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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大漠曙光(5)這種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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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驚懼地看著岑渺,又看了看被砸出坑印的墻。

咕咚!

不知道是誰艱難咽了一口水。

在靜默的空氣中,異常清晰。

這種力度......確定是人幹的事?

他們都是道上混的人,誰手上沒沾過人血?男子漢大丈夫,上跪天地下跪父母,頭子卻跪了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姑娘。實在....實在是令人羞愧!

巷子前。

少女秀眉微蹙,白皙的臉上都是苦悶,眾人見她動一步,下意識就往後腿一步。半晌,只見她甩了甩手,苦惱長嘆:“墻太硬,手麻了。”

能...能不麻嗎?

墻上的坑可有碗那麽大!!!!

大夥欲哭無淚,原本狠辣的態度蕩然無存,溫順得像條貓。

岑渺拍了拍手,目光掃向他們,好心提醒:“還打嗎?打架要趁熱乎,不然等下時間久了,打起來沒勁。”

“不不不!”

眾人瘋狂搖頭。

個個害怕地打哆嗦。

開玩笑?就那拳頭的力道,他們還嗆聲不就上趕著上去當人肉沙包?

“那行叭,既然不想打了。天色也不早了,不如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眾人瘋狂點頭。

這個提議好!

一旁的江拯,混亂中剛挨了一下子。

他捂著鼻子,看著前方仿若發光的女孩,見她拍了拍衣裳上的石碎粉末,又瞅了瞅青磚墻上的坑。

傻眼。

這...這不是先前賭城裏....的迂腐封建姑娘嗎?

江拯目光蹭地一下亮起來,完全忘記之前曾說過的話,“姑娘.......缺對象嗎?”

話剛落——

江拯不等岑渺搭話,他一溜煙站岑渺身邊,然後,雙手背後,趾高氣揚地看著賭城一群人,“看到沒,這姑娘我對象,你們還不放我走的話。”

說著,他使勁將青磚墻拍的啪啪作響。

“你別說這一堵墻,她能把你、你,還有你,你們整個家都脆咯!”

作為從來就被追捧,不知捧人為何物的長沙城首富之子——江家少爺。江拯那是無師自通,將狐假虎威、狗仗人勢這兩點,發揮的淋漓盡致!

“那也要看看她有沒有這個本事!”

頭子從地上爬起來,看到黑暗中走出來的人,眼睛一亮。

“三爺。”

隨著這聲叫喚,圍在一起的人立刻散開,給來的人讓路。

為首的中年男人穿著綢緞玄黑色長衫,左臉一道猙獰的刀疤從裏側貫穿到眉鋒,眼眸裏冰冷的光,直刺岑渺。

“砸了我場子,就想這麽簡單的一走了之,怕是不妥吧?”

岑渺淡聲道:“你賭城開在那,只準他人輸,不準他人贏,又是個什麽道理?”

“小姑娘。”三爺冷笑一聲,“我在血缸裏泡的時候,你還是個乳臭未幹的小丫頭!”

“一句話,今天你是賠也得賠!不賠也得賠!”

話音剛落。

幾桿大槍,就對準了兩人!

江拯作為長沙城土生土長的伢子,自然聽過三爺的名聲。

土匪出生,後來帶著山寨的兄弟去了上海,從上十個幫派中殺出一番天地,後來兄弟們死得死,逃得逃,留下他一個就來長沙開了賭城。

此人為人兇狠,殺人更是不眨眼!

江拯吊兒郎當的神色收起,面色凝重,“我說姑娘,你是怎麽就把這賭城背後的三爺給引出來了?”

岑渺淡定道:“砸了他半個賭城算不算?”

“讓他血虧一個月算不算?”

血虧一個月,還真不是說假話。

岑渺的運氣好得令人發指,後面,幾乎半場的賭徒都在跟她買。這算下來,賭城今日一天虧得錢,那真是把他們這個月的盈利都吸走了。

江拯:......

