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季玥想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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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玥想起了自己的兩次幻覺, 也想起了柳柳的“無所不會”，心中已經隱隱有了猜測。
可是紫袍男子好不容易完成了執念，自己要打破這個美好幻想嗎？
紫袍男子到底是在官場浸淫了一輩子的人了, 季玥臉上不過微微遲疑，他立馬就猜出她的想法。
“你不會以為我說柳柳平安喜樂，是指你和她相伴的那一世吧？”
季玥懵了：“難道不是嗎？”
紫袍男子促狹道：“自然不是。你進入考試後，考官便頂替了柳柳的身份, 之後才有了你們的相識相知。”
“而考官借了柳柳身份, 自然要補償一二, 他答應我, 會給柳柳一個美好的結局, 柳柳會夫妻恩愛, 兒女繞膝, 長命百歲。”
說到這, 紫袍男子眉眼全是滿足。
【恭喜考生季玥獲得“NPC葉朗”的饋贈技能——“時光倒流”】
季玥：“？”
所以她這是人在家中坐, 喜從天上來？
可是這明明是秦玨的功勞，和她沒關系啊，她白拿人家東西, 怪心虛的。
紫袍男子也是人精，立馬就解釋了：“我知道考官借用柳柳身份，是為了你, 所以歸根究底還是你幫了我，這饋贈你就安心拿著吧。”
季玥垂下眸子, 回想起自己和秦玨幾十年的平順日子，嘆了口氣：“罷了，這饋贈我便收下了。”
“不過我這也有幾句肺腑之言，想同考官你說說。”
“方才考官說, 不想自私地把柳柳困在身邊，想放柳柳自由。敢問這個想法是否考慮了柳柳本人的意願呢？”
“若是沒有考慮，是不是這一切都是你的一廂情願，那算不算另類的意以愛為名，操控他人的人生呢？”
“那麽這樣的行為，是不是也算得上自私呢？”
紫袍男子面色一下子就變了。
季玥的話還在繼續：“你口口聲聲說愛柳柳，我卻覺得你更愛自己。前世柳柳的不幸，讓你的愧疚一直埋在心底，與其說你想讓柳柳過得好，不如說你只是想讓她的幸福來沖淡自己的愧疚罷了！”
“我——”紫袍男子張口欲為自己辯解，但支吾了半天，到底還是頹喪地放棄了。
季玥有些不忍，語氣不禁軟上一分：“你若是真愛她，想給她自由，何不告訴她真相，給她一個自由選擇的機會呢？”
“看她是願意忘掉你，去過屬於自己的日子。還是願意原諒你，和你再續前緣。”
紫袍男子微楞，隨即苦笑道：“我不配……”
“不是你配不配的問題！”季玥正色道，“而是你有沒有尊重她選擇的問題。”
“你要明白，她的幸福只能由她自己定義，而不是旁人強加於她。
“不管她最後選擇哪條路，我都希望是她自己發自內心做的決定，能自由地選擇自己的人生，又何嘗不是一種幸福？”
說到最後一句，季玥忍不住發出長長大嘆息聲。
是啊，被迫參加游戲，身不由己的她，何嘗不渴望能自由地選擇自己的人生呢？
許是感同身受，季玥的話越發誠懇：“若是她選擇的人生沒有你，你便好好祝福，切勿糾纏。”
“可若是她執意選擇你，說明她定義的幸福和你有關。既然她都做選擇，願意給你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你也別鉆牛角尖，辜負了她的一番情意。”
“人生在世，有那麽多身不由己，能遵循本心幸福地生活下去，真的不容易啊。”
紫袍男子靜靜地思索好一會。
而後虔誠地給季玥行了一個大禮：“是我一葉障目了，多謝姑娘點醒。”
紫袍男子走了。
季玥也沒待在這裏的閉眼了，她呼喚著系統：“把我送回考場吧。”
【哈哈，季玥想不到我變成貓後，又回來了吧】
季玥：……
算了，習慣了，懶得說了。
“1314，送我回秦玨那，他答應我要告訴我真相的。”
很快，傳送之力席卷全身。
季玥再睜眼時，看到的卻是車水馬龍。
這是她小區門口那條馬路！
所以，1314這是把她送回現實世界了？！
這也太不靠譜了吧！
季玥正打算好好教育教育1314，卻發現自己的精神力使用不出來了。
季玥：？
這有點邪門啊！
季玥滿頭霧水地回了家，卻在家中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秦玨？你怎麽在這？”
由於過於驚奇，季玥的聲音有些大，季母連忙嗔怪了她一句：“你這孩子，交了男朋友都不告訴爸爸媽媽。爸爸媽媽是那種不開明的人嗎？”
說著季母又笑著對秦玨說：“我家季玥就是這麽咋咋呼呼，你別和她一般見識。”
季玥：“？”
我什麽時候有男朋友我怎麽不知道？
還有，我什麽時候咋咋呼呼了？！
季玥氣得要死，秦玨還偏偏看了她一眼，然後笑道：“沒事，我就喜歡他的咋咋呼呼。”
季玥：……我真是謝謝你啊！
“爸媽，我和秦玨有要事要說，等下再和你們解釋哈。”
季玥也懶得和秦玨掰扯這些愛恨情仇，她直接拉過秦玨的手就往書房走。
