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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一切努力都失去了意義。辜負了那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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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一切努力都失去了意義。 辜負了那一場……

誰的孩子?

她的孩子?如果是,也可能是他的?

葉幸周滿腦子不可思議,感覺看到的不是真的,像是落日下的一場日暈而已,有些晃眼,不真實。

手機剛好響起祁運北的電話,問他到學校了沒。

葉幸周說:“我今晚不去吃了,你和教授說抱歉,我改天,回請他。”

掛了電話,葉幸周再去看。

肖虞已經上了車,開走了。

他直接退出車位,開回了公司。

正值下班高峰期,葉幸周卻把車開得如入無人之境一般,一直轉著方向盤在繞,在超車。

他整個大腦都好像一片空白,又好像繚亂到找不出一絲有用的頭緒。

想不明白那個孩子哪兒來的,是不是她的,如果是,跟別人的?還是他的?

哪個好像都能讓他直接瘋了,而且,他知道後者的傾向更大,因為他的小魚絕對不會和別人有了孩子還和他在一起,而不說的。

到了中明大樓,電梯直達朗庭所在的樓層,出去後葉幸周大步流星地到了某間辦公室,推門而入。

朗庭正在關電腦,也準備吃飯去了,他不打算去學校,所以加了會兒班準備直接去離公司不遠的餐廳。

見葉幸周進來,挑眉:“你不是早就走了嗎?”

葉幸周過去,直接按住在辦公椅上要起身的人。

朗庭一頓,被他的氣勢洶洶嚇到:“幹嘛?”

葉幸周的眼神黑不見底,像一片墨色在翻湧,“肖虞,肖虞,她身邊怎麽會有個孩子?”

“……”

朗庭怔楞住。

葉幸周看他這反映,聲音一瞬間沙啞了幾分:“你知道的嗎?”

“我……”

葉幸周按在他肩頭的手不由得用力點,“她有個孩子?誰的??”

“我,你,你從哪兒看到的?你們在一起了你可以去問她嘛。”朗庭邊說著,邊拿出手機。他知道他們在一起了,但肖虞好像還不打算說。

葉幸周一把抽走他的手機。男人素日一片撩人神色的桃花眼裏,此刻好像結冰的湖面,一片片冒著寒氣:“別打給她!跟我說就行。”

“……”操,朗庭像是被一個巨浪掀翻在地上,又嚇到了。

這一天終於來了,他就知道,有一天他要為這個巨大的秘密葬身。

不能打給肖虞,朗庭就討價還價說:“那我打給祁運北,說我不去吃飯,可以吧?”他今晚絕對無法平安去吃飯的,他知道。

葉幸周聲音冷酷無情:“一句話的事,你怎麽那麽麻煩?我已經告訴他不去吃了!”

“……”

朗庭斟酌著說:“因為,這真不是一句話的事。”

葉幸周腦子裏似乎被冰凍住,熊熊火焰被朗庭這句似乎證實了的話,凍得像暴雪降臨,極其的冷。

朗庭拿回手機,也不敢打電話,只發了微信。

發完,他說:“那個,肖虞她……”

葉幸周直直看著他。

朗庭斟酌著字語,小心說:“肖虞確實,有個孩子。”

話落,朗庭見到葉幸周眼神閃了閃,裏面有東西碎了一樣,真的,肉眼可見的能感覺到他像是被什麽當頭一棒,整個人都恍惚了一般。

朗庭也著急,趕忙跟他說:“不過她沒結婚,你別激動。”

沒結婚……

沒結婚,那……“誰的孩子?”葉幸周聲音幹澀地問。

朗庭猶豫了幾秒,葉幸周已經拽著他的衣領要弄死他了:“你再騙我一句試試?朗庭!多少次了,你騙我多少次了!”

朗庭被他的火氣嚇到:“幸周,你別……”

他迅速地說:“我不是故意騙你的,你冷靜點,你聽我說。”

葉幸周沒有松開手,只一動不動地盯著他,一雙眸子都像結冰的湖面,毫無波浪,冰涼得讓人膽顫。

朗庭一字一句,小心翼翼地道:“肖虞,她之前是單身,也沒結過婚,那個孩子是……”

葉幸周拳頭捏緊,像是猜測到了接下來的話是什麽。

他腦海裏都是那天在商場裏閃過的畫面,他的孩子??

