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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他陷入了焦慮和擔憂之中。

夜裏,他反反覆覆回顧每個細節,確認沒有環節出現紕漏。

他是本著生物學家的嚴謹態度在實施這次殺人計劃,在計劃開始之前對那家毛人傑經常光顧的奶茶店進行了一個月的觀察和數據收集。

那家店的經營者就一個小夥,而且不是他自己的店面,是和別人拼的。

他每天從晚上七點營業到十點,白天這裏是一家烤炸鴨脖的小吃店。

那種奶茶由於過於獵奇,每天售出不到五杯,毛人傑便是其中之一,這個留學過歐洲的老學棍很喜歡這種奶酪的滋味。

鯉醇硫酸酯鈉拮抗劑的持續時間是一周,也就是說,就算是頻頻光顧的客人,在一周內只需要紮一次針即可防止中毒,經他計算平均每天只需要紮2.5人。

如此低的頻率,加上步行街人多密集,他又喬裝打扮,不會被發現的。

就算出現意料之外的死者,他也可以馬上收手,警方介入只會以為是一起普通的食物中毒事件。

反反覆覆回顧了好多遍,徐倫仍覺得不安,扭頭看向旁邊熟睡的妻子,輕輕撫摸她的頭發,明明都五十歲了,她還像少女一樣哼哼著,在他懷裏蛄蛹。

也許這是最後一夜安心覺了,想到這裏,徐倫不禁落淚。

“您好,我們是江夏公安,想請你配合調查!”

畫面一閃,兩名公安登門拜訪,他們提的每個問題,徐倫都能從容應對,可是他們眼中那抹懷疑的光一直沒有消失。

幾天後,更多的警察來了,徐倫被帶上了警車,妻子哭著拍打車門,“不是他!不是他!你們一定弄錯了!”

“女士,請不要妨礙我們執行公務!”妻子被警察拖走,她哭著在地上打滾,徐倫從車窗望見,心碎了。

“老實交代!”

警察重重一拍桌子,冰冷的目光釘在他的臉上。

徐倫一哆嗦,把什麽都撂了,警察震驚的同時,也說了一些輕蔑的話,“年齡一大把了,還做這種事情,不為自己家人考慮考慮?”

看守所的第一晚,同伴跑來“問候”他,扯扯他的頭發,碰碰他的眼鏡。

“喲,知識分子還殺人,NB啊!給爺說說,你咋殺的人?”一個虎背熊腰的漢子推推他,其它人一起笑著起哄。

“求你們讓我清凈一會吧!”徐倫懇求道。

“RNM!”大漢一巴掌打歪他的眼鏡,“不給臉是吧?兄弟,收拾他!”

畫面一閃,徐倫鼻青臉腫地坐在會見室內,妻子看上去老了許多,她不停地咳嗽,問:“你的臉怎麽了?”

“摔……摔的。”

“有犯人欺負你,你就告訴警察同志好不好,我每天晚上擔心得都睡不著覺!”

“娟,是我對不起你,我們離婚吧,你再找個老頭安度晚年,忘了我這個罪人吧!”

“不,我不要!”

兩人的見面,在哭泣和嘆息中結束。

看守所的每一天都渡日如年,徐倫習慣了伺候那幾位大爺,事事順著他們,打飯的時候把肉讓給他們,可這樣仍免不了挨打,誰叫他在這裏又老又弱。

只要有機會他就卑微地懇求看守幫他打聽一下,什麽時候能庭審。

只要能離開這裏,哪怕是去監獄也行!

徐倫看著被窗戶框成四角的天空,灰蒙蒙的,已近傍晚,這灰暗的天空就像他的人生,只會不斷地黑下去、黑下去,沒有一絲光明可以期待。

偶然間看到的報道上說,毛人傑被一名嫉妒自己的前科研人員殺害,科學院對他的死表達了十足的惋惜,許多一線的科學家、政治家、企業家來出席他的葬禮。

毛人傑躺在花叢中,神情安祥,穿著黑衣的吊唁者們一臉悲慟。

畫面一轉,一幫強盜樣的記者圍住他的妻子,話筒恨不得戳進她嘴裏,咄咄逼人地質問:“你丈夫為什麽要殺害國家一級科學家!”、“請問你丈夫有透露過自己的想法嗎?”、“你準備向死者道歉嗎?”