到了書房後，季玥放開秦玨的手，雙手抱胸正色道：“秦玨，你答應過我要告訴我真相的。”
“別急，坐下說。”秦玨絲毫沒有沒有做客的拘束，仿佛主人般為季玥拉開椅子。
等二人都坐下後，才不疾不徐地道：“一切都結束了，真相也不重要了。”
“什麽意思？”季玥皺了皺眉。
“意思就是，這世上再也沒有考試游戲了，你們自由了。”
“不信，你看看自己是不是脫離了系統？”
季玥這才明白，為何到了現實世界後，自己再也無法呼叫1314。
但她還是有些不解。
“可你不是說這游戲是我們的希望嗎？要是這游戲沒了，那我們去哪找希望呢？”
秦玨眨了眨眼：“我都解決了。”
季玥眼皮一跳，本能地擔心道：“你怎麽解決的？是不是付出什麽代價了？有沒有哪裏受傷？”
秦玨搖搖頭：“事情很順利沒有受傷，代價也在範圍內。”
忽然他支起身子，靠近季玥，聲音溫柔：“季玥，世界恢覆原樣了，你可以自由地選擇自己的人生了。
“那麽，你可願和我共赴餘生？”
季玥楞住了。
此刻秦玨正面帶笑意地看著她，她能清晰地看見他眸子裏她的倒影。
縱然還有很多疑惑不解，但這一瞬，強迫癥季玥一點都不想去追問了。
人生哪能事事如意，若是能和父母、秦玨這樣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強迫癥不舒服就不舒服唄。
之後，季玥和秦玨，就像普通的大學情侶那樣，一起吃飯逛街一起看電影，日子過得悠閑又自在。
很快就到了季玥的生日。
季玥像往常那樣，提前給父母報備了自己想要的生日禮物。
沒辦法，散養的娃就不指望什麽驚喜了，反正這麽多年她也習慣了。
生日當天，季玥走出臥室打算去找父母要生日禮物。
往年，父母一大早就會在客廳等著她，為她送上生日祝福與禮物，但是今天客廳空蕩蕩，哪有父母半分影子。
季玥有些奇怪，往常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的事啊，難道他們把她的生日忘了？
不會啊，她昨天才通知父母，父母記性再不好，也不至於不記得了吧？
不會出什麽事了吧？
沒辦法，這就是考試游戲後遺癥，她現在覺得這個世界隨時有危險。
她急忙撥打了父母的電話。
“哦，我們沒事，在約會呢，掛了哈。”
季玥：……果然父母是真愛，孩子是意外。
好在她也不是單身狗，她也有約會！
約會地點離季玥家不遠，季玥也不著急，她化了個美美的妝，才悠哉悠哉地下了樓。
走到分岔路口時，正好是紅燈，她便百無聊賴地到處瞅瞅，忽然看到旁邊不遠處有個熟悉的影子！
是笑笑！
季玥從來沒在現實生活中遇到考試游戲中的人，一時不知該不該上前打招呼。
好在笑笑也看到了她，還非常熱情地跑過來：“季玥姐姐。”
季玥也不好意思不理人家，寒暄了幾句。
“笑笑，這是你朋友？”
季玥擡頭一看，是一對中年夫妻。
笑笑見他們過來，開心地指著季玥向她們介紹：“爸爸媽媽，這是季玥媽媽，她曾經幫過我的忙，她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
爸爸媽媽？
這就是笑笑說的，得了重病，在醫院住院的父母？
可這對中年夫妻，面色紅潤，精神抖擻，不像大病初愈的樣子啊。
不知為何，季玥心頭起了疑雲。
她試探著問道：“我家有個親戚生了重病，笑笑你可不可以把叔叔阿姨上次住院的醫生的聯系方式給我啊。”
笑笑一臉茫然：“我爸爸媽媽從來沒有住過院啊！”
季玥心頭大駭，只能勉強擠出個笑臉：“那可能是我記錯了。笑笑我有事先走了啊！”
季玥心裏裝了事，連約會都有些神思不屬，秦玨也察覺到了。
“怎麽了？魂不守舍的。”
季玥看向秦玨的眼神有些覆雜，她想問他，為何這個笑笑的情況，和考場笑笑說的不一樣。
但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胡亂地找個了借口:“我爸媽竟然不記得我生日了，氣死我了！”
“也許是想給你個驚喜啊。”秦玨將季玥散落的碎發撥至耳後，而後牽住季玥的手，“我們回去看看吧。”
季玥沈默地跟著秦玨回家，心底卻不以為然。
她爸媽的性格她又不是不了解，她小時候也不是沒有鬧過，最後還不是拿爸媽沒辦法。
唉，本性難移，所以她壓根不會對“爸媽給她制造驚喜”這事抱有希望。
到了門口，季玥拿鑰匙去開門。
一推門，一片銀色的星空，就撞入眼簾。
季玥目瞪口呆的走了進去，發現家裏早已變了樣，到處是到處氣球與星燈，長廊兩旁的墻上則掛著她從小到大的照片。
走到盡頭，她看到她的父母推著一個幾層高的大蛋糕，緩緩朝她走來。
“玥寶寶，生日快樂！”
季玥呆呆地看著這一切，有些不知所措。
秦玨慢慢走了過來，從後面擁住她，在她耳邊低聲呢喃道：“我知道你一直希望在生日這天，收到父母的生日驚喜。這便是我送你的生日禮物，開心嗎？”
季玥垂下頭，沒有答開心，也沒有答不開心。
好一會她擡起頭，忽然說了句：“秦玨我為你做一道菜吧。”
“好。”秦玨眼神依舊溫柔。
很快季玥的“拿手好菜”——辣魚端上了餐桌。
