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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後續 葉欣兒勉強擠出了個笑,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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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欣兒勉強擠出了個笑,自從被官賣成了奴婢,她對哪個主子都無甚好印象。楊景澄往日至多隨便逗她兩句,等她因此被文家的裴孺人打的險些喪命時,楊景澄竟是壓根沒發現。直到前日不知從哪裏得知她被打傷過,呼喇巴的說要替她報仇。

葉欣兒滿心想的都是:“我信你個鬼!”然而不得不說,眾多主子裏,哪怕楊景澄只表現過兩日的善意,也是她此生裏感受過的最大善意了。因此明知道有目的有算計,她依然願意配合。攏了攏身上的披風擋住了深秋的冷意,葉欣兒垂下了眼眸,幾顆晶瑩的淚水滴落在了披風上,暈染了點點水漬。

楊景澄輕柔的將人攙起,柔聲道:“我送你回去。”

葉欣兒低低的應了聲:“嗯。”

眾人便見楊景澄扶著葉欣兒往後頭一拐,消失在視線中。朱明德眼角抽了抽,今日本該心情大好,一則在章首輔的虎口拔了根毛,二則便是發現宗室裏又多了個人才。哪知沒高興半刻鐘,發現楊景澄壓根不是尋了個極好的切入點與章首輔叫板,今日鬧劇全為了愛寵報仇,當真讓人一言難盡。

不曾跟著指揮使一起去文家的錦衣衛指揮同知蔣利興眸光閃了閃,他與譚吉玉為姻親,華陽郡公去抄家帶了譚吉玉,便不必帶他,他順勢留在瑞安公府看後續發展。

眾人的低聲交談傳入耳中,皆是“瑞安公世子倒是對妻妻妾妾皆情深義重”之語,他卻察覺出了違和之處。錦衣衛是審案的衙門,對人的行為舉止與表情知之甚深,楊景澄的表演瞞的過旁人,很難瞞過他這等在錦衣衛裏頭打滾多年的老手。

不過見自己派系的人隱隱透出嘲笑之意,他也不便把真話說出來討人嫌。再則人多嘴雜,萬一楊景澄真是演戲,他的懷疑傳了出去,反倒容易引起警覺。橫豎楊景澄未入朝堂,再鬧騰也有限。故裝作沒察覺,在一旁沈默不言。

另一個發現楊景澄不對的自然是他老子瑞安國公,他此刻心中狂跳,莫不是兒子果真開竅的?今日的唱作俱佳著實出乎意料的精彩!往日只盼著兒子好生享福實乃這孩子脾氣古怪,好似渾身長了刺,待誰都有防備、待誰皆不親近,偏還顯露的明明白白,可見前程有限。

然做老子的,哪個不盼著兒子有出息?尤其是宗室式微之時,容易被章首輔惦記上,卻更容易出頭。太後年事已高,她當年養出的班底亦不年輕了;而聖上正值壯年,且宗室還有諸如華陽郡公等年輕俊彥。

休看如今章家赫赫揚揚,瑞安公卻覺得他們已到了月盈則虧之時。楊景澄的年紀正正好兒,聰明伶俐些既不至於招人眼,又能等到宗室崛起時大展拳腳。到那時,只怕瑞安國公府換成瑞安郡王府、乃至瑞親王府也未可知!

華陽郡公那處暫無回信,院中的官員們等的無聊,三三兩兩湊做一堆,說些不要緊的閑話。跪在地上不得起身的文家三兄弟絕望的彼此對望,又因譚吉玉跟去了文家,難免生出些許希望。然在座的官員卻是已經拿他們當死人了。

今日文家三兄弟的表現委實讓人失望,加之往日聽過的有關於世子夫人文氏的傳言,便是太後黨的官僚們也紛紛覺得文家家教堪憂,文正清看著仙風道骨的一個人,內裏竟是個草包。

文正清的同僚兼好友戴宏茂輕嘆,男子漢大丈夫,理應朝堂廝殺,叫首輔老大人在正事上予以重用;而不是同家奴一般,在內宅小處上著眼。跟丫鬟通房過不去有甚好處呢?

