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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如果重來一次(我愛你是真的...)(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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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如果重來一次(我愛你是真的...)(1)

彈幕也都對隱藏劇情好奇得要死,這個世界他們並沒有覺得韓蔓哪裏需要改造。

而且相比於他們追的前兩個世界,韓蔓的配合度真的很高,他們都很好奇,到底是什麽讓系統綁定了韓蔓。

韓蔓最開始聽到了改造成功,還楞了一下。

牧野抱韓蔓抱得很緊,韓蔓捧著他的腦袋,低頭親了他一下。腦中查看了一下恨意值。確確實實是沒有了。

韓蔓忍不住出聲問道:“今天是幾月幾號?”

牧野將頭埋在她的脖子裏,沒吭聲,距離韓蔓旁邊不遠處的黑武說:“十一月四號。”

韓蔓想起了系統剛剛綁定的時候,是八月末。

系統也在腦中說:“宿主表現非常良好,只用了兩個月就已經完成了改造。”

韓蔓在搖晃的車廂中,將下巴放在牧野的頭頂上,眼神盯著車廂中晃來晃去的光線,心中有些感慨。

系統又問了一遍:“請問宿主,現在開啟隱藏劇情嗎?”

韓蔓心裏有點說不上的感覺,她其實有想過,她索性不要之前的那些被抽掉的記憶,就這麽繼續下去,也不錯。

因為大多數的時候,韓蔓感覺到熟悉的場景,都不是什麽好的場景。

不過韓蔓抱著牧野的頭,想起了在那個泰坦基地的時候,牧野對她歇斯底裏的控訴,她似乎忘掉了非常多的和牧野之間的記憶。

韓蔓覺得她應該想起來。

所以她說:“開啟隱藏劇情吧……”

他們為了防止褚毅那個瘋子追上來,一直一路飛馳,走出了褚毅絕對追不上的範圍,才短暫地停下車。

後車廂比較冷,孔微和幾個女孩子,都去了前面的車廂,不過韓蔓沒有去。

她從空間裏面抖出了毯子,就和牧野窩在後車廂裏面。

下雪了,鵝毛大雪,非常大。要將整片天地徹底淹沒的架勢。

他們的行車速度不得已開始減慢,大雪覆蓋過的路況,他們不敢貿然太快。

而韓蔓就在這樣搖搖晃晃的車上,枕在牧野的大腿上,點開了隱藏劇情。找回了她在系統綁定之後,被抽調隱藏的一切。

當感官和記憶能夠重合,韓蔓第一個沖進腦中的念頭和記憶——是她根本不愛牧野。

至少在系統綁定她的那個時間節點上,她是不愛牧野的。

她誰也不愛,她愛的只有自己。她每天想的,都是怎麽樣讓自己過得愉快。

她當初確實想睡一睡牧野,畢竟這個人在錦誼市那個上流的圈子裏,非常地出名。

她制定了一系列的計劃,自然是利用牧原去接近他。

她又不想嫁入豪門,她自己就是豪門。韓蔓非常有錢,她最初的錢雖然是來路不正的。但是她眼光毒,膽子大,從來不怕虧本,她的起點是站在坑底,無論從哪個方向走,都是向上作用的力。

