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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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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心結心結聲音低柔而甜美,卻透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殺意。

她不準任何人在自己的面前對安倍紗季出言不遜。

“沒有關系,羽衣狐的身邊難得有如此忠於她的百鬼。”聽到安倍紗季的話,禦門院心結心結眨了眨眼睛,有些失望的癟嘴,感受到一只手溫柔地摸了摸她的臉頰,禦門院心結心結擡眸看到安倍紗季略帶柔和的黑眸,她輕輕地抿唇說,“我知道了,紗季殿下沒有下令,我是不會出手殺掉那個小丫頭的。”

******

安倍有行趕到鬼童丸為了對付陸生而制造的羅生門時,花開院柚羅帶著花開院秀元也剛好趕到。

安倍有行盤腿坐在飛行式神上,手裏撐著油雨傘,在油雨傘的結界內看著與鬼童丸戰鬥的奴良陸生。

“就讓你見識一下我的絕技吧,”鬼童丸沈穩的聲音裏充滿了尊敬而虔誠,“為了那位大人,為了晴明大人的夙願。”

“……誒。”安倍有行與花開院柚羅一起詫異的瞪大眼睛,只是花開院柚羅詫異的是竟然會從妖怪的嘴裏聽到了‘晴明’這個名字,而安倍有行沒有想到鬼童丸竟然會說出鵺的另一個名字。

“晴明?”夜陸生低聲念著這個名字,突然想起土蜘蛛曾經說過的話:‘千年之前支配京都黑暗的男人,那家夥是一個陰陽師啊。’

“這是怎麽回事,居然說是晴明,他們的夙願是鵺的覆活吧。”花開院柚羅一時不明白為什麽會從妖怪的口中聽到大陰陽師——安倍晴明的名字。

“小柚羅,你應該也察覺到了吧,”聽到花開院秀元略帶鼻音的磁性聲音,花開院柚羅微微轉身,花開院秀元唇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繼續開口說,“平安時代富有傳奇色彩的陰陽師,還有他的母親是只狐貍的傳說,在人類歷史舞臺直接支配人類,並且操縱著百鬼夜行的男人,那就是安倍晴明啊。”

“那紗季……她是安倍晴明的後代嗎?”花開院柚羅心臟猛然跳動一下,胸口泛起一絲不安。

“恩,我認為她是安倍晴明的後代。”花開院秀元斜目看向二條城的頂端,微笑說,“下一步采取什麽計劃,必須先要確定那個女孩的身份才行。”

聽著花開院秀元與花開院柚羅的對話,安倍有行托腮輕輕嘆了一口氣,真是的,土蜘蛛也好,鬼童丸也好,明明都是活了千年的妖怪,但是頭腦都那麽的簡單,竟然毫不思考就向敵人洩露了自己這邊的信息。

安倍有行興致缺缺的看著夜陸生與鬼童丸的戰鬥,突然整個二條城都震動了起來,令人汗毛豎立的黑暗力量從地面瘋狂湧出,羽衣狐□沒入在一個巨大的黑球裏,她從地下飄到二條城的頂端,與她□相連的巨大黑球,周圍圍繞著黑色的陰陽玉,黑玉不斷湧出黑暗的力量傳送到黑球內。

安倍有行露出明亮的笑容,控制著式神飛往了安倍紗季所在的地方,她站在二條城頂端的瓦礫上靜靜的註視著羽衣狐。

在夜陸生與花開院柚羅發現安倍紗季之前,安倍有行快一步用油雨傘的結界籠罩住紗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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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來了。”聽到安倍紗季的話,安倍有行輕輕點頭,看向羽衣狐□蘊含著無限黑暗的巨大黑球,笑容開心的說,“紗季的目標終於實現了呢。”

“初代家主終於順利誕生了。”禦門院心結心結聲音也添了一抹喜悅。

安倍紗季目光漫不經心的掃過看起來很狼狽的奴良陸生,歪頭對安倍有行說:“告訴羽衣狐,讓她離開孕育著父親的黑球去對付奴良陸生,接下來父親誕生所需的力量都由我提供。”