能阻了楊景澄生子,能阻旁的宗室生育麽?何況果真楊景澄無後,而小哥兒又夭折或是無子,致使瑞安公府絕嗣,章夫人難道肯自認過錯?還不是得把氣撒在文家頭上!再說宗室本就難生養,在這上頭搗鬼,不但是脫了褲子放屁,而今被抓住了把柄,只怕連章首輔都只能忍了。

正因如此,滿院子半拉太後系的官員,硬是無人拉扯文家兄弟一把,隨他們在冷風裏跪著。橫豎跪不了多久,就該與他們父母團聚了。再想想躺在靈堂裏的文氏,呵,一家人當真齊齊整整吶!

眾人不知道的是,華陽郡公比大家想象的還順利。起因得從瑞安公昨夜送還丫鬟仆婦算起。瑞安公本想略略警告文正清一番,而後息事寧人。可瑞安公的妥協,並沒讓文正清感激。

他這些年仗著拜入了章首輔門下,又是見誰咬誰的禦史,在朝堂上橫行多年,行事越發乖張。就如楊景澄懷疑的那般,聶氏怎生抓個丫頭都抓不住?他也疑心家下人裏有了內鬼。尤其是竹葉竹苓兩個,她們跟了楊景澄,心到底偏向哪方可就很有說道了。

昨夜天晚,文正清夫妻懶怠動彈,便於今晨開始審問。此事乃聶氏自作主張,想把事情鬧大,立等壞了世子的名聲,好以此邀功,故當時抓葉欣兒時故意露了個破綻,叫她逃脫。待被人綁著送回了文家,而章夫人並沒出手阻攔時,她便知道闖了禍。文正清夫妻的性子她最清楚不過,哪裏敢說真話,反倒一口咬死必定是竹葉竹苓兩個丫頭走漏了風聲。

竹葉竹苓冤的飛起,她們乃文家家生子,自幼跟著文氏,可謂忠心耿耿,何曾與葉欣兒有過勾搭?倘或果真有勾搭,何必又特特將楊景澄單獨留下葉欣兒說話之事報與聶氏知道?偏偏她們兩個皆是笨嘴笨舌之人,學個話勉強還成,對上伶牙俐齒的聶氏,根本毫無還擊之力!越發顯得二人心虛。

文氏之母裴孺人當即惱了!她女兒高嫁,為了面上好看,特特選了四個丫頭。哪知死了一個,叛了三個!那還了得!依著她陰毒的性子,立等喚了心腹婆子來,抄起馬鞭便對著竹葉二人一頓毒打。登時間兩個丫頭慘叫聲不斷。

可竹葉兩個丫頭知道屈打成招的後果必定更可怖,她們尚有家人在文家,不招被打死了,裴孺人或還能信她們是冤枉;倘或招了自己叛主,只怕老子娘兄弟姐妹統統要遭殃。兩個弱質女流竟是死咬牙關不開口,硬抗鞭刑!

文正清見狀,心裏松動了些許。正想喊停再審,大門砰的被推開,華陽郡公帶著錦衣衛徑直沖進門來,便看到了如此血腥的一幕。

自來錦衣衛上門無好事,文正清心裏咯噔了一下。只見華陽郡公往地上掃了兩眼,意味深長的對譚吉玉道:“五個了吧。”

饒是譚吉玉心機深沈,等閑喜怒不形於色,此刻臉上也是青白交錯!京城裏頭主家嚴厲些的也是有的,但動輒私刑置人於死地的卻是極為罕見。懲處奴仆的手段多去了,賣去各個鹽場礦場等叫人生不如死的法子數不勝數,且因奴仆通買賣,無人能挑出毛病來。

哪知道文正清堂堂禦史,手段竟是如此的粗糙!本來文正清欺辱宗室已然在劫難逃,譚吉玉看在派系的份上,奮力斡旋淡化此事。現在可好,文正清在家關著門又把楊景澄的兩個通房打成了血葫蘆,恰叫華陽郡公撞個正著,只把譚吉玉氣的恨不得親手弄死了他!