各行各業的投資做得風生水起,她的公司鮮少有人知道,都有專業的經理人團隊在打理。

而她本人對於物質的需求特別低,她為了打造一個貧苦女的拜金人設,還住在她的小公寓裏面。

這樣的身份有利於她接觸到某些圈子裏的陰暗面,而這些陰暗面涉及的東西,總是能夠讓她“先人”一步,賺得盆滿缽滿。

韓蔓甚至不喜歡錢,她只是喜歡賺錢的過程。她像個不知饑餓的狩獵者,愛的只是狩獵的過程。

她是個真正游戲人間的人。但是誰也沒有料到,末世突然來了。

韓蔓苦心經營的一切瞬間崩塌,金錢在社會秩序崩潰,人變成行屍走肉的世界裏面,屁也不是。

失去了一切的韓蔓甚至對於活著都沒了欲望,但是就在她消極應對一切的時候,牧野找到了她的小公寓,帶走了她。

明裏她是牧野的女人,暗地裏牧野是為了他的弟弟牧原照顧她。

末世之後,牧野一直護著她,但是韓蔓並不多麽領情。因為牧野是為了牧原才會照顧她,而牧原那個傻逼,和她連炮友都不算。

而且等到人類的幸存者基地初見雛形,韓蔓又開始興奮起來。她是個天生的獵手,能夠在有規則的世界建立屬於自己的“王國”,在末世為什麽不可以?

她擅長用手段,擅長蠱惑人心,擅長用最少的東西去賭最大的。為了愉悅自己,她沒有什麽豁不出去。

她本來打算勾引利用牧野,可是牧野實在是不上道,並且在察覺到韓蔓不安分之後,一次一次地斬斷韓蔓的嫩芽。將她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薄弱人際關系撕裂。

一次一次,他似乎只想把韓蔓禁錮在他的別墅裏,做一朵依附他的菟絲花。

韓蔓理所當然地開始恨他,他憑什麽管自己?憑什麽用一個狗屁的牧原束縛她?

