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媽有病！”陳新氣得踢了一下車門，破口大罵：“圖什麽？你說說圖什麽？”

一聲招呼也不打，莫名其妙就開始瘋，別說江茗茗，就連陳新都嚇了一跳。偏偏鬧了這一場之後，卻高高拿起輕輕放下，好像只是隨性而起，然後就跑到這裏來，什麽事也沒幹。害他白擔心一場。

陳新心裏別提多難受了。

他一路追來，心裏想的是要堵在莊野面前，把這小子拽住揍一頓，又可以在江茗茗逞逞英雄耍威風，但是連車都跟他過不去……

他恨！

莊野冷眼斜他，涼涼道：“再多說廢話我先走了。”

陳新迅速上了莊野的車，在後座。

看著在副駕駛座的江茗茗，他是怎麽看都不順眼，怎麽看都不舒服。他大喊道：“江茗茗。”

江茗茗回頭看他，一雙眼睛眨巴眨巴，摻雜著點困惑。

“你坐在那兒，不怕死嗎？什麽時候膽兒這麽肥了？”陳新揭了莊野的痛腳，冷嘲熱諷道：“這小子的車技還比不上我。以前在賽道出過車禍，在醫院躺了很久，差點涼了。”

也不知道他這句話是真是假，不過陳新混得開，和他比，莊野再怎麽尋求刺激怎麽荒唐，那也不過是半路出家的新手。

江茗茗沒看他。

她瞪大眼睛，一臉驚愕的看莊野。

陳新滿意於她的驚愕，朝她招手：“過來，跟我一起，後座保命。”

江茗茗口中泛起一片苦澀，呆了好半晌才說：“他不會有事的。”

陳新臉上更是古怪，他瞇了瞇眼睛，眼裏晦澀難辨：“嗯，命硬得很。不過……”

他頓了頓，忽然笑道：“江茗茗，你不是說和他關系不好嗎？怎麽一副要哭的樣子？”

江茗茗連忙斂色正神，她動了動唇，還沒說話，就聽見莊野冷冷的說：“你們再吵，我就把你們都扔下去！”

江茗茗怯怯看他一眼，縱使有千言萬語都不敢說了。而陳新倒是大喜：“好啊好啊，你趕緊停，我和她在山上看星星看月亮，你走，別煞風景。”

莊野不說話，只是默默的加了油門。

車像離弦的箭般，飛快的往前行駛。

速度很快，不過比來時的瘋狂，顯得要平穩許多。

莊野直接把江茗茗送回她的小公寓樓下。

江茗茗穩了好久的聲音，這才把一句謝謝說得若無其事。

只是江茗茗剛走出幾步，手就被人拉住。

她回頭看一眼，發現是陳新扣住她的手腕。他面沈如水，臉上是江茗茗從來沒有見過的厲色。

“你——”江茗茗話還沒說出口就被打斷。

陳新說：“哪能讓你自己上去？我送你上去，不看著你進門我不放心。”

江茗茗聽了這句話，刻意的忽略手上傳來的觸覺，她下意識偏頭看了莊野一眼，見他目如寒鴉，視線落在她和陳新相攜的手像定住了。

兩個男人都是面色不善，江茗茗夾在中間，頭都大了。說話的時候，聲音都哆嗦起來。

“不、不麻煩了……”江茗茗咬牙道：“搭個電梯就行。”

她一邊說著，一邊想要把陳新的手掙脫掉，但是天知道他的力氣為什麽這麽大。

“跟我說話，你看他幹嘛？”陳新笑了，雖然眉眼彎彎，笑意卻沒有抵達眼底：“還是你想讓他送？”

話音剛落，莊野突然伸出手來，也拉住她的另一只手：“走吧。”

？？

大哥，你順著桿子往上爬的功夫也太厲害了點吧？

江茗茗頭皮發麻，她深吸一口氣，也冷聲道：“你們都放開！我誰都不要！讓我回去，很晚了。”

一邊是陳新，一邊是莊野，江茗茗總感覺落在她身上的兩道目光都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江茗茗深吸一口氣，重覆道：“我誰也不要！”

這一次，她稍微一掙，就把兩只手都掙開了。

沒想到這麽容易，江茗茗一楞，隨後拔腿就跑。

身後的腳步跟著一動，她不要命回頭看了一眼，發現是莊野追了上來。不過他沒追上江茗茗，反倒是讓陳新給拽住了。

江茗茗不敢再看，只是埋頭進了前面的樓道。

她聽見陳新氣急敗壞的聲音響起：“莊野！你夠了啊，別讓兄弟我瞧不起你……”