季玥照顧父母和秦玨吃飯。
三人毫不遲疑地將筷子伸向辣魚，然後面不改色地咽了下去。
季玥問秦玨：“好吃嗎？”
秦玨笑著點頭：“好吃。”說著又夾了一塊魚，咽了下去，臉上沒有絲毫勉強之意。
季玥卻搖搖頭：“這魚不好吃，秦玨一點都不愛吃。”
秦玨停下筷子，一臉不解：“季玥你這是怎麽了？”
季玥沒有搭理他，反而自顧自地說著：“他扮成柳柳陪了我那麽多年，卻還是不喜歡吃我做的辣魚。”
“你知道嗎，他那樣氣質高華的人竟然為了這小小的辣魚撒謊，明明是扔了，還騙我是吃了，虧我還傻傻的相信了。”
季玥臉上浮現出懷念的神色，面龐也變得柔和。
“還有我爸媽，又懶又粗線條，一直放養著我，寧願滿足我一些稀奇古怪的要求，也懶得搞什麽驚喜。”
“這就是本性難移吧，所以——”季玥看了眼父母，又看向秦玨，目光陡然變得銳利起來。
“你們根本不是他們！”
季玥話語一出，秦玨還未說什麽，季父率先反駁了：“玥玥，你今天怎麽了，怎麽老是在說胡話 ，我就是爸爸啊，不然誰還會費盡心思回你準備生日party呢？”
季母急忙打圓場：“今天是玥玥生日，咱們不說這些不好的事情哈，玥玥，來切蛋糕。”
季母遞過刀叉，但季玥沒有去接，她一言不發，只是只是定定地看著他們。
氣氛一下子凝滯了，落針可聞。
“唉。”秦玨捏了捏眉心，“季玥，這些日子你難道不開心嗎？”
季玥垂下眸子：“開心。可再開心這也是假的。”
“可這人這一輩子最重要的不就是開心嗎？你又何必深究是真是假呢？”說著秦玨忽然握住季玥的手，“這觸感難道不夠真實嗎？”
季玥只覺一股溫熱的觸感從掌心蔓延至心間，她的心也跟著滾燙。
可她還是慢慢掰開秦玨的手，搖搖頭：“如果我一輩子都不知道真相，自然可以把這個世界當作真實的世界，幸福快樂地度過一生。
“可是，我既然已經知道了真相，便不可能再裝作什麽若無其事的樣子，和你們好好過下去了。因為——”季玥看著秦玨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我真正的父母和秦玨還在外面等我，我不可能拋棄他們。
“所以，對不起了。”
秦玨看著一臉堅定的季玥，明白她不可能留下來了，嘆了口氣。
他最後一次伸手，幫季玥把額前的碎發撥至耳後，語氣還是那麽溫柔：“好，既然這是你的選擇，那我尊重你的選擇。”
說完，整個世界支離破碎。
最先消失的是季父季母。
雖然季玥明白這都是假的，可看著頂著父母臉的人消失，季玥還是紅了眼圈。
緊接著是秦玨，他的身體一點點消散在空中，但徹底消失前，他還是笑著對她說：“季玥，再見了。”
季玥直直地看著秦玨，看到他如冰雪消融般，徹底煙消雲散，再無半點蹤跡，淚水終於還是順著臉頰，緩緩滑落。
人心都是肉長的，這麽多天的朝夕相處，要說一點感情都沒有，那是騙人的。
可她也明白，她對他的感情，都是基於她以為他是秦玨。
說白了，她真正喜歡的人，是那個真實的秦玨啊。
提到秦玨，季玥驀然想到她和秦玨的那個約定——秦玨會在這次考試結束後，將一切真相告知於她，可他為何把她弄到這個破地方？而且還不事先說明！
難道是他反悔了，不願告訴她真相？還是他受到了什麽制約，不能告訴她真相了？
季玥胡亂猜想著，腦海中傳來了系統的聲音。
【恭喜考生季玥通過測試，獎勵精神力10】
【鑒於此次考試是加試，額外獎勵精神力10】
【上次規則失誤，“免抹殺機會”未及時生效，給考生季玥帶來極大損失，特補償精神力50】
【天哪，季玥她現在精神力100，體質60，已經取得了通關的必備條件之一！】
季玥：？
這麽快就能通關了？！
不過也是，自己當初可是差點被規則害死了，給點補償也很正常。
“不過這個體質60是什麽時候獲得的啊！”
【哈哈，季玥她果然傻了，體質是完成葉朗的隱藏考試獲得的啊】
“哦！”季玥隱隱約約有點印象了，只是當時她剛恢覆所有記憶，後來又和紫袍男子交談，一時就把這件事拋之腦後了。
“不過 ，為何體質一次性就可以獲得60？”要知道以前游戲小氣得很，每次精神力都只加有點，這次竟然一次給60，大手筆了，一點都不像這游戲的風格啊。
【因為你呆的時間長啊 ，而且你之前不是受傷了嗎？恢覆之後，體質自然會增加】
這個解釋季玥還是比較認同的，以前的修仙小說裏，經脈修覆後會更堅韌，就好像剪了頭發後，頭發再長後，會長得更茂密。
“不對啊！我參加隱藏考試用的不是自己的身體啊，為什麽還會增加體質呢？”
季玥心頭嘭嘭直跳，她心頭隱隱有了不好的猜測。
她急忙催1314：“1314，快，送我回現實世界！”
考試已經結束，自然可以返回現實世界。
眨眼間，熟悉的客廳又出現在季玥眼前。
“玥玥 ，醒了？快吃點水果，這是媽媽剛從菜市場買回來的，新鮮的很。”
“我不吃了！”季玥顧不上搭理媽媽，疾步走到臥室，把門反鎖好。然後胡亂地從桌上摸出水果刀，就朝自己手臂狠狠劃下去。
【季玥你……你咋了！怎麽好好地突然就自殘了，嗚嗚，你這樣我好害……】
“怕”字還未說出口，1314就被眼前之景驚得收住了音——