韓蔓開始用盡各種辦法讓牧野拋棄她,吃用都要最好的,處處給牧野拉仇恨。

可是她無論怎麽做,牧野都會最大限度地滿足她。只要她不試圖離開。

韓蔓開始好奇,好奇牧野到底能為她做到什麽地步。她這輩子都沒遇見過這樣的人,他甚至不圖她的色相。

事實證明,牧野的容忍限度,幾乎是無限的。

韓蔓大張旗鼓地在他的屋子裏面床下弄出了個暗格,每次他找回了什麽東西,韓蔓都撿著最好的東西偷走。

所有人都知道牧野想去找他的弟弟,韓蔓就讓他永遠也攢不夠物資。暗格裏面放不下,就偷出去拉攏別人,例如和牧野不對頭的三公子。

牧野每次丟了東西,都會沈默,但是他從沒有讓韓蔓交出來過。韓蔓還故意偷了他小隊人的東西,牧野每次也都會沈默地補上。

他永遠也攢不夠東西,韓蔓也一直不能從他的禁錮當中掙脫,去肆意狩獵生長,建立屬於自己的王國。

他們相互憎恨,仇視,又相互禁錮拉扯。韓蔓無數個夜裏起來,都想要把牧野的脖子割開,撬開他的頭蓋骨,看看裏面裝的到底是什麽。

但是無數次,她坐在月光如水的地板上,看著牧野明明醒過來,卻不動也不說話。甚至不出手制止她的刀刃貼在他脖子上,他脆弱的脖頸,就是牧野用來束縛韓蔓雙足的繩索。

她割開,就能從他這裏逃脫。

可是她一直沒能下得去手,她像是一個從小被拴著長大的小象,最開始掙紮得足踝血肉模糊。但是經年日久,連她扭曲的腳踝都開始習慣於鎖鏈的存在。

沒有人這麽歇斯底裏地試圖抓住她。韓蔓的父母非常恩愛,家庭也很和睦。只不過父母永遠記得彼此的各種紀念日,記得他們之間很小很細節的感動,卻會同時忘了韓蔓的生日。

韓蔓一直都覺得,這樣才是對的。可是每一年,她自己忘記生日那天,牧野都會想辦法給她弄來巧克力。

愚蠢至極有時候甚至會受傷,在末世當中要找這種東西,真的非常難。

而韓蔓從來不喜歡吃那種甜膩的東西,她是騙牧野的。

韓蔓開始恨牧野,這種恨越來越深,嚴重到待在牧野的身邊她都會覺得窒息。她覺得自己必須離開他,因為她敏銳地發現,她對牧野的恨意裏面,開始夾雜了很可怕的東西。

那種可怕的東西,就像她爸爸意外死去之後,把她媽媽的生命也在短短幾天之內奪走的東西。

那是濃烈的韓蔓從小到大都不懂的,被人稱為愛的東西。

她曾看著父母之間的所謂愛,在一生一死地拉扯的同時,切割過她當年還稚嫩的臂膀脖頸。讓她這個愛情的結晶,還沒來得及生長出獨自飛翔的羽翅,就嘗到了死亡和窒息的疼痛。

韓蔓的理解,愛就應該是自私的,人也應該是這樣子。

所以她把牧野推進了喪屍群,她想切斷這種可怕的聯系。她算好了牧野不會真的死去,躲在暗處看著他被血肉模糊地救下來了,這才開車回了基地。

一路上,韓蔓無數次低頭看向方向盤,看向自己纖白的手指,她恍然間覺得那上面全都是血。

不是牧野的,是她的,是她親自切斷了什麽的鮮血。腥甜,滾燙,滴滴答答,讓韓蔓覺得疼痛至極,也痛快瘋了。

她的指尖在方向盤上面跳舞,沾著淋漓的鮮血,演奏出自由且愉悅的曲調。

她提前回到基地,把所有的抗生素類藥物都藏起來。她知道牧野絕對舍不得去用槍支換藥物,因為他還要找自己的弟弟。

他小隊裏面的所有人都對韓蔓不滿已久,這一次,就算牧野不同意,他們也絕對不會讓她再留在牧野的小隊。

韓蔓算好了一切,她甚至算了按照牧野的身體,哪怕感染,硬抗也未必會死。他頂多是廢了。就算不廢,也絕不會再管她。

而韓蔓確確實實如願以償地被趕出了牧野的小隊,這個節點,也正是系統選擇的綁定節點。

但是改造之前的事實是,韓蔓成功脫身後,去找了厲覺。但是厲覺並不買賬,還羞辱了韓蔓,所以韓蔓騙了一輛車,一個人離開了基地。

她搭上了不認識的一對老夫妻的車,跟著他們一起朝北走。她發誓絕對要讓厲覺付出代價,而在那之前,她和那一對要去找兒子的老夫妻,被那個泰坦巨人的基地給抓住了。

那對老夫妻拼死也沒有讓韓蔓逃脫,但是韓蔓在進入那個基地的第一天晚上,就在那個泰坦頭目的床上,用無數次抵在牧野脖子上的匕首,給那個泰坦開膛破肚。

簡香菱撞見了坐在一床鮮血當中的韓蔓,她並沒有喊叫,而是和韓蔓聯手,隱瞞下來了這件事。

