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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潰敗 華陽郡公跪伏在地,各位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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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陽郡公跪伏在地,各位宗親的視線如芒刺在背。可事到如今,聖上已不得不丟車保帥。橫豎他是萬人嫌的錦衣衛,這個惡人便由他做了吧。

章首輔眉毛一挑,不想華陽竟是個有擔當的。

就晉朝稀疏的宗室,能奪爵處死、牽連子孫已是最重的懲罰。章太後終於滿意的松了口:“宗室裏還是有明事理的嘛!華陽也替奶奶委屈不是?”

華陽再次叩首:“臣不敢。”

永和帝的拳頭捏緊又松開,如此反覆。良久,終是對章太後道:“如此,兒臣便下旨了。”

章太後點了點頭:“可。”

永和帝心裏悄悄松了口氣,因記掛著梁王,身心俱疲的他掃了眼朝堂,道:“還有何本要奏?”

朝臣無人答話。太監等了幾個呼吸,便欲高喊退朝。卻不料章太後再次開口:“張繼臣與吳子英案有結果了麽?”

帝黨呼吸一滯,太後黨亦無人開口。整個朝堂登時安靜的落針可聞。

不提朝堂上的博弈。只說今日淩晨青田郡公咽氣,梁王氣急暈厥,不消上朝的宗室們好似炸了鍋,一個兩個的湊在梁王府商議如何出這等惡氣。把守在這處的李紀桐氣的腦袋都要炸了。在心裏恨聲罵道:一起子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廢物!還不知道青田郡公闖了多大的禍呢!不說低頭認錯,還想著聚眾鬧事,合該你們被章家壓著打!

偏偏宗室的女婿與別人家不同,尋常人家的女婿在岳父家多少能說上幾句話。趕上宗室,親戚們哪個都比他爵位高,說話不如個屁響。李紀桐用力揉了揉太陽穴,見外間吵做一團,裏間岐遠縣主等女眷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他索性走出院門,到外頭透氣。

不知站了多久,門口跑進來了個小廝。李紀桐定睛看去,仿佛是楊景澄家的,心中一動,忙攔住問道:“你打哪家來的?”

來人正是龜甲,見了李紀桐,先磕了個頭:“回侯爺的話,奴才是瑞安公世子的小廝。今兒我們世子打發我來給梁王並公爺們請安。”

李紀桐不由問:“他自己怎麽沒來?”

龜甲道:“咱們家帶著孝呢,現聽說梁王病了,哪裏敢來?連我們公爺都怕帶了晦氣,一並打發我來瞧瞧。只道有甚要在外頭跑腿的事盡管交給我們家,千萬別客氣。”

李紀桐又問:“那你們世子人呢?”

龜甲答道:“清早說往衙門裏點個卯,現只怕回家去了。侯爺可是尋他有事?”

李紀桐想了想道:“王府有長史,暫不必親戚們幫忙。你家去請你們世子出來,只說我在王府左近的逸仙閣等他。我替你去同梁王請安。”

龜甲連聲應了,撒腿往外跑。李紀桐折回院內,尋到梁王妃,如此這般的說了一回,又替瑞安公說了不少好話,只道他們心裏著急,實乃不敢沖撞才不登門,望府裏千萬別怪罪雲雲。梁王妃哭的昏昏沈沈,倒是梁王長子容西郡王道:“他們也太仔細了,都是自家骨肉,哪會那樣小氣。”

李紀桐又與幾個長輩打了圈招呼,叮囑了岐遠縣主的婆子兩句,方邁步往外走去。不多時,行到了逸仙閣,將將在包間裏點了茶水點心,楊景澄便趕到了。他把長隨安頓在外頭,徑直問道:“姑父尋我何事?”

“我想同你打聽一下,”李紀桐沈聲道,“今晨府上接到喪報時,令尊有甚表示?”

楊景澄皺眉道:“姑父有話不妨直說。”

李紀桐看向楊景澄,緩緩的道:“諸位宗親正在梁王府商議如何替我岳父出了這口惡氣,以告他在天之靈。”

楊景澄驚愕道:“此話當真!”

李紀桐點了點頭。

楊景澄氣的一拍案幾:“胡鬧!先不論國法,太後是我等長輩,家裏的事辦砸了,長輩惱了,他們還不服氣不成!?”

李紀桐郁悶的道:“所以我尋你來說話,偏又不好離了王府太遠,只得勞煩你跑一趟。我且問你,令尊那處是什麽章程?”

楊景澄頭痛的道:“他素來不愛管事,輩分亦不算高,你指著他來主持大局,只怕錯了主意。若是太公醒了,我請他去勸勸太公倒使得。現以他的好性子,怕是壓不住場。我輩分低年紀小,更不成了。”

李紀桐被一言道破,右手扶額,有氣無力的道:“華陽郡公能勸否?”

華陽郡公正在宮裏呢!楊景澄在心裏仔細扒拉了一回宗親,忽然想起了一個人,趕忙道:“安永郡王在不在?”

“自然在,”李紀桐瞥了他一眼道,“怎麽,你還想他來鎮場子?鬧的最兇就是他。”

“不妨。”楊景澄揚聲喚道,“馬健!你往王府裏走一趟,尋到安永郡王,只說我有事求他,卻不好進王府的大門,請他來逸仙閣一敘。”

馬健應聲而去。

李紀桐皺眉道:“請他果真有用?”

楊景澄道:“宗室裏屬他脾氣最爆,性子最張狂,你道為何?”

