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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你到底在鬧什麽(折春折春,折一抹春色,投...)(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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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你到底在鬧什麽(折春折春,折一抹春色,投...)(1)

衛司雪搓揉的力度不小,折春咳了一會兒,前心後背都熱起來了,確實感覺好多了。

衛司雪給他搓後背的時候,他一直仰著頭透過面具看她,但是在她搓前胸的時候,折春又會低下頭。

彈幕看著兩個人越搓越近,氣氛越搓越黏膩,最後折春胸前的肌膚都搓紅了,衛司雪才堪堪停手。

她的手臂本來就脫臼剛剛接上,這會兒垂下有點發顫。

她擰著眉,看上去表情冷得比外面的霜雪還要讓人不敢直視,可是她抖著手把折春的衣襟攏上,甚至還給他重新系了披風。

折春青白的嘴唇,也恢覆了一點血色,車廂裏一時間只有馬車飛速行進地輾軋在雪裏的聲音。

衛司雪給他整理好了衣服,正要退回去,折春突然間伸手在她的後腰上扶了一下。

衛司雪立刻就變了臉色,一把抓住了折春的手腕,厲聲說道:“你做什麽!都這副德行了還惦記著勾引我?!”

“你再怎麽勾引也沒有用,我不可能把一個男倌留在端親王府!你能不能有點自知之明!”

折春被抓著手腕,仰起頭透過面具,看向衛司雪。

他並沒有辯解。而是沈默了片刻,在衛司雪不依不饒地逼視之下,他才聲音充滿關切地說:“從樓上摔下來的時候,你的後腰被刀鞘硌到了,我只是想看看……”

“你看什麽?我的腰?”衛司雪一臉你怎麽這麽無可救藥,語氣十分嚴厲地呵斥道:“你要我在這裏脫衣服給你看嗎?你怎麽這麽淫亂!”

折春抿了下嘴唇,面具遮擋下誰也看不清他的神色,但是他慢慢垂下了手臂,靠回了馬車車壁上,連彈幕都看出他的無奈。

“又不看了?”衛司雪見他退回去,又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尖酸刻薄道:“怎麽?被我說破心思就不看了?裝著關心我也要裝到底啊。”

折春咽了口口水,從善如流又起身湊過去,扶住了衛司雪的後腰。

衛司雪繃著,見他靠過來,又哼了一聲說:“我看你就是想占我便宜,整天想方設法勾引我,滿腦子都是廢料,還是個被人欺負的廢物!”

她一邊說著,後腰上的傷被折春力度適中地捏了兩下,她哼唧了一聲,用那雙瞇起來如刀的鳳眸斜睨著折春,然後慢慢靠在他的左肩上,方便他動作。

不過人被捏著酸疼的地方舒服點了,卻嘴還是不老實,“誰把你的錢偷走了?你守不住錢,心裏至少應該有個數吧?我諒老鴇子不敢,你說是誰,我讓人抓住給亂棍打死!”

折春頓了一下,想到那個瘦小的清倌兒被他抓住之後害怕得把嘴唇咬破的樣子。

她弟弟快死了,她是這麽說的。

她是把自己賣了想要給她弟弟尋個活路,結果老鴇子給她掛了牌子,卻一分錢也沒有給她。連食物也沒有給,餓了她好幾天讓她就範,還找人看著她,不許她跑出去。

這種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多到折春聽著都不新鮮了。可是他最後還是幫著那個小姑娘跑了。

也是這樣,老鴇子見他沒錢了,才應了姓梁的。不需要伺候那個男人,他不舉,但是他喜歡虐打人,被打一頓沒有什麽。

重新回到風月樓,折春……本來沒什麽可在乎的了,包括他這條賤命。

他沈默片刻說:“我……不知道。沒有看見。”

他兩只手都繞過衛司雪的腰側,精準地找到了她被刀鞘硌到的地方,揉著。

衛司雪從小到大受傷不斷,身上傷口比折春還多,她根本不在乎這點小傷。

在邊關的時候,有次從城墻摔下來,她昏死了一天一夜還是自己回去的,哥哥和父親都沒有找她。

她被折春揉著,卻渾身都往下陷一樣舒服,但是她不可能表現出來,哪怕表現出來也還是會嘴硬。

哼了一聲說:“不知道?”