徐倫坐在看守所的食堂看著電視,眼淚簌簌地落下,指甲深深掐進肉裏,自己到底做了些什麽,到底做了些什麽……

躺在桌上的徐大叔突然悲慟地哭了起來,狄振覺得差不多了,輕聲道:“醒來吧,徐大叔!”

徐大叔睜開眼睛,原來一切只是黃梁一夢,他錯愕地看著狄振,這夢也太真實了,他一時間還以為眼前的現實是自己在看守所中做的夢。

狄振只是用語言稍加引導,剩下的全是徐大叔自行腦補出來的劇情,他在夢裏就如同一口氣經歷了幾個月的人生。

“我……”徐大叔抓住狄振的胳膊,眼淚決堤而出,“我……對不起她……我不該糊塗的!”

“別太難過!”狄振安慰道,“剛才只是我用催眠讓你看見的幻象。”

“它太真實了!”徐大叔點頭,“小夥子,謝謝你,喚醒我這個糊塗的老頭,讓我懸崖勒馬!”

狄振松了口氣,問:“下毒的蛆我已經處理了,其它工具你也趕緊處理掉吧,這件事就當作沒發生過。”

“謝謝,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

“我只是不想讓劉大姐陷入痛苦,我告辭了。”

“等下……”徐大叔擦幹眼淚,“我要請你吃飯。”

“我今天恐怕……”狄振苦笑,他還得去自首。

“為了我的新生,你一定要來我家,讓我夫妻二人當面感謝你!”

徐大叔當即請了假,先帶狄振來到雙榕小區的地下室,把那些素材全部用強酸銷毀,狄振好奇地問:“這些是什麽?”

“是我從魚膽中提煉的毒素,魚膽是我從一家烤魚店的垃圾桶裏扒拉出來的,這樣警方無法追查到源頭,拮抗劑也是我利用日常素材合成的。”

“魚膽有毒?”

“是的,草魚、青魚、鱅魚、鱖魚、鰱魚、鯉魚這些魚的膽都有毒,但在中醫裏面青魚膽還是一味清熱明目的藥,民間因為用酒生服青魚膽中毒的人每年也有不少,死亡的更是大有其人,其實這東西能治病的原理嘛……”

“喚起人體的免疫系統?”狄振接茬道。

“小夥子很有學識嘛!”徐大叔點頭稱讚道,“沒錯,就是這樣!”

“長見識了!你真不愧是全國一流的生物學家!”

聽到讚美,徐大叔很開心,“唉,我現在就是一個照顧魚的老師傅,不過將來如果有需要的地方,你可以隨時來找我!”

“我應該用不上毒藥。”狄振笑笑,“對了,你是怎麽把下毒的蛆放進奶茶店的?”

“我只是告訴那個小夥,我這裏有幹凈的蛆,是店裏餵金龍魚吃的,他從我這邊進的貨。”徐大叔一拍腦門,“唉,這是一個漏洞,到時候警察還是會查到我。”

狄振笑著笑著,突然一陣悲傷,假如當初父親身邊有這樣一個勸住他的人該多好。

037章 路遇猛獸

龔競帆驚訝地看著被砸碎後門玻璃的警車,王冰說:“是你逮捕的那家夥幹的,肯定是在報覆你!他不知道使了什麽邪術,居然騙小張把門打開了,然後還打開了隔壁那個詐騙犯的拘留室,被發現的時候,那詐騙犯正在瘋狂地喝馬桶裏面的水……”王冰搖頭嘆道:“這家夥太邪性了!”

