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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大漠曙光(25)寄蜉蝣於天地,渺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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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大漠曙光(25)寄蜉蝣於天地,渺滄……

岑渺對於得癌癥的事,其實挺能接受。

她長期接受高強輻射,就算沒有抱碎片彈那次,身體也很快會承受不住。

除了吐血有點麻煩。

嗯,疼痛也有點麻煩。

就算有減弱的30%痛感,但身體內的痛還是難以忽略。

李蔓蓉進來,見岑渺又趴在桌上寫資料,她既心疼又生氣。

“你怎麽又起來了!”

岑渺正寫著公式,下一秒她就看到本子被抽走,她擡頭,眨了眨眼睛,“幹嘛呀?”

因為病痛,岑渺迅速瘦了下來,病服越發寬松。

李蔓蓉移開視線,悄悄將淚水擦去,轉頭又板臉故作深沈地教訓她:“一天到晚就是工作工作,你看看你的身體,現在都什麽時候了?還不趕緊休息!”

岑渺反而笑了起來,“我身體我清楚,吐血嘛,暫時還死不了。”

“你就快閉嘴吧!”

氣得李蔓蓉讓護士直接扶岑渺上床。

岑渺醉心工作,讓她安心療養根本辦不到,有時候忙到半夜突然就吐血,她怕麻煩護士,就用一塊帕子擦完,悄悄丟在垃圾桶,卻沒想到第二天又被查房的護士發現。

岑渺舉起手,剛想開口,喉嚨一陣癢意,她捂著嘴拼命咳嗽,然後握著拳從病床頭拿了一塊布,將手擦幹凈。

李蔓蓉見著這一幕,心紮得不得了,淚水蓄積在眼眶裏打轉。

這一次,她終於鐵了心要問岑渺。

“渺渺,我將你當做摯友,我們以前一起在戰場上沖,一起去國外留學,我對你沒有秘密。如今,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做了什麽工作?才將身體折騰到這步田地?”

岑渺沈默下來,她看著雙眼通紅的李蔓蓉,看到她眼底的焦急,最終只說了一句。

“抱歉,我不能說。”

兩人就總會在這個時候沈默。

直到有一天。

岑渺將珍藏的油紙傘拿出來,鄭重地交給李蔓蓉,她笑了笑:“你應該知道,這是我最喜歡的傘,現在我將它送給你。”

李蔓蓉接過傘,哭著不語。

她們都明白,病情惡化太快,留給岑渺的時間不多了。

接下來的日子。

岑渺花費更多的時間在一個本子上寫作,李蔓蓉就算看到,也只能緊跟在旁邊,不願阻止。

終於,有一日。

岑渺將筆蓋上,伸了個懶腰,笑著說:“我寫完了。”

下一刻。

她又趕緊擋住本子上的書名,對湊過來的李蔓蓉笑了笑,“誒,現在還不能給你看。”

李蔓蓉氣得跳腳,“不看就不看,我一點都不好奇。”

“現在不能看,但過幾年就能看了。”岑渺笑了笑,“那時候,如果你還好奇,就去找江拯。我寫信告訴他了,這本書要留給他。”

這時,門口突然響起一道聲音。

岑渺看了過去。

江拯穿著軍服,風塵仆仆,他剛從原子|城趕回來,剛好聽到岑渺的那一段話。忍了一路的情緒,終究還是露了底。

他俊冷的臉上,眼眸通紅,薄唇緊抿。

誰也沒有說話。

李蔓蓉一直都知道江拯的心思,她出門時,側頭看著江拯,哽咽道:“好好陪她,時間不多了。”

江拯坐到了岑渺的病床前,垂著頭,他咬著牙,不想讓眼淚掉下來。

明明他有很多想說的話。

可是到了這個時候,他害怕一旦開口,就是無盡的不舍。

在國外,岑渺學習課業總是最拼命的那個,一天的時間恨不得掰成兩天用。在國內,在試驗場上,岑渺又總是最不怕苦最不怕危險的那個。

她已經很累了。

她該休息了。

過多的感情會成為累贅,有些心事,他藏著就好。

岑渺瘦弱又蒼白的臉上浮起輕笑,她拍了拍他的肩膀。

“年少時,我們為了救國,毅然決然走上核|武器的這條道路,研發核|武器會遇到什麽危險,你應當比我還要清楚。”

