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她已經不是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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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已經跟路維保證過, 對換經紀人這事絕對沒有怨言，可童宇晨跟成泉還是先後找上門來道歉。
晏聲聲哭笑不得，反覆強調, 才讓他們放心，她是真的沒關系。
“如果有任何需要，一定要跟我們說, 我們肯定盡全力幫忙。”童宇晨得知路維分給晏聲聲的新經紀人是翟盛後，欲言又止，最後只留下這句話。
晏聲聲笑了笑：“好。”
她也不傻，童宇晨在想什麽她心裏知道個七七八八。
許落白對她確實與眾不同, 雖然晏聲聲從自己跟許落白相處的狀態來看，感覺他並沒有特別的意思。但從旁觀者角度，很難認為他沒有想法。
童宇晨認為她跟許落白不搭，卻又礙於各種現實原因, 不願意說破。
晏聲聲不認為童宇晨這樣做有錯, 基於他自己的出身和經歷, 這是他認為的最有利的選擇。
然而從晏聲聲自己的角度來說，童宇晨還是顧慮太多, 他們並不是很搭。所以在童宇晨有更好選擇的情況下，她真的沒關系。
她和成泉又幾乎沒有競爭關系, 她成全他們，多兩個朋友, 簡直是一舉多得的好事。
只是對於新經紀人是翟盛這件事情, 是晏聲聲事先沒想到的，一時間還有點不知道該怎麽跟他相處。
翟盛似乎也有點掌握不好度，客客氣氣地詢問她有沒有什麽要求。
“我更喜歡拍戲。”晏聲聲還是如實道，“所以, 想先看看這些劇本。”
“拍戲好，許老師就喜歡拍戲……”翟盛尷尬地撓撓頭，“我也幫你把把關。”
於是兩人各自抱了一堆劇本回家。
以許落白的演技和地位，收到的劇本多如牛毛，翟盛這些年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篩選劇本。
所以，在看劇本這方面，他是真專業。
沒幾天時間，翟盛就將所有劇本按照劇本質量、主創團隊以及資源配置等等方面，分好了類。
“目前來看，投資方最有錢最大方的是這部古裝仙俠劇《清瑤傳》，劇本本身也符合現在主流審美。而且這部劇女主人設很好，跟你本人也比較貼，演起來難度不大。以我的經驗，這劇爆相還是比較明顯的。”翟盛拿出最上面一本，“還有，我問過導演，他說目前接觸了幾個男演員，最滿意的是顧青容，雙方意向都不錯。顧青容顏值演技都有，你倆合作過，又多了一重保障。這劇拍出來，至少是熱播，小爆也不難，大爆就看運氣了。”
不得不說，翟盛眼光確實不錯。
《清瑤傳》是書中著墨最多的一部劇，後來播出的時候改了名字，確實爆火。
顧青容演男主，女主當然不是原主，而是戴思茵。他倆就是在這部劇播出的時候公開的，公開這事也為這劇的大爆添了一把火。
所以，晏聲聲一開始就直接將這個劇本pass掉了。
這麽多劇本，她沒必要非要去跟戴思茵爭。
不過，有點意外的是，翟盛對顧青容評價還挺好，也絲毫沒有避嫌的意思。
這讓晏聲聲對許落白和顧青容之間的關系，更覺得迷惑了。
“你不喜歡古裝劇的話，這兩部都市劇也不錯。”翟盛看晏聲聲沒說話，就善解人意地略過《清瑤傳》，又拿出兩本，“律師和醫生行業劇，都是既有B格，又拉好感的題材。我詢問過幾個業內人士，都說沒有明顯bug，劇本不錯。”