衛司雪說:“等明日蕭大人親自徹查風月樓,我請他幫我盤問一翻,我倒看看誰長了八只爪子不夠跺。”

折春沒說話,反正那個小清倌兒,如果跑出去了,肯定已經帶著弟弟跑出城了。

如果沒跑出去……折春緩緩吐了一口氣,拒絕想下去。

他只是緩慢給衛司雪揉著後腰,揉著揉著,兩個人就抱在一塊了。

衛司雪忍不住閉上了眼睛,側頭枕在折春的肩膀上。從小她就像只野狗長大,母親死得早,母親不死也比父親還嚴厲,沒人疼她,她不知道這叫疼,只覺得折春是勾引她。

不過這會兒她許折春勾引她,還覺得自己這是“大發慈悲”。

等到兩個人都近到貼在一塊兒,折春不再揉了,手停在她的後腰上。身前薄薄的衣料,已經將他的體溫也傳遞過來的時候,衛司雪才起身,推了他一下說:“差不多得了,還抱起來沒完了……”

折春懷裏一空,心裏也跟著一空。

但是他沒有將這種失落表現出來,老老實實地靠回了馬車車壁上。

折春在面具之下閉上了眼睛,他其實現在有些茫然,他以為掉下了樓,他就能結束這荒唐的一生了。

他甚至是有些向往的,活著或者死了,對他來說,都無所謂。

可沒想到親手拋棄他的人,又來找他了,甚至救了他一命。

折春不懂,也想不通,索性就不想了。

“又做那副樣子給誰看?”衛司雪皺眉瞪他,“就這麽饑渴?不給人抱著,就半死不活?”

“我問你,”衛司雪跪在折春身邊,居高臨下,把他的下巴擡起來一些。

湊近從面具的縫隙看著他,“那個姓梁的死肥豬,是你要去伺候的?你就這麽不挑人?”

“他……”衛司雪手指從折春的下巴,慢慢摸上他的嘴唇,問:“他碰你了嗎?”

折春搖頭,衛司雪表情卻沒怎麽變好,又問:“其他人呢?”

“我把你送回去十天,你……”

“沒有。”折春仰頭看著衛司雪說:“沒人碰我,我也……沒接客。”

“那姓梁的怎麽回事兒?”衛司雪逼問。

折春正要說,衛司雪又把他嘴唇捏住了。

“算了,不想聽,臟了我的耳朵。”衛司雪賭氣一樣坐回去,靠著馬車車壁閉上了眼睛。

折春見她閉眼,又悄悄地在面具之後看向她。

他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他以為回到了風月樓,這輩子都很難再見她了。

他看得很專註,專註到走了神。

然後等到再回神,就正對上衛司雪的視線。

“用那麽黏膩的眼神盯著我看做什麽?抱那麽長時間還沒夠?”衛司雪哼了一聲,靠著車壁,仰著頭鼻尖向上,傲慢地看著折春,說:“想挨著我……你爬過來,我就讓你……”

衛司雪說了一半,折春就已經開始爬了,馬車很窄,折春只爬了兩下,就到了衛司雪的身邊。

然後他再度伸出手,抱住了衛司雪。

“我說讓你挨著我,又沒說讓你抱……”衛司雪半張臉埋在他肩頭屬於自己的熊皮大氅裏面,眼睛瞪得有點大。

這感覺好怪,她整個胸腔都有點泛酸……難道摔那一下內傷了?