龔競帆搖頭道:“不,不對,砸車不是為了報覆!”

“那還能是什麽?”

“昨晚我們逮捕他之前,他把註射器全部踩碎了,當時街上人太多,我一個人押他回去,沒功夫搜身……他身上肯定還有無法即時銷毀的東西,臨時藏在我車裏,所以逃出來後第一時間就過來砸車!”

龔競帆想到昨晚那場糟心的審訊,自己幾乎用盡了所有審訊技巧,可那家夥始終閉著眼睛,仿佛神游物外一樣,嘴角帶著傲慢且不屑的微笑。

之前群眾報警所描述的紮針狂魔的特征,顯然不是這個狄振。

狄振態度強硬堅決,甚至不惜逃離拘留室,砸壞警車,像是下定決心要替某個人背黑鍋!

“他在幫別人頂雷!”龔競帆道出結論。

“啊!?”王冰詫異地張大嘴,“圖什麽呀?”

“我不知道,這案子一定比我想的要覆雜,他比我們知道得更多,決定袒護那名嫌疑人!”

“上回他悄摸摸地調查,最後出現在命案現場,還替那名女死者挨了一槍,難道這家夥真的是在行俠仗義?臥槽,江夏要出現一位蝙蝠俠了嗎?”

“這裏可不是哥譚,如果他真的踐行自以為是的‘正義’,我一定會不惜一切逮捕他!”

說著,龔競帆回到辦公室,取了本案的全部資料,去找隊長申請立案。

剛走出辦公室,隊長急匆匆地走進來,大聲說:“全部集合!全部集合!出大事了!”

在崗的警察來到走廊上,隊長一頭大汗地說:“緊急事件,動物園跑了一只豹子。”

“啊!?”

眾人一臉詫異,隊長說:“蕭山動物園今天早上發現的,轄區內的派出所、特警都已經出動,動物園的工作人員會配合你們,並提供三枝麻醉步槍,你們就從動物園南門,沿著馬關路向南邊搜查,發現任何線索立即匯報!”

“動物園沒有監控嗎?”

“他們地方太大,監控很稀疏,到目前為止沒有發現豹子的蹤影,據飼養員說是昨天夜裏跳墻逃逸的,那是一只一歲大的成年雄豹,可能是到了發情期,最近一直不怎麽安分,豹園上面有一棵樹未及時修剪,上面有一根枝椏折斷,豹子很可能是踩著它逃出去的。”

“隊長,有群眾報警嗎?”

“目前還沒有,一會我會發布通報,提醒廣大市民註意!你們趕緊行動吧,這事兒等不了!”

眾人紛紛走了出去,只有龔競帆站著沒動,他說:“隊長,我手上有個案子,昨晚抓回來一個男的,他不但從拘室逃跑,還囚禁警察,打壞我的車,性質可以說是極端惡劣!”

“先放著吧,事有緩急輕重。”

“這男的或許比豹子還危險……”

隊長從龔競帆手中拿過資料,看見上面寫著“狄振”二字,喃喃道:“怎麽是他?”

“隊長,你說什麽?”

“沒事,你先去找豹子,這案子回頭再處理!”

龔競帆一臉無奈地走了。

狄振被徐大叔帶回家中,徐大叔把一切都告訴了劉大姐,劉大姐震驚的同時,頻頻用手捶著徐大叔的胸口哭道:“你老糊塗了呀,怎麽能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你要是坐牢我可怎麽辦呀!”

徐大叔苦笑道:“我這不是幡然悔悟了嘛,多虧了這位小兄弟勸住了我,要不然可能我真的就做出傻事了。”

“小狄,你對我們一家有恩呀!”

劉大姐說著,便準備給狄振跪下,狄振忙將她攙扶住,道:“大姐,你這不是折我的壽麽,不用客氣,舉手之勞而已!”

“唉!謝謝,謝謝你勸住了我家這個老頑固!”

徐大叔說:“老婆,我跟小狄說請他吃頓飯,咱去弄幾個菜吧!”