又一起設法把基地裏面那些男人全都迷昏,藥來自那個為韓蔓死去的老夫妻裏面的常年失眠的老太太。

韓蔓和簡香菱一把火,把這個基地裏面惡心的男人付之一炬。

她發現了喪屍能夠利用的這一點,在這個基地當中待了快兩年,然後帶著一堆女人和孩子,趕著做成人墻保護他們的喪屍群,帶著幾十個婦女和孩子回了長武基地“求助”。

彼時厲覺已經救下了錢鶯鶯,有錢鶯鶯這個聖母在,厲覺不可能將韓蔓她們拒之門外。

而經過這兩年對這些女人的訓練,和韓蔓“操縱喪屍”的能耐,厲覺最終開了大門,迎接韓蔓進來。

韓蔓有了自己的小隊,全是女人。但是每一次出去尋找物資,她的收獲最多,正是因為她能夠“操縱喪屍”。

而越來越多受到壓迫的女人朝著韓蔓靠攏,那些她帶進來的女人,嫁給了基地裏面各個小隊的男人的女人。成了韓蔓堅不可摧的護盾。

她的隊伍越來越壯大,哪怕是一個崩潰的社會體系之中,女人聯合起來的力量,是難以想象的無窮大。

錢鶯鶯向往韓蔓這樣的強大,也加入了韓蔓,而她的空間成了韓蔓一家獨大的最重要道具。

韓蔓並不滿足這樣的結局,她始終記著厲覺的羞辱。她設計讓錢鶯鶯親手把厲覺弄垮。厲覺被驅逐,而韓蔓掌控了大部分武器,成了長武基地裏面的王。

她利用喪屍,在這末世當中建立了一個鐵桶一樣的基地。而坐上了整個基地老大的位置,她依舊並沒有滿足。

她把已經因為曾經治療不及時,半殘的,混在底層的牧野弄到了自己的身邊,開始像牧野當初禁錮她一樣,禁錮著牧野。

韓蔓用行動讓牧野明白,他曾經禁錮的是怎樣一個人。

但是牧野抵死不肯對韓蔓低頭,整整一年多,沒有和韓蔓說過一句話。

在基地開始越來越好的時候,韓蔓和牧野之間的牽絆越來越像是勒進了彼此身體當中的鎖鏈,並不能融於彼此的骨骼,只會讓對方不斷地腐爛化膿。

而似乎老天都在和韓蔓作對,這時候從未有過的嚴酷冬天來了。

大雪封城,所有的人無法離開基地去收集物資。而韓蔓不知道冬天什麽時候會過去,因為大雪下得像是瘋了一樣,要將整個天地都給掩埋似的。

基地裏面之前臣服於她的人開始出現反抗,妄圖搶奪食物。但是因為韓蔓手裏有武器和喪屍軍隊,她很輕易地用絕對的武力鎮壓下來了。

但是沒有食物基地裏開始死人,這時候反抗的越來越多。韓蔓手底下的人也開始各種反水。

最主要是因為極度的寒冷,她的喪屍大軍幾乎全部凍僵,不能再用,徹底成了一堆凍僵的腐屍。

她敗得非常迅速,厲覺帶著人殺回來了。

韓蔓到最後眾叛親離,而厲覺重新掌權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韓蔓辛辛苦苦囤積的物資分發給基地裏面的人。

韓蔓沒有被殺,但是她被趕出了基地。外面的大雪下得足有她人那麽深,天寒地凍,她只需要一個晚上,就能死在雪裏。

韓蔓對於死並沒有多麽害怕,但是她在挖個雪洞鉆進去躲寒風的時候,想到了牧野。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會想到牧野,大概是她上次快放棄生命的時候,就是牧野把她給帶走的,所以她才會精神錯亂想起了他。

然後韓蔓快要凍死的時候,她真的又見到了牧野。

四周全部都黑漆漆的,韓蔓凍僵的身體被拖著,韓蔓根本睜不開眼睛。她大腦因為寒冷變得遲緩,她甚至想到拖著她的應該是個餓極的野獸。

韓蔓沒有掙紮的欲望,她只是想著身體都凍僵了,被啃食應該不會太疼。

她不知道什麽時候失去了意識,再醒過來的時候……她沒想到自己還能醒過來。

她在一處黑漆漆的地方,四周什麽也看不見。但是相比於外面的寒冷,這裏還有毯子包裹著她,她的四肢是凍過之後又回暖的那種針刺一樣的疼和燒灼。

她聽到了外面有聲音,是厲覺的聲音!

“冬天會過去的,我相信老天不會絕我們的生路。”

厲覺嘆了口氣,又說:“我聽說你昨晚上去基地外面了,牧野,我很感謝你幫我裏應外合破了韓蔓最後的防禦。但是……她把你害成這樣,我希望你不要心軟。”

“她在哪?”厲覺說:“我沒有找到她的屍體,她應該走不遠,她昨晚就應該凍死在基地外面,你是不是把她藏起來了?”

