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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6章一夜白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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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子喬伸手將蒙眼的布拿下,看著那熟悉的花紋,心中一種不好的預感便襲上心頭。

他不敢多想,快速穿上衣服,便往陸知若的房間跑去,下了樓,遠遠便看見有兩個士兵站在她的房門口。

這一剎那,他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深吸口氣,他放緩腳步,近鄉情怯的情緒,讓他站在門口,許久許久。

他擡起手,想要敲門,可手去被其中一個士兵抓住了,“大將軍有命,任何人都不敢打擾房間裏的人。”

這是父親的親衛。

寧子喬的心,一寸一寸的往下涼,他深吸口氣,問道:“裏面的人,可還活著?”

“不知。”

“讓開。”原來......原來,她真的有性命之憂。

可那兩個士兵卻筆直的站在那,沒半分退讓之意,“少將軍若有疑問,或許大將軍能給你解答。”

也就是說,他們是不會讓開的。

寧子喬深深看了他們二人一眼,便大步跑著上了樓,急吼吼的撞入了寧大將軍的房間內。

看來人是他,寧大將軍臉卻沒多餘的表情,只是倒了杯茶,放到他的對面,說道:“坐吧。”仿佛他一直在等著他的到來。

寧子喬卻沒坐下,“父親,陸知他......”

話未說完,便被寧大將軍打斷道:“坐下。”

他的神情告訴他,若他不坐下,他什麽都不會說。

壓著心中的急躁,寧子喬在寧大將軍面前坐下了,他雙手局促的放在雙膝上,看著寧大將軍,道:“父親,求你......告訴我吧。”

他想知道,他的知若,到底怎麽了?

“他不會再見你。”

“為什麽?”他感覺喉頭像是哽著什麽,不上不下的,堵得他難受。

寧大將軍卻沒回答他的問題,而是道:“我答應了他的兩個要求,一是,你的第一個孩子,抱給她,拜他為師;二是,你再也不能見他。”

寧子喬不敢置信的看向寧大將軍,問道:“你怎麽可以......怎麽可以替我答應。”

明明是他想要與陸知若撇清關系,可聽見這話,他還是忍不住想問上一問。

寧大將軍深深看了他一眼,才道:“我做不到看著我的兒子死在我面前。”

“可是......可是......”

寧大將軍看著他,問道:“可是什麽?”他一字一頓的繼續說道:“你是想說就算我不答應,他也救你,對不對?”

寧子喬低下頭,不在言語。

對,就算寧大將軍不答應,陸知若也會救他。

他知道。

見寧子喬這副表情,寧大將軍有什麽不明白的,他指著一旁的空地,道:“你給我跪到那裏去,什麽時候想明白,再和我說話。”

寧子喬也不爭辯,直接走到那裏,跪下,初冬的天氣,本也寒冷,這般直接一跪,更是冷得徹骨。

可他卻什麽都沒在說,只是跪在那裏。

寧大將軍嘆了口氣,道:“你這些日子做的事,真當我沒看見嗎?

“你疏離他,為的是什麽,不會忘了吧?”

寧子喬擡起頭來,眼中閃過一絲冷意,用口型道:“爹,我們造反吧?”

蕭靜扯著永安公主過來,為的也就是告訴他,那位已經準備好了鴻門宴,等著他們班師回朝。

“混賬。”寧大將軍想也不想,便將一杯茶杯摔到寧子喬身前。

溫熱的茶水在落地的瞬間,便變得冰冷,滲入寧子喬的褲腿。

可他卻一動未動。

寧大將軍仿佛不認識眼前之人般,失望的說道:“你可知,此二字,是需血洗的。”

造反,說得簡單,可一動,就是多少無辜性命?

可寧子喬卻無半分退讓之意,他看向寧大將軍,咬牙切齒的說道:“我們寧家為他出生入死,可未回朝,他就算計著怎麽取我們的性命了。”

“閉嘴。”寧大將軍冷聲說道。

寧子喬滿眼痛楚,男兒有淚不輕彈,可他卻實在是忍不住紅了眼眶,“父親,天下百姓的性命是命,我們寧家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他讓人給我下毒,結果害到陸知生死不知。”

毒,不可能是陸知若下的,那剩下的,便只有那兩個了。

寧大將軍閉了閉眼,道:“是又如何?”

“我們可以......”

“不可能。”他說的,不是不可以,而是不可能。

他不會為了一己之私,陷天下百姓與不仁不義之地。

寧子喬深吸口氣,有點絕望的問道:“那我們只能等死嗎?”

為了這個人,他生生傷了陸知若的心,為的便是保她安好。

可她卻還是為了他,傷了身。

他卻什麽都做不了。

寧大將軍搖了搖頭,道:“至少,她還活著,你也會活著。”

那你呢?

寧子喬擡起頭,想要問出口,卻還是只道:“那姐姐和母親呢?父親,你也想想她們啊。”

寧大將軍眸子中閃過一絲冷色,他看向寧子喬,道:“你也不用與她們客氣,她們罪有應得。”

“可您呢?”寧子喬看著他的眼,一字一頓的問道:“您有何罪之有?”

“功高蓋主,就是原罪。”寧大將軍嘆了口氣,道:“子喬,我只想你好好的,你可懂?”

寧子喬低下頭,有些頹然的說道:“我何曾不想,只要你與陸知好好的便好。”

他們想要的,是一樣的。

就是因為一樣,所以才會有矛盾。

寧大將軍嘆了口氣,道:“陸知那裏,我會讓人看著,他不想見你,你也莫要過去了。”

寧子喬此時也冷靜下來了,他點了點頭,道:“我知道。”

“起來吧。”

話說兩頭,陸知若睡一天一夜,醒來卻依舊覺得無比疲倦,她習慣的理了理發,可一抓卻是一手落發,低頭一看,滿手白發。

她不由苦笑一聲,頭發都白了,皮膚也估計好不到哪裏去吧。

她身子側過身,拿過床邊的包袱,從中拿出一個小鏡子。

她如平常一般的看著鏡中那個陌生的自己,不由捫心自問,值得嗎?

一夜白頭。

這讓她如何再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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