他默默豎起了個大拇指。

敢在土老虎頭上拔毛,這麽多年來,岑渺是頭一個!

三爺臉色沈了下來,“江家少爺,今天這事不是你淌渾水的時候,快點離開!”

三爺雖然怒在頭上,但也還有些理智。江拯這小紈絝若是死在他手裏,就江宏盛那不好惹的性格,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話音剛落,三爺旁邊的一個手下,忽然沖上前。

“三爺,你和她客氣什麽!今天她這麽落我們賭城的面子,明天消息傳出去後,我們日後還怎麽在道上混?”

只見一把帶著利光的匕首朝岑渺刺去。

位置準確對準了岑渺的脖子大動脈!

這是,想要取人性命!

岑渺神情未變,她步伐連連後退,身子一側,雙指並攏。

“錚——”的一聲。

鋒利的匕首抖動,發出錚鳴。

手下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這不可能!”

只見少女兩指夾著匕首,擡眸,隨後她神情微變,一個轉身將匕首飛了出去。

鋒利的刀刃劃破手下的手臂,釘在了後頭的大樹上!

剛剛,刀刃離他的大動脈,只有一點點距離!

那人渾身冷汗,他恐懼地擡頭,對上少女帶笑的眼睛,以及一句輕淡淡的話。

“就這?”

三爺臉黑得如鍋底一般,他想喊人將人直接壓回去。

誰知,江拯站了出來,俊朗的臉上難得正經,“長沙禁賭多少年了?你這地下賭城開著不合規矩吧?”

三爺聽罷,目光冷了下來。

後面的人想要說話,三爺擡手,他冷笑:“江家崽子,我倒是小看了你。”

“好說,好說。”江拯嘴角勾起笑,“恰好啊,我家父,也就是我爹,您沒文化我就不說些場面話來為難您了。”

“我爹和市長甚熟,雖然他最近忙著前線戰事,但查封一兩個違規賭城也不是什麽難事?您說呢?”

三爺能夠在禁賭的長沙城,開著賭城安穩經營好幾年,靠的就是四通八達的人脈。但這些,對於江家來說,實在不夠看。

戰事吃緊,上面忙著查黃賭毒,好抄了罰款去給前線換物資。

這時候,就是上頭有天皇老子罩著,那也不管用!

三爺冷一笑,他擡手。

舉起的大槍,瞬間收了起來。

“世道亂著,風水也會輪流轉,你們最好祈禱,不要有一天落到我的手上!”

江拯看人離開,還不忘喊一句,“剛剛你們說要剁金寶的手,記得剁啊!”

金寶,也就是坑江拯的玩伴被壓著抖了抖。

大批人馬總算撤走,巷子內再次安靜下來。

江拯轉身,再次揚起玩世不恭的笑容:“姑娘,你家住哪裏?這黑燈瞎火,你一個人回去也不方便,最主要啊,這年頭壞人多,我送你回去怎麽樣?”

岑渺秀眉微挑,視線看向青磚的那個小坑,不確定地問,“你確定,我會怕壞人?”

“那當然不會,你這不都得壞人怕你啊!”

說完,江拯楞了楞。

該死,他怎麽把實話給說了?

他視線再去看人,岑渺人已經不見了。

好家夥,感情平白消失,還有人比他玩的溜!

不遠處,賭城的老阿婆收工了回家,她佝僂著背推開門,卻看到是門檻邊上放著一大包牛皮紙,她聞著那陣清香,顫巍巍地打開紙。

一只油光泛亮的整雞豁然出現。

阿婆摸著那張紙,發現下面還有硬|邦邦的東西,拿出雞一看,下面赫然還有十幾塊大銀元。她抱著雞,老淚縱橫,四處環顧想要找人。

“那姑娘.....真是個傻孩子。”

阿婆深受感動,她擦幹了眼淚,顫巍巍地推門,迎接興高采烈的小孫女。

阿婆將雞遞給小孫女,小孫女開心地抱著雞轉圈,銀鈴的笑聲傳出很遠。

“啊啊啊!今天有雞吃呀!”

