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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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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承包家事也習慣了。於是喻烽被叫過來幫忙的時候,就看到白色的燈塔小屋前面掛了好幾排飄蕩的蘿蔔條還有白菜,整整齊齊像簾子似的垂在藍天白雲之下,乍一看還挺浪漫。

“來!你教我做,我沒做個這個。”

王遠在收蘿蔔條,指著身邊那個簸箕,“把白菜收了。”

喻烽聽話把白菜收了,一摞摞整齊碼好,一邊收一邊欣賞蘿蔔條中間王遠俊俏的小黑臉。喻烽心裏納悶,以前他都喜歡那長得跟蘿蔔條似的小男孩,白白的瘦瘦的,又軟又可愛,一掐都是水。王遠跟那蘿蔔條實在是差太多了。

王遠屁顛屁顛去搬瓦壇。一搬出來喻烽就樂了,對,現在他是比較喜歡瓦壇。

“把菜切了,鋪到壇子裏,鋪一層撒一層鹽,我做,你看。”

王遠拿著刀把那白菜唰唰兩下割成四半然後一塊塊鋪到壇子裏,鋪滿一層往上頭撒鹽。喻烽坐在他旁邊學著他鋪菜。鹽罐子擺在他倆中間,兩只抓鹽的手碰到一起上頭全是細細碎碎的鹽粒,擦一下就一道淺淺的紅。

“我們以前學農,學農你知道是幹嘛?就是帶著城裏的小孩兒去鄉下住一個星期教他們怎麽做農活。什麽除草犁地挑糞插秧都學過。那時候老師教過我們腌皮蛋還有做蜂蜜陳皮。我們全班就兩個人腌出來那個皮蛋是成功的,其中一個就是我。怎麽樣,你烽哥厲害吧?”

王遠乜他一眼,“城裏的小孩為什麽要學農?”

“這個啊,可能老師覺得城裏小孩兒五谷不分四體不勤,要出來學學怎麽勞動。免得趕上又一次三年饑荒城市裏的人得全餓死。不過我們那時候也小,高二,啥也不懂都當著是去玩的。誰真會去學怎麽勞動啊,在家裏頭能洗洗碗不錯了。”

王遠只上完了初中,他對高中還是很向往的。本來他是有機會上高中的,父親在出海打漁的時候事故去世,家裏頭經濟來源斷了,教不上學費就沒上了。

“那你們高中還學什麽?”

“你別說,我高中還真沒學什麽。”喻烽回憶起來高中算是人生裏面比較幸福快樂的日子,“我那時候混,不好學,還特別高興爸媽工作忙管不上我,晚上逃了晚自習出去打桌球看電影都是常有的事情。三年高中下來,理科還行,翻來覆去幾個公式,文科簡直是沒救。我那時候語文作文就沒及格過。”

王遠笑起來,笑得眼睛發亮,“我也不會寫作文。”

“是吧,其實不是不會寫,我寫的東西老師不喜歡我覺得是這樣的。”

“我寫不出東西,不愛看書。”

喻烽就著滿手的鹽粒點了根煙,吸了一口,把它放到壇子邊上悶燒著。

“高中就得了一點好處,就是一幫哥們兒特鐵。我們那時候玩兒在一起的都是差不多一個系統裏頭的,反正家裏頭肯定都互相知根知底兒。也都不用高考,畢業就出國。那時候出國的還是少,不像這會兒呼啦啦跟蝗蟲過境似的。”

王遠聽不太明白他說什麽,也沒打斷。喻烽的壇子鋪滿了,煙也燒到了尾聲。

“以後有機會給你看我從前的照片,手機裏沒存,到時候從電腦裏頭導出來給你看。行了,鋪好了,接下來要幹嘛?”

接下來兩個人要找石頭壓壇子。

“這個大!怎麽樣?”喻烽獻寶似的挑了快大的。

王遠啼笑皆非,頗有點無奈的樣子,“那麽圓放不踏實,要寬扁的。”

喻烽上去幫他,“你慢點,別別別!慢點!我來我來。”

王遠手上那塊石頭很漂亮,青白青白的,表面顆粒很粗糙,藏在兩塊巨石中間。王遠把它從裏頭抽出來,用力過猛差點砸了自己的腳。王遠往邊上跌了一下,手放得快,石頭擦著他的腳踝滾到了另一側。

“給我看看!”喻烽彎腰下去看,腳踝旁邊擦了破了點皮,“沒事。就擦了一下。回去塗點紅藥水兒就行了。疼不疼?”

王遠搖頭,沒什麽感覺似的。

喻烽朗笑,往他後腦勺上拍了一巴掌,“看吧,小屁孩兒沒多大力氣還逞能。掛彩了吧?”

王遠不服氣,“我力氣大的很。”

“你大個屁!哥幫你擡!”