水果刀本就鋒利異常，更別提季玥往手臂刺時是下了狠手的，按照常理，此刻的季玥應該血流如註。
但是沒有。
手臂上的傷口非但沒有流血，反而在眨眼間又愈合了。
這如同一道天雷，狠狠劈在季玥心頭，她呆呆地看著完好無缺的手臂，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腿一軟，猛地癱倒在地。
雖然傷口愈合的速度極快，但她現在的精神力何等敏銳，她分明感受到了傷口之下有熟悉的能量在流動。
正是她熟悉無比的精神力！
換句話說，她根本就不是正常人類，而是一團精神能量體！
所以這也解釋了，為什麽她明明是死了，卻還能進入紫袍男子的世界。
也解釋了為什麽她明明用的不是自己的身體，最後卻增加了60體質。
因為她本就是由精神力組成的！
只要精神力化身（1314）不滅，她便能補充精神力重新覆活。
而她在精神力受創的情況下，修養了幾十年，精神力自然更加堅韌。
作為一個精神能量體，精神力堅韌，可不就是體質增強了麽。
“1314，在密室找密碼那次考試，你是不是用精神力攻擊過一個發瘋的考生？”
【對啊！但是我可不是故意的，是他要殺你啊，我可沒做錯！你可不能怪我這個小可愛！】
“我沒有要怪你。”季玥搖搖頭，“我只是突然想通一件事。”
【什麽事啊】
1314晃了晃小腦袋 ，忽然大喊。
【哦，我知道了，讓我猜一猜。你是不是好奇，最後一場游戲，規則為何故意針對你，想盡一切辦法置你於死地】
“對，以前我一直想不通。秦玨明明說過規則是公正的，會保護每一個考生的生命安全，可為何偏偏要殘害我，現在我明白了。”
“一個被創造出來的精神體，卻擁有了精神力武器，掌握了精神攻擊手法，這不就是bug嗎，既然是bug，自然是除之而後快了。”
“呵呵，老天還真是厚待我啊，在得知世界真相後，還能幫我解除之前的迷惑，對於一個強迫癥而言，真是死而無憾了。”
季玥微微扯動唇角，臉上滿是自嘲之色。
1314想說些什麽安慰季玥，卻發現此刻所有的語言都是蒼白無力的，只能閉嘴沈默著。
季玥此刻的思緒卻飄遠了，她在想，到底是自己一個人是異類，還是……
後面那個結論季玥不敢深思，卻又不得不面對。
她想起，父母、舍友乃至其他見過的人，腦海中都有一個發光的精神力晶粒。
她當時還以為是考試游戲控制了大家，卻從來沒有想過，這晶粒或許就是他們的本體！
而這個世界也不是什麽真實的世界，根本就是別人用精神力構建出來的虛假世界！
“難怪秦玨會說，我們的命運全部掌握在別人手中，根本無法自由選擇自己的人生。是啊，一群被創造出來的NPC，說不定只是創世神的玩具，我還在這提自由，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話！”
季玥忍不住笑了，笑著笑著，淚水不自覺從眼角流出來。
她終於明白，為何秦玨會說，考試游戲是他們最後的希望了。
因為所有人的發光晶粒都在變小，變暗淡，意味著精神力在流失。
作為精神力構成的偽人類，精神力的流失，就意味著生命的流失啊！
他們現在已經有了嗜睡的癥狀，或許在不久的將來，就是徹底的沈睡不起，到時候就是真正的世界末日了！
【季玥，你…… 你也別這麽悲觀，不是還有秦玨嗎】
季玥狠狠哭過一場後，心情也平覆下來。她看著努力安慰她的1314，心頭閃過一絲暖意。
是啊，她又一個人孤軍奮鬥，她背後有1314，有秦玨，還有這世間千千萬萬和她同病相憐的夥伴！
而且隱娘也曾過，只要有執念，一切皆有可能，她又怎知這事情沒有解決的辦法呢？縱使是蚍蜉撼樹，她亦要為自己，為親人，為這個她待了二十幾年的世界，拼上一拼！
季玥擦掉眼淚，用精神力摸了摸1314的頭，輕聲說：“謝謝你啊，1314。”
“現在送我去見秦玨吧！”
很快，季玥眼前一陣扭曲，再睜眼時，她眼前出現了一片夜空，夜空中並無半點星子，只有一輪碩大的圓月高懸其中，占據了夜空的大半空間。
而圓月之下，一名男子緊閉雙目，盤膝而坐。
啥，這是在……修仙？
季玥有點懵，忍不住上前一步，卻被一股無形的精神力彈了回來。
季玥不敢上前，只能立在原地細細打量男子，看著看著忽覺男子的面容有些熟悉。
“這不是秦玨的臉嗎？！”
這男子竟然長了一張和秦玨一模一樣的臉！
所以，這男子到底是誰？和秦玨有什麽關系？又和他們這個世界有何關聯？
而秦玨……他又是什麽來歷？在這場創世游戲中，他又扮演著怎樣的角色？
這些問題像一團麻糾纏著季玥，她只覺腦袋一片漿糊。
“他叫楚玨，是你們這個世界的創世神。”秦玨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及時為季玥解了惑。
季玥雖然早已猜到這個真相，但親耳聽到這個真相，心頭還是湧現出一絲荒謬感。
她深呼了口氣，回頭看向秦玨：“那你呢？你又是誰？”
秦玨嘆了口氣，道：“我是他的系統，也是他的精神力化身，相當於你的1314。”
