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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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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回到樓裏, 卻是徑直往房間裏走,只見氣若游絲面色蒼白的魯妙子躺在榻上, 沈棋立在一側。

“發生什麽事了?”她眸裏透著擔憂, 急匆匆靠近床榻,

立在旁邊的沈棋眉頭緊縮, “是佛門四僧出的手。”

明月似是驚訝, 又抿了抿唇,“他們如何找得到的?”

魯妙子忽然睜開了緊閉的雙眼, “佛門手上有能探測到邪帝舍利能量的東西。”

原來方才那虛弱狀態,只是魯妙子獨門的閉目養息調氣之法, 但他也的確受了佛門四僧一掌。魯妙子本欲趁夜裏, 悄悄離開揚州, 未料遭到佛門四僧攔截,在沈棋的協助下順利脫逃,但還是受了點輕傷。

看到明月眸間的擔憂, 魯妙子感覺到一瞬間心就軟了。“他們是沖著我來的。”

所以,他無論如何, 也不能留下來。

明月輕輕嘆息,雪白的臉頰格外地動人,“可你受了傷。”

魯妙子依舊透著溫柔的笑意, “小傷而已,你知道的,我醫術很厲害。”

“所以在你傷好之前,留在明月閣, 我會保護你的。”明月眨也不眨眼的凝視著他,說出的話卻讓魯妙子沈默了許久,覆又笑了起來。

“這句話,應該換我來說。”

————

在明月的強硬執拗下,魯妙子不得不乖乖留在明月閣裏,就住在明月隔壁的房間,喝藥養傷。

甚至未免消息走漏,只有明月和沈棋能見他。

而那一的夜事根本瞞不了他人,很快就傳遍了揚州,邪道四惡的主動避讓似乎更證實了明月閣與魔門牽扯之深,而慈航靜齋憑借那可以探測到邪帝舍利的信物,也已經可以確定魯妙子就在明月閣之內。

那麽,對上明月姑娘,也是不得已之舉了。

梵清惠嘆了口氣,心裏想的卻是即將得罪的那些暗中來自黑白兩道,李閥,甚至有晉王的勢力。

為了慈航靜齋以及武林的安寧,便是些許犧牲,也是理所應當的。

身在揚州的祝玉妍也知道了佛門四僧攔截魯妙子一事,但邪道四惡對明月的態度卻讓她驚訝了起來,明月的身份?祝玉妍秀眉輕蹙,若有所思。

有陰癸派的弟子垂首恭順問道,“少宗主,要不要先回稟宗主一聲。”

祝玉妍腕間系著杏色絲帶的手一擡,俏眼微閃,“暫且不用。”

隨即又笑道,“先去看個熱鬧,順便別讓魯妙子手中的邪帝舍利被梵清惠給毀了。”

她倒要看看慈航靜齋打的什麽如意算盤。

-———

明月閣巳時才開放,外面已有人議論紛紛,因為魯妙子和邪帝舍利一事,明月閣已吸引了太多人的目光,“聽說明月閣和魔門有關,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還和花間派的石之軒一起出游,說和魔門沒關系也難以相信吧……”

“難怪過去那方毓為明月閣的美人失魂落魄,甚至入了道門,帶發修行。”

“說不定,明月閣的主人也是魔門妖女,魅惑人心的那種。”

為魯妙子和邪帝舍利而來的人不在少數,而更多的是為助慈航靜齋的白道中人,天下三教九流,各大高手。像稱號為“黃山逸民”的歐陽希夷,大儒王通這樣的白道高手也前來相助。

“未免邪帝舍利禍亂武林,我等當義不容辭。”某個正義感爆棚的白道一流高手道,得到了其他人的附議。

梵清惠依舊高潔淡然,微微欠身,“清惠謝過各位了。”