夫妻二人去廚房忙活了一陣,整了幾個菜,熱情款待狄振,應付這樣的場面,狄振實在是不太擅長,但這種家庭的溫暖也令他有些動容。

一頓飯吃到傍晚,狄振向徐大叔借了手機給耿浩打了一個電話,說自己要請半個月的假。

然後,他便辭別了這對盛情的夫妻。

天色已暮,走在去公安局自首的路上,暗忖這一次他做的對嗎?

狄公說過,善與惡很難憑主觀去把握,許多罪惡往往是由善良的初衷開始的。

但懷著一顆善良正直的心,無論何時,都是珍貴的品質,也是人類的偉大之處。

七點左右,他走到一個十字路口,雖然沒有幾輛車,但還是站在那兒等紅燈變成綠燈。

這時,道旁的花壇發出一陣窸窣響聲,一個身長一米三的動物鉆了出來,四只腳爪像軟墊子一樣無聲無息地落在地上,渾身的皮毛似光滑的絲綢,能清晰地看見皮毛下面活動著的骨骼關節。

狄振一陣詫異,這是貓?

當看清這只“大貓”身上銅錢似的斑點,和眼睛下面黑色的條紋時,他突然明白,是一只獵豹!

獵豹咧著嘴,目光兇險,口中淌下涎水,一步步朝狄振走近。

餵,大城市裏怎麽會冒出豹子!?

他在書上讀過,國外有富人養鱷魚當寵物,結果有條鱷魚逃進了下水道並且活了下來,越長越大,最後出動大量環衛工人和警察才將其捕獲。

難道江夏的有錢人已經開始和國際接軌,像那些迪拜的富豪一樣開始飼養豹子和獅子了嗎?

“道心清明!”

狄振念出屏退幻象的咒語,但獵豹還是真真實實地站在面前,並朝他步步逼近。

這只豹子似乎是餓了,它壓低肩膀,尾巴夾緊,全身的肌肉宛若繃緊的彈簧,仿佛眨眼之間便會撲向狄振。

“餵,有沒有搞錯,這東西我可對付不了!”

狄振苦笑道。

038章 勇鬥豹子

狄振從小學習的所有技能,都是用來對付人類的,面對這速度一流、牙尖爪利的獵食動物,他也只不過是一個強壯點的普通人。

對於挑食的貓科動物來說,身材勻稱,且身上沒有煙酒、化妝品異味的他或許要更加可口一些。

狄振回憶著在書裏讀過的所有關於應付猛獸的知識,首先不能背對著它,一旦露出破綻,它會在毫秒之間發動攻擊。

要虛張聲勢,讓它認為自己不好對付,就算強攻也會受傷,狩獵者只會挑最弱小的對象下手。

狄振捏捏拳頭,用深呼吸克制心底的恐懼,冷汗正流著後脖子流淌,獵豹那一聲聲低沈的吼叫侵蝕著他的心。

“來呀!禽獸!吃我呀!”

路邊有司機看見這一幕,嚇得不輕,立即報了警,不過遠水救不了近渴。

獵豹踱著步子開始繞圈,狄振保持著正面迎敵,持續大呼小叫。

獵豹開始不經意地拉近距離,它皺著鼻子低聲示威,狄振把拳頭攥得更緊了,如果它撲上來怎麽辦,揍它的腦袋?

不行,獵豹像鉤子一樣的爪子會瞬間讓他腸穿肚爛,當務之急還是護住要害。

曾經有人在危險關頭,把拳頭杵進獵豹嘴裏,使其窒息而死,這當然是在被獵豹撲倒之後,萬般無奈之下做出的反抗。

當然,如果那樣做,獵豹肯定會用尖銳的牙齒瘋狂咬他的手臂,用一條手換一條命?

狄振突然發現獵豹準備跳躍,它後腿彎曲,前爪鉤著地面。

唯有置之死地而後生!