晏聲聲沒想到他這麽負責，每個劇本都花了這麽多心思，頓時有點不好意思，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沒事，如果你不想拍電視劇，這裏還有幾個電影劇本也不錯。”翟盛像是看出她的心思，馬上又搬出另外一沓文件，“這部校園題材……”
“盛哥。”晏聲聲急忙打斷他，“其實，我有一個心儀的劇本，但不知道合不合適，想請你幫我參考一下。”
“你說。”翟盛點點頭，“沒關系，在有選擇的情況下，肯定是優先選擇你喜歡的。”
晏聲聲松了口氣，將自己正在看的劇本拿出來：“《破繭》。”
翟盛微微一楞，嘀咕了一句：“你倆欣賞水平還挺像。”
“什麽？”晏聲聲沒聽明白，疑惑地問道。
翟盛頓了頓，跟她說了實話：“其實這些劇本，許老師也幫著看了看，他最喜歡的，也是《破繭》。”
晏聲聲本來對自己的選擇並沒有什麽信心，聞言不自覺一喜：“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翟盛誇道，“聲聲，你和我原先想得很不一樣。還是許老師看人準，他說你不會選那幾個最有爆相的劇本，果然你們……”
“盛哥。”晏聲聲被他說得有點不好意思，“你這話的意思，其實是說我選的劇本並不符合大眾審美吧？”
“也不是不符合大眾審美……”翟盛想了想，反問，“你覺得這劇本有問題嗎？”
《破繭》的女主譚蝶是個孤兒，一直生活在國外，故事開篇，就是女主接到了一封來自國內的信。
寫信的人自稱是她的雙胞胎姐姐譚舞，一直在找她，找了二十多年，終於找到了。
譚舞說她剛好要結婚了，希望妹妹能回國參加她的婚禮，順便告訴她關於身世的秘密。信中還附上了自己的照片，果然和譚蝶長得一模一樣。
譚蝶一直以來最大的願望就是弄清楚自己的身世，自然馬上飛回國，到達跟譚舞約定的地方，卻只看到譚舞的屍體。
屍體旁邊還有兩血淋淋的字：左珩。
從屍體手指上沾著的血跡來看，應該是譚舞臨死前留下的，這個左珩多半就是兇手。
譚蝶滿心歡喜地回來，卻見到這一幕，人都傻了。
半晌回過神來，第一想法自然就是報警。
她從窗口一望，看到對面剛好就是警局，她跑過去，在門口見到一個高大的男人，旁邊的人都喊他“左隊長”。
那男人看到她，似乎很震驚，隨即皺著眉頭走過來問：“你怎麽來這裏了？”
譚蝶腦子裏“嗡”地一聲，忽然想起來了，這男人就是左珩，譚舞在信中說過的結婚對象，剛才在譚舞的屋子裏，她還看到了他們拍的婚紗照。
很顯然，左珩並不知道未婚妻還有個雙胞胎妹妹，將譚蝶當成了譚舞。
譚蝶如墜冰窟，轉身跑了。
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又回到了姐姐的屋子。
譚蝶在國外長大，對國內本就不熟悉，加上左珩還是市局刑偵隊隊長，她思來想去，最終還是沒敢報警。譚蝶將姐姐的屍體冷藏起來，然後按照姐姐身上的傷，在自己身上畫上相似的傷痕。
她隱瞞姐姐的死訊，假裝失憶，暫時以譚舞的身份活了下去。
譚蝶一開始的想法很簡單，如果左珩是兇手，行兇不成，肯定會再次下手。她身上隨時都帶著收音設備，到時候有了確切證據，自然就能將左珩繩之以法。反正她從小習武，哪怕打不過左珩，也不至於像姐姐那樣輕易被殺。
假如左珩不是兇手，她也可以說明情況，讓左珩去查兇手。
可調查才開始，她就遇到一個陌生男人。
這人一見到她就情緒激動，問她有沒有事。
從聊天中譚蝶得知，這人叫辛吉，是譚舞的愛慕者，或者說他倆之間之前有暧昧。只是在譚舞決定嫁給左珩後，就斷了聯系。
辛吉說，前幾天在商場看到譚舞受傷，還有人追她，幫她擋了追兵，再去找她的時候卻找不到了，但一直很擔心。
