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靜安前往定乾殿的時候，恰逢柳宇軒拿著幾幅畫卷也是去往定乾殿。

“柳大人這是拿的什麽？”

正好走對面，沈靜安含笑問。

“娘娘金安，回娘娘的話，這是給皇上的東西。”

柳宇軒忙拘禮答道，卻是避重就輕的言說。

“拿給我看看。”

不是商量，是明擺了的命令。

就算柳宇軒是聖上身邊的紅人，可論地位還遠在皇後之下。

“這......”

他有些遲疑，不知如何是好，拿著畫卷的手不自覺的往身後背。

“怎麽？本宮的的命令你也敢不從！？”

沈靜安凝眸冷視，咄咄逼人。

“愛妃，哪裏生的這麽大火氣？”

了末乾笑語盈盈，攜了她的手。

“不過是朕命柳卿尋了些畫罷了。”

相攜的手向大殿走去，柳宇軒緊隨其後，握著畫得手悄悄松了下來，長噓一口氣。

世間有多少事是肆意而為，又有多少事是恰恰剛好？

旨淵出征後，了末晚再沒像從前一樣那般黏膩我，夕月軒倒是安靜了許多，如若不是靜下心來會想的頗多，我倒也樂意如此。

可是佇倚窗前我時不時的會想——

大軍行至何處了？

西域邊境條件見不艱苦？

“姐姐，喝杯茶吧。”

木兒安靜望我，沏上清茶。

“在旨相府多久了？”

我輕押了一口茶，舉目望她。

“秋風蕭瑟，樹葉已落了大半，姐姐，數月之久了。”

木兒細細說來，接過我用過的茶盞，轉身。

“晚公主可在府中？”

我站起身，望著窗外，大片的樹葉雕零，嘩啦啦的抖在殘風中，秋日已不知不覺的來了。

自忘川河投生以來，我在人間的日子已長過半年，半年毫無所獲，疑惑卻是越積越多，不免心中郁結，難以安靜。

“聽丫鬟說，晚公主幾日前就搬回宮中了，姐姐近來一直居於深閨，不曾出去，自然是不知道的。”

我淡笑，眉葉微彎。心中暗自有了打算，果不其然。

“倒是，該出去走走。”

西風起不免有些微寒，我扯了披風，準備出門，自然不會忘了戴上面紗。

“木兒可願隨我出去走走？”

那丫頭自然願意，以手整理了下頭發，歡呼雀躍。

“好呀，好呀，好久沒出去了呢。”

遠遠望去，燈火闌珊處門口依然大紅燈籠高掛，懸著的旗幟已然不再是甄字。

我暗想，縱然當時再怎麽風靡，時隔數月大概也是被人們淡忘了的吧。

突然就想壞壞的想要——興風作浪。

我加緊了步子，向著那處煙花深處走去。

“姐姐......”

木兒是有些許遲疑的，只是當時我只以為她是想起了以前的種種替我擔心。

燈火闌珊依舊是眾人尋歡作樂之地，縱然沒了我顧甄一樣的高朋滿座，談笑聲聲。

也是，我本就不屬於這裏。

這樣想想倒也平衡了許多，想她芷芮愛我慣我，也不過是看我對她有利而無害，一旦影響本人還不是除我而後快。

而我，說到底也不過是利用燈火闌珊處地利人和罷了，尋到那人這裏本就該與我無關。

可有時事情片片不是如此，本該簡單明了，卻生生被牽出了千絲萬縷。

就像我記得前世種種，歡馨幸福，摯愛情深，而那人卻忘得一幹二凈。

我皺了皺眉，但見鶯歌廳內穿梭人群，輕裝艷舞，並不見芷芮。

“甄娘子`~~”

這場景算不算在我的意料之中？

當在場的男人看到一襲紅衣，發絲輕揚，紅紗遮面，還是紛紛站起，帶著驚訝，含著興奮。

“顧甄？”

鶯歌停下款擺著的舞姿，看向我，是疑惑，是憤怒，是不知所措。

“你來做什麽？不要想著趁芮姐不在你就可以胡作非為！”

她略微有些激動，我什麽都未說，什麽都未做，卻硬是被扣上胡作非為的帽子。

我只笑，不語。

知道芷芮不在就夠了。

“甄兒，並無此意，既然姑娘不歡迎，那我告辭便是。”

我轉身離去，木兒和鶯歌的目光交匯究竟傳達了些什麽，我無暇顧及。

滿場男人不禁唏噓，再無心思坐在場內看鶯歌燕舞，只隨了我出來，看一眼，再多看一眼。

燈火闌珊處剎那空空，我在心底笑，目的達到，攪局成功。

木兒一直跟在身後，介於緊隨的男人和我之間，不言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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