狄振戴上人格面具——七鬼中的張賽飛,一名勇武剛猛的莽夫。

瞬間,狄振的眼神和神態也發生了變化,突然沖過去,獵豹就像受驚的大貓一樣,“嗖”地朝後一躍,用前爪橫掃,狄振張開雙手暴吼:“來啊,臭貓,敢傷老子試試!仔細把你的牙硌斷!”

獵豹發出威脅的吼叫,翻起嘴唇露出尖牙,狄振便將外套脫了,在手裏不停揮舞。

獵豹被舞得眼花繚亂,不斷後退,同時試探性地進攻。

它突然一爪子鉤住外套,狄振往後一扯,外套竟被撕成兩截,一擡頭獵豹已經飛騰起來,那張尖牙密布的大嘴越來越近。

千鈞一發之際狄振迅速閃到側面,擡腿就朝獵豹的腹部踢去,獵豹的肚子很削瘦,這一腳好像都踢到了脊椎,獵豹弓著身子像彈簧一樣跳開,尾巴掃了一圈恢覆平衡,然後以後腿站立,兩只前爪朝仇允抓來。

有莽夫的人格附身,狄振勇武非凡,把外套朝獵豹頭上一扔,然後對著那顆保齡球大的腦袋一拳揍過去。

獵豹趕緊閃避,不停地用前爪扒拉撕扯頭上的衣服,狄振把鞋子脫下來朝它腦袋的位置投擲,口中罵罵咧咧,“就你!就你也想傷老子!”

一雙厚重的戰術靴砸得大貓發出“咕”的一聲,一口氣退到馬路中間。

一輛車正好駛過來,看見這東西,司機尖叫一聲“哎喲媽呀”,並把方向盤一打試圖避開。

獵豹靈活地跳起閃開,然後四肢伏地,對著狄振發出威脅的低吼。

狄振暗想糟糕,這家夥非但沒有逃的打算,反而還記了仇。

現在自己既沒有衣服,也沒有鞋,行動極為不便,要怎麽辦呢?

就在這時,幾輛黑色大型警用車開來,在豹子周圍急剎停下,後車廂打開,警察魚貫而出。

豹子被這些鐵疙瘩嚇到了,沖周圍亂叫,而那些警察,臉上都帶著驚訝與興奮的神情,總算找到了這只猛獸。

“阿傑,別害怕,我們不會傷害你的!”跟警察同來的飼養員用安撫的語氣說道。

“麻醉槍準備!”隊長下令。

三把麻醉步槍架在地上,瞄準豹子,飼養員叮囑說:“別打頭和脖子,盡量往腿上打!”

“咻”的一聲,一發麻醉彈便射中豹子,這種槍是高壓氣動,聲音很輕,射出的子彈其實是一個特制的註射器,打中之後,慣性會讓裏面的麻醉藥註入身體。

豹子感覺身上有點疼,嗷嗷亂叫,接著“咻”、“咻”兩聲,又有兩發麻醉彈射中它的大腿,飼養員焦急地說:“別射了,別射了!再打要出事,等一會就生效了!”

“停火!”

幾名警察取出防暴叉朝豹子接近,豹子慌亂不已,又吼又叫,幾秒後步履開始搖晃,它甩甩頭強打精神,隨著麻醉藥逐漸進入身體,終於它倒在地上睡著了。

即便這樣,大夥仍是等了半分鐘才敢上前查看,飼養員走過去摸了摸豹子的腦袋,然後拔掉它身上的註射器,招手叫警察拿袋子過來,把豹子裝了進去。

警察問要不要捆,飼養員說:“不用,能睡好幾個小時呢!”

見豹子被制服,街上的圍觀群眾爆發出一陣掌聲,過於關註豹子的狄振這才註意到周圍已經聚集了許多人,馬路上交通早已癱瘓,車主們紛紛停車,伸著脖子往這邊看,有些人索性站到了車頂上。

一名警察準備上前詢問狄振有沒有受傷,龔競帆做了一個手勢,代替他走到狄振面前。

看見這位“故人”,狄振笑笑,無奈地伸出雙手。

龔競帆來到他面前,取下手銬笑道:“你挺厲害的嘛,豹子都能對付,有沒有受傷?”

