忙,我們不宜太熱鬧。待過了這陣風頭,我設下一宴,請大家夥吃酒。”

周澤冰眼睛一亮:“果真?”

楊景澄笑道:“不過些酒菜,你難道怕我請不起?到時候小旗以上的只管去,再帶些好燒刀子豬頭肉與各旗的兄弟,你們且吃不窮我!”

周澤冰撫掌大笑:“我可記住了!”又問,“不知世子請我們去哪處吃酒?”

楊景澄問道:“你想去哪處?”

周澤冰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們兄弟都是沒見過世面的,想去公府裏長長見識,不知世子肯不肯給這個賞?”

楊景澄哭笑不得:“你們皆是錦衣衛,宮裏頭都去過無數回,惦記著我家作甚?不過是個院子戲臺子,有什麽稀奇?你們不怕我父親在家拘束了你們,就只管去。我還有個好兄弟,到時候介紹你們認識。平日裏在京行走,也勞你們照看一二。”

周澤冰忙道不敢,又與楊景澄商議了些辦宴的細節之後,美滋滋的去外頭顯擺了。楊景澄知道周澤冰正扯虎皮做大旗,國公門第可不是誰都能進去吃酒的,這回周澤冰長臉長大發了。不過周澤冰既投了來,他也樂得給些臉面。人脈不就是這麽養出來的麽?

說了會子話,先前謄抄的文書已經晾幹。收起來放進盒子裏,只等回頭衙門裏養的匠人裝訂成冊,就可提交上去了。做好此事,他又拿起今日耿德興弄來的幾個賬本的謄抄本,細細研讀起來。

不知不覺,太陽西斜,屋裏光線漸漸變暗。楊景澄喚來馬健,叫他替自己點燈,又繼續低頭看賬本。就在此時,忽聽院裏一聲哎呦,馬健探出頭去,只見龍葵趴在地上,看那模樣,正正兒摔了個狗啃屎。院裏辦事習武的人看見,哄的笑出了聲。

楊景澄被笑聲吸引,推開窗子往外看去,登時想掩面遁走。他往日到底怎生容忍住這樣笨手笨腳的小廝的?丟人現眼的東西!

龍葵羞的滿面通紅,狼狽的爬起來,在眾人的哄笑中跑到了楊景澄的屋子前,賭氣的高喊:“世子!聖上派了梁總管來家頒賞,國公叫我請你回去哩!”

哄笑戛然而止,緊接著恭喜聲與討賞聲瞬間將楊景澄淹沒。周澤冰的笑容立刻從嘴角咧到了耳朵根!一拍大腿,小爺我這眼光,絕了!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