他身上確實有打鬥留下來的傷痕，說譚舞受傷的部位也很準確，可譚蝶還是不敢信他。
因為，除了辛吉說的情況，如此了解譚舞身上傷痕的，還有一種可能——他就是兇手。
譚蝶對譚舞的生活一無所知，誰都不敢信。
但是相對左珩來說，她還是更信辛吉一點，約了他幾次，從側面打聽到一些消息。
辛吉說，譚舞跟左珩根本沒有愛情，一切都是陰謀。
左珩有不可告人的性癖，譚舞爸爸剛好犯了事，就想通過性賄賂收買左珩，才逼著女兒跟他結婚的。
譚蝶以姐姐的身份周旋在左珩、辛吉和家人之間，中間經歷了很多危險，最後查明真相。
辛吉說的賄賂、性癖、虐待都是真的，只不過不是左珩，而是辛吉自己。
所謂的雙胞胎也並不存在，這世上根本沒有譚蝶這個人，只有譚舞。屍體、從小習武什麽的全是她自己的幻想，只有身上的傷痕和血字是真的。
譚舞被父親和丈夫雙重PUA至精神失常，左珩剛好在調查她丈夫的案子，註意到這個情況，將計就計，大膽幫著譚舞偽造身份，演了一場大戲。
這是一個反PUA的劇本，整體基調是很沈重的，但前四分之三的劇本其實看起來都很輕松，因為女主精神不正常，在調查過程中有很多啼笑皆非的誤會和巧合，跟男主左珩之間也有很多性張力特別強的橋段。要不是最後的反轉，這就是部狗血沙雕小甜劇。
但也就是這樣的強烈對比，讓整個立意有了更直擊人心的力量。
看完結局的反轉再去看前面的伏筆，讓人呼吸都困難起來。
晏聲聲第一次看完劇本，也緩了很久才緩過來。
雖然沈重，但她依然喜歡這個劇本，不過從商業角度來看，這劇本的問題確實很明顯。
“現在的人生活壓力大，更喜歡一些輕松的娛樂方式。這種劇本，基本盤就很小。”晏聲聲都想過，“而且，這劇本對女主演技要求相當高。”
劇本裏女主看似一人分飾兩角，但其實這兩個人又是同一個人，而且她精神狀態還不穩定，這裏面的度實在不好掌握。
晏聲聲也不敢說自己就能演好這個角色，她心裏也沒底，只是既然碰到了這個劇本，她就想好好演。
“還有，這是一部網劇。”翟盛見她這麽清醒，便也直說了，“你想憑這部劇火很難，但演好了能讓大家看到你的演技，也不是全無好處。”
“沒事，火不火的看緣分吧。”晏聲聲顯然早就已經有了決定，“我想試試。”
翟盛本來還準備了很多話，這時候也覺得沒必要說了：“那我去跟導演談談。”
他當初剛帶許落白的時候，也是摩拳擦掌，想要大幹一場，充分展示自己的能力。沒想到許落白主意大，只挑自己喜歡的劇本，別的全不管，讓他根本沒有用武之地。
現在好不容易又來了個藝人，可晏聲聲身上撲面而來一股熟悉感，讓他想到了當年的許落白，這次他學乖了，幹脆懶得多費口舌。
從晏聲聲家離開，看到隔壁的門開著，翟盛順路拐進去。
許落白坐在窗邊看劇本，聽到動靜頭也沒擡一下：“聲聲想演《破繭》？”
“你真是神了。”翟盛跑到他對面坐下，“怎麽知道她在想什麽？”
“我不知道她在想什麽。”許落白慢悠悠翻了一頁書。
翟盛不信：“那你怎麽……”
“我只是知道你在想什麽。”許落白說。
翟盛不服氣：“那你說說，我現在在想什麽？”
許落白擡頭看了他幾秒，說：“我勸你知足。”
翟盛一楞：“嗯？”
“你不是在想，不用做事就有錢拿，到底是幸運還是不幸嗎？我……”
許落白話還沒說完，翟盛就“蹭”一下跳了起來：“許老師，你是我肚子裏的蛔蟲嗎？”
許落白皺了皺眉，似乎對“蛔蟲”這個說法非常嫌棄：“是你表現太明顯。”
翟盛：“……”
好歹也是圈子裏聲名赫赫的金牌經紀人，怎麽被他一說，就跟個毛頭小子一樣？
偏偏他又猜中了他的想法，想反駁都難。
翟盛正在腹誹，忽然聽到許落白輕笑了一聲。