“你別抱這麽緊,”衛司雪悶聲說:“你能不能檢點一點……”

折春松了一些,卻沒有松開手。對他來說,此刻一分一秒,不宜浪費。

彈幕是第一次見衛司雪和折春相處,她說話是真損,性格是真像狗,但是這一會兒彈幕上面全都是點——

就無語。

操,我以為衛老狗多奸詐狡猾無所不能,感情在折春面前就是個呲牙亂吠一伸腳就嗚嗚叫的小玩意。

天爺,好甜啊,這倆人竟然還不知道彼此相愛嗎?

相愛個屁,衛老狗但凡事有一點心,都不會把折春送回去。

就是啊,想想就絕望,不瞎都能看出他多喜歡衛老狗。

你們……有沒有聽那個姓梁的老肥豬說,是他自己跳下去的。

樓上說的我倒抽一口涼皮。

聽到了,折春應該不想活了吧。

啊啊啊啊,我的心好痛,衛老狗不是人!

明明喜歡為什麽要折騰!!衛老狗,看到彈幕沒,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你喜歡他!

……

衛司雪看不到,她現在淩亂得很,腦子暈乎乎的。和折春在一起大部分時間,她時常會這樣,讓她無所適從,很難受。

“抱就好好抱,別勾引我。”她在折春的肩膀上說。

折春溫和地“嗯”了一聲。

無論天氣多麽寒冷,兩個人擁抱就會很溫暖。

衛司雪像一頭在風雪之中尋到窩的狗,渾身放松下來,再怎麽強撐意識,也沒抗住,很快睡著了。

她這些天都沒有休息好,自從她在十天前,接到了宮中皇帝派人專門送出來的消息。她戰死三年的哥哥和未來得及定親的情郎回來了。

第二天她慌忙把折春送走,然後就整夜整夜無法安眠。

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因為獲知了哥哥要歸家的消息,太興奮了,可是此刻她在折春的懷中癱軟放松,在馬車上便陷入了深眠。

等到車子到了端親王府門口,楊秀毫不知避諱,一把拉開了馬車車簾。然後看到自家這些天房頂上練刀到天明的郡主,在折春公子的懷中,睡得像一條死狗。

她頓了頓,撓了撓頭。然後“啪”地又把馬車車門甩上了。

“郡主呢?”衛司雪的侍衛統領冬藏,見楊秀站在車邊,疑惑問道。

楊秀和冬藏楞楞對視了一眼,兩個頭腦簡單四肢特別發達的二楞子,對接了一下信號,然後什麽也沒接收到。

“郡主她……”

“你們兩個堵著這兒做什麽,要給我做人凳嗎?”

衛司雪被楊秀關門的聲音震醒了,發現自己睡得口水橫流,頓時覺得非常沒面子的起來。

“都滾邊上去,別在這擋道!”衛司雪擡腳朝著冬藏的肩膀上踹了一腳,冬藏並沒有受著,非常靈活地躲開了。

端親王府其實沒什麽規矩,端親王是個大老粗,娶了個媳婦兒也細不到哪兒去。

兩口子生了兩個孩子,衛司雪甚至是在兩軍交戰的時候生的

因為那天天上下著鵝毛大雪,所以衛司雪取名為雪。

而衛司雪的母親,當時的端親王妃,生完孩子要不是好幾個軍醫給摁住了,她還要去帶兵上陣。

端親王府裏面所有的奴才和侍衛,除了是戰場遺孤,就是奴隸之後。

都是跟衛司雪混在一起放羊一樣養大,待遇都差不多,個個都是王府的孩子,也個頂個的沒規沒矩。

在外頭好歹還給主子留點面子,到了自己家裏,有的時候衛司雪管不住人,還得親自打服了才算。

衛司雪沒踹著人,臉色更黑,直接從馬車上蹦下去了。

下去之後正要邁步朝著王府裏頭走,結果想起車裏還有一個折春。

折春正好推開了馬車的門要下車,衛司雪剛才沒面子了,沒有了在馬車裏頭的纏綿。看著折春的眼神冷冷的。

交代她身邊的楊秀,語氣也很冷淡,說:“把他送回之前的屋子。”