這些人短短幾日趕來,不僅是慈航靜齋在白道屹立不倒的神聖名聲,也有這幾年來,梵清惠行走武林間悲憫聖潔的仙子名聲。

相比起來,一個與魔門隱隱有所牽扯的明月閣,還窩藏攜有邪帝舍利的魯妙子,的確成了眾矢之的。

成為眾矢之的的明月閣主人,明月正在廂房床榻前一本正經地註視著魯妙子喝完她煮好的藥,魯妙子有傷在身,任他醫術再高明,也總不能讓個病人親自煮藥吧。

在魯妙子山莊待的那幾年,明月也了解了些許這個世界的醫理,照著魯妙子開的藥方煮藥也不是難事。

外面黑白兩道,強敵環伺,這裏卻是一片安寧靜謐,仿佛什麽事也打擾不了。

在明月認真又極其動人的目光註視下,魯妙子只得苦笑著喝完。

他的武學境界也不低,即便不比石之軒和祝玉妍,也是宗師初期的水平,又有邪帝舍利在身邊,自然感覺得到慈航靜齋的人來了,恐怕其他奔著他而來的人也不少。

“你放心,他們自有我應付。”明月遞過一張白色絹帕,讓他擦嘴角。

魯妙子接過絹帕,眼眸微垂,“連累你,並非我所願。”

明月幾乎不用想,都能猜到,依魯妙子的性格,恐怕會主動出來,即便會讓他陷入危局。

“你若是出來了,我就一輩子也不見你了。”

魯妙子望著明月滿是星光的眼眸,沈默了片刻,“好。”

————

未等明月閣主人露面,樓閣外一道魅惑空靈的聲音由遠至近,

“慈航靜齋這蠱惑人的手段,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啊。”眾人擡頭望去,只見陰癸派傳人,祝玉妍踏著輕紗而來,不可方物,

論容貌魅力,與梵仙子,竟是不相上下,再一聯想到,這位是陰癸派數百年來唯一修煉至天魔秘第十七層的傳人。

眾人心中更是一驚。

梵清惠卻是不懼,她今日已做好了準備,還有佛門四僧助陣,即便不敵祝玉妍,也要毀去了邪帝舍利。

“慈航靜齋所為,皆是天下大義。”

“大義,好個冠冕堂皇的大義。”祝玉妍掩嘴一笑,靈動之姿不免讓人為之失神,不愧是天魔秘的傳人。

她撇嘴道,“直說是來搶邪帝舍利的好了。”