“你笑什麽？”翟盛警惕地看著他。
許落白答非所問：“你不去幫聲聲談合同？”
“當然要，我只是順道過來探望一下我前藝人。”翟盛站起身，走了兩步又回頭，“你不是很擅長解讀人心嗎？能不能……”
“晏聲聲？”許落白打斷他，“你想知道什麽？”
“我沒有惡意，但是……”翟盛重新坐回來，低聲道，“晏聲聲對《破繭》似乎有很特別的感情，我懷疑她以前有過不好的經歷。我聽小五說，你不是去過她老家嗎？我再次申明，真不是想打聽她的隱私，只是在衡量演這劇對她來說，到底是不是好事。我聽她前前經紀人說過，她情緒不是很穩定。”
許落白聽他說完才點點頭：“不用擔心，她可以演。”
翟盛對許落白在這方面的判斷向來信服，這下算是徹底放心了，再次起身。
“等一下。”許落白卻又叫住了他。
“怎麽了？”翟盛回頭問。
“聲聲……”許落白似乎有點為難，指尖在書頁上輕輕摩挲，半晌才道，“她小時候，確實經歷過一些跟《破繭》裏類似的情節，被PUA，身不由己做了些不太好的事……這大概就是她想演這部劇的原因。”
翟盛剛才聽到他說“不用擔心”，還以為自己猜錯了，現在他分明是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不免一頭霧水。
“我擔心她演了這部劇會有人去挖她的過去。”許落白說出自己的擔心，“你多盯著點，那些過去的事情就讓它埋葬在時光裏吧，沒必要曝光。”
“好。”翟盛滿口答應，但他的擔心又重新冒了出來，“那聲聲真的沒事？”
“放心。”許落白垂下眼眸，眼底的情緒被長睫毛徹底擋住，“她已經不是她了。”
雖然不知道是什麽原因造成了現在的局面，讓她不是她，但她為了原來那個人，願意費力不討好地去演《破繭》……明明有著異於常人的大力氣，卻有顆格外柔軟敏感的心。
許落白的心也忍不住跟著軟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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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聲聲哭笑不得，反覆強調, 才讓他們放心，她是真的沒關系。
“如果有任何需要，一定要跟我們說, 我們肯定盡全力幫忙。”童宇晨得知路維分給晏聲聲的新經紀人是翟盛後，欲言又止，最後只留下這句話。
晏聲聲笑了笑：“好。”
她也不傻，童宇晨在想什麽她心裏知道個七七八八。
許落白對她確實與眾不同, 雖然晏聲聲從自己跟許落白相處的狀態來看，感覺他並沒有特別的意思。但從旁觀者角度，很難認為他沒有想法。
童宇晨認為她跟許落白不搭，卻又礙於各種現實原因, 不願意說破。
晏聲聲不認為童宇晨這樣做有錯, 基於他自己的出身和經歷, 這是他認為的最有利的選擇。
然而從晏聲聲自己的角度來說，童宇晨還是顧慮太多, 他們並不是很搭。所以在童宇晨有更好選擇的情況下，她真的沒關系。
她和成泉又幾乎沒有競爭關系, 她成全他們，多兩個朋友, 簡直是一舉多得的好事。
只是對於新經紀人是翟盛這件事情, 是晏聲聲事先沒想到的，一時間還有點不知道該怎麽跟他相處。
翟盛似乎也有點掌握不好度，客客氣氣地詢問她有沒有什麽要求。
“我更喜歡拍戲。”晏聲聲還是如實道，“所以, 想先看看這些劇本。”
“拍戲好，許老師就喜歡拍戲……”翟盛尷尬地撓撓頭，“我也幫你把把關。”
於是兩人各自抱了一堆劇本回家。
以許落白的演技和地位，收到的劇本多如牛毛，翟盛這些年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篩選劇本。