結果她裝逼沒能裝成功,楊秀在她轉身之後一把拽住了她。

“郡主,之前折春公子住的屋子,已經按照你說的,讓人全部都撤掉扔掉了。”

楊秀越說,衛司雪的表情越難看。

但是楊秀他們在外都很會看臉色,可是在家的時候,端親王府沒有奴才。

所以楊秀叭叭叭地還在說個不停:“你還說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回來,還想把那間屋子給燒了,好毀滅你曾經豢養男倌的證據……唔。”

衛司雪親自動手,捂住了楊秀的嘴,夾著她的腦袋把她給拖到了一邊。

不知道為什麽,雖然把折春用過的東西給扔掉,甚至是燒掉了,這在衛司雪的觀念裏並沒有什麽不對。

可是楊秀當著折春的面說這些,還是讓衛司雪覺得有一點心虛。

楊秀閉嘴,衛司雪索性也不交代別人,直接拉起了跳下馬車的折春的手腕,說道:“這兩天就住在我的偏房,你之前那些東西都沒了。”

“不過你別癡心妄想,不許半夜三更爬床。”

衛司雪邊拉著折春,快步朝著她的清濤苑走,邊說:“等到大雪停止,天一打開我就給你安排另外的去處。”

彈幕現在已經不出言抨擊衛司雪的行為了,主要是槽多無口,不知道從哪兒吐起。

他們到現在才發現這個世界的改造對象,是一個非常標準的口嫌體正直。

折春非常聽話,無論衛司雪說什麽,他都說好。跟著衛司雪穿過大堂,走過正殿的長廊,然後去到了衛司雪的清濤苑。

其實之前折春也就住在清濤苑旁邊的一個小院子裏頭,他在那裏住了三年多。在跟著衛司雪進入清濤苑之前,忍不住朝那邊看了一眼。

空空蕩蕩的,就算因為下雪,外面並不漆黑,能看清東西。可是那間沒有點燈的屋子裏面,漆黑一片。安安靜靜地沈寂在雪幕之中,終將被大雪悄無聲息地掩埋。

“趕快進屋。有什麽好看的……”衛司雪不知道出於什麽心理,並不想讓折春朝著那邊看。

折春也很快收回了視線,跟著衛司雪進到了她的房間。

屋子裏非常暖,燒著碳盆鋪著火龍,只不過偏房是有一點冷的。

空氣一冷一熱,折春又開始咳。

衛司雪親自給折春倒了一杯熱茶,遞給她之後還摸了摸茶壺,挑了挑眉,戎瑾玉來過了。

衛司雪跟其他的大小姐不一樣,她並不嬌滴滴,屋子裏邊並沒有前呼後擁伺候的小丫頭。

她唯二的貼身侍女,是楊秀和月容。

也是平時跟她一起練武和餵招的兩個人。

平常衣食住行,都是衛司雪自己打理。

收拾衛生的時候楊秀和月容或者歌芝姑姑,誰有時間誰就過來。

但是這個時間回家,屋子裏這麽暖,炭盆和地龍熱著,甚至茶壺裏頭還有熱水,肯定都是戎瑾玉弄的。

戎瑾玉是她大嫂。

一個常年被衛司雪欺負的,只是過了門,跟他哥哥根本沒圓過房的嫂子。

但是現在衛司雪知道了,這個被她欺負了好幾年的嫂子,就是這本書的女主角。

而衛司雪從系統的劇情簡介上面看到,她哥哥是這本書的男主角,這本書的名字還挺貼切的,叫《戰死三年的夫君回來之後》。

衛司雪之前看到自己生活的世界,是一個類似於話本子當中的世界,是怎麽也不肯相信的。

可是她印證了這麽多天,尤其是今天晚上,系統給她透露的劇情當中,確實是有折春墜樓。

她今天如果沒有相信沒去的話……衛司雪看著折春修長手指托著杯子,指尖被茶杯的熱水燙得有一點泛紅。