“腳磨得有點疼,把鞋拿給我吧!”

龔競帆先給他戴上手銬,過去撿了鞋和衣服回來,衣服當然已經不能穿,狄振穿好鞋之後,龔競帆說:“你看你,逃出拘留室差點命都沒了,老實一點不行麽?”

“我現在正準備回來自首!”

“你回來自首?”

“我身上沒手機也沒有錢,只能走回來了,這條路一直走不就你們公安局麽?”

“那你為什麽要逃呢?”

“有急事!”狄振用下巴指指豹子,“那東西是怎麽回事?”

“動物園跑出來的,多虧了你,我們及時發現了它!行了,跟我回去吧,這次給我好好交代清楚!”

“小狄!?”隊長走過來,一臉驚喜,“真的是你!?”

“龍警官,你現在升級了?”狄振認出對方正是幾年前來老宅子拜訪過的龍雲警官。

“以前是副隊長,現在是正的了,你怎麽在這?”龍警官看了一眼他的手銬,又看看龔競帆。

龔競帆說:“隊長,你認識這個人呀?他就是那個闖進‘笑臉殺手’現場,把我打昏之後逃跑的可疑人員!也是這次用針紮傷路人,並從拘留室逃跑的人!”

“害,手銬摘了吧,你知道他是誰麽?”

“我只知道他是犯罪嫌疑人!”

“你個軸貨!他是狄老先生的養子,也是關門弟子,幾年前曾協助警方破案!”

039章 豹子殺人

“啥,狄老先生的養子?”、“是那位狄老先生嗎?”

聽見隊長揭開了狄振的身份,警察們個個詫異,年齡稍大些的警察就讀警校的時候,都上過狄公的犯罪心理學和邏輯推理課,更知道狄公十幾年前協助警方屢破奇案的事跡,在淮中警界,狄老先生受人尊敬的程度超乎想象。

“手銬摘了吧!”隊長向龔競帆討鑰匙。

龔競帆為難地說:“隊長,他幹的事情已經觸犯治安處罰條例,按理應該拘留的,無論他是誰的養子。”

狄振說:“我就是來自首的,該怎麽罰怎麽罰吧!”

“既然是來自首的,手銬甭戴了,一會跟我們回去就是了,我還能不信你麽?”隊長最終還是替狄振打開了手銬,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小夥子現在比我還高,你怎麽會來江夏?”

“找工作。”

“確實也該自立了,那紮針是怎麽回事啊?”

龍雲雖然帶著微笑,眼神卻格外認真,正因為是狄老先生的養子,所以他更不希望對方走上邪路。

狄振也知道眼下非得給個交代不可,真話是不能說的,想來想去,他一本正經地回答:“為了勸一個傻姑娘!”

“哈哈!”隊長大笑,“年輕人真是容易頭腦發熱,可以理解,拘留還是免不了呀!”

“我知道,做錯事就認罰!”

“唉,你小子!”

龔競帆卻不怎麽相信狄振的說辭,用懷疑的眼神掃了他一眼。

豹子被送到車上,眾人準備收隊,這時路邊跑來一個大媽,喊道:“警察同志!警察同志!出事了,那大貓傷人了!”

“什麽?在哪?”

“跟我來!”

隊長派了輛車去護送豹子,飼養員也跟車走,狄振扭頭看的時候,不經意地捕捉到飼養員臉上一抹古怪的神情,從嘴角揚起的幅度看,像是在笑。

龔競帆對狄振說:“不許亂跑!”

“我去看看行嗎?”

“跟著我!”