“系統？”季玥敏銳地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也就是說他現在不是在打坐修煉精神力？他的精神力是通過我們一樣的無限游戲提升的？”
“是啊。”秦玨將目光轉向一動也不動的楚玨，聲音中透露著懷念。
“那時候，他和你們一樣，被強行拉入了一個叫“碼字試煉”的游戲。也就是在這個游戲中，他遇見了他的一生摯愛。”
“她叫秦月牙，是個特別有意思的姑娘。我見證了他倆從相殺到相知相許，也見證了他們一起攜手通過了一關又一關，他們的精神力也得到了極大增長。
“只要通過最後一關，他們的精神力就大成了，就能創造一個屬於自己的世界，成為真正的“神”，只要世界不毀，他們的意識就永不泯滅。
“那時候，他們總是依偎在一起，幻想著自己的世界會是什麽樣子。
“楚玨是個古典文化愛好者，他一直向往神秘自由的神仙世界，所以他幻想的世界，是靈氣盎然，萬物皆可悟道成仙的仙俠世界。而月牙卻鐘愛現實世界，她時常表示要讓現實照進自己的世界。
“所以，愛好不同的他們，總是會在閑暇時互相嘲笑對方的世界，月牙嫌楚玨太天馬行空，楚玨則會笑月牙缺乏想象力。鬧作一團後，他們又會互相提意見，話語滿滿都是對未來美好生活的向往。可惜——”
秦玨停住話語，露出哀傷的神情。
季玥心頭一個咯噔，忍不住問道：“後來……月牙是不是出事了？”
“是啊。月牙沒通過最後一關，隕滅了。但是，你知道月牙是怎麽死的嗎？”
季玥看著秦玨痛苦地閉上雙眼，似是不忍再說的樣子，心頭一緊，忽然有了個不好的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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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紫袍男子好不容易完成了執念，自己要打破這個美好幻想嗎？
紫袍男子到底是在官場浸淫了一輩子的人了, 季玥臉上不過微微遲疑，他立馬就猜出她的想法。
“你不會以為我說柳柳平安喜樂，是指你和她相伴的那一世吧？”
季玥懵了：“難道不是嗎？”
紫袍男子促狹道：“自然不是。你進入考試後，考官便頂替了柳柳的身份, 之後才有了你們的相識相知。”
“而考官借了柳柳身份, 自然要補償一二, 他答應我, 會給柳柳一個美好的結局, 柳柳會夫妻恩愛, 兒女繞膝, 長命百歲。”
說到這, 紫袍男子眉眼全是滿足。
【恭喜考生季玥獲得“NPC葉朗”的饋贈技能——“時光倒流”】
季玥：“？”
所以她這是人在家中坐, 喜從天上來？
可是這明明是秦玨的功勞，和她沒關系啊，她白拿人家東西, 怪心虛的。
紫袍男子也是人精，立馬就解釋了：“我知道考官借用柳柳身份，是為了你, 所以歸根究底還是你幫了我，這饋贈你就安心拿著吧。”
季玥垂下眸子, 回想起自己和秦玨幾十年的平順日子，嘆了口氣：“罷了，這饋贈我便收下了。”
“不過我這也有幾句肺腑之言，想同考官你說說。”
“方才考官說, 不想自私地把柳柳困在身邊，想放柳柳自由。敢問這個想法是否考慮了柳柳本人的意願呢？”
“若是沒有考慮，是不是這一切都是你的一廂情願，那算不算另類的意以愛為名，操控他人的人生呢？”
“那麽這樣的行為，是不是也算得上自私呢？”
紫袍男子面色一下子就變了。
季玥的話還在繼續：“你口口聲聲說愛柳柳，我卻覺得你更愛自己。前世柳柳的不幸，讓你的愧疚一直埋在心底，與其說你想讓柳柳過得好，不如說你只是想讓她的幸福來沖淡自己的愧疚罷了！”
“我——”紫袍男子張口欲為自己辯解，但支吾了半天，到底還是頹喪地放棄了。
季玥有些不忍，語氣不禁軟上一分：“你若是真愛她，想給她自由，何不告訴她真相，給她一個自由選擇的機會呢？”
“看她是願意忘掉你，去過屬於自己的日子。還是願意原諒你，和你再續前緣。”
紫袍男子微楞，隨即苦笑道：“我不配……”
“不是你配不配的問題！”季玥正色道，“而是你有沒有尊重她選擇的問題。”
“你要明白，她的幸福只能由她自己定義，而不是旁人強加於她。
“不管她最後選擇哪條路，我都希望是她自己發自內心做的決定，能自由地選擇自己的人生，又何嘗不是一種幸福？”
說到最後一句，季玥忍不住發出長長大嘆息聲。
是啊，被迫參加游戲，身不由己的她，何嘗不渴望能自由地選擇自己的人生呢？
許是感同身受，季玥的話越發誠懇：“若是她選擇的人生沒有你，你便好好祝福，切勿糾纏。”
“可若是她執意選擇你，說明她定義的幸福和你有關。既然她都做選擇，願意給你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你也別鉆牛角尖，辜負了她的一番情意。”
“人生在世，有那麽多身不由己，能遵循本心幸福地生活下去，真的不容易啊。”
紫袍男子靜靜地思索好一會。
而後虔誠地給季玥行了一個大禮：“是我一葉障目了，多謝姑娘點醒。”
紫袍男子走了。
季玥也沒待在這裏的閉眼了，她呼喚著系統：“把我送回考場吧。”
【哈哈，季玥想不到我變成貓後，又回來了吧】