“我知道。”江拯的聲音沙啞無比。

可是他不明白,為什麽那個人會是岑渺。

“所以。”岑渺將本子拍了拍,擡眸看他,“比起國外那些死相殘忍的科學家,我認為我這種,已經非常好了。”

江拯擡眸,深深地盯著岑渺,眼底是藏不盡的眷念。

陽光從窗外照進來,打在盤腿坐在床上的姑娘身上,她一如當年,美得那麽驚心動魄,那對眸子仿若盛滿星辰,閃閃發光。

他苦澀地笑了笑。

“如果有可能,我寧願躺在這裏的是我。”

“那可別。我還有好多事想要交給你呢!”

說完,岑渺將手裏又寬又厚的本子,交給江拯。

江拯楞了一下,本子上寫著幾個大字——原子|彈核|武器導論。他顫抖著手,翻開看了一遍,上面都是手寫字跡,全是這些年,華國科學家們一路在核|武器道路上摸索出來的經驗。

“你……你。”

他停了一下,淚水模糊了視線,擡頭看著岑渺,“你病得都這麽嚴重了,還寫這個?”

“國際上對我們進行高科技、核|武器封鎖。”岑渺語重心長,“我們現在摸索出來的全是寶貴經驗,而且我的記憶力好,我想著就可以全部記錄下來,也好讓後人繼續在核|武器事業上,開拓探索。”

“江拯。”

岑渺第一次認真地喊他的名字,“你是我這輩子最敬重的戰友。”

“這件事,我只能教給你,請你務必守護好。”

這輩子最敬重的戰友。

江拯釋然一笑,夠了,他有一席之位就已經足夠。

“放心吧,這件事我肯定為你做好。”

江拯將本子放進懷裏,用軍服遮住,看向她,嘴角一如當年勾起紈絝的笑。

“當然,你也是我這輩子放在心上——最珍視的人。”

是有機會,就想要為之拼命的人。

【叮,任務——大漠曙光已完成,進度100%】

該見的人已經見過,該完成的任務也已經完成。

病房內。

岑渺站在窗邊,她仰起頭,臉上帶著淡笑。

春季已來,軍區醫院內的梨花樹開滿了枝丫,香氣飄得很遠,她站在三樓都能聞見。

“你走吧,我知道你要走了。”

一道淡幽幽的聲音飄來。

岑渺睜開了眼,笑了,“不怕麽?”

說話的是許久未曾出現的阿苗。

“不怕。”

阿苗在原識深處,並不能感到身體的疼痛,疼痛都被岑渺受了。她每天看著岑渺吐血,心疼得不能呼吸。

至少,她能讓岑渺提前解脫,她可以替岑渺受了這些痛。

上輩子,她病死在病榻,心底盛滿的都是對裴家的恨。所以她許了願,想讓人能夠替她覆仇。因為她害怕,她知道這個世道對女子的苛刻。

前世的阿苗被養母束縛,她的思想是守舊,是死水,是遵從三從四德。在國外見識多時,她有著向往洋人女子自由的心,卻不敢為自己抗爭命運。

在她心裏,裴高軒丟下她一人,不是不幸,是茍的殘喘。她怎麽可能會去喜歡從小一起長大,又被她視為是哥哥的人?

在外人看來,她是棄婦,可只有她自己清楚,結了婚便是交差,被拋下,她才能借著汙名,獲得殘喘。

可千不該萬不該,葉春香要找來人打她。

害她一世。

岑渺的到來,讓她明白,女子也可以打破束縛,活出一片天地。女子也可以為國為民,死之後以。

她感謝岑渺的到來,是岑渺的影響,才讓她大徹大悟。

阿苗聲音有些哽咽:“謝謝你,你當年說讓我好好看看女子可以活成什麽樣,如今,我看到了。”

她或許到達不了岑渺的高峰,但是,她明白,只要她勇敢地跨出那一步,她也可以做她自己。

“行吧。”岑渺笑了笑:“那我走了。”

【系統,準備脫離世界。】

【收到。】

岑渺突然想起來什麽,笑了笑。

【系統,將痛感下調30%保留。】

【已執行。】

下一瞬。

阿苗站在窗邊,意識回歸的一剎那,她還未來得及將視線收回,就感受到了漫天的疼痛。

原……原來,她一直這麽痛啊。

阿苗拿著帕子,擦了擦嘴角的鮮血,士兵進來替她關上窗戶,心疼道:“岑工,外面風大,你看什麽呢?”

