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壁似乎並不是開鑿出來的，而是用某種古代混凝土澆築的巨型石塊。

但是石塊裏面卻封著一具具殘破的人體骨骼。

楊三說：“昭昭你看這顆頭骨。”

“嗯？”宋昭昭光顧著爬了，扭頭一看，有一顆頭骨，腦袋上有洞。

楊三說：“這是傳說中的，古代外科手術吧？就是在顱骨上打洞，叫啥來著？”

宋昭昭又看了一下周圍，殘破的骨頭有不少，她說：“你看這個，鼻孔周圍的顏色有點深，甚至有磨損。”

楊三說：“這說明什麽？”

宋昭昭說：“說明此人生前，鼻骨曾經長時間暴露在空氣中。”

“啊？那不會死嗎？”

“古代有種刑法是割鼻子的，叫……”

“劓刑！”

“對！”

楊三又看其它骨頭，有一具沒有雙手，有一具沒有雙腿，反正都是殘缺的。

楊三突然懂了，“這些死者，是在上古時代被用過刑的，各種各樣的刑罰！腦袋打洞那個，應該也是一種刑罰，不是什麽外科手術，那些考古學家弄錯了。”

宋昭昭看著這些在石墻裏面，仿佛痛苦掙紮的死者，一陣唏噓，“好多呀！我們的先人真是殘忍，他們未必全是聖人、仁者，很多時候，古刑是用來鎮壓和威懾底層人員，替統治階層服務的，就連這些人死後，屍骨也被封在這裏，古人迷信，大概認為這會讓他們永世不得超生，這些都是封建糟粕！”

這些受刑之骨放在這裏，非常切合屍驗和刑器的合作關卡，完全是他們的專業領域。

楊三說：“昭昭，你知道我怎麽想嗎？我認為嚴刑峻法未必是壞的，你說現在的一些人，為了利益和欲望連親生骨肉、妻子都可以殺害，壞得沒有下限了，有時候我看著這些新聞真的非常生氣，我覺得，很需要恢覆腰斬、五馬分屍、淩遲，哪怕是斬首呢，也具有相當的威懾力。”

宋昭昭笑笑，“所以你自己替天行道，去處罰那些惡人？”

楊三說：“他們早就出賣了靈魂，人類的教化對他們有什麽用呢？思想上若不能教育，至少他們作為人類，還有一樣東西和我們是共通的，那就是疼痛！小人畏威不畏德，孔子他們一輩子宣揚君子之道，幾千年過去了，試問這世上是小人多還是君子多？

“我同意你說的，我們的先人未必仁慈，掌刑執法者怎麽可能仁慈，法律就是為了威懾小人而存在的，一些小人鋌而走險，因為他們知道，失敗的盡頭不過是一發子彈或者一針毒藥，跟睡覺一樣就死掉了，再世為人還是這樣活。

“嚴刑峻法可以讓他們知道，犯罪的終點可不是一發子彈這麽便宜，而是眾目睽睽之下千刀萬剮，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們自己放棄做人，為什麽還要用人道來對待他們！

“新伽坡一直保留著鞭刑，看著野蠻，但效果卻非常好。對於那些杏侵和強煎的混蛋，蹲幾年大牢真的不如大庭廣眾之下的一頓鞭子，受害者受盡侮辱，為什麽施害者卻要得到保護呢，他們理應得到等同的羞辱！”

說這席話的時候，楊三的眼睛閃閃發光，宋昭昭知道，楊大俠心中，對罪惡一直帶著烈火焚山般的憤怒。

宋昭昭溫和地說：“楊大俠，我未必認同你極端的想法，但是我欣賞你的嫉惡如仇。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情？”

“啊？你說！”

“以前我們曾短暫地為敵，現在你是自己人了，往後可不可以不要再做違法的事情！法律規範每個人，執法者更應該去遵守它，主觀的憤怒會放大刑罰的嚴厲，帶來的惡果也許比它一時的痛快更嚴重，這樣的前車之鑒在漫漫歷史長河中不知道有多少。”

楊三低著頭猶豫著，良久說：“昭昭，宋楊兩家走的是不同的路，但維護的是同一個東西！我可以暫時答應你，但如果將來發生令我非常憤怒的事情，或者我的朋友和愛人受到傷害，我沒法保證我不極端！”

宋昭昭微笑道：“我希望我們永遠是同伴、戰友，不要再相互消耗了，其實狄先生把你招安，是我說服的他，名正言順雖然不太重要，可也是正當行動的前提。”

楊三心中湧起一陣暖流，不禁開口問道：“昭昭，我喜歡你……”

宋昭昭說：“我也喜歡你呀！作為朋友，我一直認為你是純粹而正直的人，就好像一把沒有一點銹跡的鋼刀。”

楊三聽到第一句一陣狂喜，後面心情又失落下來，他按捺住狂跳的心問：“只是朋友嗎？”

宋昭昭笑道：“我們還是戰友和夥伴，是千年技藝的傳承者！”

“啊啊，對，有道理，我也這麽想……”楊三尷尬地表示讚同。

宋昭昭說：“耽擱太久了，咱們趕緊走吧！”

“行！”

宋昭昭在前面爬，楊三跟在後面，心裏盤桓著幾句話，“昭昭，我愛你”、“昭昭，要不咱們兩家聯姻？”

這些話像沈重的秤砣一樣，在口中吐不出來。

楊三突然想起狄振之前和他說的，永遠不要表白，表白就是梭哈，如果手上籌碼本來能贏，梭哈了也是贏，毫無必要；如果手上籌碼贏不了，梭哈是加速失敗，斷絕關系。

當時是從蜃洞走回來，楊三問狄振：“如果表白沒用，為什麽會有表白這種東西，就好像陀飛輪一樣。”

狄振驚訝地問：“啥輪？”

楊三解釋道：“陀飛輪，一種鐘表上面的零件，用途不大，可它仍然有用途的呀！存在即合理，表白如果一點也沒用，為什麽要有表白存在呢？”

“呃……”狄振被楊三的理工男思維折服了，可仔細一想還挺有道理，他說：“表白有用的地方，就是你打算和一個女孩永遠當朋友，哈哈！”

“是這樣的嗎？”楊三有點不信，看向旁邊的徐意，他覺得跟徐意相比，狄振就是個誇自己尿尿遠的小學生。

徐意居然認同了，點頭說：“不要表白，而是吸引。戀愛是一種感覺的經營，感覺無法被量化。表白沒用，可是求婚有用，因為婚姻有利益和現實的考慮。”

想到徐意的諄諄教導，楊三突然熱血沸騰，不愧是徐師傅，教的東西太有用了。

他要在這裏，跟昭昭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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