“嘖!”華陽郡公嘆道,“文禦史好風骨,連我等宗室子弟都不放在眼裏,抓了我們家的通房想打便打,想殺便殺,著實令在下佩服吶!”

文正清的腦子嗡了一下,臉色瞬間蒼白。他不知道錦衣衛上門的緣由,但兩個丫頭確實是楊景澄的人。休說丫頭,便是女兒嫁了人也是夫家的人,多少夫家折磨死了媳婦兒,娘家告狀無門的!

現被錦衣衛撞見,單他對世子通房動刑之事便可扣個藐視宗室的帽子,再去詔獄裏走一遭,只怕必得背上謀反的罪名,叫滿門抄斬了!求助的眼神當即望向了譚吉玉,盼著他能為自己說句話。

譚吉玉鐵青著臉撇過頭去,羞於此人為伍!

華陽郡公懶的廢話,平日裏讓著禦史們並非真怕了他們,不過是嫌麻煩。此刻證據確鑿,擡手喚來小旗們,把整個文家上上下下幾十口人打包帶走。至於文家的浮財,自然也歸了錦衣衛。

錦衣衛動手,文家立刻亂做了一團。方才慘叫的兩個丫頭已沒了聲息,換成了行刑人的哭喊。裴孺人滿臉驚慌的掙紮:“別碰我,別碰我!我家認了章首輔做幹親的!你們別碰我!不然叫你們好看!”

華陽郡公輕笑道:“俗話說,溺子如殺子,譚尚書覺著呢?”

譚吉玉臉色越發陰沈,文正清私底下不要臉的稱章首輔為幹爹之事,錦衣衛果然一清二楚。今日之事大與小早不在文家,而是得看聖上的決議了。他們卻因事出突然,又確實被抓了破綻,到時候朝堂鬥起來,誰勝誰負真就不好說了。

好一個溺子如殺子!譚吉玉皮笑肉不笑的道:“郡公說的有理。”心裏咬牙切齒的想,他們是該好好收拾收拾這幫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王八蛋了!

錦衣衛的消息終於傳回了瑞安公府,文家三兄弟不出意外的被錦衣衛帶走。朱明德與手下的郎中齊成濟相視一笑,朝堂許多時候爭奪的正是話語權,不論後續如何發展,今日是他們勝了!

梁王嘿嘿笑了兩聲,他年歲漸大反應比不得年輕人,可是人老成精,已經把前應後果想明白了。捋了捋胡須,顫巍巍的道:“我進宮一趟。”

眾人齊齊豎起了耳朵,梁王這是要進宮告狀了!

不料梁王喘了喘,慢悠悠的道:“澄哥兒的通房都沒啦,我去替他討幾個宮女回來!”

眾人:“……”這老爺子!耍人這麽好玩嗎!?

梁王不理眾人,笑呵呵的背著手,果真帶著人往宮裏討宮女去了。橫豎有華陽郡公,他多個甚麽事兒啊!在聖上跟前露臉的機會,多多讓給年輕人才是正理嘛!嘖嘖,瑞安公家的小子不錯,有他老爺子當年的風範,改天得引薦給聖上,順道結個善緣。

梁王一走,各官員也看足了熱鬧,紛紛朝瑞安公告辭。瑞安公將官員們送出家門後,只覺累的夠嗆。回到自己的書房歇了半晌後,猛的一拍桌子:“來人!把澄哥兒那兔崽子給我拎過來!”

娘的,這麽大動作也不跟老子通個氣,害老子擔驚受怕了半日!今兒老子不收拾了那個兔崽子,老子就跟他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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