他心絲毫沒有一松,因為,他都四年沒和她見面了,所以孩子得多大了?

她抱在懷裏的那個,真的好幾歲了。

回過神,葉幸周咬牙切齒地問:“你告訴我那孩子多少歲了!四歲!”

“對,我騙了你,他才三歲半,三歲半整。”

葉幸周整個人好像被這一句話擊得,好像風雨裏飄搖的樹枝一樣。

朗庭:“三歲半,加上懷孕的時間,你能知道,她什麽時候懷的了吧?那孩子,姓葉。”

葉幸周拽著他衣領的手忽然麻木了,好像一瞬間沒了知覺……他本來以為姓肖的,結果姓葉,好像這個字更是直接擊垮了他。

三歲半整,就是在他還在國內的那個八月份,八月份懷的,是他的……

葉幸周的呼吸都漸漸停滯了。

足足有十來秒過去後,他空白的腦子才緩緩回了一絲絲的神,然後就伸手再次狠狠地拽住了朗庭的衣領,聲音嘶啞地問:“姓葉,我的孩子?你他媽為什麽不告訴我!”

朗庭脖子一陣不適,輕咳了下,“幸周,你別這樣……”

“為什麽!你他媽為什麽不告訴我!”葉幸周瞬間吼他,聲音沈得像風雨一樣,說著還揍了他一拳。

朗庭瞬間晃了晃身子,疼得腦子也不清晰了。擡眸看葉幸周時,眼皮一片閃爍,他沒想還手,因為是真的能感覺出來葉幸周的絕望的,他知道對他來說,刺激真的很大,誰能一朝之間接受自己大學時的女朋友,在四五年後,有個他的孩子呢?

朗庭皺著眉解釋:“你別這樣幸周,肖虞,不讓說的。”

“她不讓說你就不告訴我!”葉幸周驀然又給了他重重的一拳,“你他媽就不告訴我!”

“靠。”朗庭被打得措手不及。

葉幸周卻還沒饒了他,跟瘋了似的又去扯他衣領:“她不讓你說你就不說,朗庭!你不知道我為什麽走嗎?你不知道嗎!!這種事情你他媽瞞著我!”

“我知道,我知道。”朗庭急忙應著,但是葉幸周的拳腳還是和雨點一樣落下來點了。

朗庭摔在座椅裏,“葉幸周!別打了。”

被喊的人一身氣焰在他的聲音裏更是膨脹了起來,眼睛都猩紅了。

他扯著舍友皺巴巴的襯衣,聲音沙啞得像是幾天幾夜沒睡覺,“你知道,你他媽的知道你還不告訴我,這麽多年了,這麽多年了!”

“幸周!”

“你讓我怎麽辦!!你告訴,你讓我怎麽辦!”葉幸周聲音很大的吼他,“他都幾歲了!你不知道我最恨什麽嗎!你不知道嗎?你讓我拿什麽去補償,你告訴我!!朗庭!!”

朗庭被他吼得腦子嗡嗡響,也是真的不知道怎麽辦:“肖虞她不……”

“你不要提她!”葉幸周喝止住,“你比她清楚,你他媽明明知道我最恨什麽了,當初在城東李絮第一次報警鬧事的時候你在場,你他媽在場!!大年初一那晚你也在光景苑待到淩晨!你不記得我說了什麽了是嗎?我跟你說過,我得出國,以後和她沒有可能了,你他媽的明明知道!那你還不告訴我?她生了個孩子你還沒告訴我!我要是和她沒交集了誰去和她養孩子,你告訴我!”

“對不起幸周。”

葉幸周滿眼血紅地質問:“你是不是想看我也活得像葉明均一樣,一輩子都和自己生的不認識!我要是今天不看見你他媽準備騙我一輩子嗎?!”