季玥：……
算了，習慣了，懶得說了。
“1314，送我回秦玨那，他答應我要告訴我真相的。”
很快，傳送之力席卷全身。
季玥再睜眼時，看到的卻是車水馬龍。
這是她小區門口那條馬路！
所以，1314這是把她送回現實世界了？！
這也太不靠譜了吧！
季玥正打算好好教育教育1314，卻發現自己的精神力使用不出來了。
季玥：？
這有點邪門啊！
季玥滿頭霧水地回了家，卻在家中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秦玨？你怎麽在這？”
由於過於驚奇，季玥的聲音有些大，季母連忙嗔怪了她一句：“你這孩子，交了男朋友都不告訴爸爸媽媽。爸爸媽媽是那種不開明的人嗎？”
說著季母又笑著對秦玨說：“我家季玥就是這麽咋咋呼呼，你別和她一般見識。”
季玥：“？”
我什麽時候有男朋友我怎麽不知道？
還有，我什麽時候咋咋呼呼了？！
季玥氣得要死，秦玨還偏偏看了她一眼，然後笑道：“沒事，我就喜歡他的咋咋呼呼。”
季玥：……我真是謝謝你啊！
“爸媽，我和秦玨有要事要說，等下再和你們解釋哈。”
季玥也懶得和秦玨掰扯這些愛恨情仇，她直接拉過秦玨的手就往書房走。
到了書房後，季玥放開秦玨的手，雙手抱胸正色道：“秦玨，你答應過我要告訴我真相的。”
“別急，坐下說。”秦玨絲毫沒有沒有做客的拘束，仿佛主人般為季玥拉開椅子。
等二人都坐下後，才不疾不徐地道：“一切都結束了，真相也不重要了。”
“什麽意思？”季玥皺了皺眉。
“意思就是，這世上再也沒有考試游戲了，你們自由了。”
“不信，你看看自己是不是脫離了系統？”
季玥這才明白，為何到了現實世界後，自己再也無法呼叫1314。
但她還是有些不解。
“可你不是說這游戲是我們的希望嗎？要是這游戲沒了，那我們去哪找希望呢？”
秦玨眨了眨眼：“我都解決了。”
季玥眼皮一跳，本能地擔心道：“你怎麽解決的？是不是付出什麽代價了？有沒有哪裏受傷？”
秦玨搖搖頭：“事情很順利沒有受傷，代價也在範圍內。”
忽然他支起身子，靠近季玥，聲音溫柔：“季玥，世界恢覆原樣了，你可以自由地選擇自己的人生了。
“那麽，你可願和我共赴餘生？”
季玥楞住了。
此刻秦玨正面帶笑意地看著她，她能清晰地看見他眸子裏她的倒影。
縱然還有很多疑惑不解，但這一瞬，強迫癥季玥一點都不想去追問了。
人生哪能事事如意，若是能和父母、秦玨這樣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強迫癥不舒服就不舒服唄。
之後，季玥和秦玨，就像普通的大學情侶那樣，一起吃飯逛街一起看電影，日子過得悠閑又自在。
很快就到了季玥的生日。
季玥像往常那樣，提前給父母報備了自己想要的生日禮物。
沒辦法，散養的娃就不指望什麽驚喜了，反正這麽多年她也習慣了。
生日當天，季玥走出臥室打算去找父母要生日禮物。
往年，父母一大早就會在客廳等著她，為她送上生日祝福與禮物，但是今天客廳空蕩蕩，哪有父母半分影子。
季玥有些奇怪，往常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的事啊，難道他們把她的生日忘了？
不會啊，她昨天才通知父母，父母記性再不好，也不至於不記得了吧？
不會出什麽事了吧？
沒辦法，這就是考試游戲後遺癥，她現在覺得這個世界隨時有危險。
她急忙撥打了父母的電話。
“哦，我們沒事，在約會呢，掛了哈。”
季玥：……果然父母是真愛，孩子是意外。
好在她也不是單身狗，她也有約會！
約會地點離季玥家不遠，季玥也不著急，她化了個美美的妝，才悠哉悠哉地下了樓。
走到分岔路口時，正好是紅燈，她便百無聊賴地到處瞅瞅，忽然看到旁邊不遠處有個熟悉的影子！
是笑笑！
季玥從來沒在現實生活中遇到考試游戲中的人，一時不知該不該上前打招呼。
好在笑笑也看到了她，還非常熱情地跑過來：“季玥姐姐。”
季玥也不好意思不理人家，寒暄了幾句。
“笑笑，這是你朋友？”
季玥擡頭一看，是一對中年夫妻。
笑笑見他們過來，開心地指著季玥向她們介紹：“爸爸媽媽，這是季玥媽媽，她曾經幫過我的忙，她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
爸爸媽媽？
這就是笑笑說的，得了重病，在醫院住院的父母？
可這對中年夫妻，面色紅潤，精神抖擻，不像大病初愈的樣子啊。
不知為何，季玥心頭起了疑雲。
她試探著問道：“我家有個親戚生了重病，笑笑你可不可以把叔叔阿姨上次住院的醫生的聯系方式給我啊。”
笑笑一臉茫然：“我爸爸媽媽從來沒有住過院啊！”
季玥心頭大駭，只能勉強擠出個笑臉：“那可能是我記錯了。笑笑我有事先走了啊！”
季玥心裏裝了事，連約會都有些神思不屬，秦玨也察覺到了。
“怎麽了？魂不守舍的。”
季玥看向秦玨的眼神有些覆雜，她想問他，為何這個笑笑的情況，和考場笑笑說的不一樣。