“是。”安倍有行應聲,他將油雨傘交給紗季,然後控制著飛行式神飛到了羽衣狐的身後,他還未開口,就聽到花開院柚羅的驚呼聲,“那個身影是跟在紗季身邊的黑衣人。”

安倍有行露出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容,壓低聲音對羽衣狐重覆了剛剛安倍紗季所說的話,羽衣狐聽到以後,輕輕的揚起了唇角,目光劃過為她提供力量的黑玉,然後身體慢慢地離開了巨大的黑球說:“那麽就交給紗季了。”

脫離黑球的剎那,黑色的妖力環繞上了羽衣狐的身體,化為了一身純黑的水手服,她蔥白的手指輕輕拂過裙擺,她現在所用的身體是黑發與黑眸,與這身黑裝是如此的相配。

“沒能阻止鵺嗎?”花開院柚羅咬唇盯著那團巨大黑球旁邊的黑玉,紗季也在這裏,她今天無論如何也要見上紗季一面。

“不,還有機會,那些黑玉似乎在為那個黑球提供力量,鵺現在還處於不完全狀態,”花開院秀元目光一厲,“現在破壞它應該還來得及。”

“那是什麽意思,鵺不能戰鬥嗎?”夜陸生眼中閃過一絲亮光。

“是啊,所以只要有破軍和彌彌切丸就應該能破壞它……”花開院秀元的話還沒有說完,夜陸生微微挑起嘴角,握緊彌彌切丸對花開院柚羅說,“總之我們沖上頂端吧,破壞掉不完全狀態的鵺,然後找到紗季。”

“啊,讚同。”花開院柚羅露出鬥氣十足的笑容,握緊手中的式神符與夜陸生一起向二條城的頂端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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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倍紗季神色平靜的註視著羽衣狐輕易打敗了花開院秋房還有花開院魔魅流,並且用尾巴牢牢的勒住對她發動攻擊的花開院龍二。

“轉世了那麽多次,羽衣狐大人的力量現在也不容小覷了呢。”禦門院心結心結臉上帶著甜美的笑容,語氣卻有著一絲冰冷的譏諷,“怪不得那時候她敢獨自來東京見紗季殿下。”

安倍紗季微微歪頭,看到夜陸生的身影突然出現在羽衣狐的面前,救下了快要被羽衣狐尾巴勒死的花開院龍二,她眸子微微一暗,語氣冰冷的說:“時隔了四百年,花開院家與奴良組又一次合作了呢。”

“他們大概想要破壞掉不完全狀態的鵺吧。”安倍有行笑瞇瞇的看著與羽衣狐對峙的夜陸生,“明明到這個地步,還在懷抱著希望嗎?”

夜陸生酷似奴良滑瓢的長相讓羽衣狐眼眸裏湧起忿恨,這可恨的滑頭鬼血脈又準備來破壞她千年來的夙願了嗎?

看到羽衣狐的註意力被夜陸生的吸引,花開院龍二趁機用封印木砸向還在孕育鵺的黑球,劇烈的響聲吸引了在場所有人與妖怪的註意力。

“……那個陰陽師用封印木封住了鵺嗎?”天邪鬼淡島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花開院柚羅雙眼微亮看向黑球的方向,但是灰塵散盡後,她看到的是封印木被白色陰陽玉環繞住,沒能成功的靠近黑球。

“果然紗季是一個可靠的孩子呢。”羽衣狐安心的舒了一口氣,聽到羽衣狐的話,夜陸生順著羽衣狐的目光看去,看到身穿一襲白色和服的安倍紗季正高高的註視著他與羽衣狐的方向,她的身後站著兩個身穿黑鬥篷的人。

夜陸生心臟微微一沈,他轉眸緊緊盯住羽衣狐的臉龐,她秀美的臉龐與當年殺死父親的小女孩稚嫩的臉龐重疊,他緊緊握住手中的彌彌切丸:“果然當年出現在父親被殺現場的就是紗季,而且你就殺死我父親的人,羽衣狐。”

“嗯?”羽衣狐用居高臨下的冷漠眼神註視著夜陸生,挑眉問,“你在說什麽?”