祝玉妍傲然一笑,“我們各憑本事罷。”她可不覺得她會輸給梵清惠,哪怕爭鬥了兩三年。

明月閣不過是一年多前建立在揚州的普通歌舞坊,歌舞雖出眾,但名聲不響,不過因背景神秘又有霸刀岳山,李閥少主相護,而在許多黑白勢力那裏掛上了號。

今日因魯妙子邪帝舍利一事,明月閣註定響徹天下,眾人心中暗想道,可惜是禍非福,這明月閣主人對魯妙子倒是在意,不惜對上天下眾敵,稱得上情深義重。

就在劍拔弩張之時,明月閣二樓處雕花繡鳥的木門被從裏面拉開了。

“我竟不知,明月閣會有這麽多的客人臨門?”此聲如勝卻人間無數,饒是心境堅定者也不禁心神一蕩。

“情非得已,還望明月姑娘能出面一談。”梵清惠語氣溫和卻不失堅定道,哪怕是以脅迫之勢而來,她也依舊能做得凜然大義,彬彬有禮。

想來匆匆兩面,都未見過明月真容,梵清惠也不禁生出了些許好奇。

因著梵清惠的話,其他人也紛紛響應,藏頭露尾,的確惹人懷疑,或許明月閣真如傳聞中與魔門糾纏之深。

“你們想見我?”聲音依舊是溫柔多情,又爛漫純潔至極,

令人懷疑,什麽樣的容顏,才能配得上這天籟之音。

籠青紗的幕簾被挑起,然而所有人再見到走出來的那人真正容顏時,都不會再有任何懷疑,而是忘了呼吸。

今日總算懂了古時幽王能為褒姒一笑傾覆天下了,所謂的禍水紅顏,就是她笑一笑,任何英雄豪傑都會心甘情願為之赴死。

若是為了這等美人,覆了天下又如何。

一個人,可以何等的美麗?這樣仿佛被天地鐘愛的容貌。

江離垂眸間,掃過了系統面板上的數值屬性。

富江能力百分之百,精神力百分之百。

靠一張臉征服全天下是什麽感覺,江離現在也知道了。

她微微笑了笑。

那一笑,令幾乎所有人陷入了名為明月的綺夢幻局之中,喧鬧的揚州湖畔霎時化作一片寂靜,連呼吸聲似乎都成了對美夢的打擾。

對這絕世佳人的褻瀆冒犯。

富江的美是無法用言語描述,窮盡了所有想象的,在看到她的那一秒,仿佛思考都已經變成了一件極艱難,極浪費的事。在人世間存在著的所有意義只剩下凝視她,擁有她,毀滅她。

盡管在江離系統的修正下,使得最後一項不成立,但所擁有的禍水程度也足夠驚人了。

哪怕是見過明月數面的祝玉妍,也在那一剎那失了心神,險些沈淪。

如果有人在那一刻動手殺她,她一定毫無防備,但這是不存在的,因為見過明月的人,都不會在意其他的事。

梵清惠嘆了口氣,也是除祝玉妍之外第一個醒過來的人,她終於明悟了李淵的話,這樣的容貌,讓人為她舍生忘死,簡直易如反掌。

連她這般信念堅定清心寡欲之人,也心中舍不得傷害對方。

但對師門的忠誠以及信念終究是占據了上風,梵清惠深吸了一口氣,打破了眾人深陷的沈靜,“敢問明月姑娘……可否告知魯妙子所在?”

此言一出,不禁惹得回過神的眾人下意識望向梵清惠,目光透著苛責和隱隱的怒意,梵清惠心中苦笑,最無往不利的武器,卻成了對付自己的工具。

“他不在這裏。”

清清淡淡的,仿佛最理所當然的至理,當她那溫柔多情的眼眸凝視著你說話時,誰也無法生出任何反駁質疑來。

連慈航靜齋的仙子,在這份光華下也失了顏色,仿佛被貶到了塵埃。

梵清惠嘆了一口氣,不知是為今日之事無果而嘆,還是為自己信念不堅而嘆,最終化為一句話,“是清惠失禮了。”

已經提前別開了視線的祝玉妍心中倍感愉悅,她還是第一次見到梵清惠吃癟呢,哪怕因此受到師尊問責的後果,也不被她放在心上。

她還看到好些白道高手連手上的劍和折扇掉了,也未察覺呢,連佛門的禿驢也只會閉目念經了。雖然她身後的魔門高手,也沒能好到哪裏去。

以她這明月妹妹的魅力,若她是男人,說不定也會愛上呢,祝玉妍嬌美一笑想道。

那一日最後,魯妙子和邪帝舍利的事都不了了之,似乎白道和魔門難得的這般大架勢,卻落得個虎頭蛇尾的結果,

也沒有人對毫無結果的結果而感到失望,因為再理所應當不過了。

同樣毫無意外的是,天下第一美人之名不脛而走,饒是慈航靜齋的仙子和陰癸派傳人也是黯然失色。

見過明月真正容顏後,不少豪傑即便回去了也是神思恍惚,失魂落魄。

在恍若天女的美麗面前,他們才會覺得自己也只不過是普通的凡人而已。

而慈航靜齋陰癸派這等向來出產優秀女弟子的門派,受到的震動更大。

帝踏峰,慈航靜齋。

現任齋主得到愛徒梵清惠的傳信,微微蹙眉,“可查出明月身份來?”

負責情報的弟子回報道,“暫時未查出,只知道她和岳山、魯妙子關系密切,邪道四惡似乎知曉些許,卻未曾吐露。”

齋主沈默片刻後,微微嘆息,“可惜了她非我靜齋弟子,恐怕陰後也在後悔沒能將這麽適合修行天魔秘的女子收入門下吧。”