熱氣在他的面前氤氳,他緩緩吹著茶杯裏面的熱水,然後忍著悶咳送到唇邊,抿了一小口。

“很燙嗎?”衛司雪看著折春嘴角的一點水跡,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折春低低嗯了一聲,衛司雪忍不住想她今天要是沒有被系統懲罰,沒有被電擊,沒有及時趕去救下折春,那麽高的樓層掉下來……

折春不會武借力,沒有辦法精準地掉在積雪上的話,當場腦漿塗地也不是沒可能。

系統跟衛司雪透露說,折春會因此殘疾,衛司雪不太敢想象他如果掉下來會是怎樣殘疾。

現在衛司雪徹底相信了她所在的世界是一本話本。

可是她在這話本當中扮演的是怎樣的角色,劇情當中並沒有透露。

系統說那一部分劇情被隱藏掉了,是為了更好地改造她。

衛司雪覺得很可笑,她有什麽可改造的?

至於削減折春的恨意,這還不簡單嗎?

“你有什麽想要的東西,趁著我哥哥沒有回來之前,我都能買給你。”

衛司雪說:“我那個嫂子特別會打理店鋪,很能賺錢。你如果想要很多的錢,我也會去想辦法。”

她看著折春說:“你應該知道的,我不可能會養著你一輩子,沒有一個人會養男倌養一輩子。”

“我喜歡的人快回來了,在他回來之前,你必須從我面前消失,像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

彈幕本來都在好好地看兩個人相處,聽到衛司雪一開口,頓時又忍不住罵她——

這狗東西嘴裏就真的吐不出哪怕一塊象牙嗎?

嘴不需要,可以捐給有需要的人。

氣死了氣死了氣死了,渣男語錄!

其實怎麽說呢,如果單這麽看的話,也不算太渣……確實如果在這種社會背景下,誰會跟男倌在一起啊?尤其是衛老狗好歹還是個郡主。

這兩個人真的是……看著揪心。

衛老狗怎麽才能意識到自己的真心?

不破不立,等她那個什麽問楓哥哥回來吧。

這種小說生成世界我通常看的都是女主角是替身,還第一次看到男主的莫名有點爽……

我覺得他們兩個有點甜,折春很顯然根本不在乎衛老狗說的話。

……

折春確實是不在乎,無論衛司雪說什麽,為什麽把他帶回來,他知道的都是她不會再要自己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沒關系了,什麽都沒關系。

因此折春喝了半杯茶,放在桌子上面,聲音輕緩的說:“我知道了,我會消失的。”

折春想說如果你今天不去風月樓的話,你就不用再擔心我再出現在你面前。

但是折春他從不會對衛司雪說這樣的話。

所以他只是說:“你不用顧及我,我怎麽都好。”

他在面具之後,看著衛司雪的眼睛說:“我沒有什麽想要的。”

他想要的東西,這輩子也不可能要得到。

衛司雪本來還想讓折春見好就收,結果折春說他什麽也不要,衛司雪的心裏又像是被堵住一樣。

她瞪著折春,隔著一張面具她看不清折春的神情。

衛司雪有些惱怒地說:“你為什麽就這麽窩囊呢?!我給你的錢你保不住,當初也是險些被人給弄死!”

“現在又說你什麽都不要,今天也差點從樓上掉下來摔死,”

衛司雪狠狠一拍桌子,那個裝著半杯熱水的杯子掉在地上摔得稀碎。

她低吼道:“你就不能長點能耐,別這麽窩囊嘛!”

