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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罷工 樓英怔了怔,隨即眼神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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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英怔了怔,隨即眼神一亮,忍不住問道:“果真?”

楊景澄微微一笑:“過幾日父親預備下帖子請華陽郡公,你若有意,我同父親說去!”

樓英一時竟不知道說什麽好。他自是想入仕的,可華陽郡公乃錦衣衛指揮使,這也罷了。錦衣衛分南北兩個鎮撫司,公子哥兒去南鎮撫司混個出身也是有的。

然而那已然成了朝中規矩,根本無需走華陽郡公的門路,往南鎮撫司打聲招呼就完了。可華陽郡公關註的北鎮撫司是隨便好入的麽?那可是全朝堂最忌憚的存在,但凡入了那道門,此生便再難去別的地兒,只能一輩子走到黑,簡直比棄武從文更難!

楊景澄為宗室,他入仕不入仕都不打緊,自己哪敢似他這般隨心所欲。他還想著翌日榮歸故裏,奪回遺失的祖產呢。然楊景澄特特相邀,怎麽拒絕才能不傷顏面呢?

不用他張口,楊景澄一搭眼看到他止住的笑便知他不願意了。略想了想,明白了其中關節,立刻善解人意的道:“看我!只顧著自己高興,忘記哥哥家乃書香門第,必不肯入行伍的。”

樓英暗自松了口氣,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自幼武學上尋常的很,遠不如世子有天賦。冒冒失失的入行伍,只怕人笑話。”

人各有命,何況臭名昭彰的錦衣衛於高官子弟而言確實算不得甚好去處,除非是皇帝恩賞專用來做跳板不幹實事的虛職,否則哪個不在背地裏被人罵成了臭狗肉。想到此處,楊景澄心中又升起了疑惑。既錦衣衛如此不招人待見,華陽郡公又如何能在幾年後力壓長樂郡公?

見楊景澄不說話,樓英又笑問:“世子怎想著去錦衣衛?”

楊景澄在心裏默默道:因為生母的死,一直讓我耿耿於懷!面上卻不經意的道:“我看華陽郡公好風采,想多與他親近一二。”

華陽郡公確實生的儀表堂堂,舉止投足之間風采奕奕,又是楊景澄的堂兄,他們願意湊一塊兒也尋常。想到此處,樓英眼神暗了暗。宗室雖說子息艱難,到底是太.祖後裔,各支庶加起來總有那麽多人。

不似樓家,那才真真叫人丁稀薄。當年但凡有個五服內的叔伯親族,也不至於連個出頭的人都沒有。若非外祖恰好使人前往,他們兄妹兩個只怕已命喪黃泉了。

楊景澄來尋樓英不過是日常的水磨功夫,並不指望當即有甚結果。因此兩人說了一會子話,楊景澄便回家去了。

臨近東院,又聽見了前頭的管樂之聲。只連日有事,仆從們不似前幾日那般裝相,哭嚎聲小了許多,隔著院墻顯的模模糊糊,越發襯的二進起居之所安靜非常。楊景澄漫步進到屋內,就見葉欣兒眼圈泛紅,呆楞楞的看著窗外。聽到有人進門的動靜,回頭看到楊景澄,猛的從凳子上跳起:“世、世子!”

楊景澄掃了眼屋內,依舊沒有旁人,眼神開始變冷:“蓮房呢?”

葉欣兒垂頭不語。

楊景澄當即吩咐道:“去把張倫叫來。”

葉欣兒應聲而去。過了小半刻鐘,張倫跟著葉欣兒進了院門。擡眼看去,原該立著小丫頭的廊下空無一人,不由眼皮跳了跳。家裏辦著喪事、文家陪嫁被攆,東院裏人手不足是有的。然而整個廊下不見人影,原該小丫頭幹的跑腿傳話的活讓葉欣兒幹了,張倫的心裏登時生出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走在前頭的葉欣兒打起了簾子,屋裏頭也是空蕩蕩的。楊景澄已從正廳挪到了內書房,盤腿坐在南沿的炕上悠閑的喝著茶。然炕底下卻躺著雙見客穿的靴子,衣裳也不是家常的模樣,可見他進門後竟是無人伺候。張倫的心裏咯噔了一下,忙陪著笑臉道:“老奴見過世子,不知世子喚老奴來有何吩咐?”

楊景澄扭過頭,似笑非笑的看著張倫:“你說呢?”

張倫的額頭立刻滲出了汗,當即跪下,老老實實的道:“老奴管家不利,請世子降罪。”

楊景澄面無表情的道:“我素來禦下以寬,是以整四年竟養不熟兩個通房,致使她們始終聽命於舊主,視我於無物。可見有些人天生賤骨頭,見不得人待他們好。”

張倫心道不好,楊景澄這是來脾氣了。他的餘光再次掃過屋內,始終不見孫女蓮房的人影,登時急的後背手心見了汗。雖說自打小公子落地,府裏的氣氛便有些微妙,大家夥待楊景澄不似往日那般熱絡了。

可楊景澄再是庶出,將來的前程再是不好說,如今也是正兒八經的世子。休說叫他逮著了錯處,便是無端端的弄死幾個丫頭又如何?蓮房怎地那麽大膽子,不好生伺候主子,跟著人瞎摻和!家裏把她硬塞進東院容易麽!