阿苗溫柔地笑了笑,聲音如水一般。

“我剛剛送走了一位故人。”

士兵忙探頭去看,窗外空蕩蕩一片,只有梨樹在簌簌落著白花,哪有什麽人影?但他不忍傷阿苗的心,就接著問。

“能讓岑工念念不忘的故人,一定很厲害吧?”

“她呀?”阿苗眉眼含笑,“很厲害,她是這天底下最厲害的人。”

士兵準備出去。

卻被阿苗喊住,“你能讓李醫生給我送套衣服過來嗎?”

士兵楞了楞,他馬上反應過來,岑工住院這麽久一直穿的都是病服,也是時候穿穿常服了。

“岑工放心,我馬上就去辦。”

果然。

衣服很快就被送來。

阿苗摸著那條印滿碎花的短裙,喃喃道:“也不知道穿起來是個什麽樣子。”

她很快就去換上,對著玻璃窗的倒影欣賞時,恰好輪班的護士進來,她稱讚道:“你穿這條裙子好漂亮。”

病房內突然進來人,阿苗的身子瞬間有點僵硬。

她穿的短裙露出胳膊和腿,阿苗不自然地往下拽了拽。但她很快就舒緩過來,回頭露出一個微笑。

“謝謝。”

阿苗重新穿回了病服。這一次,她松了一口氣,那道鎖在身上的無名枷鎖瞬間破碎。

她將短裙抱進懷裏,看著窗外,肯定道:“這一次,我是真正因為喜歡。”

不是因為短裙太露。

也不是因為短裙太招惹他人的目光。

而是,她真正喜歡原本的穿著。

岑渺教會了她,走出封建束縛,再堅持做自己。

阿苗終於完成了她自己的小心願。

她回到故鄉,親自祭拜亡父母亡兄姊。

她跪在父親的墳前燒紙,蒼白的臉上帶著笑意:“父親,這就是那位故人的故事,她帶你女兒重新做了一回人。舊社會的婦女不應該被束縛,她讓我看到了女子最美的模樣。”

終於,阿苗祭拜完。

徐樂山走了過來,臉上滿是悲痛。

阿苗毫不在意,沖他笑了笑:“表哥,我死以後,我就葬在我父親身邊。”

“墓碑的話。”

阿苗看向遠方,群山環繞,小溪潺潺之聲不絕於耳。

她沒有任何猶豫,笑著說:“名字就刻岑渺,不是苗是渺,是寄蜉蝣於天地,渺滄海之一粟的那個渺。”

她一點都不平凡。

世人不知她不記她,沒關系。

阿苗總會替世人一直記下去。

——

江拯又來過一次病房,但他一眼就認出阿苗不是她。

他環顧四周,深深皺眉。

阿苗沒有說話,她還在想著怎麽打發江拯走,畢竟她知道,她不是岑渺,她不能夠胡亂承受他人對岑渺的喜歡。

“渺渺人呢?”

卻在下一刻,阿苗驚訝擡頭,“你是怎麽認出我不是渺渺?”

“眼神。”

江拯眉宇緊蹙,“她的眼神永遠充滿希望,永遠不會被打垮,即使她一邊咳血,她也會帶著希望為我們編寫書籍。”

“她人呢?”

“走了。”

“走了?”

“對。她去了一個更加美好的地方。”

江拯隱隱明白,岑渺大概是去了另外一個世界,他看著外面的天空,終於笑了。

也好。

在另外一個地方,也比永遠消失好。

只要他知道,她在另外一個地方也活著,那就已經足夠。

江拯走出醫院大樓,烈風灌進他的胸膛,他一路往前,目光堅毅。

他接了一個新的任務,馬上就要帶隊研發衛星。

研發重器,護衛國家。

這一點是他的執念,也是岑渺的執念。

他則堅信,只要護衛好國家,岑渺不論在哪,都是在華夏大地。

國有重器,她就一定會平安、幸福。

——

20年後。

中央臺在一個中秋節的夜晚,播放了‘兩彈一星’的解密視頻。

“華國在向現代化武器設備前進的路上,許多科研人員、工人、士兵,為此獻出了寶貴的一生。他們隱姓埋名,遠離親人朋友,將最美好的一生奉獻給大戈壁灘,正是有他們這群勇敢無畏的人,才有了如今的新中國。”

千家萬戶,燈火璀璨。

歡聲笑語,戶戶團圓。

“來,快吃飯了!”