所以，在看劇本這方面，他是真專業。
沒幾天時間，翟盛就將所有劇本按照劇本質量、主創團隊以及資源配置等等方面，分好了類。
“目前來看，投資方最有錢最大方的是這部古裝仙俠劇《清瑤傳》，劇本本身也符合現在主流審美。而且這部劇女主人設很好，跟你本人也比較貼，演起來難度不大。以我的經驗，這劇爆相還是比較明顯的。”翟盛拿出最上面一本，“還有，我問過導演，他說目前接觸了幾個男演員，最滿意的是顧青容，雙方意向都不錯。顧青容顏值演技都有，你倆合作過，又多了一重保障。這劇拍出來，至少是熱播，小爆也不難，大爆就看運氣了。”
不得不說，翟盛眼光確實不錯。
《清瑤傳》是書中著墨最多的一部劇，後來播出的時候改了名字，確實爆火。
顧青容演男主，女主當然不是原主，而是戴思茵。他倆就是在這部劇播出的時候公開的，公開這事也為這劇的大爆添了一把火。
所以，晏聲聲一開始就直接將這個劇本pass掉了。
這麽多劇本，她沒必要非要去跟戴思茵爭。
不過，有點意外的是，翟盛對顧青容評價還挺好，也絲毫沒有避嫌的意思。
這讓晏聲聲對許落白和顧青容之間的關系，更覺得迷惑了。
“你不喜歡古裝劇的話，這兩部都市劇也不錯。”翟盛看晏聲聲沒說話，就善解人意地略過《清瑤傳》，又拿出兩本，“律師和醫生行業劇，都是既有B格，又拉好感的題材。我詢問過幾個業內人士，都說沒有明顯bug，劇本不錯。”
晏聲聲沒想到他這麽負責，每個劇本都花了這麽多心思，頓時有點不好意思，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沒事，如果你不想拍電視劇，這裏還有幾個電影劇本也不錯。”翟盛像是看出她的心思，馬上又搬出另外一沓文件，“這部校園題材……”
“盛哥。”晏聲聲急忙打斷他，“其實，我有一個心儀的劇本，但不知道合不合適，想請你幫我參考一下。”
“你說。”翟盛點點頭，“沒關系，在有選擇的情況下，肯定是優先選擇你喜歡的。”
晏聲聲松了口氣，將自己正在看的劇本拿出來：“《破繭》。”
翟盛微微一楞，嘀咕了一句：“你倆欣賞水平還挺像。”
“什麽？”晏聲聲沒聽明白，疑惑地問道。
翟盛頓了頓，跟她說了實話：“其實這些劇本，許老師也幫著看了看，他最喜歡的，也是《破繭》。”
晏聲聲本來對自己的選擇並沒有什麽信心，聞言不自覺一喜：“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翟盛誇道，“聲聲，你和我原先想得很不一樣。還是許老師看人準，他說你不會選那幾個最有爆相的劇本，果然你們……”
“盛哥。”晏聲聲被他說得有點不好意思，“你這話的意思，其實是說我選的劇本並不符合大眾審美吧？”
“也不是不符合大眾審美……”翟盛想了想，反問，“你覺得這劇本有問題嗎？”
《破繭》的女主譚蝶是個孤兒，一直生活在國外，故事開篇，就是女主接到了一封來自國內的信。
寫信的人自稱是她的雙胞胎姐姐譚舞，一直在找她，找了二十多年，終於找到了。
譚舞說她剛好要結婚了，希望妹妹能回國參加她的婚禮，順便告訴她關於身世的秘密。信中還附上了自己的照片，果然和譚蝶長得一模一樣。
譚蝶一直以來最大的願望就是弄清楚自己的身世，自然馬上飛回國，到達跟譚舞約定的地方，卻只看到譚舞的屍體。
屍體旁邊還有兩血淋淋的字：左珩。
從屍體手指上沾著的血跡來看，應該是譚舞臨死前留下的，這個左珩多半就是兇手。
譚蝶滿心歡喜地回來，卻見到這一幕，人都傻了。
半晌回過神來，第一想法自然就是報警。