他又動了手揍了朗庭一拳。

艹……“葉幸周!”朗庭咳了咳,覺得牙齦一麻,臉上很痛。他想還手,又覺得下手接下來他得激怒葉幸周,得死在手上。

而且,他也知道他有錯,“我不是,我知道的,幸周。”朗庭覺得他都要瘋了,自己都控制不住他的情緒了。

辦公室裏漫天的落日,紅彤彤的格外漂亮,但是中和不了男人身上那摸滔天的冷氣與火焰,他整個情緒都已經失控了。

朗庭很急切地道:“你聽我說,我沒有那麽想過,我怎麽可能那麽想,我一開始也不知道,我知道的時候孩子已經兩歲了。”

“兩歲了你不能告訴我嗎?那你他媽說也不晚!”葉幸周呼吸急促,又動了手,“現在你知道他幾歲了嗎?你知道我有多少年沒和肖虞見面嗎?你知不知道她一個人養著,你他媽知道不知道?!你是我關系最好的朋友,你什麽事都知道,你他媽從頭到尾瞞著我。”

“對不起,我知道。靠,你別打了!”朗庭一疼,“那你要我怎麽辦?我們那會兒都再讀一年多就畢業了,我知道告訴你你肯定回來,我知道什麽對你來說重要,但是肖虞不讓說,有她的阻止我就心安理得想讓你讀完再說,我就是這麽想的!你知道我是你關系最好的朋友,所以你覺得,我也能夠輕而易舉下決定嗎?他媽的我那幾天我也失眠想了很久很久的!”

“你想清楚了,覺得不告訴我的好?你不是在毀我嗎?”葉幸周忽然直直問他,“你覺得我想要這個結果?”

朗庭心中一沈,也一痛,他知道如果是自己,也不想選這個結果。

葉幸周忽然笑了起來,俊逸的臉上飄過了一抹淡薄至極的淺笑:“我前幾天還在醫院遇見城東那一家人……李絮跟我要錢,葉明均也是那個態度。”

朗庭人晃了晃,心碎了,覺得要完了。

葉幸周盯著舍友:“我有四年多沒見他們了,你知道吧?也四年沒見肖虞了,和那個孩子,他長這麽大我都沒見過他,和我沒見葉明均一樣。”

“那不一樣,”朗庭趕忙說,“不一樣的,這怎麽一樣,你又不知道。”

“所以你他媽的不告訴我!”

“……”

葉幸周上前,深邃的眸光裏全是涼意。

朗庭挨了他狠狠地一腳,疼地齜牙咧嘴,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葉幸周!幸周,我知道我有錯,我想錯了,我不該不告訴你,但是我對你兒子很好的你再動我我要一筆筆跟你算了,老子買了那麽多玩具給他,老子帶他去了多少次游樂園。我一回國看完女朋友就去看你兒子。”

“……”

“老子給你哄過多少次孩子,替你當個多少回臨時爹。”

“……”

“老子壓歲錢都替你給得豐豐厚厚的,他受傷去醫院還是老子半夜跑去哄的你他媽還這麽下死手!”

似乎是某一個字眼,終於觸及到葉幸周的某個思緒。

他漲熱混亂的腦子裏停滯了一下,一會兒,氣息火熱地問:“受傷了?”

朗庭臉上挨了好多拳,說那麽多話疼得齜牙咧嘴的,聞言就踹了他一腳回去報覆。

葉幸周眉眼一跳,但也沒去還手,他好像都感覺不到痛了,人很麻木,像泡在一個不真實的漩渦裏,已經找不到方向了,只覺得整個腦子疲憊又混沌,非常非常希望這是假的,然後結束這種讓人崩潰的情緒。

但是他理智又知道不是假的,所以他那一雙炙熱的桃花眼中,瞳孔裏的光,此刻只筆直地裝著朗庭被皺得皺眉的臉,聲音沙啞深沈地問:“他受傷了?”

朗庭點頭說:“上次他和狗玩,摔了一跤脫臼了,我跟你說過的,你還在電話裏哄了他,你說他是個小天使的,你還給他買了樂高。”

話落,葉幸周這一刻像是情緒到了巔峰,已經撐不住爆炸開來了,電光石火地又給了他重重的一拳,像是爆發。

朗庭被揍的肩膀像是碎了,疼得站不穩。

他痛苦地倒在座椅裏,“操,你再動我我就一個字不說了,反正怎麽都是死。”

“……”

葉幸周冰涼著一張臉,也沒有去追問什麽,盯著他看了幾秒後,他忽然後退了一步,轉身走了。

高大的身影繞開了辦公桌,剩下一副漆黑又覆滿涼意的背影。

朗庭挑眉,臉上疼得他做不了動作,但是還是馬上一瘸一拐起來,“幸周,你去哪兒。”

“幸周!”