但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胡亂地找個了借口:“我爸媽竟然不記得我生日了，氣死我了！”
“也許是想給你個驚喜啊。”秦玨將季玥散落的碎發撥至耳後，而後牽住季玥的手，“我們回去看看吧。”
季玥沈默地跟著秦玨回家，心底卻不以為然。
她爸媽的性格她又不是不了解，她小時候也不是沒有鬧過，最後還不是拿爸媽沒辦法。
唉，本性難移，所以她壓根不會對“爸媽給她制造驚喜”這事抱有希望。
到了門口，季玥拿鑰匙去開門。
一推門，一片銀色的星空，就撞入眼簾。
季玥目瞪口呆的走了進去，發現家裏早已變了樣，到處是到處氣球與星燈，長廊兩旁的墻上則掛著她從小到大的照片。
走到盡頭，她看到她的父母推著一個幾層高的大蛋糕，緩緩朝她走來。
“玥寶寶，生日快樂！”
季玥呆呆地看著這一切，有些不知所措。
秦玨慢慢走了過來，從後面擁住她，在她耳邊低聲呢喃道：“我知道你一直希望在生日這天，收到父母的生日驚喜。這便是我送你的生日禮物，開心嗎？”
季玥垂下頭，沒有答開心，也沒有答不開心。
好一會她擡起頭，忽然說了句：“秦玨我為你做一道菜吧。”
“好。”秦玨眼神依舊溫柔。
很快季玥的“拿手好菜”——辣魚端上了餐桌。
季玥照顧父母和秦玨吃飯。
三人毫不遲疑地將筷子伸向辣魚，然後面不改色地咽了下去。
季玥問秦玨：“好吃嗎？”
秦玨笑著點頭：“好吃。”說著又夾了一塊魚，咽了下去，臉上沒有絲毫勉強之意。
季玥卻搖搖頭：“這魚不好吃，秦玨一點都不愛吃。”
秦玨停下筷子，一臉不解：“季玥你這是怎麽了？”
季玥沒有搭理他，反而自顧自地說著：“他扮成柳柳陪了我那麽多年，卻還是不喜歡吃我做的辣魚。”
“你知道嗎，他那樣氣質高華的人竟然為了這小小的辣魚撒謊，明明是扔了，還騙我是吃了，虧我還傻傻的相信了。”
季玥臉上浮現出懷念的神色，面龐也變得柔和。
“還有我爸媽，又懶又粗線條，一直放養著我，寧願滿足我一些稀奇古怪的要求，也懶得搞什麽驚喜。”
“這就是本性難移吧，所以——”季玥看了眼父母，又看向秦玨，目光陡然變得銳利起來。
“你們根本不是他們！”
季玥話語一出，秦玨還未說什麽，季父率先反駁了：“玥玥，你今天怎麽了，怎麽老是在說胡話 ，我就是爸爸啊，不然誰還會費盡心思回你準備生日party呢？”
季母急忙打圓場：“今天是玥玥生日，咱們不說這些不好的事情哈，玥玥，來切蛋糕。”
季母遞過刀叉，但季玥沒有去接，她一言不發，只是只是定定地看著他們。
氣氛一下子凝滯了，落針可聞。
“唉。”秦玨捏了捏眉心，“季玥，這些日子你難道不開心嗎？”
季玥垂下眸子：“開心。可再開心這也是假的。”
“可這人這一輩子最重要的不就是開心嗎？你又何必深究是真是假呢？”說著秦玨忽然握住季玥的手，“這觸感難道不夠真實嗎？”
季玥只覺一股溫熱的觸感從掌心蔓延至心間，她的心也跟著滾燙。
可她還是慢慢掰開秦玨的手，搖搖頭：“如果我一輩子都不知道真相，自然可以把這個世界當作真實的世界，幸福快樂地度過一生。
“可是，我既然已經知道了真相，便不可能再裝作什麽若無其事的樣子，和你們好好過下去了。因為——”季玥看著秦玨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我真正的父母和秦玨還在外面等我，我不可能拋棄他們。
“所以，對不起了。”
秦玨看著一臉堅定的季玥，明白她不可能留下來了，嘆了口氣。
他最後一次伸手，幫季玥把額前的碎發撥至耳後，語氣還是那麽溫柔：“好，既然這是你的選擇，那我尊重你的選擇。”
說完，整個世界支離破碎。
最先消失的是季父季母。
雖然季玥明白這都是假的，可看著頂著父母臉的人消失，季玥還是紅了眼圈。
緊接著是秦玨，他的身體一點點消散在空中，但徹底消失前，他還是笑著對她說：“季玥，再見了。”
季玥直直地看著秦玨，看到他如冰雪消融般，徹底煙消雲散，再無半點蹤跡，淚水終於還是順著臉頰，緩緩滑落。
人心都是肉長的，這麽多天的朝夕相處，要說一點感情都沒有，那是騙人的。
可她也明白，她對他的感情，都是基於她以為他是秦玨。
說白了，她真正喜歡的人，是那個真實的秦玨啊。
提到秦玨，季玥驀然想到她和秦玨的那個約定——秦玨會在這次考試結束後，將一切真相告知於她，可他為何把她弄到這個破地方？而且還不事先說明！
難道是他反悔了，不願告訴她真相？還是他受到了什麽制約，不能告訴她真相了？
季玥胡亂猜想著，腦海中傳來了系統的聲音。
【恭喜考生季玥通過測試，獎勵精神力10】
【鑒於此次考試是加試，額外獎勵精神力10】
【上次規則失誤，“免抹殺機會”未及時生效，給考生季玥帶來極大損失，特補償精神力50】
【天哪，季玥她現在精神力100，體質60，已經取得了通關的必備條件之一！】
季玥：？
這麽快就能通關了？！
不過也是，自己當初可是差點被規則害死了，給點補償也很正常。
“不過這個體質60是什麽時候獲得的啊！”
【哈哈，季玥她果然傻了，體質是完成葉朗的隱藏考試獲得的啊】