巷子裏,岑渺聽到那道聲音,抿嘴一笑,月色清冷,將她的身形拉的很長。

裴阿苗不解:“阿婆給你一個雞腿,你回一個雞不就好了?為什麽還要給銀元?你如果要出去留學,等錢用的地方還大把哩!”

這在裴阿苗看來,實在是個虧本的事情。

誰知,岑渺卻淡淡笑了。

“阿婆幫助我是發了善心,我幫助她,則是在回饋她的善心。”

幾日後。

江家洋樓的仆從忙進忙出。

他們將前面小花園收拾出來,搬過來燒烤架,美名其曰搞什麽洋派家庭晚宴。

江拯剛下學,中山裝還沒來得及脫下,就聽到了管家說家裏會來客人。

他剝了顆花生丟進口中,疑惑:“誰啊?”

管家笑了笑:“不就是幫您解了題的那位女先生。”

管家也不知道應不應當稱呼其為先生,但能讓徐教授都親口誇讚的人,學識一定過人,便擔得起這先生一詞!

“哦,是她啊。”江拯冷哼,“我倒是要看看,是哪路來的神仙!”

這仇江拯可一直記得!

“等我弄明白是誰,一定要將她好好臭罵一頓!”

這時,穿著洋裝短裙的女孩撐著傘蹦了進來,調皮地拍了拍江拯的肩膀。

“江拯,你又在打什麽鬼主意?”

江拯看過去,看著她身邊帶著的男士,皺了眉,“你怎麽也來了?”

李曼蓉嬌笑:“我跟我爹來的,聽他說,你那道題被個女子解了,我爹讓我過來見識見識。”

“見識就見識,但你為什麽帶他來了。”說著,江拯擡擡下巴,臉上神色渾是不耐。

李曼蓉也看了過去,“裴先生說想跟過來看看,我想著反正沒事,就帶過來了。”

“道貌盎然的偽君子。你可長點心吧,別到時候讓這人做了踏板!”

江拯向來看不上李家請的那個家教。

“你以為我是什麽人?”李曼蓉翻了個白眼,“我好歹也是你表姐,說話能不能客氣點?我是受過高等教育的女子,有那麽容易被人哄騙?”

“那還真不好說。”

兩人聊了會,又說起了那道題。

李曼蓉拿著本子看,她數學不好,上面的題也看不大明白,於是她將本子遞給裴高軒。

“裴先生,你幫我看看,這解題人是否真有我爹說的那樣厲害?”

青年轉過身,他臉上掛著溫潤的笑。

這人,正是給李蔓蓉做家教的裴高軒!

“恭敬不如從命。”裴高軒笑著接過本子,認真看了一遍,不慌不亂地定下結論。

“尚可。”

“只是尚可嗎?”李蔓蓉疑惑不已,“那為何被人誇得天花亂墜?”

“大概因為對方是女子,這個世道,凡是女子做出一點事跡,都會被誇大渲染。”裴高軒安慰她,“只要蔓蓉你認真學習,遲早也能達到這解題者的水平。”

“尚可?”

江拯冷笑,他雖然不喜解了他題的那人,但兩相對比,他更厭煩裴高軒這哄騙李蔓蓉的作法。

這李蔓蓉數學就是個大草包,她能和那解題的人比?

這不睜著眼說瞎話呢?

“你們湖南大學數學系的徐教授,可對她讚不絕口,怎麽到你口中就變成尚可?”

裴高軒神色尷尬。

這徐樂山是何人,他自然知道。

美國知名大學的高等數學博士,湖南大學唯一聘請的留洋教授。

他只能硬著頭皮解釋:“只因為裴某能夠做的比她更好,所以才會說尚可。”

江拯冷冷一笑。

就在這時,管家高昂的聲音傳來。

“貴客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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