她從窗口一望，看到對面剛好就是警局，她跑過去，在門口見到一個高大的男人，旁邊的人都喊他“左隊長”。
那男人看到她，似乎很震驚，隨即皺著眉頭走過來問：“你怎麽來這裏了？”
譚蝶腦子裏“嗡”地一聲，忽然想起來了，這男人就是左珩，譚舞在信中說過的結婚對象，剛才在譚舞的屋子裏，她還看到了他們拍的婚紗照。
很顯然，左珩並不知道未婚妻還有個雙胞胎妹妹，將譚蝶當成了譚舞。
譚蝶如墜冰窟，轉身跑了。
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又回到了姐姐的屋子。
譚蝶在國外長大，對國內本就不熟悉，加上左珩還是市局刑偵隊隊長，她思來想去，最終還是沒敢報警。譚蝶將姐姐的屍體冷藏起來，然後按照姐姐身上的傷，在自己身上畫上相似的傷痕。
她隱瞞姐姐的死訊，假裝失憶，暫時以譚舞的身份活了下去。
譚蝶一開始的想法很簡單，如果左珩是兇手，行兇不成，肯定會再次下手。她身上隨時都帶著收音設備，到時候有了確切證據，自然就能將左珩繩之以法。反正她從小習武，哪怕打不過左珩，也不至於像姐姐那樣輕易被殺。
假如左珩不是兇手，她也可以說明情況，讓左珩去查兇手。
可調查才開始，她就遇到一個陌生男人。
這人一見到她就情緒激動，問她有沒有事。
從聊天中譚蝶得知，這人叫辛吉，是譚舞的愛慕者，或者說他倆之間之前有暧昧。只是在譚舞決定嫁給左珩後，就斷了聯系。
辛吉說，前幾天在商場看到譚舞受傷，還有人追她，幫她擋了追兵，再去找她的時候卻找不到了，但一直很擔心。
他身上確實有打鬥留下來的傷痕，說譚舞受傷的部位也很準確，可譚蝶還是不敢信他。
因為，除了辛吉說的情況，如此了解譚舞身上傷痕的，還有一種可能——他就是兇手。
譚蝶對譚舞的生活一無所知，誰都不敢信。
但是相對左珩來說，她還是更信辛吉一點，約了他幾次，從側面打聽到一些消息。
辛吉說，譚舞跟左珩根本沒有愛情，一切都是陰謀。
左珩有不可告人的性癖，譚舞爸爸剛好犯了事，就想通過性賄賂收買左珩，才逼著女兒跟他結婚的。
譚蝶以姐姐的身份周旋在左珩、辛吉和家人之間，中間經歷了很多危險，最後查明真相。
辛吉說的賄賂、性癖、虐待都是真的，只不過不是左珩，而是辛吉自己。
所謂的雙胞胎也並不存在，這世上根本沒有譚蝶這個人，只有譚舞。屍體、從小習武什麽的全是她自己的幻想，只有身上的傷痕和血字是真的。
譚舞被父親和丈夫雙重PUA至精神失常，左珩剛好在調查她丈夫的案子，註意到這個情況，將計就計，大膽幫著譚舞偽造身份，演了一場大戲。
這是一個反PUA的劇本，整體基調是很沈重的，但前四分之三的劇本其實看起來都很輕松，因為女主精神不正常，在調查過程中有很多啼笑皆非的誤會和巧合，跟男主左珩之間也有很多性張力特別強的橋段。要不是最後的反轉，這就是部狗血沙雕小甜劇。
但也就是這樣的強烈對比，讓整個立意有了更直擊人心的力量。
看完結局的反轉再去看前面的伏筆，讓人呼吸都困難起來。
晏聲聲第一次看完劇本，也緩了很久才緩過來。
雖然沈重，但她依然喜歡這個劇本，不過從商業角度來看，這劇本的問題確實很明顯。
“現在的人生活壓力大，更喜歡一些輕松的娛樂方式。這種劇本，基本盤就很小。”晏聲聲都想過，“而且，這劇本對女主演技要求相當高。”
劇本裏女主看似一人分飾兩角，但其實這兩個人又是同一個人，而且她精神狀態還不穩定，這裏面的度實在不好掌握。
晏聲聲也不敢說自己就能演好這個角色，她心裏也沒底，只是既然碰到了這個劇本，她就想好好演。