衛司雪吼完之後,折春低頭看著地上的杯子碎片,蹲下去撿,一邊撿一邊說:“其實郡主不用管我的。”

如果衛司雪從……三年多之前,從一開始就不管他的話,他現在就不會像這樣痛苦。

衛司雪聽他說這句話之後,卻徹底火了,揪住他的衣領,一把將他從地上拽起來,抵在桌子上,厲聲說道:“你以為我願意管你?!你以為你是個什麽東西!”

“我今天就是中了邪了我才會去找你!我……”

衛司雪說了一半,突然間低下頭看到了折春手裏面還抓著的碎瓷片。

他抓得非常地用力,雖然袖口蓋住了他一半的指尖,可是血已經順著袖口滴落在地上。

滴滴答答的速度很快。

“你怎麽……怎麽搞的?”衛司雪連忙松開折春的衣領,去抓他的手查看他的傷處。

折春卻把手縮回袖口,竟然這個時候對著衛司雪笑了笑。

向後退了一步又重覆道:“郡主不用管我的……”

衛司雪手上抓了個空,看著折春袖口染滿了刺目的紅,騰地一下氣得都沒有理智了。

“對,我就不應該管你!”

衛司雪胸膛劇烈起伏,額角的青筋都蹦起來了,她指著門口說:“滾,從今以後我不管你,你愛死哪裏去死哪裏去!我管你是被推下樓,還是直接讓人幹死!”

她一腳狠狠地踹在了桌子上,桌子翻在地上,一個腿兒直接軲轆老遠,控訴著它不是第一次掉了。

而桌上的茶壺爆開,裏面的熱水連著碎瓷片濺出老遠。

彈幕都被衛司雪這樣給嚇到短暫地空白,但是折春很顯然和早就斷掉的桌腿兒一樣,早就習慣了衛司雪的臭脾氣。

他沈默了片刻,轉身就朝著外面走。

而此刻外面聽到聲音的楊秀和已經睡下了重新爬起來的月容,正在廊下腦袋瓜湊在一起說小話。

“折春公子又被接回來了?我就知道,你說說自從公子被人送走之後,郡主消停過嗎?見天兒晚上夜貓子似的蹲在房梁上發瘋!”

月容模樣長得和她名字並不匹配,並沒有花容月貌,而是扔在人群找不到的那種大眾臉。

不過她八卦起來眼睛倒是賊亮,雙手攏在大氅裏面,用手肘捅楊秀說:“不是和好回來的嗎?怎麽又吵起來了?”

“沒和好,今天公子差點墜樓摔死了,郡主不知道怎麽知道的趕過去把人救下來的。”楊秀說:“我問老鴇子了,郡主給他的錢丟了,他怕是不想活了。”

“他哪是因為公主給的錢丟了不想活了?那錢還不知道他給了誰呢,這麽多年了,他見誰可憐誰,從來不可憐自己。”

月容撇嘴,嘖了聲說:“他是被送回去,所以不想活了吧。”

“睡覺吧,反正鬧不起來的,”楊秀眼睜睜看著折春出了門,卻還是勾著月容的脖子走了。

果然沒等折春走出外面的門,他的大氅就被扯住了。

衛司雪一臉色厲內荏地說:“你要走把衣服脫下來,這熊皮大氅是皇上禦賜,你……”

她說一半,折春果然要脫大氅。結果衛司雪又誇張地喊,“哎哎哎,你手上都是血,怎麽能摸這禦賜之物!”

“弄臟了搭上你的命也賠不起!”