大媽領著警察來到馬路邊上的住宅區,這兒都是平房,一家家都起了院子,大媽停在一道鐵門前面說:“就這!剛打這兒過的時候,聞到一股血味,往裏面一瞅,媽呀,把我嚇死了。”

鐵門從裏面插著,旁邊的院墻貼著瓷磚,頂部用水泥糊了些玻璃茬子,這是防盜用的。

隊長從門縫張望了一眼,只見敞開的屋門裏頭露出兩條腿,一名男子倒在血泊之中。

警察敲開鄰居家的門,借梯子從隔壁翻過院墻,隊長詢問鄰居:“這家住的是誰?幹嘛的?”

“二哥嘛,搞工程的。”

“真名叫什麽?”

“張牧。”

“你白天聽見什麽動靜了嗎?”

“這個真沒有,我剛下班回來。”

狄振跟著爬上梯子,站在墻頭往下一看,地上有一串豹子留下的血腳印,院墻裏支了一個曬肉的架子,一塊羊腿掉在地上,上面有牙印。

狄振用“照相機”把這些全部拍下來。

“你快點啊!”身後的龔競帆催促。

院墻高近兩米,狄振直接跳了下去,伸手給龔競帆準備拉他一把,龔競帆不屑道:“我可不是你保護的那傻姑娘!”然後一跳,呲啦一聲,把褲子撕開線了。

狄振笑道:“你比傻姑娘還不如!”

龔競帆比了一個威脅的手勢。

先一步進去的警察正在勘驗現場——

“真的是豹子幹的!”

“豹子可能進來偷吃羊腿,發現家裏有人,就把他咬死了。”

“太慘了,腸子都露在外面!”

“餵!”隊長叫住先進去的那幾人,“註意別踩地上的血腳印!”

“隊長,這還要查呀?”

“兇手不都逮住了麽!”

隊長喝斥道:“那你們來幹嘛?看熱鬧?我叫了鑒證科和法醫過來看看是不是意外,你們別亂踩了!”

“肯定是意外呀,不然還能是啥!”大部分警察都是這麽認為的,就像1+1=2不需要證明一樣。

狄振的視線卻註意到門邊的地上,一塊方形的水漬,他拉了一下龔競帆,說:“有照相機嗎?”

“這是什麽?”龔競帆也註意到地上的痕跡。

狄振蹲下來,摸了一下,龔競帆“哎哎”地提醒他,狄振充耳不聞地把手指放在鼻子下聞聞,“只是水。”

“你知道自己是啥身份麽?能不能自覺點?”龔競帆抱怨道,用手機將這個痕跡拍了下來。

狄振走到那塊被咬過的羊腿前面,蹲下來嗅聞,羊腿是鹽腌制的,非常鹹,豹子會不會吃這東西他也不清楚。

或許是嘗了一口覺得不好吃便棄了,上面只有一塊牙印。

警察們都圍在正屋門口,狄振走過去說:“龍警官,我可以看看嗎?”

“哦好,你來!”隊長說。

警察們讓狄振通過,站在門口一看,屍體的樣子觸目驚心,脖子上有一道齒印,肚子被豁開了,一大灘腸子淌在外面,血糊糊的不知道少了什麽器官。

半凝固的血泊裏有一截煙頭。

屍體大張著嘴,一般人死亡之後,肌肉失去神經電流的刺激便松馳下來,使死者的面容變得死氣沈沈,俗稱“死相”,這名死者當然也是如此,張開的嘴似在透露他死前經歷了多麽痛苦的掙紮,最後維持著張嘴的樣子咽氣了。

當然也可能是氣管被咬穿,拼命想要呼吸一口空氣所致。

龍雲見狄振看得入神,問:“小狄,有什麽發現嗎?”

“他沒穿內褲!”

“啊!?”

龍雲伸手摸了一下死者的長褲,果然如此,稱讚道:“觀察細致。”

狄振說:“這位先生,比我要倒黴。”

“是啊,一個人在家突然有豹子闖入,誰會料到這種情況。”

“龍警官,豹子也吃內臟麽?”