“餵,你莫非不記得了麽?”夜陸生眸子微微一閃,羽衣狐臉上露出的不解似乎並不是裝出來的。

這家夥到底在說什麽啊,羽衣狐不耐煩的皺起眉頭,輕輕啟唇還未發出聲音,腦海突然浮現出一個畫面,是在飛舞的山吹花瓣中奴良鯉伴對她伸手的面畫。

羽衣狐瞳孔微微一縮,剛剛那個是什麽,她並沒有再去回想的時間,就聽到安倍紗季冷漠的聲音:“羽衣狐大人,你在做什麽,我希望你和奴良陸生交手而不是交談。”

羽衣狐轉頭看向安倍紗季的方向,看到土蜘蛛突然從天而降,落在孕育著安倍晴明的黑球旁,然後土蜘蛛伸手抓住被安倍紗季控制住的封印木,它隨手將封印木丟到一邊,摸著下巴說:“鵺由我和紗季丫頭守著,你盡興的與敵人交手吧。”

羽衣狐目光移向夜陸生,目光一寒,語氣冰冷對土蜘蛛說:“不用你說,妾身也知道。”總是阻礙她的滑頭鬼血脈,她就要讓它在此滅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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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羽衣狐與夜陸生動手戰鬥起來,安倍紗季微微瞇起眼睛,她漆黑的眸子緊盯著羽衣狐的身體,幽暗而深邃的眸子似乎能夠看到她身體裏所隱藏的東西。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剛剛有一瞬間羽衣狐大人似乎對奴良陸生失去了殺意,”安倍有行彎起眉眼,挑唇問,“為什麽會這樣的呢?”

安倍紗季目光銳利的看向鏖地藏,羽衣狐竟然說她不記得殺死奴良鯉伴的事情,怎麽可能會這樣,當年她為山吹乙女重塑了身體後,就把她交給了鏖地藏讓他把山吹乙女的身體用來給羽衣狐附身,然後讓羽衣狐用那副身體去靠近奴良鯉伴。

當年她將山吹乙女交給鏖地藏以後,莫非他背著自己動了什麽手腳麽,如果是這樣,她會將他挫骨揚灰。

44.羽衣狐之孫

面對已經活了千年的羽衣狐,夜陸生顯然不是她的對手,他節節敗退,而花開院柚羅也根本找不到使用式神·破軍的時機。

原本巨大的黑球慢慢的形成一個巨大嬰兒的模樣,然後又恢覆了原型,仿佛凝土一般凝固起來。

安倍紗季唇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如今到這個地步,沒有人可以阻止父親的誕生了。

夜陸生努力擡手抹掉遮住視線的血液,羽衣狐的尾巴突然襲擊而來,猶如利刃一般劃過他的胸膛,他的身體重重的撞在身後的殘壁上,他聽到羽衣狐低柔而冰冷的聲音:“餘興節目到此結束。”

“三尾·太刀。”羽衣狐從尾巴裏抽出一把太刀,然後刺向夜陸生的胸膛,夜陸生支撐起身體,但還是沒有完全躲過刺向他的太刀,太刀刺入他肩膀,他毫不躲閃抓住刀刃,用明亮的赤色眸子鎖住羽衣狐的臉龐。

羽衣狐瞳孔微微一縮,她看到月光下夜陸生的臉龐漸漸地與一個年幼的男孩的面容重疊在一起,年幼的男孩用明亮而幹凈的眸子註視著她,一臉迷茫的問:【大姐姐,你是誰?】

“可惡……”羽衣狐下意識地倒退一步,她扶住劇痛的頭部,從剛剛開始到底是怎麽回事,她的腦海裏竟浮現出一些奇怪的畫面。

“你……”夜陸生剛剛開口,漂浮在天空的巨大圓球碎裂而開,羽衣狐仰頭看向半空中,圓球碎裂的地方發出刺眼的金光,她露出驚喜的笑容,“是鵺啊,我的孩子啊……我真的等了你很久,你終於誕生了!”