付三彎著腰將跑來跑去鬧騰的孫女摟進懷裏,他笑呵呵地將小女孩放到脖子上,牽著她的手,走進廚房。

付三的媳婦正將一碗碗熱氣騰騰的菜,端到桌上,她白了付三一眼。

“老不正經,還不趕緊將孫女放下來,等下摔了看你怎麽辦。”

付三樂呵呵道:“這不是想逗她開開心!”

說完,付三將孫女放到椅子上。

付三穿著練功服,臉側上依舊一道猙獰的刀疤,笑起來給原本兇煞的模樣添了幾分柔和。

付三當年砸了賭城後,就金盆洗手回鄉種地,趕上改革開放的潮流,他正好下了海,最近這幾年大公司賺錢,日子也算過得紅紅火火。

當年賭城的一些小弟都還在跟著他,虎子也成了左膀右臂。

這時,虎子在大廳喊。

“三哥,你快點過來看看!快來!”

付三不明所以連忙出去,剛坐好的小孫女見爺爺出去了,也連忙下了椅子。

氣得付三媳婦邊笑邊搖頭。

“這些偉大的科研人員們,他們為祖國奉獻了一生……”

虎子很激動,指著電視,“三哥,你快看看,這姑娘是不是當年一口氣差點把賭城拆了的那位?”

電視開始播放岑渺的一生,從留學海外,到回國投身原子|彈事業。最後配圖的是那張當初登上國際報的照片。

付三看著照片上的人狠狠一震。

“岑渺——著名核|物理學家、華國核|科學的開拓者、重要核|武器領導人之一,參與研發了原子|彈、氫|彈,並帶隊遠赴大戈壁,研究了第三代核|武器——中子|彈。”

“岑院士的一生極其短暫,卻又極其絢爛。犧牲時,年僅38歲,但她為我國國防事業做出的貢獻,是巨大的是永遠也無可估量的。黨和人民會永遠記住她。”

照片上小姑娘眉眼彎彎,臉上帶著淺笑,最後暗暗發灰。

誰也想不到,原子|彈的研發竟然會有小姑娘的參與。

“那原子|彈威力可猛了,一顆能滅一座城。我們華國要不是因為有這,那些列強還不知道要來幾回!她還是重要的研發人員之一,乖乖,太厲害了。”

虎子飽含熱淚。

誰能想到,當年一個籍籍無名的小姑娘,能成為如今明享國際的大科學家?

“是她。”付三紅著眼睛,點頭笑著說,“小姑娘真勇敢。”

虎子看到電視上放出了岑渺犧牲的年份,他抽了抽鼻子,“才38歲就犧牲了,我尋思著當年能一拳頭把墻砸破的姑娘,也沒這麽脆弱啊。”

付三的孫女好奇:“虎子爺爺,什麽叫一拳頭把墻砸破?”

虎子趕緊擦幹眼淚,將付三的孫女抱起,“走,爺爺去拿個碗畫給你看。”

孫女不明白,懵懂地眨了眨眼睛,“為什麽要拿碗呀?不應該是拿筆嗎?”

“那是因為,那個拳頭坑真有碗那麽大,虎子爺爺當年都被那坑嚇傻了!”

孫女聽著哈哈哈大笑。

“阿姨可真厲害!”

“那是!和那位阿姨一樣厲害的還有那些科學家,他們研發的武器幫我們嚇跑了壞蛋,也同樣保護了許許多多和你一樣的小孩。”

說道這,虎子的聲音開始哽咽,“你要永遠記住他們,你知道了嗎?”

“我會的!”孫女重重點頭,“圓圓一定會記住他們!”