如此容貌氣度,還有與無論是慈航劍典,抑或是天魔秘都極為相契合的根骨,若是當初被她們先找到……

陰後的確很氣,哪怕慈航靜齋功敗垂成,又沒得到什麽好,也讓她高興不到哪去,單是見過明月容顏的弟子的,連功法心境都受到動搖,也足以說明明月的美,到了什麽地步,

這樣的容貌,若為她陰癸派的人,慈航靜齋又如何能贏得了。

可惜後悔莫及,相比起慈航靜齋齋主,陰後對她的身份已經隱隱有所猜測,反倒更為洩氣,單是明月身份背景的覆雜,便輕易動不了她,如今更是難上加難。

魯妙子一事,也僅有一次。

足以顛倒眾生的美,又會令這天下加入多少變局呢,陰後眸中晦暗莫測。

————

驚鴻一面後,很多武林人士為再見到那傾城美人,駐留亦或是守在了明月閣。但他們卻不知道的是,明月已不在明月閣裏,而是和魯妙子走了。

富江能力達到滿值,也是精神力圓滿的一刻,江離表示十分愉悅,並決定換地圖,在明月閣能刷到的BOSS已經差不多了,能完成的攻略支線也只有一步之遙,是時候改去其他地方了。

總而言之,還是滿值精神力給江離帶來了相當大的底氣,哪怕沒有向雨田的人保護,她也可以隨處浪了。

所以抱著明月閣接下來一段時日裏會很有很多人糾纏為理由,拉著魯妙子趁白道魔門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跑了。

魯妙子的態度,自然是寵溺一笑,拒絕無能。

自從明月極為堅定地保護他哪怕成為眾矢之的之後,他就對明月的一切想法,毫無理由的全部接受。

雖然過去他對明月也是無法拒絕。

只是程度更深了而已。

明月閣一事帶來的後續影響還是很深的,比如同梵清惠一同前來的白道中人在事前事後對慈航靜齋的態度,雖談不上大變,但也冷淡了些許,抑或是他們還沒心思去理會慈航靜齋。

更是因為參與了脅迫一事,而感到羞愧。

那樣的女子,即便傷害也會覺得深深的罪惡感。

再者,岳山擺脫了慈航靜齋的人,趕到明月閣時,發現明月已不在了,還未等其他駐留在明月閣的武林人士意欲上前結交,以求能再見明月姑娘一面。

岳山卻依舊是匆匆而來,匆匆而去。

但聽聞在山東攔截霸刀岳山的那幾個佛門中人,非死即傷。

慈航靜齋還因此得罪了新任李閥閥主,李淵,仿佛過去和梵清惠的交好一筆勾銷,甚至特地寄信而來,稱“此事,淵記下了。”

梵清惠微微嘆了口氣。

————

和魯妙子同行的一個好處是,萬事不用擔心,明月打心裏覺得魯妙子是個很神奇的人,在他身上你看不到一絲被追殺奔波的氣息,他閑情悠然的像個游歷江湖的散人。

他本就是這般低調內秀之人,若沒有邪帝舍利一事,他怕是要一直隱世研究他的那些雜學愛好下去了。

如果說不是為了魯妙子這般萬能,能將一切都安排的舒適又愜意,江離才會和他一道離開,系統也不會相信的。

交個什麽都會的朋友,總是件令人愉快的事。

走時,明月信誓旦旦道,“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沒有人會討厭你這樣的麻煩。”許是傷好了,心情又不錯,魯妙子也同她開起了玩笑。

“那也就是說,你不討厭咯。”明月眉眼彎彎,眸間的碎光仿佛盛滿了陽光般。

一顰一笑,依舊直擊人心。

魯妙子唇角微彎,視她為珍寶還來不及,又怎會覺得她是麻煩。

從江南跑到江北,明月非但沒給魯妙子添麻煩,反倒為他擋去了不少目光,誰都知道魯妙子獨來獨行,又怎會與人結伴。

更沒人想得到,在揚州一待就是近兩年的明月,就這麽輕飄飄的拋下所有事和魯妙子一起游歷各地了。

明月還興致勃勃同他一起談論邪帝舍利的安放之處。

因為佛門有能探測到邪帝舍利能量的東西,而舍利又有蠱惑人心之效,魯妙子還真不放心將它暫時放在某一處,而是一直隨身攜帶。也正是因為他行蹤詭秘,白道和魔門都難以尋到邪帝舍利。