看到羽衣狐想去巨球所在的地方,奴良陸生目光一厲,支起傷痕累累的身體說:“我還有話沒有說完,羽衣狐。”

“你我的戰鬥,”羽衣狐微微側身,用輕蔑而高傲的目光註視著奴良陸生,勾唇說,“不過是鵺誕生前夜,盛大的餘興節目罷了。”隨著她的話,落下的碎片慢慢的浮現出畫面。

“誒,碎片上出現畫面了。”安倍有行略帶興趣的眨了眨眼睛,看著畫面裏一個個場景,彎起眉眼說,“這些畫面好像是羽衣狐大人的記憶。”

“恩,千年來的記憶慢慢的蘇醒了。”安倍紗季淡聲回答,活的太久了,有些記憶漸漸會被時間封存,但是伴隨她父親的覆活,羽衣狐對於父親最初的記憶也開始清晰起來了。

安倍紗季剛剛邁開步伐想要接近碎裂而開的巨球,碎片上畫面突然變了,那是奴良陸生小時候的記憶。

從奴良鯉伴牽起了那個來歷不明的小女孩的手,一直到小女孩舉起刀刺入奴良鯉伴的胸膛,這些畫面是奴良鯉伴被殺的經過。

“……這是什麽?!”羽衣狐驚訝的瞪大眼睛,她可不記得自己曾經做過這樣的事情,頭部劇烈的疼痛令她整個人恍惚了起來。

看到羽衣狐似乎進入了精神不穩定的狀態,花開院柚羅抓住這個時機使用出式神·破軍,羽衣狐按住劇痛的腦袋,利刃一般的尾巴向花開院柚羅襲去。

花開院龍二連忙使用自己的式神向羽衣狐發動攻擊,而花開院魔魅流則擋在花開院柚羅身前,保護著花開院柚羅。

羽衣狐嘖了一聲,身子轉向花開院柚羅所在的方向,目光充滿了殺意,她剛剛準備再次發動攻擊,聽到夜陸生低聲質問:“你是什麽時候變成這個樣子的。”

羽衣狐目光充滿刺骨寒意的轉頭看向遍體鱗傷的夜陸生,冷聲說:“你從剛剛就總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看來妾身必須要殺了你,耳根才能清凈。”

夜陸生目光掃過高高在上註視著他與羽衣狐戰鬥的安倍紗季,緊緊握住彌彌切丸,厲聲質問羽衣狐說:“回答我,我是在問身為人類的你。”

羽衣狐呼吸一滯,感覺全身血液都倒流了起來,她眼前一黑,意識竟然模糊了起來,僅僅一瞬間的松懈,她的身體就被花開院柚羅用式神·破軍困住了。

這被無數咒符束縛住的感覺,讓羽衣狐痛苦的皺起眉頭,她揮動尾巴想要掙脫這個束縛,但是一個轉身,一把利刃就刺入了她的腹部,她微微睜大眼睛,看著眼前近在咫尺的夜陸生,然後垂眸看著刺透她腹部的彌彌切丸。

無數黑色咒符伴隨著血液從她身體噴湧而出的瞬間,她的腦袋裏仿佛有什麽東西碎裂而開,陌生的記憶從她的腦中湧出,在掉落而下的碎片上慢慢的浮現出來。

那是一個笑得燦爛的黑發女孩,她將奴良鯉伴稱作父親,看起來是那麽開心而幸福。

“父親……”她充滿悲傷的低喃,空洞的黑眸滲出透明的淚水,夜陸生震驚的睜大眼睛,接住羽衣狐的身體,聲音焦急的問:“餵,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羽衣狐。”

夜陸生聽到女子的身體發出強烈的心跳聲音,然後她的背後冒出黑色的霧氣,羽衣狐的本體離開了那具身體。

離開了女子身體的羽衣狐緊緊按住頭部,疼痛讓她的臉還保持著狐貍面,表情因為難以承受的疼痛扭曲而猙獰,她憤怒地低吼著:“為什麽……這不可能的……”她怎麽會脫離這具身體,“應該完全依附在這個宿主上了。”