聲音漸遠。

家人們都聚齊了開始吃團圓飯,歡聲笑語。

糧食無憂、沒有戰亂。

付三看向窗外的那輪明月,他將酒杯裏的酒倒在窗沿上,舉起對著明月。

他含著熱淚,輕輕一笑。

“謝謝。”

感謝所有為國捐軀,大無畏慨然赴死的英雄們。

沒有你們,就沒有今日之華夏。

——

不遠處的街道。

王秀玉剛關了飯館的門,走在空曠的街道上,今天是中秋節,家家戶戶都回家吃團圓飯了,但她還堅持著開業。

日子越來越好。

王秀玉算著今日的營業額,臉上洋溢的是幸福的笑容。

“今天又賺了八百塊錢,攢段日子,就能在市裏買套房了。”

她推開門,屋內傳來電視聲。

二花見母親回來了,連忙喊她過來,“媽,你看岑院士的那張照片,你是不是也有?”

“什麽岑院士?”

王秀麗很詫異,她猛地看過去,就看到了電視上放著岑渺的照片。

她心猛地一震,找了沙發坐下,開始安靜下來看新聞。

王秀麗聽著主持人講述岑渺的平生,當她聽到岑渺為了華國的核|武器奉獻一生時,潸然淚下。

當年如果沒有岑渺,沒有那一張報紙。

她就沒有勇氣帶著二花逃離那個像魔鬼一樣的家。

餓死也比被打死好,這一個念頭深深催促著王秀麗往前走,她帶著女兒逃離山村,逃離那魔鬼的一家。她討過飯,睡過街,可最終,她還是憑借著努力開了飯店,讓女兒過上了好日子。

比起封建社會對女子的枷鎖,新華國好了太多太多。

她也十分珍惜如今的生活。

王秀麗從本子裏翻出那張泛黃的照片,含著淚告訴二花:“以前,媽媽就是靠岑渺阿姨的照片,在外堅持下來。”

岑渺曾經是童養媳的事跡,一直被動員婦女解放的同志所流傳。

甚至在岑渺不知曉的時候,她就已經成為了當時婦女解放的榜樣,間接影響了許多婦女,讓她們在封鎖的舊社會,勇敢地喊出反抗的口號。

二花接過照片,她擦了擦眼淚,鄭重地將照片貼在胸口,“以後,她也會成為我前進的明燈。”

隨著二機部的檔案解封,越來越多參與兩|彈一星研制的科研人員被世人認識,其中多個典型並且貢獻巨大的科學家被寫進教科書。

岑渺,只是其中之一。

後來,隨著社會發展,歷史家根據歷史事件研究,發現岑渺在當年封建社會中,還對華國婦女影響頗深。

岑渺的經歷,改變了她們的思想。

時光荏苒,歲月流逝。

華夏的血液換了一代又一代,可他們始終記得那些無名英雄。

又是一年建黨日。

李蔓蓉坐在輪椅上,老眼昏花地看著窗外。這輩子,她沒有結婚,每當她猶豫要不要因為家裏催促而潦草一生時,她總會記起岑渺。

微風吹進來,撩起窗簾。

淚眼朦朧間。

她仿佛看到那總喜歡穿著漢杉長裙的女子,打著油紙傘走在蒙蒙細雨中,她回眸一笑,眉眼彎彎,天地暗色。

她仿佛看到,年邁的江拯在試驗場走了一遍又一遍。

她仿佛看到,任景明揉著胸口被人扶著查看火|箭進程。

她仿佛看到,徐樂山帶領著年輕學子們站在街頭上,發出保衛山河的怒吼。

李蔓蓉抱著油紙傘,褶皺的臉輕輕貼在傘上,老淚縱橫。

她想,真好。她何其有幸生在這個時代,認識這幫不為功名、只默默奉獻的人。

不遠處的桌上,放著一張被塑封起來的紙,塑封已經開了裂口又被膠帶纏了幾圈,裏面被珍貴保存的是一首清秀小楷寫的詩:

我來時冰封雪舞,我走時春雨秋露。

我走過簇簇綻放的鮮花、綠意盎然的草原、奔騰的大江。

風記得我。

大地記得我。

祖國,記得我。

回憶的長廊中,是兩張笑臉,李蔓蓉趴在桌上,問岑渺。

“你想做一個什麽人物?”

岑渺當時在搞衛生,華國留學生的宿舍環境又舊又差,她拿著雞毛撣子,踩著張椅子在掃窗臺上的灰,長發微卷蕩在腰後,她白皙的臉微微仰起,金色的陽光灑在臉龐上。

聽到問話,她回過頭來,微微一笑。

“我想做無名之輩。”

“可沒人會記得你。”

“沒關系,祖國會記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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