看著她飛揚的眉眼,熠熠生輝的笑容,魯妙子心湖仿佛被暖陽照過一般,快活又安寧。

未免惹來其他麻煩,明月戴上了魯妙子送給她的人.皮面具,非常普通的一張臉,還似模似樣地扮成書生。

有魯妙子幫忙,偽裝得倒還有幾分像,她還是第一次見識到全身易容的精妙。

一路走來,也沒有人認出來,這位如今名動天下的第一美人。

有時在某個地方停留歇息時,還能聽到周圍人談論起那日明月閣一事,還有天下第一美人,但明月卻什麽也沒聽進去,好似他們談論的是別人一般。

她的目光落在別處,心裏裝的也是別的東西。

這樣的日子,令魯妙子希望過得越慢越好,但他的理智提醒了他,會有結束的一日。

江離也察覺到了他的情緒變化,只是故作不知。

所以在靠近長安的一處小鎮外,江離毫不意外地在系統上看見了某個BOSS紅點的靠近,石之軒。

瞬息移動的速度,不消片刻,石之軒已出現在了明月和魯妙子的視線裏,一襲青衣瀟灑,容色平靜帶著淡淡的微笑,仿佛風輕雲淡又令人捉摸不透。

江離下意識看了一眼他的血條,增長的速度常人果然難以相比。

石之軒也一眼就認出了明月,即便她已假扮成了另一個人,他總能認得出來,有些東西早已烙在了骨子裏。

那樣一雙令人只想久久凝視的星眸,這世上只有明月才有。

他看也不看魯妙子,淡淡道,“我去過明月閣,但你不在那裏。”

明月莞爾一笑道,“我說過,我想去很多地方。”

若她喜歡一直待在明月閣,就不會離開石屋了,那樣的地方只能留住她一時,卻留不住她長長久久。

她望著石之軒,眼眸清亮又溫柔,“那你呢,你怎麽會在這裏?”

“為了邪帝舍利?”似乎明月能想到的只有這一個了。

“你怎知我是為了邪帝舍利,而不是為你而來?”石之軒微微一笑,卻似乎透著苦澀的極淺的弧度。

即使有面具覆在臉上,明月的驚訝神色依舊是顯而易見,甚至側過頭去看魯妙子,拉了拉他的衣袖。

兩人怎會看不懂她的意圖,卻沒有人說話,但內心卻有著同樣的念頭,邪帝舍利怎會有她重要。

魯妙子心底一軟,最後道,“你和他走吧。”

至少比在他身邊,來的安全。

魯妙子知道,石之軒是不會傷害她的,相反,他會好好保護她,因為石之軒看明月的眼神,同他一樣。他也知道,在明月閣,每夜來看她的人,是石之軒。

或許這樣,他才可以放心,他要去的,還有很多險峻荒蕪的地方,

想到還懸在系統面板上未完成的攻略支線,江離瞬間就在心底做好了決定,“好。”

準確來說,她沒有阻止魯妙子的離開。

等魯妙子走後,明月看著石之軒的眼睛,告訴他,“我原本還想同他一起游歷天下的。”

石之軒微笑地看著她,“我帶你去,也是一樣的。”

明月久久凝視著他,久到石之軒都覺得下一刻他會忍不住將明月拉入懷裏,緊緊抱住不放開。

她開口了,聲音依舊極為動人又清柔,“那你要很厲害才行。”

石之軒含笑望著她,“我會做到的。”

石之軒喚來了一匹馬,毛色雪白,看起來溫順又健壯。明月抓住韁繩,自己騎了上去。精神力的用處比她想象的還多,比如身下的馬比方才看起來還要安分。

石之軒接過韁繩,未上馬,而是在前面牽著走,

“我聽說了,天下第一美人的事。”

“哦。”明月只是輕輕應了一聲,似是出奇的漫不經心。

石之軒微笑道,“你看起來並不喜歡這個名頭。”

明月歪了歪頭,眼眸裏清澈含笑,“談不上喜歡,也說不上討厭。”

“你呢?你喜歡麽?”她望著他,笑靨如花。

石之軒輕笑了一聲,然後眼底瞬間化為一片春水,柔軟的不可思議“我只喜歡,明月。”

