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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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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氏聞言便心裏咯噔一下, 忙扶著江嬤嬤的手匆匆出了門。

此時她也顧不得其他了, 得知沈俾文正在沈府大門前鬧騰, 非得看門的將正門打開,讓他身後的小轎進門, 便心急如焚地趕了過去。

待她到了大門口, 卻見門外紮紮實實圍滿了人。老老少少的都是一副看好戲的興奮臉, 還有不少小孩仍在撿地上的零星幾個銅板,更多的人則是荷包滿滿,可見已是在路上撿了個夠。

而沈俾文雇來的人正在旁邊吹鑼打鼓,門外停著的大紅小轎旁,那體態豐腴、滿臉喜慶的媒婆還在與周圍的看客們大肆宣揚沈家十一公子與花滿樓中的花魁華菱一見傾心、再見鐘情、三見啊~便懷上了個大胖小子!

“沈小公子不愧是個癡心人啊!見著心上人已是懷胎六月,才知其為何這些個月都不與他相見, 頓時啊他便心如刀絞、心疼萬分啊。如此, 他便決心要將這華菱接入府中納為偏房, 而且一定要從大門入!這才能對得起兩人之間情比金堅的深情厚意啊!”

那媒婆手舞足蹈地誇大其詞,周圍看客們聽得均是滿臉激動, 似把自己當做了戲中人, 有些女子已面露羞紅, 一臉深情款款地看著站在門口與長輩對峙的沈小公子。

“胡鬧!”沈母此時已是一臉怒容,朝身後一揮手,便有十來個人沖了出去, 將那些樂匠手中的樂器搶了過來扔在了地上。那些樂匠都是一臉茫然, 不知為何好好的喜事卻要動手。雖心疼跟了他們多年的樂器, 他們卻也不敢與高門仆從作對, 只一群人縮在一處,不敢動彈。

而那媒婆更慘,被四個小廝抓住按到了地上,還被破布塞入了口中,連哼都不能哼一聲。

沈父此時也已到了門外,見門外終是清凈了下來,他才沈著臉道:“將人都打發走,你,”他擡手指了指沈俾文,道,“給我進來!”

沈俾文見那些仆從此時便要開始驅趕他好不容易聚集起來的圍觀民眾,心知再不抓緊時機便要錯過。他趕緊跑到小轎前,將挺了個大肚子、身著大紅喜服的華菱扶了出來。

民眾看著身材裊娜卻是肚大如圓的女主本人,均是“哦”一聲感嘆了出來,聲音中帶著見到正主的無限滿足。

“爹,你看!”沈俾文壯著膽子,一臉深情地道,“華菱已是身懷六甲,不日便要臨盆了。總得讓她進了我們沈府的門,讓我的孩子在府中誕下吧!這可是我的長子!我以後的身家都是要傳繼給他的啊!”

民眾們聞言又是一聲“哦~”,感嘆沈小公子對華菱情深義重,竟是要將家產都傳給庶長子!如此即便被沈家家仆不停驅趕,他們仍舊不願就此錯過好戲。

華菱見狀卻是滿臉羞澀,可是一想起沈俾文之前的承諾,便也咬咬牙朝沈父沈母盈盈拜下,口中細聲軟語道:“老爺太太,華菱雖出生低賤,但是一心只有仲芳。只要讓奴入了府,奴以後必謹遵本分,好好伺候少爺少奶奶,決不會自恃與仲芳的情義恃寵而驕、不分尊卑的!”

“荒唐!”沈父怒極反笑,“你一個青樓女妓,不僅在今日身披大紅,還想就此入正門,竟還有臉說本分!來人,給我打出去!打掉這個孩子我重賞白兩!”

沈俾文見周圍人都是滿臉亢奮地看著他們把戲演了完,心知目的已達成,立馬拉著華菱往外跑,邊跑還邊大聲喊道:“爹娘!我與華菱已互許終身,非她不娶!我要與她一生一世一雙人!你們今日不讓我娶她,我便與她同生共死,生死相隨,永結同心,至死不渝,白頭偕老,比翼雙飛~”

一個“飛”字拖得老長,兩人卻已是穿過人群往遠處跑去。圍觀民眾此時也自覺為他們做了屏障,為了護住這對苦命鴛鴦,均是一臉假裝無措地左躲右閃,就是不給沈家家仆讓路。

剩下沈父沈母站在大門外氣了個倒仰。

三老太太得知此事,卻是笑倒在榻,直呼孫子有勇有謀,竟敢如此與沈父作對!