此話李紀桐不好接,幹笑了兩聲,心道楊景澄這廝居然公然點評長輩,也算個混世魔王了。

楊景澄丟了李紀桐一個鄙視的眼神,不過他倒也理解。他說叔叔的壞話,李紀桐不敢往外學,可李紀桐若膽敢跟著講,萬一他到處說,李紀桐少說也得脫層皮。

於是不消李紀桐言語,他自顧自的道:“蓋因他與聖上血緣最近。既榮辱皆系於聖上,少不得多替聖上打算。聖上是個不疼顧宗室的麽?此刻我們鬧將開來,豈不叫聖上為難?安永郡王雖脾氣急了些,咱們慢慢與他說道理,大不了給他磕幾個頭。只消這幾日別惹事,次後梁王太公醒了,自有他主持,再亂不了的。”

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了,且只有楊景澄這等宗室才可與之談。要是換李紀桐自己,只怕話沒說三句,就叫暴脾氣的安永郡王打了。李紀桐心裏是向著聖上的,知道現在聖上必夾在宗室與太後之間兩面為難。原就是青田郡公的不是,宗親們不說替聖上分憂,反倒一味的裹亂,他看著都替聖上愁。看了看楊景澄,心裏暗自嘆了口氣,倘或宗室皆是他這模樣的,該多省心吶!

在等著安永郡王來的時候,兩個人又湊在一處仔細斟酌了番說辭,務必把安永郡王說服,便是不指望他能按下惹事的,最起碼不能讓他當刺頭。

然而李紀桐與楊景澄爺倆全是白費心,正在他們商議著的時候,一個小太監急沖沖的趕到梁王府,哭喪著臉道:“朝上決議,我們郡公論罪當斬。我們郡公並世子縣主的爵位,一並叫太後奪了!”

吵吵嚷嚷的廳堂裏立刻鴉雀無聲。緊接著裏頭青田郡公的夫人嗷的一嗓子哭了出來。丈夫年紀輕輕的走了不算,現兒女都叫奪了爵,她的日子還怎麽過啊!

良久,安永郡王一把揪住馬健,瞪著眼道:“你們世子在錦衣衛,是不是得了甚消息,才叫我過去說話的?”

馬健嚇的不輕,抖抖索索的道:“回、回郡王的話,奴才、奴才不知道。”

江陽國公道:“是了,澄哥兒人呢?還有他老子怎麽不見?”

馬健只得解釋:“梁王病了,世子身上有孝,不敢沖撞了。”

“扯他的王八蛋!”安永郡王道,“不過死了個老婆,算甚的孝。你只說我的話,要他速來!”

馬健答應了一聲,飛快的朝逸仙閣狂奔而去。逸仙閣內接到消息的李紀桐當即呆了,宗室奪爵,還能牽連子女的麽?太後好生霸道!死過一回的楊景澄則淡定多了,宗室怎麽了?太後當年殺的少了?就工部那起子人幹的事,只奪爵已是很客氣了!

李紀桐驚的茶錢也顧不得給了,與東家嚷了一聲改日來結賬,拉著楊景澄直奔王府。幸而楊景澄今天帶出門的兩個長隨皆是練家子,若是龍葵幾個,怕是早跑岔氣了。緊趕慢趕的沖進王府,眾人的視線齊刷刷的落在了楊景澄身上。楊景澄一頓,苦笑道:“大朝沒散呢,我一個千戶,能知道甚?”

安永郡王道:“你怎知大朝沒散?”

楊景澄答道:“錦衣衛衙門裏有人來回打探消息。”

安永郡王又問小太監:“朝上怎麽說的?你給我一字一句的學來!”

小太監唬的瑟瑟發抖,朝議的事怎可輕易外傳?那是殺頭的罪過。好在太監們皆知宗室們是何等秉性,他師父壓根沒告訴他朝上發生了什麽,只交代了一句話叫他學。此刻無論安永郡王怎麽問,他皆一問搖頭三不知。弄的眾宗室沒了法子,只得在廳裏幹著急。

青田郡公夫人在裏間一聲聲兒的哭:“我的兒啊,以後你沒了爵位,可要怎生過活?”又喊,“我的兒啊,你做不成縣主,夫家嫌你可怎麽好啊!”

前一句猶可,後一句引的宗室們又齊刷刷的看向李紀桐,好幾個還握緊了拳摁了摁,險些把李紀桐逼的跪下了。楊景澄當即惱了,喝道:“我們又沒都死了,誰敢嫌我們家姑娘,我活扒了他的皮!”

青田郡公夫人被噎住,李紀桐給了楊景澄一個感激的眼神。其餘的宗室則紛紛覺得楊景澄說的有理,又七嘴八舌的教訓起李紀桐來。

下了朝的華陽郡公踏進青田郡公的院子時,見到的便是此番亂象,還當他們依舊在討論給青田郡公討“公道”。冰冷的眸子掃過全場,聲如寒冰的道:“我聽聞諸位要合夥給三叔祖出氣?”

華陽郡公兇名在外,縱然輩分低,安永郡王等長輩卻是有些怕他,喏喏的不敢答言。

華陽郡公忍著氣道:“你等可知,張繼成與吳子英案,明日開審?”

安永郡王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滿臉疑惑的看著華陽郡公,那兩位開審?然後呢?李紀桐與楊景澄皆神色一肅,這二位不是打算拖過去的麽?

華陽郡公看著滿場宗親,只有李紀桐與楊景澄沒有迷惑之色,氣的手都在抖。咬著後槽牙一字一句的道:“由都察院與刑部一齊去詔獄裏,三堂會審!”

楊景澄臉色驟變,詔獄可是北鎮撫司的地盤!難道今日大朝上,永和帝與太後的對峙,竟是全線潰敗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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