————

從東門入了城,一個青衣卓雅,氣度翩翩的年輕男子牽著匹雪白的馬,而馬上則坐著一個清瘦看上去平凡普通到不起眼的書生。

那書生論衣著,論氣質與牽馬的公子相差太大,偏偏青衣男子卻仿佛一副怡然自得效勞鞍前的模樣,不禁引起了路人的註目。

騎在馬上的書生輕輕打了個哈欠,“我累了。”

石之軒嘴角含笑,卻是牽著馬停了下來,擡頭望她,“我抱你走。”

明月略微思考了一下,“好。”她松開了韁繩,落入石之軒準備好的懷抱裏,順勢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將腦袋埋入他的懷裏。

“我們很快就到了。”石之軒將外袍披在她身上,溫聲道,

明月輕輕嗯了一聲,也不問他去哪裏,閉眼就睡了,石之軒知道,只有當她累極睡著的時候,才會這般乖順得不可思議,也只有這個時候,他才會真正覺得,明月就在他身邊。

兩人之間的舉動親昵而熟稔,絲毫不顧周圍目光,旁人見了卻是咋舌,未想這青衣公子看似風姿出塵,偏偏是個好男風,而且斷袖的對象長的瘦弱幹癟,眼光也不怎麽樣啊。

卻有人認出了這是花間派傳人,暗暗跟上去。

但和已將專擅刺客一道的補天閣心法修習至臻境的石之軒相比,那簡直是班門弄斧了,他只是稍稍攬緊了懷中的明月。

不過半盞茶的工夫,跟蹤的人已失去了石之軒的蹤跡。

而石之軒也已進入了一座華貴堂皇,卻又不失古拙清樸之氣的宅院裏,

“公子。”一管事樣的老者迎上來,瞧見他懷裏的瘦弱秀氣的‘書生’,心中微微驚奇,卻不多言。

他懷裏的明月惺忪著睜開眼,擡起頭,望了望四周,因她的動作,本就綁著不緊的方巾掉落,一頭柔軟美麗的青絲如瀑布般滑下,極具驚艷之感。

管事老者連忙低下頭去,更是不敢再看,心道,原來是個女扮男裝的假書生。

觸及那墨色亮麗的發絲,還有滑過指間的細膩觸感,石之軒眸色微暗,“我們到了。”

明月好似還未睡醒,迷蒙柔軟地輕應了一聲,許久後醒過神來,

“這是我在長安的住處,裴府。”

石之軒也未瞞她,帶她一路穿過長廊小橋,來到一處庭園。

“裴府?”據明月所知,長安只有一個裴府。

“這裏也可以看到長安的月亮。”他溫柔又細心地為明月挽起秀發,用青色的發帶纏繞,順帶為她解下了面具。

盡管已做好了心理準備,但在看到的第一眼時,還是忍不住呼吸微微一滯。

他想,那些人看見她時,肯定不會好到哪裏。

這樣的美麗,令人毫無反抗之力。

石之軒牽著她的手走進屋子,這裏的一應布置都讓人忍不住懷疑,他是不是早就備好了此處,因為與明月在明月閣的閨房極為相似。

相似到每一處細微的地方。

明月坐在柔軟的席上,看到案桌上放著的一卷畫,她拿起一看,“原來你還未畫好。”

那畫卷上,正是在明月閣時應允的半卷畫像。

“堂堂的花間派傳人,也不過如此。”她回望向石之軒,莞爾一笑。

石之軒坐到她身旁,陪她一起看畫,他輕聲道,“花間派傳人擅畫藝,尤擅美人畫,但唯獨一人畫不好。”

“因為只有當心是澄定清明時,才能把神態風情觀察地如此細致入微,然後精心勾勒在紙上。”

“可在你面前,我很難心無雜念。”石之軒望著明月,眼裏透著的情意仿佛都要漏了出來。

明月微微笑了笑,那一抹笑猶如柔軟的霞光,她伸手撫上石之軒的臉龐,認真地凝視著,“那你更要一筆一筆細細的畫,將我畫入心中,這樣才能畫好。”