她用力揉著腦袋,眼中充滿著難以置信與震驚,抓住發絲說:“為什麽會發生這種事情,頭如同撕裂般疼痛。”

“為什麽,你不是說這是你為我塑造的最強宿主麽,紗季!!”羽衣狐嘶吼著,目光冰冷而忿恨仰頭看向站在二條城頂端的安倍紗季,“你在這具身體上動了什麽手腳……回答我,紗季!!!”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到安倍紗季的身上,安倍紗季輕輕嘆氣,低聲說:“我並沒有動過什麽手腳,我只是聽從父親的吩咐重塑出了這具身體,然後將她交給了鏖地藏。”她聲音微微一頓,目光淡漠的看向鏖地藏,漆黑而平靜的眸子裏明明沒有任何殺意,但是卻讓鏖地藏感受到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鏖地藏,是你在背後搞的鬼嗎?”羽衣狐語氣憤怒的質問鏖地藏,鏖地藏露出詭異的笑容,羽衣狐聽到身後傳來清冷的男童聲音,【大姐姐,你是誰?】

這句話仿佛打開了她記憶的開關,她驟然睜大眼睛,回憶起她附身的時候,確實看到一個小男孩在問她,【你身後的那些人是誰。】

羽衣狐身體僵硬的轉身去看到奴良陸生記憶的畫面,奴良鯉伴確實是被她的宿主殺死的,而她宿主身後站著的人影是——鏖地藏與安倍晴明,畫面一轉,畫面上出現的是撐傘著在遠處註視著一切的安倍紗季。

羽衣狐仿佛看到什麽令人震驚的東西,她的手指緊緊地抓著自己的頭發,“為什麽晴明會在那裏,到底是怎麽回事,紗季,回答我!”

安倍紗季沒有開口,她只是靜靜的註視羽衣狐,羽衣狐憤怒的盯著少女平靜而冷漠的臉龐,咬牙說:“為什麽不說話,千年來一直都是你在幕後操縱著一切,所以你必須給我一個回答,紗季!!!”

“紗季千年來一直在幕後操縱著一切?!”花開院柚羅瞳孔微微一縮,不可置信的看向安倍紗季,羽衣狐的意思是紗季她活了一千年嗎?

“抱歉,羽衣狐大人,不,應該是祖母大人。”安倍紗季輕輕嘆氣,合上手中的油雨傘,用傘指向鏖地藏,目光微暗,她身後的安倍有行與禦門院心結心結立刻移動了鏖地藏的身後,她低聲說,“事實上,我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是,鏖地藏你看起來似乎知道一切的樣子。”

鏖地藏感覺自己握著‘魔王的小槌’的手滲出冷汗,別人可能不知道他身後兩個身穿黑鬥篷人的身份,但是他很清楚,那是安倍家的二位家主,他完全不是他們的對手。

“我剛剛就在想,如果你敢背著我動手腳,那麽我會將你挫骨揚灰。”安倍紗季漆黑的眸子靜靜地註視鏖地藏,那雙平靜的眸子在鏖地藏看來比地獄洶湧的黑暗更加的恐怖噬人,他身上的冷汗越來越多,他努力擠出討好的笑容,“我哪裏敢與您作對,這一切都是……”

“……是我,紗季,這一切都是我一手安排的。”沈穩而平靜的男聲讓安倍紗季整個人都僵住了,多麽熟悉的聲音啊,千年來她甚至已經忘記了父親的長相,但是熟悉的聲音卻喚起了她對父親的記憶。

安倍紗季轉身看向漂浮在半空中的男子,他俊朗而冷漠的容顏沒有表情,微微曲卷的長長金發在風中輕輕地飄動著。

安倍晴明眸子微微一轉,聲音裏沒有一絲情緒起伏的說:“抱歉,紗季,明明把一切都已經交給你,但是我還是私自插手了你的行動。”