韓蔓呼吸一窒,仰頭看著聲音的來源方向,卻什麽也看不到。

片刻之後牧野咳嗽的聲音響起,韓蔓非常熟悉他的聲音。她把牧野禁錮在身邊的這一年多,每一天晚上都會聽到牧野的咳嗽。

吃什麽藥都沒有用,他是之前被喪屍咬了之後沒能及時用抗生素。感染發燒燒壞了肺子,一動就咳,喝了涼風更是能咳出血來。

牧野咳了好一會兒,他幾乎要把自己的心肝脾肺腎都咳出來,他才終於停下。

他氣息不穩地說:“我是出去想看看她怎麽死……”

牧野輕笑一聲,帶著滿滿的自嘲。

他說:“我怎麽可能心軟,咳咳咳……我昨晚就沒有找到她,大概是被什麽野獸拽走了,昨晚的雪那麽大,痕跡都沒了。”

厲覺沈默了片刻,但是連韓蔓都能夠聽出,厲覺並沒有相信牧野的話。

“這間別墅你先住著,但是我會留兩個人在這裏,你沒意見吧?”厲覺問。

牧野跟他道謝,又咳了幾聲,然後說:“謝謝……冬天已一定過去。”

厲覺走了,韓蔓把手伸出毯子,在黑漆漆的地方四處摸了摸。然後她閉上眼,深深嘆出一口氣。

她知道這裏是哪裏了,這裏是她曾經親手弄的那個暗格。是牧野和厲覺裏應外合讓她徹底敗了……

但是就算牧野不那麽做,韓蔓也已經沒有彈藥和擁護者了,她一定會敗的。

只是她不懂,牧野為什麽要把她從雪堆裏面拉回來。還和厲覺重新要回了曾經住的別墅,把她關在這個暗格裏面。

是不甘心讓她那麽輕松地死了,想要折磨她?

他很恨自己,韓蔓知道的。他連一眼都不肯看她,一句話也不肯和她說。因為她,他沒能去找他的弟弟牧原,成了一個廢人,還被她逼著和她睡。

牧野確實應該恨她。

韓蔓竟然松了一口氣,凍僵之後又重新覆蘇的心臟,竟然冒出了一些愉悅。

並且這種愉悅還有越演越烈的趨勢——如果死在牧野的手上,哪怕痛苦一點,也總好過被莫名其妙的野獸吃了。

韓蔓竟然為這個想法高興了起來,這麽多年牧野是她唯一的樂趣。無論是她被牧野困住的時候,還是牧野被她困住的時候。

他那根怎麽也折不斷的脊梁骨,還有他刻在骨子裏的驕傲,讓韓蔓欲罷不能。總是想要看到他的動容,只可惜後來再怎麽對他好,他都不肯接受。

韓蔓知道自己被牧野救回來偷偷藏起來之後,甚至在幻想著,不斷地猜測著,牧野到底會用什麽方式折磨她?

是穿透她的四肢,讓她像狗一樣爬,還是抽打她,讓她遍體鱗傷?或者切開她的動脈,讓她血流盡?

韓蔓猜啊猜,等啊等,可這樣過了兩天了,牧野並沒有動她。她能夠聽到牧野在屋子裏活動。有人送飯,似乎送得很少,因為牧野不止一次地問:“就這麽點?”

送飯的人總是回答說:“知足吧,你吃得和老大吃得一樣。”

厲覺竟然還在監視著牧野,他可真是……趕盡殺絕啊。

韓蔓甚至還在猜測著,會不會牧野的報覆方式,就是把她困在曾經自己弄得暗格,然後活活餓死她?