葉幸周像是聽不到一樣,直接出了他辦公室,然後進電梯,下樓。

外面已經暮色深深了,辦公室的裏的晚霞已經不知不覺退得一縷不剩,此刻漫天都是灰色的薄雲與淺淺的星輝。

濃稠的夜色落在公司大門口,落在身姿挺拔的年輕男人身上。

葉幸周微微擡著頭,一點光芒的都沒有的眸子毫無聚焦地望著天,一會兒又微微一動,落在市區最中心地段的車水馬龍上。

好一會兒,他人才似乎在這繁華的夜色中找回了一點點理智和情緒。

然後男人邁開腿下去,上了車開回了光景苑,哪也沒去。

光景苑也靜悄悄的,祁運北不知道有沒有吃飯去,反正沒回來。

葉幸周進了臥室,人坐在床邊,雙手手肘撐在膝蓋上,微微彎身,閉著眼那麽低著頭。

屋子裏沒有開燈,萬家燈火時分,這裏安靜到呼吸可聞。他就那麽一個人坐著,回想朗庭說的一字一句,每一個字都仔細回味一遍,最後,腦海中的畫面回到了城北大學東門時的景象。

那會兒還滿是落日,漂亮的霞光灑在路口,穿著風衣的肖虞抱著個半大的小男孩沿著長街走向路口,小男孩雙手都拿著吃的,戴著鴨舌帽,很可愛。

她看上去很喜歡,很疼愛那個……那個小東西,還親昵地去親他。

那是他的孩子……他的。

那個他從來沒見過,很陌生的孩子,是他的。

葉幸周覺得腦子到心臟,好像都瞬間抽疼了一下,整個人都好像接受不了這個結果,這個事實。

他有多少年沒見她了,大學總共才四年,那四年有諸多回憶,每一幀他都記得,而他一離開也是四年,這四年一次迎面相遇都沒有,一句話都沒有,一點關於兩人的記憶都沒有。

所以顯得,很漫長很漫長。

本來就因為對不起她,他回來後不想直接去打擾她已經習慣沒有他的生活了,想著算了,過去的都過去了,結果,她還有個他的孩子。

葉幸周覺得這艱難的四年,好像並沒有隨著那晚兩人摟在一起時就煙消雲散,那不過是他一個人的遐想而已。

這四年好像是個笑話一樣。

為了城東那一家人,他出了國,結果最後,他走的卻是那個他最恨的人的老路。

這出去的四年意義在哪兒,他出去做什麽?

葉幸周已經想不明白他這四年離開的意義是什麽了,是為了徹底擺脫城東那一家人,為了回來後自己有能力有一個家;是為了眼下可以一輩子順風順水的事業;還是為了四年後的今天可以在和她有機會覆合時,可以不再被動地需要再次做選擇,可以好好在一起?

今天之前,他都覺得每一個他都實現了,所以那四年好像顯得也不算難熬,都過去了。

只要她不怪他,他可以自私地漸漸忘掉這空白的一千多個日子,花一輩子的時間去彌補她。

但是現在,每一個都很諷刺,變得特別諷刺。

這一切代價比他自以為的多得多。

一切都是個笑話,而且只有他不知道。

在這個世界上,有個小孩子,悄悄長到快四歲,他不知道。

他從來沒見過,他一直在外面,沒陪過她懷孕、到生,原來他一年後回來看她拍畢業照的時候,她都已經生了那個孩子了。

他也沒見過那個小東西出生的樣子,不知道他學走路的樣子,不知道他受傷時哭的樣子,就只在電話裏,當一個毫無瓜葛的陌生人,哄了兩句。

而那會兒,她應該在一旁。

所有所有都是一個,已經分手了好幾年的人在忙,他們都分了四年多了。

因為他選擇了學業。

他讓一個當初主動追了他一年的人,背負了很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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