“還有，這是一部網劇。”翟盛見她這麽清醒，便也直說了，“你想憑這部劇火很難，但演好了能讓大家看到你的演技，也不是全無好處。”
“沒事，火不火的看緣分吧。”晏聲聲顯然早就已經有了決定，“我想試試。”
翟盛本來還準備了很多話，這時候也覺得沒必要說了：“那我去跟導演談談。”
他當初剛帶許落白的時候，也是摩拳擦掌，想要大幹一場，充分展示自己的能力。沒想到許落白主意大，只挑自己喜歡的劇本，別的全不管，讓他根本沒有用武之地。
現在好不容易又來了個藝人，可晏聲聲身上撲面而來一股熟悉感，讓他想到了當年的許落白，這次他學乖了，幹脆懶得多費口舌。
從晏聲聲家離開，看到隔壁的門開著，翟盛順路拐進去。
許落白坐在窗邊看劇本，聽到動靜頭也沒擡一下：“聲聲想演《破繭》？”
“你真是神了。”翟盛跑到他對面坐下，“怎麽知道她在想什麽？”
“我不知道她在想什麽。”許落白慢悠悠翻了一頁書。
翟盛不信：“那你怎麽……”
“我只是知道你在想什麽。”許落白說。
翟盛不服氣：“那你說說，我現在在想什麽？”
許落白擡頭看了他幾秒，說：“我勸你知足。”
翟盛一楞：“嗯？”
“你不是在想，不用做事就有錢拿，到底是幸運還是不幸嗎？我……”
許落白話還沒說完，翟盛就“蹭”一下跳了起來：“許老師，你是我肚子裏的蛔蟲嗎？”
許落白皺了皺眉，似乎對“蛔蟲”這個說法非常嫌棄：“是你表現太明顯。”
翟盛：“……”
好歹也是圈子裏聲名赫赫的金牌經紀人，怎麽被他一說，就跟個毛頭小子一樣？
偏偏他又猜中了他的想法，想反駁都難。
翟盛正在腹誹，忽然聽到許落白輕笑了一聲。
“你笑什麽？”翟盛警惕地看著他。
許落白答非所問：“你不去幫聲聲談合同？”
“當然要，我只是順道過來探望一下我前藝人。”翟盛站起身，走了兩步又回頭，“你不是很擅長解讀人心嗎？能不能……”
“晏聲聲？”許落白打斷他，“你想知道什麽？”
“我沒有惡意，但是……”翟盛重新坐回來，低聲道，“晏聲聲對《破繭》似乎有很特別的感情，我懷疑她以前有過不好的經歷。我聽小五說，你不是去過她老家嗎？我再次申明，真不是想打聽她的隱私，只是在衡量演這劇對她來說，到底是不是好事。我聽她前前經紀人說過，她情緒不是很穩定。”
許落白聽他說完才點點頭：“不用擔心，她可以演。”
翟盛對許落白在這方面的判斷向來信服，這下算是徹底放心了，再次起身。
“等一下。”許落白卻又叫住了他。
“怎麽了？”翟盛回頭問。
“聲聲……”許落白似乎有點為難，指尖在書頁上輕輕摩挲，半晌才道，“她小時候，確實經歷過一些跟《破繭》裏類似的情節，被PUA，身不由己做了些不太好的事……這大概就是她想演這部劇的原因。”
翟盛剛才聽到他說“不用擔心”，還以為自己猜錯了，現在他分明是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不免一頭霧水。
“我擔心她演了這部劇會有人去挖她的過去。”許落白說出自己的擔心，“你多盯著點，那些過去的事情就讓它埋葬在時光裏吧，沒必要曝光。”
“好。”翟盛滿口答應，但他的擔心又重新冒了出來，“那聲聲真的沒事？”
“放心。”許落白垂下眼眸，眼底的情緒被長睫毛徹底擋住，“她已經不是她了。”
雖然不知道是什麽原因造成了現在的局面，讓她不是她，但她為了原來那個人，願意費力不討好地去演《破繭》……明明有著異於常人的大力氣，卻有顆格外柔軟敏感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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