這樣好像也不錯。

至少韓蔓能夠聽到牧野就在她的上方地板上時不時地走動。

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韓蔓發揮自己的特長,一直在昏昏沈沈地睡覺。

她一聲也沒有求救,更沒有試圖和牧野說話。因為她知道,牧野不會和她說話。

她就準備這麽安然赴死的時候,牧野有天晚上,終於把床推開了一角,打開了床底下的暗格。

韓蔓昏昏沈沈,因為屋子裏哪怕是打開了暗格,也並沒有一丁點的光亮。

牧野趴在暗格的邊上,先是試了下韓蔓的鼻息,韓蔓醒了,她在牧野推開床底下的時候就醒了。

她甚至是興奮的,她知道自己終於等到了,牧野忍不住來折磨她了。

她是真的想死了。

可是牧野跪在一片漆黑之中,跪在暗格的旁邊,並沒有如韓蔓預料的那樣對她下手。

而是很快將一塊東西塞入了韓蔓的嘴裏。

滾燙的,血腥到嗆人的——一塊肉。

饑餓和求生的本能,讓韓蔓下意識地汲取著滾燙的血腥。她並不知道是哪裏來的,但是牧野會給她吃東西,她是沒有想到的。

韓蔓那時候想著,隨便他怎麽樣。畢竟她這一輩子,唯一對不起的,也就只有牧野。

她吃了那塊肉,她又活了快三天。然後牧野又在夜半三更的時候給了她一塊。

韓蔓覺出了不對,但是她根本不敢去想,她不敢想那是什麽肉,牧野是從哪裏弄出來的。

但是她無力反抗,因為牧野每一次,都是在夜深人靜,在她體力耗盡瀕死的邊緣給她餵東西。

在她死活不肯吃的時候,牧野終於和她說話了。

那是時隔多年,牧野第一次和她說話。

他說:“你給我吃下去。”

韓蔓半睜著眼睛看他,那天晚上的月光特別的亮,韓蔓看到牧野形銷骨立,像一個骷髏一樣跪在那裏。

韓蔓看不清他的面容,但是她能夠感覺到嘴邊的肉很新鮮。還是熱的,血腥味嗆得她一陣惡心——因為這是牧野褪了褲子,在自己大腿上面才剛剛割下來的肉。

韓蔓依舊不肯吃,但是最後牧野趴在暗格說:“你欠我的,韓蔓。”

他說完之後粗暴地把肉塞進了韓蔓的嘴裏。那是韓蔓第一次哭。

她這輩子除了演戲之外,就沒有哭過。

她不知道牧野是怎麽撐過那個漫長的冬天的,但是韓蔓是被牧野逼著,靠牧野撐過去的。

韓蔓覺得自己像一只老鼠,躲在陰暗處,活著也像是死了一樣。可她不敢死,因為牧野無數次地說:“你欠我的,我就想讓你這麽活著,生不如死地活著。”

很多次韓蔓不知道自己是生是死,但是她竟然真的就這麽活下來了。

她身上很多地方其實已經沒有知覺了,但是人的潛力總是無限的。她在某一天,終於見到了光。

那天牧野劇烈地咳著,艱難地推開了床,光亮從地板的縫隙撒進去。韓蔓適應了好久,才能看清東西。

而牧野渾身包裹著黑乎乎的布,像個木乃伊,他堅硬而艱難地低頭,把一包東西扔進了暗格。

那些都是他在倉庫偷的。

包裹上面還有鑰匙,是一把車鑰匙。牧野撐著暗格的邊上,曾經好看的眼睛當中,滿是渾濁不堪和枯萎掉的植物一樣的灰敗。

他邊低咳,邊啞聲說:“你走吧……咳咳咳……冬天過去了……”

牧野手一下沒有撐住,直接摔了下來。

一半身體摔進了暗格。

他閉著眼躺在那裏,氣若游絲地說:“喪屍都……咳咳咳不會動了……”

牧野說:“末日……”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基地開放了,厲覺他們不在,韓蔓可以趁這個時候跑掉。

冬天過去了,末日結束了。

但是他強撐的所有精神和最後一口氣,也在這一刻斷掉了。

韓蔓側頭,看向牧野,或者說那不能算是牧野,而是個破布包成的骨架。她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站起來,因為她很久感覺不到下肢了。一直都是牧野時常會摸黑給她清理臟汙,換毯子。

韓蔓聽到外面有人興奮地喊:“冬天過去了……”