安倍紗季目光慢慢地掃過山吹乙女受傷的身體還有一臉震驚看著她的夜陸生,恭敬的彎下腰說:“這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父親。”

“……紗季。”夜陸生微微張開雙唇,低聲念著她的名字,胸口傳來的疼痛感讓他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晴明這一切都是你所希望的嗎?”羽衣狐慢慢地靠近安倍晴明,安倍晴明目光冷漠的註視著慢慢靠近他的羽衣狐,輕聲說:“抱歉,母親,是我讓紗季塑造的那個身體,並且讓母親依附在那個女孩的身上。”

“沒有關系的,晴明,”羽衣狐露出慈愛的笑容,輕輕抱住安倍晴明,語氣溫柔的說,“啊,妾身終於可以再一次用這雙手擁抱到你了。”

安倍晴明看著緊緊抱住自己的羽衣狐,輕輕閉上眼睛,露出十分沈重的表情說:“紗季,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

安倍紗季微微一怔,垂眸回答:“是的。”父親曾經對她說過,他的母親是他的光與溫暖,但是他要通往的是地獄,並不需要光與溫暖,安倍紗季眸子一暗,她手中冒出黑紅的光芒,地面上突然出現一個鮮紅的巨大漩渦。

“這是……”羽衣狐疑惑看向地面的漩渦,安倍晴明沈默了一下,語氣平靜的說,“那是地獄,我千年來一直所處之地,妖怪與人類終將回歸之處。”說完他用力的將羽衣狐推向地獄的方向。

“……晴明!?”羽衣狐不可置信地向安倍晴明伸出手,地獄中冒出無數之手緊緊地纏住她,慢慢地將她的身體一點點的拖入地獄,她掙紮著,歇斯底裏大吼,“晴明,為什麽,我愛你啊!”

“這千年間,謝謝您了,偉大的母親,托您的福,我將再一次踏上征途,您曾是我的太陽,是希望之光,更是溫暖,”安倍晴明將身體背對著羽衣狐,語氣低沈而冷漠的說,“只有背對著您,我才踏上這條路,影之魔道,只有身後存在光芒。”

光芒存於背後,眼中能夠看到只有無際的黑暗。

“安倍晴明他……他回來了……”京都的百鬼們開始私語,然後歡呼聲慢慢的響徹天際,鏖地藏發出開心的大笑聲,“鵺大人萬歲!”

“……你們這些家夥!!”夜陸生雙眼被怒火染的透亮,他將山吹乙女的身體平放在房檐上,舉刀沖向安倍晴明。

“嗯?”安倍晴明轉頭看向夜陸生,他剛剛擡手,一道身影快一步出現在他的面前,為他擋住奴良陸生的攻擊,那是身穿一襲純白和服的安倍紗季。

安倍晴明唇邊浮現出一絲滿意的笑容,他的身後突然出現一道黑紅色的漩渦門,他聽到安倍紗季低聲說:“父親,你的身體還需要更多地獄的力量,請等身體狀態穩定再戰鬥吧。”

安倍晴明目光掃過奴良陸生和他身後的百鬼,就算他現在力量不穩定,也足以殺掉在場的所有人,但是算了,他淡聲說:“既然紗季都這麽說了,我就接受我女兒的好意,這裏就交給你了。”

“恩,我和哥哥已經為您建立好了的城堡,”安倍紗季轉頭對安倍晴明笑了笑,“我們會在那裏等待您。”

“紗季,你是我最合格的繼承人。”安倍晴明語氣平靜說完,轉身對著百鬼大聲說,“千年來等待我的百鬼們啊,現在與我一起共赴地獄吧。”

“鵺,等一下,我千年來一直等著與你再戰一次!”土蜘蛛突然襲擊向安倍晴明,安倍紗季一楞,看到土蜘蛛身邊浮現出巨大七芒星陣,安倍晴明幾乎沒有用什麽力量,就將土蜘蛛推入剛剛吞噬了羽衣狐的地獄。

安倍紗季看著土蜘蛛慢慢地沈入地獄,低喃:“真是頭腦簡單的家夥。”她好不容易才將父親引回地獄,它卻自己撲上去找死,雖然身體狀態不穩定,但是父親強大的力量足以輕易殺死在場的任何人。

“紗季,讓開!!”聽到夜陸生低沈的聲音,安倍紗季轉頭對上他略顯空洞的赤色眸子,她微微瞇起眼睛,“你覺得我會輕易讓開嗎?”