衛司雪虛張聲勢地說了一通,然後把折春又給拽回屋子裏了。

守夜的冬藏帶著人站在對面的房梁上看了一會兒,抱著長刀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彈幕最開始也都以為,這個世界的改造對象,和上一個世界的一樣,是個霸總性格。

綁定了這十天,衛司雪跟他們鬥智鬥勇詭計多端,還以為多成熟,像季思源一樣能掌控全局呢。

結果碰見了補償對象,就是個光會叫喚不會咬人的小狗。

彈幕開始都親切地叫她衛小狗。

衛司雪自從見了折春,就沒有顧得上跟彈幕互動,連看也沒有看。不是一雙眼黏在折春的身上,就是靠在折春懷裏睡覺,可把她給忙壞了。

上竄下跳,顧不得什麽掩飾自己的真實情緒,就只會圍著折春晃尾巴。

“先把血跡清洗幹凈,不然弄臟禦賜的大氅,你就是罪大惡極。”

衛司雪把折春拉回來了,卻還繃著,抱著手臂臭著一張臉跟著折春身後,看著他處理傷口。

還忍不住嘟嘟囔囔。

“就生拽啊,你怎麽這麽笨?你還用力,是打算把手掌徹底割開?”

“你到底能幹點什麽啊!”衛司雪嘰嘰歪歪的彈幕都想順著屏幕爬出來踹她。

折春倒是好性子,面具擋著臉呢,看不出悲喜。清洗自己手上的傷,他早就習慣了這種疼痛,剛才是他情緒失控,才硬生生把碎瓷片抓進了掌心。

但是他習慣疼痛,卻並不擅長處理傷處,確實有些笨拙,疼得都在發抖。

衛司雪實在看不下去,一把搶過來,然後拉著折春的手處理。

“廢物。”衛司雪利落地處理,又輕又快,折春垂頭看她的後腦,用另一只手堵著嘴唇,低咳著。

衛司雪看了他掌心的傷口,橫著切進去的傷口,把掌紋給連在了一起。

“斷掌了,”衛司雪說:“斷掌刻親眷,你說你用力攥那瓷片做什麽?弄成這樣,多難看,以後誰要你。”

折春強壓著自己的咳意,然後低聲說:“無礙,反正我也沒有親眷。”

衛司雪給他上傷藥,這種傷藥她屋子裏多得是,長年練武難免磕磕碰碰。

纏布巾的時候,折春又說:“我本來……也沒人要。”

折春說完就後悔了,可是說出去的話收不回。

衛司雪頓了一下,然後嗤地一聲笑了。接著利落地給折春纏上手系好。

“我知道把你送回去的事情你恨我,”衛司雪擡頭看著折春說:“但是我總要成婚的,我早就同你說過,是因為你像戎問楓,我才會把你買回來。”

“我這麽多年沒有真的動過你,也沒有虐待過你,自問也沒有虧待過你,”衛司雪說:“你恨我實在毫無道理。”

“我不恨你。”折春說。

“呵,你不用解釋,我都知道,”衛司雪說:“但是你再怎麽說話點我,我也沒法要你啊。”

“不如你說,你想要城中哪個莊子,”衛司雪說:“我想辦法給你弄。”

“不必。”折春一想到以後可能再也看不見衛司雪,就有些無法維持無動於衷。

因此說這兩個字實在是有些生硬,衛司雪讓他瞬間給說得臉沈下來。

“那你想怎麽樣?”

她再度嗤笑一聲,“你還打算一直留在我身邊?那你就只有死路一條。我問楓哥哥眼裏可揉不得沙子,他此次歸來,必定軍功累累,說不定能直接封侯。殺你這麽個又老又病的男倌,都不用一只手指。”

折春自然知道兩個人身份懸殊到了何種地步,因此他從未敢表露過自己的心意,哪怕他喜歡衛司雪喜歡到骨縫都疼。

但他確實是卑賤如泥。

聽了衛司雪這樣說,折春整理了袖口,然後將大氅慢慢解下來。

遞給衛司雪,說:“不牢郡主費心,折春這就走。”

他狠了狠心說:“我……會離開皇都,以後絕不打擾郡主生活,更不會傳出什麽消息,汙了郡主的耳朵。”

脫去熊皮大氅,他身上穿著一身薄若紗衣的白袍,勾勒出寬肩挺背,長腿蜂腰。只不過在這冬季著此一身,實在單薄。

他就這麽雙手托著熊皮大氅,擋住了染血的前襟,對衛司雪說:“禦賜之物還於郡主,折春提前祝郡主與竹馬情郎重逢,自此和和美美白首不離。”