陽光格外地明媚,而韓蔓根本沒有嘗試去站起來。

她只是艱難地伸出雙臂,一只手放在牧野的身上,感覺不到他呼吸的起伏,她連抱也抱不住他了。

她在明媚的陽光中閉上眼,不知道今夕何夕,不知道自己是死還是活。

或許一切都是幻覺呢?她早就應該死在那個大雪封住一切的冬夜裏。

但是這一刻,感覺著牧野失去所有生機的身體,停止了起伏的胸膛。韓蔓忍不住癡心妄想。

如果重來一次就好了,重來一次……她一定會作出不一樣的選擇。

她在陰暗冰冷的暗格裏面,靠著吞食人的血肉終於品出了愛的滋味。可是她愛的人,卻死在了冬日結束,末日遠去,黎明之中。

韓蔓在這瞬間體會到了撕心裂肺的心痛,更勝過死亡。

如果重來一次……

韓蔓沈浸在回憶當中滿心淒絕,正在這時候車子因為路面上的積雪太深,劇烈顛簸。

前車輪還好,後車輪也就是車廂的部分,一下子掉進了坑裏。

倒是沒有怎麽樣,車子很快也開出去了。但韓蔓在這顛簸裏面猛地醒神,像是被人從冰冷窒息的泥沼當中狠狠拉出來。

她的頭其實在顛簸的時候被牧野的大手給按住了,但還是有些重地撞上了牧野的腿骨。

車子停下,開車的人下來檢查車胎。韓蔓被牧野扶著起身,她的表情迷茫,被牧野的大手給托起來的時候,早已經淚流滿面。

而牧野的褲子濕漉了一大塊,因為褲子穿得厚,牧野並沒有察覺。韓蔓哭得一點聲音都沒有。

牧野低頭借著車裏面的應急燈的光亮,先是看向了韓蔓淚痕遍布的臉。接著又看向了自己濕了一大塊的褲子。

“怎麽了?”車廂裏面的好幾個人都下去方便,牧野捧著韓蔓的臉問:“你……”

“做噩夢了。”韓蔓的視線慢慢聚焦在牧野的臉上,聲音又啞又虛地說:“好可怕……”

“做個噩夢哭成這樣子?”牧原撒個尿回來,用雪搓了手,嘲笑韓蔓:“我真好奇你得是做了什麽樣的夢,才會哭成這樣……”

牧野皺眉側頭警告性地看了牧原一眼,牧原在自己用雪搓得冰涼的手上哈了一口氣。不敢再挑釁,轉身走開了。

大家放風的放風,檢查車子的檢查車子。牧原還跑到車頭去看孔微和他新鮮出爐的兒子。

他們在能見度過於低的大雪之中短暫停留,這一條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他們看著像大被一樣自天際蓋下來的大雪,有種要被世界遺棄的錯覺。

而短暫的休息中,車子裏只剩下韓蔓和牧野。牧野搓熱了手掌,捂在韓蔓的臉上,給她擦已經幹涸的眼淚。

韓蔓側頭看著外面的雪,一切慢慢地和她的記憶重疊。

冬天要來了,這個曾經對她來說,格外嚴酷且撕心裂肺的冬天,現在依舊讓她的心臟餘痛綿長。

韓蔓根本不是一個會輕易愛上別人的人,她曾經懷疑自己根本不會去愛誰。她覺得人生從生到死,獨來獨去,只要顧好自己,就是活著。

可她在一個非常漫長而寒冷的冬天,靠著滾燙的血肉活下來,她像個寄生蟲一樣不可抑制地愛上了供養她的宿主。

她一口一口吃下了牧野強迫她品味的愛意,牧野並不知道,即便是春天來了,她能夠爬出暗格,開車離開,她也不會走了。

牧野給她的“鎖鏈”已經扭曲地生長在了她的皮肉之中。她變成了被放開也不會離開的大象。

她所有的藤蔓,吸著牧野的血肆虐生長,卻無論怎麽樣,已經在那天……陽光再度在她眼前出現的時候,深深地紮根在了那一具骨瘦嶙峋的枯屍旁邊。

她再也扯不斷自己的根系脈絡,也不願再流浪向別處。

“韓蔓,”牧野捧著她的臉,已經把韓蔓的臉焐熱了。

韓蔓的視線從車廂外的大雪收回來,落在了牧野的臉上。

她在腦中問系統:“所以這一場時間的回溯,是我自己願意綁定了你,對嗎?”