兩個人擡著石頭回去,把壇子註滿了水泡著菜,又放了點香料進去,墊兩條木板在上頭然後拿石頭壓好了。兩個漂漂亮亮的壇子就放在燈塔的小倉庫裏頭。

“很快就能吃了。”

喻烽看那滿滿一壇子泡著的菜,還飄著幾顆八角,聞著味道還挺好的,有點心動,下手扯了一小片往嘴巴裏塞。王遠啪一下把他手打掉了,“生的!”

他嘴角上還糊了兩顆白色的鹽粒,看得喻烽心裏打鼓,特別嫉妒那兩顆鹽。

王遠回頭去接了個電話,嗯嗯啊啊幾聲掛了,說,“清姨說村長走了。”

喻烽皺了皺眉,“去世了?”

王遠點頭。

老太太在電話裏沒說什麽,只交代要回來辦喪禮入土。

後來王遠才從忠哥的話裏知道來龍去脈。村長被接到廣州先去做了個檢查,發現是胃癌,醫生建議做手術。農村人也不懂醫學知識只能聽醫生的,做手術就做手術吧,結果今天早上推進手術室沒兩個小時,人就沒了。晾著腦袋進去的,出來就腦袋上多了一塊兒白布,老太太怎麽想也沒想明白怎麽蓋塊兒布人就走了。

王遠心裏頭壓著難過,幾天悶不出聲。

他去村委會找人傳達消息,李永斌和他爹帶著人去市裏頭要錢去了,還沒回來。辦公室裏沒幾個人,主席見了他說要等村長回來村裏頭肯定會籌辦葬禮。

村長去世的消息像是滴水入了海,沒聲沒響地融進了村子裏,引不起半點波瀾。

燈塔依舊在,每天晚上六點半開燈,也沒有任何變化。

兩天後村長一家回來了。王遠去碼頭接人,清姨神色溫和,忠哥帶著媳婦兒還有剛出生沒多久的兒子。他媳婦長得還算標致,穿得時髦,下頭一個鵝黃色的小短裙子配著黑色的透肉絲襪,靴子上綴著亮片兒,足有十厘米的跟。王遠看她走路看得心驚肉跳,深怕她走兩步得摔一跤把懷裏的崽崽摔掉了。

村裏頭由村委會籌辦的喪禮。全村人聚在祠堂裏頭,正殿供著東海觀音的臺子前頭設了個小的祭臺,上頭擺了村長遺像,幾碟子貢品,兩束花,還有一個香爐。四個大男人擡一架棺槨進來放在正中間,一個光頭和尚領著清姨一家進來。忠哥穿著一個黑色的西裝,他媳婦兒畫著濃妝在後不停哄著懷裏的孩子。

王遠站在後頭,聽見旁邊兩個小媳婦兒說話——

“聽說棺材就花了一千塊錢。”

“嗯,我聽林家的說是從內陸買回來的棺材,特別好。我公公走的時候也就刨了幾個木板子裝裝就完了,他們還給請了和尚。”

“我告訴你,李書記撥了錢給他們辦這個喪的。拿了公家的錢辦喪當然好啦,人家家裏頭屋子淹了天頂垮了都沒拿到錢修,辦個喪花那麽多鬼錢。”

“就是,李書記回來了也沒看拿到錢給我們。”

王遠心裏像是倒了油盆燒起來一樣,拳頭攢的緊緊的,臉一下就黑了,“亂說!他是村長!”

那小媳婦兒還吊起來了,“村長怎麽啦?村長還不是我們選他才能當上的?還不是拿錢賄選才當上的?要不是我們家裏頭那個只會打漁,有了錢誰不能買個村長?”

“就是就是,林家的打工賺了錢回來,還不是給他弟弟在村委會捐了個登記員?現在變成吃皇糧的就吊起來了,呸!”

女人捂著嘴巴笑起來,“阿遠,我瞧你也是呆瓜,做守塔人多累?村長看著你長大,你要跟他說做個登記員,也比你現在拿的錢多。”

王遠蹭的一下站起來就手就給那小媳婦一個巴掌。

“啪”的好大一聲響聲。

那小媳婦當場就哭起來了,“要死啦!王遠打人啦!要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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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王遠也楞了。

那小媳婦兒在他旁邊哭得要死要活,驚動了村民。她夫家人橫眉怒目地質問,“你幹什麽打人?”

王遠躲過砸來的拳頭,指著那小媳婦兒冷冷地說,“她侮辱先人。”

“我沒有!”女人仗著有夫家人在反咬一口,“你們問問阿珍,我剛才有沒有說混話?你打人還汙蔑!”

“就是,我們說什麽了?三妹說村長棺槨好,是內陸定的,羨慕羨慕嘛,王遠!你打女的還有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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