此刻張倫尚不知道,帶頭鬧事的正是他孫女蓮房,眼下只滿心想著怎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楊景澄卻是沒那麽好耐性,文氏管家一塌糊塗,他再不收拾,且不論在外頭如何行走,在自家便喪失了威嚴。遂,沈聲道:“我看不慣文家那般動輒重懲奴才的行徑,可也不是個菩薩。看在你幾輩子老臉的份上,蓮房你自領回家去,別再經我的眼。其餘的統統捆了,尋個人牙子賣了吧。”

頓了頓,又意味深長的道,“張叔叔可別濫做好人,下不了手。不然我也不妨學學文家,打死個把兩個罪魁,想必華陽哥哥不至於尋我的麻煩。”

聽得此話,葉欣兒心顫了顫。並非楊景澄的處置有何不妥,讓她感到害怕的恰恰是處置的太妥了!張倫乃瑞安公府的世仆,他的孫女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因此事處罰過重,然則如此目中無人的丫頭倘或不處置,楊景澄威嚴何在?

不如單放過蓮房,卻重懲旁人。能進這個院子的,哪個家裏沒點子關系,聽得自家人受罰,少不得四處請托。章夫人可不是楊景澄的親娘,只怕巴不得折了他的顏面。

而此刻放過了蓮房,就是要張倫下重手的意思。倘或張倫膽敢和稀泥,他便直接收拾了蓮房。到時候張家死了孫女不算,張倫幾輩子老臉也保不住了。可張倫若想護住孫女,那必然得把其餘人家狠壓下去,不許他們興風作浪。輕輕巧巧,便把樁麻煩事兒扔給了張倫,張倫還得謝他的不殺之恩。

一股寒意從葉欣兒後背竄起,什麽時候起,楊景澄變成了她全然不認識的模樣!無論是翻手覆滅文家,還是借力打力逼的張倫出手,皆非往日行事。這二日,到底發生了什麽?

張倫則是頭上的冷汗更多了,他從不曾知道楊景澄竟如此難纏。有心想替幾個世交求情,又怕楊景澄把“罪魁”扣在蓮房頭上。領著人鬧事、給主子甩臉子,當真打死不冤!張倫嘴裏好似含了黃連,嘴唇囁嚅了半日,才勉強道:“世子,攆了那麽許多人,便得再替您配齊全。此事還得報與夫人知曉。”

“去吧。”楊景澄端起茶碗喝了口茶,又幽幽的道,“只別忘了我說的話。”提示到這個份上,他已仁至義盡。若張倫再拎不清,休怪他心狠手辣。

張倫一凜,應聲而去。帶著一腦門子汗,張倫小跑去了正院。章夫人正因文家鬧劇著惱,待聽得張倫回報,氣的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咬牙切齒的想,今日邪了門了!

文家區區七品背地裏不把她放在眼裏,已經讓她火大,不曾想東院裏的丫頭們竟敢翻天!蓮房是張倫的孫女不假,亦是她放在東院的眼線之一!領頭的眼線帶著旁的眼線為跟葉欣兒別苗頭,差事都不好生幹了,豈有此理!

章夫人怒火翻騰,陰測測的看向張倫:“你養的好孫女啊!”

張倫朝章夫人砰砰的磕著頭,半點不敢求情,只嘴裏不住的念叨:“老奴該死!”

章夫人揚手,猛的把茶盞重重的砸在地上。青花茶碗碎屑飛濺,不知砸到了多少人,在場卻無人敢出聲。

“我活了四十年,沒見過這般沒規矩的奴才!”章夫人恨聲道,“知道的說奴大欺主,不知道的還當我故意磋磨庶子!你們可太能給我長臉了!”

劉嬤嬤見章夫人動了真怒,忙陪笑勸道:“夫人息怒,何必為了幾個不長眼的奴才生氣。依我看,總歸是大奶奶太和氣了,這些浪蹄子便蹬鼻子上臉。世子正為大奶奶傷心,奴才們還淘氣,心裏不知怎麽委屈呢。現要緊的是多多給世子配上得用的奴才,不然只有個欣兒,世子的起居誰伺候呢?”

章夫人自是不能讓楊景澄脫離掌控,鐵青著臉道:“嬤嬤且去挑人,必要得力的。再有這等汙糟事兒,我把他們全家賣到礦上去!”

劉嬤嬤聽懂了章夫人的吩咐,趕緊挑人去了。

“來福家的!你親自帶人去把東院今日作妖的都捆了。”章夫人寒聲道,“全給我賣到碼頭上的窯子裏去,我要她們不得好死!”

章夫人的話裏,並沒有放過蓮房的意思。侍立在旁的張超家腦子嗡了一下,險些暈了過去——她正是張倫的兒媳,蓮房的母親。噗通跪在地上,不住的朝章夫人磕頭。

然而章夫人自幼嬌寵,何曾受過今日之氣。看都不看張超家的一眼,起身徑直往臥室去了。

傍晚時分,瑞安公府各處閃過了幾個人影,輕輕巧巧的捂住了丫頭的嘴,二話不說綁了個嚴嚴實實。章夫人震怒之下,來福家的麻利且安靜的制住了所有人。瑞安公府靜悄悄的,楊景澄在屋裏把玩著茶碗蓋,看著新來的丫頭們在屋內站成了一排。不知這大大小小的丫頭裏,多少是章夫人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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