他說得每一個字,都是戳在他心上的刀。

可是心疼得太過,就會只剩下一片麻木,讓他看上去除了唇色有些泛白,簡直像是毫不在乎。

他這卑微的傾慕,甚至不配說出汙了衛司雪的耳朵。

衛司雪卻根本沒接大氅,而是將她口中說的這“禦賜之物”直接打翻在地上,任憑其臟汙。

瞪著折春抓住他的手腕,“你要離開隆化城?離開這裏你能去哪裏?”

“你又能做什麽?換個花樓繼續掛牌?你這麽大年紀了,誰還會肯為你花錢?!”

“折春!你為什麽這麽冥頑不靈?”衛司雪說:“我將你送回風月樓,已經安排好了一切,你完全能在裏面養老,你還想怎麽樣?”

“我說給你買宅子,買莊子,我他娘的連老婆都答應給你娶,你要走?!”

“你以為你把我給你的錢隨便不知道給哪個野女人的事情我不知道?”

衛司雪滿腦子都是折春要走,離開皇城。

這種完全超出了她的掌控的恐懼,讓她失去了理智。

她安排好了一切,只要折春老老實實地在風月樓待著,就誰也傷不到他。就算戎問楓也不可能和一個已經重新回到花樓的男倌計較。

可是折春偏要走,他偏要走!

“你要去哪?和那個野女人私奔嗎!”衛司雪踩過熊皮大氅,抓著折春的手腕朝著他逼近,“你要是敢用我的錢去養野女人,我就親自了結了你!”

彈幕簡直覺得衛司雪是個精神分裂,又說要給人娶老婆,又不讓人有女人,不讓人走,還老是攆人家——

這個世界的改造對象含狗量太高了,操,拳頭都硬了。

感情折春必須按照她安排的去活著,要不然就是不知好歹?

早古霸道王爺和替身王妃的梗反過來竟然這麽酸爽?

啊啊啊啊啊氣死了,折春抓起瓷片給她來一下,讓她清醒!

喜歡到都不能忍受他不在眼皮底下了,為什麽就意識不到呢?

未必是意識不到,而是身份太懸殊了。這個社會背景,郡主和男倌?那算是給祖宗蒙羞了。

下面是不是就要說你到底在鬧什麽了?

……

“你到底在鬧什麽!”衛司雪吼道。

折春竟然掙紮起來,用另一只手來扳衛司雪的手腕,衛司雪一揚手,不小心抽在了他的臉上,把面具打歪了。

兩個人動作停滯片刻,折春沒有轉過頭,卻先是擡手去整面具。

這面具是衛司雪給他的,因為折春只有鼻子以下,才像戎問楓。

她說過不許折春在她的面前和任何人的面前摘下來。

但是這一刻衛司雪竟然因為折春這個動作而怒火更盛。

她擡手一把就扯掉了折春的面具,然後“啪”地一聲扔在了地上。

衛司雪說:“告訴我,為什麽?為什麽你就不能安安分分地按照我說的去做?”

“你告訴我,今天你墜樓,到底是姓梁的狗膽包天敢大庭廣眾地殺人,還是你順水推舟?”

“看著我!”衛司雪死死盯著折春。

折春看著不遠處滾落的面具,他眼中滿是震驚,他已經有好久沒有摘下面具了,他甚至都快忘了自己的樣子。

是衛司雪不許他露出真容,是她說露出了真容就不像戎問楓了……

可是面具也是她親手摘下扔掉,折春慢慢地回過頭,正臉對上衛司雪。

眼中何止迷茫,更多的是如同春雨靡靡了一整個盛夏,青苔遍布房檐般的憂傷。

他的眼睛不是尋常地黑,是深綠色。

衛司雪曾經說:“你戴著這面具,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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