而另一邊沈俾文的書信早在昨日便出了京,直奔山西。信中只與他舅舅言其心許京中某世家姑娘,來年完婚還請舅舅必要來京喝喜酒。而明年春闈之後,也請舅舅多與他些關照,好讓他留京伴於陛下左右。屆時他必定好好報答舅舅護持之恩。

年後宋愷接到來信,卻是不禁搖頭失笑。他的外甥在京中有他身在內閣的二伯沈奉書在,哪裏需要他去打點。這信重點分明是前面那段及最後幾句。看來他是該將他的小女兒從京中接回了,不然耽誤了花期,以後吃苦的卻是她。

楊越之得知此事時,心中五味陳雜,既恨其此舉是為躲避婚事,其心中必仍在覬覦珠珠。但聽聞此事經過,心中卻又不禁好笑。

“他可真想的出來,”魏姜也在年後的聚會中提起此事,笑道,“現在他已是在京中臭了名聲,看他以後如何娶妻。”

褚良為卻反駁道:“那可不一定,他明年開春便要下場,以他之才,必入一甲,到時誰還會在乎他這些小節。”

“然也。我祖父一向喜愛謹安和仲芳的文采及人品,到時仲芳入了翰林,祖父必定多加提拔。他以後仍會是京中最受歡迎的東床快婿。”梁峰嫡孫梁絕也在一旁附和。

作為商賈之子,雖一直頗受楊越之重視,何清河在這種場合,卻很少開口,只實在一旁與眾人烹茶。

“說到這個,我倒是想起一事。”梁絕轉頭看向褚良為,問道,“我聽聞今年初八剛開朝,便禦史狀告定國公私吞軍費又暗通西戎,陛下下旨命定國公自陳。你們家得罪誰了?怎麽下手如此之狠。這要是查實了,可是個族誅的罪名。”

褚良為恨恨道:“還不是陸城那狗腿子!從以前便一直嚷嚷著要陛下整收兵權,現在他見陛下不再如以前般聽信他,他便想出如此陰狠手段,好重獲陛下歡欣。當真是無恥之徒!”

楊越之也是皺著眉頭一片戚戚,沈聲道:“當年我們楊家的兵便是在他的攛掇下,被陛下收走的。”

“不錯!此人貪得無厭得很,在陜西都指揮使的位置上坐了多年,現在又覬覦你們家丟的那兩個都司。幸而陛下英明神武,並未讓他得逞。可沒想到,他會就此打上褚家的主意。”魏姜也是一臉不屑地說道。

“哼,他是想得太美!我爹絕不可能私通西戎,他根本拿不出鐵證。就讓那幫子人去查去吧,我倒想看看他們能查出些什麽東西來!”

褚良為心中雖恨,卻也並未把這件事放在心上。褚家不是當年的楊家,楊家當初是老侯爺早逝,長子勇武卻是庶子,嫡子出生高貴但是個病秧子,還被他繼母給養廢了。如此楊家無人主事,才被皇上輕而易舉地清理了。

可他們褚家上有他爹人稱百戰將軍,戰無不勝;下面還有他兩個哥哥和兩個姐夫,英勇善戰、有勇有謀。他們根本不怕陛下出手,他要是敢出手,他們就敢反!

“說得是!咱們也實在無需為此擔心,褚國公忠君愛國,又勞苦功高,實不可能犯這樣的大罪。來,喝酒!”魏姜說著舉起酒杯,與眾人暢飲起來。

今年崔瑾珠照舊沒有去鹿亭侯府的花宴,二姐姐崔瑾璮因已定了親事,也很少去赴這種宴席了,因此此次只有三小姐崔瑾珊、四小姐崔瑾玞和五小姐崔瑾璧去了。

崔瑾玞回來第二日,過來崔瑾珠這兒找她說話,恰遇上崔瑾璮也在,兩人便聽她說起了前一日的事。

“三姐姐這回可是大出風頭了!”崔瑾玞細聲細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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