石之軒靜默中又含著嘆息,“那你要待在我身邊久一點才好。”

明月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只是溫柔多情地笑著。

————

之後的一連數日,石之軒都如明月所說,一筆一畫如同刻入心中般描摹於畫上,令他無奈的是,當他作畫時,明月總喜歡待在旁邊,看著他。

令他作畫的難度又難上加難。

近的幾乎可以嗅到她發間的清香,石之軒沒忍住停下筆,望著她,微笑道,“你在這裏看著我,只會讓我分神。”

明月半側過腰,如玉般的手腕托著腮註視著他,聞言,眸子清澈含笑道,“那是你心性不堅。”

石之軒唇角微彎,有一絲淺淺的苦笑,卻難以反駁。

為了她,他放棄花間派極於情而破於情的宗旨,明月是他的心魔,而這樣的心魔,他舍不下,也不願舍。

石之軒的畫終於完成了,明月也很喜歡,莞爾笑道,“不會再有比它更好的了。”

石之軒帶明月在裴府裏散步,她這幾日都惦念著石之軒答應過她的畫像,還未想過出去看看長安。

裴府挺大的,仆人卻不多,除了第一日那管家老者之外,其他甚少見到,清凈得不像尋常世家的府邸。

“這的確不是裴府的主宅,只是裴家為裴矩在長安設的私宅。”

石之軒輕撫著明月的秀發,卻漫不經心地道出了一個秘密,“別人即便知道我在這,也只會以為我與裴矩有故,借住而已,卻不會知道,我就是裴矩。”

明月靜靜聆聽,只聽他緩緩道,“我幼年時,便遇到了師尊慕清流,從此便是兩個身份,花間派的石之軒,裴家的裴矩。”

石之軒大多時間在武林中游走,也準備了一個假裴矩幫他應對族內,世家之事。

這本是除他師尊之外,無人得知的秘密,但他卻沒有要瞞明月的意思。

明月並不驚訝,除了她早在原著中便知道石之軒就是裴矩一事之外,有其他身份這種事在魔門不足為奇。

“那你呢,你的過去呢?”石之軒溫柔地望著她,仿佛要望進她的心裏,“我想知道你的事多一點。”

再多一點,至少不會那麽虛無縹緲得仿佛怎麽也握不住。

明月眉眼彎彎,露出一抹姝麗的笑意,“我的過去?從我有記憶開始,就跟在向叔叔身邊了……”

看著明月眉間揮之不去的眷戀之色,“你在想他。”石之軒忽然道,

明月微微一怔,繼而笑道,“嗯,我想他了。”

————

深夜,雲影散盡,皎月才出,

一道人影立在床榻前,久久註視著投在幔帳上的窈窕美好沈睡的影子。

當他要轉身離開時,床上的人卻醒了。

“你為什麽總是喜歡挑我睡覺的時候來,又不等我醒來再走。”

她掀開紗幔,清寒的月光也落入床上,映在她比月光還要美好奪目的臉頰上,

來人微微嘆了一聲,卻並不打算忍下心中的沖動,只問了一句,“你真要我留下麽。”

明月歪了歪頭,她只著輕薄的褻衣,姣好到足以讓人挪不開視線的身形也露在外邊,卻問了另一個問題,“你之前說的話,還算數嗎?”

石之軒怎麽會忘記那句話,任何一個男人聽到這樣的話,都無法不沖動的。

“自然算數,對你說過的話,就沒有不算數的。”石之軒拉過明月的手,轉身就將她壓在榻上。

這樣親近的距離,連甚至她如鴉翅輕顫的眼睫都瞧的一清二楚,烏黑的秀發散在榻上,襯著比雪還要白皙的肌膚,也不知誰迷惑了誰。

石之軒眼底染上暗色,聲音也不經意帶上了些許蠱惑,“人世間的多姿多彩,還有情愛。”

明月清澈的眼眸染上了幾分迷茫,仿佛透著懵懂,“情愛麽?”

“我來教你。”石之軒卻已欺身吻了上去,一旦認清了自己的心意,他石之軒從來不是什麽光風霽月之人。

同一瞬間,系統提示聲響起,BOSS石之軒攻略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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