系統:“是的宿主,是你強烈地想要重來一次的願望,召喚了我。”

彈幕這個時候難得大部分都在沈默,他們像車外的大雪一樣無聲地看完了屬於韓蔓的隱藏劇情。

驚心且慘烈……但幸好,她給了自己和牧野一次重來的機會。

韓蔓擡手抱住了牧野的脖子,將頭埋在牧野的胸前,聽著他結實有力的心跳“砰,砰,砰……”強壯而有力。

她沒有再哭,而是由衷地在腦中對系統說:“謝謝你。”

韓蔓對彈幕說:“謝謝你們……”

彈幕也全都在回應韓蔓——

不謝不謝,嗚嗚嗚嗚哭死我了,我不敢想。

野哥也太慘了,你對他好一點吧。

蔓蔓不哭,來得及的,一切都來得及。

啊,原來這一次是宿主自己想要重來,太好了!

果然我叔叔選的人,就是好!

嗚嗚嗚嗚,蔓蔓再見,撐過這個冬天,末日就結束了,你們的生活才剛剛開始!

再見再見,我會很想很想你和野哥的。

野哥這樣的男人我好想要!

蔓蔓也真是厲害,你們在感嘆完美愛情,我只感嘆於她原本的事業線,燃爆了。只可惜最後……唉。

放下自私自利的話,蔓蔓是個妥妥的大女主劇本吶!

……

韓蔓看著彈幕,抱著牧野露出了笑意。她聲線還帶著顫音,軟綿綿地在牧野的耳邊說:“野哥,抱緊我,我有點冷……”

牧野用毯子熟練地把韓蔓給裹起來,然後將她連人帶毯子都抱在懷中。他沒有問韓蔓做了什麽樣的夢,也不善言辭說一些甜言蜜語的暖心話。

但韓蔓知道他的愛多麽滾燙,知道他能夠為了她耗盡最後一絲力氣。

韓蔓窩在牧野的懷中,在腦中和彈幕告別。

而系統這時候在韓蔓的腦中播報道:“由於宿主的改造表現良好,系統評定為優+,和彈幕的互動積極而正面。開啟隱藏獎勵。”

系統說:“系統解綁之前,會為宿主開辟一枚空間玉佩,空間按照現在的系統空間等比開放。宿主現有物資會直接轉移進空間,請宿主保管好現在脖子上面掛的玉佩。”

韓蔓脖子上面掛著的玉佩,正是她用來騙小隊隊員是錢鶯鶯給她的,但其實是一個旅游紀念品。誰也沒有想到,竟然會變成真的空間玉佩。

彈幕聞言都在哇哇哇,這倒是他們追更以來,第一個在系統的手上拿到隱藏獎勵的一個。

韓蔓由衷感謝,系統繼續道:“宿主還有什麽疑問嗎?如果沒有,現在開始解綁倒計時……”

韓蔓趴在牧野肩頭閉著眼睛,腦中卻對系統又道謝了一次,並且非常友好地和彈幕道別。

系統雖然不是人,但是竟然也出現了類似不舍的情緒。

它忍不住老毛病又犯了,問韓蔓:“我在空間裏面給你看的那些小說……”

它才說了半句,彈幕全都是一片笑聲。

系統繼續道:“你覺得哪個比較好?像你一樣會好好接受改造的那種……”

韓蔓聞言在腦中說:“你也要讓我為你挑選嗎?”

“我有這個榮幸嗎?”韓蔓說:“那你先不要解綁,我還沒有看完。”

系統一想,正好隱藏劇情開放之後,還有最後的觀察期。它索性答應了下來。

短暫地休息,一行人再度啟程。韓蔓一直像個冬眠的蛾子一樣,一路上用各種角度掛在牧野的身上。

牧原和車廂裏面小隊的其他人,都看得牙疼。不過他們也並沒有其他過火的舉動,甚至沒有過多地交流,就只是相互依靠著。

回程的時候走得是來時的路,雖然大雪一直在下影響了車速,可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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