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嘔……呸……”

二人找到一處街邊飲水機，辛白用隨身攜帶的杯子裝了一些水，使勁地漱嘴。

漱完之後，他擦擦嘴，埋怨道：“你怎麽能這個樣子呢？”

狄振回他：“是你太過分了，把那東西往我身上擦，我衣服是剛洗的。”

辛白擺擺手，“得得，不跟你這種年輕人一般見識……來，說好請你喝水的。”說著，他把水杯遞了過來。

“不，不用了。”狄振謝絕道，“對了，你在後街拍到了什麽？”

“嘿嘿，看他們的反應，我應該是拍到了重要情報……不過在那之前，你先告訴我，他們邀請你進去做了什麽。”

狄振看這家夥也不像壞人，但不確定是不是來搶委托的，他問：“你是接了委托來的嗎？”

“取材啦！我聽一個朋友說起這個，於是過來看看。”

“行吧……”狄振便將自己的見聞大致講述了一遍。

聽罷，辛白摩挲著下巴說：“就這？太不刺激了！原來只是為了招募同夥，和我想的不太一樣……”

“你以為是什麽？”

“我以為是某種神秘邪惡還帶點澀情的儀式。”

“他們這樣招募同夥，成本又低，又隱蔽，而且都是素人，經過訓練之後會是合格的工具人。”

說到這裏，狄振不禁擔心起大兵來，不知道他被帶到了什麽鬼地方。

辛白掏出手機給狄振看，他拍到的是一輛改裝的輕卡，車廂完全包了起來，其中一張照片是從擋風玻璃往裏面拍的，依稀拍到一些電子管、電子元件、線路組織的神秘儀器。

辛白指著照片中的一個細節說：“你看，從這輛車裏伸出一根電線，一直通往酒吧二樓的窗戶。”

狄振詫異地說：“這就是那臺洗腦的機器？它居然這麽大，需要一輛車來運輸？”

辛白說：“聚會結束之後，這輛車就開走了。”

狄振回想起後街路人的對話，八九點的時候電壓不穩，說明這臺機器極為耗電。

辛白又說：“以我深厚的知識儲備，居然完全猜不透這種機器的作用，莫非它可以制造幻覺？輻射確實可以讓人產生幻覺，美國曾在夏威夷建軍事基地，生活在雷達附近的居民受到輻射影響開始掉頭發，產生幻聽，並且會做奇怪的夢，但是那種幻覺是不可控的！”

狄振說：“知道這一切只是騙局，就足夠了，來生什麽的完全是扯淡……對了，你是怎麽保持清醒的，你不相信來世嗎？”

辛白張開雙手仰天大笑，“這種小兒科的東西能騙到我？這個世界是為我而存在的，來世什麽的，我根本不屑一顧。”

狄振暗暗錯愕，好吧，原來這家夥的內心早已被瘋狂占據。

狄振不禁對他產生一些好奇，問道：“你說你是作家，寫過什麽嗎？”

辛白高傲地冷笑，“《怪人傳》、《蛇惑九州》、《小神探》！”

狄振一本也沒聽說過，“恕我孤陋寡聞……”

“哼，你當然沒聽說過了，因為這些還沒有寫。”

“那你寫過的有哪些？”

“一本也沒有。”

“好吧，你從哪來的底氣，管自己叫作家？‘坐月子’的‘坐’嗎？”

辛白大言不慚地說道：“我當然是作家，就像沒破過案的警察也是警察一樣，我正在為將來的大作取材，等我的書面世之時，必定驚天動地。我覺得你的氣質和性格很與眾不同，也許可以成為我書中的角色，來，跟我聊聊你的事情。”

狄振搖搖手指，“不好意思，我太累了，回去休息了。”

他轉身要走，辛白突然過來揉狄振的腦袋，狄振很煩這種越過社交距離的冒犯舉動，轉身一拳打進辛白的肚子，辛白捂著肚子，忍著痛意笑道：“哈哈，原來你的反應是這樣，有意思有意思，我記下來了！”

“滾吧，神經病！”

狄振回到事務所已經是十二點，他疲憊不堪，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隔日清晨，外面下起雨來，狄振收到楊鑫的消息，她說：“下雨，軍訓暫停了，你這兩天怎麽樣？”

狄振回覆：“調查還算順利，可能還得花點時間，這兩天麻煩你了。”

楊鑫回覆：“不客氣，和小朋友相處也挺有意思的。”

狄振打開電腦，登陸“正道之光”的網站，五十萬的懸賞仍掛在上面，他註冊了一個帳號，給懸賞者留言：“‘生而為人’的目的不是慫恿年輕人自殺，他們只是想選拔出一些資質絕佳的同夥，我懷疑他們是一個犯罪團夥，那些自殺者其實是被淘汰下來的人。”

沒想到幾秒之後，對方竟回覆：“你是耿浩的朋友？”

狄振回覆：“你怎麽知道？”

對方說：“因為耿浩之前和我匯報了一次，看來他被蠱惑了，他說他的朋友也去了，我想就是你吧！”

狄振說：“耿浩啥也沒查出來，五十萬應該歸我吧？”

對方說：“只是這點情報還不夠。”

狄振說：“打字太麻煩，方便留個電話號碼嗎？”

對方說：“不方便！你可以用語音輸入。”

狄振心想，這麽謹慎，該不會是個女人吧？

他下載了語音輸入法，連上話筒，自己普通話還算標準，一句一句輸入，把昨晚了解到的情況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對方。

對方沈默良久，才回覆：“讓人催眠的機器！？實在超乎我的想象，你的情報非常有用，請留下卡號和姓名，稍後會把報酬打給你。”

隨即，狄振收到五十萬的打款，委托變更為“已完成”的狀態。

出手爽快，這一點倒是令狄振很滿意。

對方又說：“狄先生，可以拜托你繼續調查嗎？任何有用的線索，我都會無限追加報酬。”

狄振回覆：“小姐這麽慷慨，看來是位有錢人，你怎麽會關心這件事的呢？”

對方沒理會他的試探，說：“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這時外面傳來警笛聲，兩輛警車停在樓下，狄振猜想，恐怕是找自己的。

他問這個人：“有警察上門？怎麽回事？你是警察嗎？”

“啊，不好意思……”對方說，“我擔心耿浩和孟剛自殺，前天報了警，你和警察說明情況，他們不會為難你的。”

狄振無奈嘆息，“真是謝謝你呀！”

他關了電腦，四名警察走進事務所，亮出證件，“狄先生是吧？我們是省公安反鞋教局的，你涉嫌參加有洗腦性質的聚會，現在跟我們走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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