聲音越來越小，他們談話的聲音朦朦朧朧傳來，聽得不真切。

江茗茗進了電梯，這時候才重重的舒了一口氣。

等到了家中，江茗茗悄悄來到陽臺那裏往下看去，這一看就嚇得叫了一聲。

那兩個人已經扭打在一起，打得不可開交。

你一拳我一拳，依稀能聽見幾聲痛苦悶哼的聲音，分不清是誰的。

江茗茗轉身又跑了出去，等她來到樓下，卻只能看見汽車揚長而去的背影，只給她留下了一串尾氣和汽車的低鳴聲。

江茗茗一楞，好半晌才回過神來。

這就……完了？

陳新也不在，應該是上莊野的車跟他走了。

江茗茗放心不下。她連忙掏出手機來，給陳新打了個電話，沒接。

莊野的電話……她沒有。

江茗茗咬住下唇，心中憂思難定。

她在房間裏踱步，走了好久，陳新的電話才終於接通。

不過陳新只說了一句話就掛掉了。

“江茗茗！你他媽有種！你給老子等著！”

江茗茗被他話語裏的火氣嚇得一楞，又聽著電話裏傳來的忙音呆了半晌。

這……應該是沒有大礙吧？他罵人的聲音還是這麽中氣十足，不想是被揍得奄奄一息的樣子。

江茗茗的心放下了一半又提了一半。

陳新沒事，那是莊野有事？

這麽一想，江茗茗幾乎坐不住。心中被一種叫做擔憂的情緒充斥，很快就牢牢占據了她的心臟。

特別是在車上聽了陳新說他出車禍差點涼了的事情，江茗茗更是忐忑不安。

她六神無主，繼續不屈不撓撥通了陳新的電話。

但是沒過多久，陳新就把她拉黑了。

江茗茗氣的要命，她把手機放在腳心裏踩了幾下，幾乎要哭出來。

陳新你個王八蛋！

她暗暗的咒罵了幾聲，然後開始費力的回想莊野的號碼。

那天去警局接陳新的時候，他有報了一次號碼，但是江茗茗當時因為太過震驚，所以沒有記牢。現在想的腦殼都疼了，依舊毫無頭緒。

過了一會兒，江茗茗摁出了一串數字，猶豫片刻，然後撥了出去。

這是大學時，莊野用的號碼。

這麽多年了，按理來說早該換了，要不是實在沒辦法，她也不會試這一下。

江茗茗心中閃過許多念頭，等聽到電話接通的提示音，足足楞了三秒。

他居然還保留著……

“餵？”

莊野的聲音，她沒有聽錯。

聲音微微帶著一絲笑意，心情似乎很愉悅，相比起陳新的中氣十足，他倒是低沈不少，卻很悅耳。

這邊太久沒有反應，莊野又“餵”了一聲。

手機像燙手似的，江茗茗反射性的掛掉了電話。

她她她慌了……

莊野沒有認出她吧？她是換了手機的。江茗茗眨了眨眼睛，不知怎麽的，忽然有種落淚的沖動。

這個號碼她記了四年，但是一次也不敢撥通出去。沒想到會在今天這樣的情況下通了電話。

江茗茗雙手捧著手機怔怔出神，心中正百味雜陳，這時候才想起她最初的目的，不由得有些頭疼。

她還沒確定他們到底有沒有事呢……

不過聽他們的聲音都不想出了什麽大事，下手應該都有分寸的……吧？

江茗茗正胡思亂想的時候，她的手機來了電話。

沒有備註，不過這號碼卻很熟悉。

江茗茗猶豫了好一會兒，摁下了接聽鍵。

“江茗茗。”電話一通，莊野就說：“你還真挺有種。”

和陳新的話出奇的有點相似……

江茗茗幹笑，硬著頭皮說：“剛才手機誤觸了。”

原來他剛才就知道是她了。

莊野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又喝了一口酒，江茗茗聽見他吞咽的聲音，聲音脫口而出：“你在喝酒？”

背景音樂不算吵鬧，但是有一些人說話和音樂的聲音傳來，雜七雜八的，聽著雜亂不堪。

好像是在酒吧。

“我說我在喝白開水你信嗎？”莊野往後一仰，眼睛斜斜瞟向了旁邊的陳新，滿是得意的說：“怎麽？後悔沒讓我送你上樓了？”

他眼神挑釁得太明顯，陳新把酒瓶子往桌面一拍，又開始朝他撲過去。

江茗茗耳朵一熱，矢口否認道：“沒，就是想問問——”

“江茗茗！”

電話那頭的聲音一變，陳新搶過了莊野的電話，他已經有點喝高了，沖著話筒大喊：“你又背著老子幹了什麽？”

“你怎麽不給老子電話？莊野就這麽合你心意？你他麽轉頭就把老子忘了？”

打了，明明是你自己掛掉的……

江茗茗覺得有點委屈，一想到他們兩個現在又哥兩好一起喝酒，氣就不打一出來，害得她白擔心一場，咬牙回道：“沒，就是想問問你們打架打得爽不？要是沒打得個半身不遂，我就先掛了。”

陳新大聲道：“江茗茗，老子恨死你了！你過來給莊野收屍吧！你等著！”

然後又掛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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