少女平靜而冷酷的目光讓夜陸生感覺到難以呼吸的疼痛,仿佛心臟正被刀片一刀又一刀的割著,他手中的彌彌切丸與安倍紗季陰陽玉撞擊出一個個火花,刺眼的火花讓他眼睛疼到發燙。

安倍紗季看到安倍晴明帶著他的百鬼消失在地獄中,她立刻關上地獄的門,身後突然湧來殺意讓她下意識的閃躲而開。

安倍紗季倒退了幾步,然後穩住身體,她斜目看到花開院龍二正一臉殺意的看著她,勾唇說:“終於抓到你,敢欺騙我的妹妹,殺了你。”

“嗯?!”安倍紗季微微挑眉,看到奴良組的妖怪與花開院家的陰陽師們從四面八方包圍住她,禦門院心結心結焦急地看向安倍有行,她不想繼續在這裏看守鏖地藏,想要去紗季殿下的身邊。

“別急,等紗季的命令。”安倍有行十分鎮定的回答,漆黑的雙眸仿佛寒冰般窒人。

“安倍晴明的女兒麽,你的身份比我預測的還要厲害呢。”花開院秀元微微揚唇,臉上依然是笑瞇瞇的表情,眼中卻有著讓空氣凝結的壓抑感,“小柚羅,真是認識了一個不得了的人呢。”

“紗季……是安倍晴明的女兒……”花開院柚羅輕聲低喃,然後她仰頭看向控制著陰陽玉漂浮在半空中的安倍紗季。

安倍紗季如畫的眉眼一如既往的平靜而淡漠,語氣清冷的說,“恩,沒錯,我的父親就是安倍晴明,也就是鵺……”

她的視線慢慢的掃過在場所有的妖怪與陰陽師,對上夜陸生妖冶而美麗的赤色雙眸,輕聲說:“我真正的名字叫安倍紗季。”

45.羽衣狐之孫

“……安倍……紗季。”夜陸生輕輕念著這個名字,然後仰頭看著漂浮在半空中的少女,她看起來離他並不是很遠,但是事實上,他無論抓住她多少次,都無法挽留住她。

“如果是安倍晴明的女兒,那她豈不是活了近千年了?!”夜陸生聽到一目驚訝的聲音,他眸子微微一暗,看到一目揚起手中的武器說,“既然是安倍晴明的女兒,那麽就不能讓她輕易離開。”

夜陸生剛剛想要阻止一目,但是一目已經沖向安倍紗季,而且首無竟然也跟在一目的身後,夜陸生心臟猛然一沈,擋住在首無前面,然後連忙想要轉身叫回一目,但是一目已經舉著刀刺向安倍紗季的喉嚨。

“……一目!!”明明知道一目可能傷不到紗季,他還是下意識發出呼喊聲,想要阻止一目靠近安倍紗季。

安倍紗季一動未動,她的身前突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七芒星陣,看守鏖地藏的禦門院心結心結與安倍有行,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她的身後。

一目的武器在觸碰到七芒星陣的瞬間就斷成兩半,然後一點一點的化為灰燼,一目瞪大眼睛,連忙與安倍紗季扯開距離。

“少主,為什麽要阻止我啊,這樣的狀況下,你還想要保護那個女孩嗎?”被陸生攔下的首無厲聲質問。

安倍紗季似乎也聽到首無的話,她轉眸看向夜陸生,然後她聽到了他磁性而低沈的聲音,那聲音如同雪花般冰冷而輕柔。

“這是我和紗季之間的戰鬥,”夜陸生一邊說著一邊踩著瓦礫走到她的面前,他用鋒利的刀尖指著她心臟的位置,低聲對安倍紗季說,“我會贏了這場戰鬥,那時候你就是我的俘虜,我會在你的心臟上刻下我的名字。”