“這我不清楚。”

警察們就這個問題討論了一會,龔競帆走過來說:“吃的!貓科動物非常喜歡吃內臟,它們會優先吃肝臟,這是它們攝入維生素的唯一方式。”

狄振還註意到死者的手指微微翹起,現在是春天,溫度適中,手指僵硬說明死亡時間已經過去十個小時了。

可是豹子卻是十幾分鐘前才出現在街上的,另外近距離接觸的時候,他並未在豹子身上聞到血腥味,也未看到血汙。

這是疑點麽?

狄振不太確定,就留到拘留的時候,慢慢打發時間吧!

040章 再回拘留室

回到局裏已經是晚上九點,狄振又回到那間拘留室,隔壁正刷牙準備睡覺的大漢看見他回來,嚇得一哆嗦,雙手合十道:“大哥你又回來啦?”

龔競帆瞥了一眼大漢,對狄振說道:“你居然在那家偵探事務所工作!”

“‘那家偵探事務所’是什麽意思?”

“慕老板手下那倆人都不是省油的燈,經常跟我們找麻煩,也是,物以類聚!”

“警察的眼光總是這麽傲慢麽?”

“給我好好待著!”

撂下這句話,龔競帆走了,經過辦公室的時候隊長叫住他,“小龔,你去給小狄弄點吃的。”

“拘留室有盒飯。”

隊長塞給他一百元,“去給他買點好的,還有生活用品。”

龔競帆一陣無奈,“隊長,不管他養父是什麽人,這小子就是一個違法亂紀的分子,用不著對他客氣。”

“你這軸貨,我自己掏腰包給他買吃的怎麽了?狄老先生可是我的恩師!你不去我去!”

“好好,我去!”

龔競帆去外面買了盒飯和飲料,回來之後,發現狄振閉著眼睛坐在床上,又開始神游物外了。

“餵,大師!”龔競帆故意調侃道。

“道心清明!”狄振正在回顧今天的命案現場,聽見有人喊,便屏退心境,回到現實中。

龔競帆也不想占這人情,說:“隊長給你買的。”

“替我謝謝他。”

狄振拿過來,打開,一份咖喱豬排飯,一瓶烏龍茶,龔競帆叫他趁熱吃。

狄振嘗了一口,“嗯,好吃,豬排炸得很酥。”

龔競帆樂了,“你哪人呀,這就是便利店買的快餐。”

龔競帆搬個椅子過來坐,狄振擡頭說:“幹嘛看我吃飯?”

“告訴我紮針案的實情,現在不是審訊,你說了也不會影響到那個人,我只是好奇。”

“那個人?”

“你替TA背黑鍋的那個人!”

狄振對這警察有點興趣了,他居然推理到了這一步,說:“都說了是一個傻姑娘。”

“不,你在撒謊!我看過步行街的社會面監控,紮針狂魔是個大媽,被紮過針的人都沒查出什麽異常,有人認為她用的是生理藥水或者食用酒精,可如果是那樣的話,你為什麽要銷毀針管,為什麽不惜延長拘留時間也要銷毀藏在警車上的東西,這裏面一定有隱情!”

龔競帆眼神灼灼地盯著狄振,捕捉他片刻的動搖。

不知道真相,就像心裏有一塊癢癢的地方,讓龔競帆很難受。

狄振從容地笑著,毫不回避龔競帆的眼神,這警察腦子還是挺好的,能想到這一層,但比起自己還差了一點。

狄振無動於衷地吃了幾口飯,擰開烏龍茶飲了一大口,道:“別查了,紮針案算什麽案子,又沒有出現受害者,肇事者現在不是已經在拘留室了麽,你可以寫結案報告了。”

“混蛋!”

“不過我可以跟你說點別的……”狄振一直想把“笑臉殺手”案的真相告訴警察,現在總算有機會了,“笑臉殺手案並不是連環殺手。”

“我知道!高偉光想殺妻,李麗也想除掉丈夫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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