禦門院心結心結眼中的殺意瞬間爆發而出,她緊緊捏住了手中的布偶熊,剛剛準備對夜陸生發動攻擊,一只白皙而纖細的手出現在了她的面前,是安倍紗季意示她不要行動。

“這是你要和我一對一決鬥的意思嗎?”安倍紗季唇邊泛起一絲莫測的笑容,深邃而漆黑的眸子掃過遍體鱗傷的夜陸生,用平靜的語氣說,“你會死,我不會手下留情。”

“啊,不必手下留情。”夜陸生輕輕地揮了一下彌彌切丸,刀尖在空氣中留下冰冷而充滿殺氣的氣息,他笑容妖冶的說,“因為我也是認真的。”

“……紗季殿下。”禦門院心結心結壓低聲音開口,安倍紗季對她輕輕擺手,斜目看到被七星芒陣困住的鏖地藏。

發現安倍紗季看向自己,鏖地藏連忙笑容討好,語氣卑微的問:“紗季大人,如果這裏沒有我的事,那麽我可以去地獄找晴明大人了嗎?”

“你應該還有事情沒有和我交代清楚吧,”安倍紗季聲音微微一頓,淡聲說,“等下我解決完奴良陸生,再決定怎麽處決你。”

鏖地藏背脊滲出冷汗,她說的不是處理,而是處決,也就是已經決定要他死,只要還沒有決定要他怎麽死。

“紗季大人……你想要知道什麽,我都可以告訴你,不是我有意要隱瞞你,只是晴明大人……”

聽到鏖地藏充滿求饒的解釋聲音,安倍紗季目光一沈,冷聲說:“太吵了,想要現在死嗎?”

鏖地藏瞬間就噤聲了,安倍紗季收回目光,身邊的陰陽玉飛速的轉動起來,控制陰陽玉的靈力慢慢變成濃厚的妖力,她漆黑的瞳孔漸漸變成了淡金色,發絲瞬間變得無暇的銀白色,九條白色的狐尾在身後伸展而出,漫不經心地在她的身後擺動著。

雪女震驚的捂住嘴巴,對了,如果她是安倍晴明的女兒,那麽就是羽衣狐的孫女,身體裏和少主一樣擁有著四分之一妖怪的血統。

只是安倍紗季的妖化狀態與純黑的羽衣狐截然相反,她是沒有一絲雜質的白,暖陽般淡金色的瞳孔,印著墨蓮的純白和服,以及泛著漂亮光澤的銀白發絲,她看起來仿佛像是不會沾染任何塵埃的神祗。

夜陸生勾起唇角,低笑說:“啊,對了,紗季也和我一樣身上有著四分之一的妖怪血統。”

“既然是你提出的決鬥,再殺掉你之前我不會停手的。”安倍紗季擡手輕輕揮動了一下食指,她的陰陽玉迅速聚集在了一起,然後她用尾巴圍繞住陰陽玉,淡聲說:“二尾·雙刃。”隨著她的話,她從圍繞著陰陽玉的尾巴裏抽出一黑一白的兩把武士刀。

“你們兩個先退下吧。”安倍紗季輕聲開口對身後的禦門院心結心結與安倍有行說。

這種戰鬥竟然要麻煩紗季殿下出場,禦門院心結心結忿恨的咬住下唇,似乎想要開口說什麽,但是卻被安倍有行阻止了,安倍有行抓住她回到了鏖地藏的身邊。

“不要違抗紗季,小心結。”安倍有行聲音依然明亮而輕快,但是卻沒有任何感情溫度。

“但是……”

“沒有關系,紗季的力量難道你不清楚麽,而且如果真的有什麽,我們可以向剛剛那樣出手,”安倍有行聲音裏添上一絲調皮,但是下一秒卻冰冷無比的說,“但是如果紗季明確的發出了命令,我們是不能違抗的。”

“我知道,違抗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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