“哦！”季玥隱隱約約有點印象了，只是當時她剛恢覆所有記憶，後來又和紫袍男子交談，一時就把這件事拋之腦後了。
“不過 ，為何體質一次性就可以獲得60？”要知道以前游戲小氣得很，每次精神力都只加有點，這次竟然一次給60，大手筆了，一點都不像這游戲的風格啊。
【因為你呆的時間長啊 ，而且你之前不是受傷了嗎？恢覆之後，體質自然會增加】
這個解釋季玥還是比較認同的，以前的修仙小說裏，經脈修覆後會更堅韌，就好像剪了頭發後，頭發再長後，會長得更茂密。
“不對啊！我參加隱藏考試用的不是自己的身體啊，為什麽還會增加體質呢？”
季玥心頭嘭嘭直跳，她心頭隱隱有了不好的猜測。
她急忙催1314：“1314，快，送我回現實世界！”
考試已經結束，自然可以返回現實世界。
眨眼間，熟悉的客廳又出現在季玥眼前。
“玥玥 ，醒了？快吃點水果，這是媽媽剛從菜市場買回來的，新鮮的很。”
“我不吃了！”季玥顧不上搭理媽媽，疾步走到臥室，把門反鎖好。然後胡亂地從桌上摸出水果刀，就朝自己手臂狠狠劃下去。
【季玥你……你咋了！怎麽好好地突然就自殘了，嗚嗚，你這樣我好害……】
“怕”字還未說出口，1314就被眼前之景驚得收住了音——
水果刀本就鋒利異常，更別提季玥往手臂刺時是下了狠手的，按照常理，此刻的季玥應該血流如註。
但是沒有。
手臂上的傷口非但沒有流血，反而在眨眼間又愈合了。
這如同一道天雷，狠狠劈在季玥心頭，她呆呆地看著完好無缺的手臂，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腿一軟，猛地癱倒在地。
雖然傷口愈合的速度極快，但她現在的精神力何等敏銳，她分明感受到了傷口之下有熟悉的能量在流動。
正是她熟悉無比的精神力！
換句話說，她根本就不是正常人類，而是一團精神能量體！
所以這也解釋了，為什麽她明明是死了，卻還能進入紫袍男子的世界。
也解釋了為什麽她明明用的不是自己的身體，最後卻增加了60體質。
因為她本就是由精神力組成的！
只要精神力化身（1314）不滅，她便能補充精神力重新覆活。
而她在精神力受創的情況下，修養了幾十年，精神力自然更加堅韌。
作為一個精神能量體，精神力堅韌，可不就是體質增強了麽。
“1314，在密室找密碼那次考試，你是不是用精神力攻擊過一個發瘋的考生？”
【對啊！但是我可不是故意的，是他要殺你啊，我可沒做錯！你可不能怪我這個小可愛！】
“我沒有要怪你。”季玥搖搖頭，“我只是突然想通一件事。”
【什麽事啊】
1314晃了晃小腦袋 ，忽然大喊。
【哦，我知道了，讓我猜一猜。你是不是好奇，最後一場游戲，規則為何故意針對你，想盡一切辦法置你於死地】
“對，以前我一直想不通。秦玨明明說過規則是公正的，會保護每一個考生的生命安全，可為何偏偏要殘害我，現在我明白了。”
“一個被創造出來的精神體，卻擁有了精神力武器，掌握了精神攻擊手法，這不就是bug嗎，既然是bug，自然是除之而後快了。”
“呵呵，老天還真是厚待我啊，在得知世界真相後，還能幫我解除之前的迷惑，對於一個強迫癥而言，真是死而無憾了。”
季玥微微扯動唇角，臉上滿是自嘲之色。
1314想說些什麽安慰季玥，卻發現此刻所有的語言都是蒼白無力的，只能閉嘴沈默著。
季玥此刻的思緒卻飄遠了，她在想，到底是自己一個人是異類，還是……
後面那個結論季玥不敢深思，卻又不得不面對。
她想起，父母、舍友乃至其他見過的人，腦海中都有一個發光的精神力晶粒。
她當時還以為是考試游戲控制了大家，卻從來沒有想過，這晶粒或許就是他們的本體！
而這個世界也不是什麽真實的世界，根本就是別人用精神力構建出來的虛假世界！
“難怪秦玨會說，我們的命運全部掌握在別人手中，根本無法自由選擇自己的人生。是啊，一群被創造出來的NPC，說不定只是創世神的玩具，我還在這提自由，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話！”
季玥忍不住笑了，笑著笑著，淚水不自覺從眼角流出來。
她終於明白，為何秦玨會說，考試游戲是他們最後的希望了。
因為所有人的發光晶粒都在變小，變暗淡，意味著精神力在流失。
作為精神力構成的偽人類，精神力的流失，就意味著生命的流失啊！
他們現在已經有了嗜睡的癥狀，或許在不久的將來，就是徹底的沈睡不起，到時候就是真正的世界末日了！
【季玥，你…… 你也別這麽悲觀，不是還有秦玨嗎】
季玥狠狠哭過一場後，心情也平覆下來。她看著努力安慰她的1314，心頭閃過一絲暖意。
是啊，她又一個人孤軍奮鬥，她背後有1314，有秦玨，還有這世間千千萬萬和她同病相憐的夥伴！
而且隱娘也曾過，只要有執念，一切皆有可能，她又怎知這事情沒有解決的辦法呢？縱使是蚍蜉撼樹，她亦要為自己，為親人，為這個她待了二十幾年的世界，拼上一拼！
季玥擦掉眼淚，用精神力摸了摸1314的頭，輕聲說：“謝謝你啊，1314。”
“現在送我去見秦玨吧！”
很快，季玥眼前一陣扭曲，再睜眼時，她眼前出現了一片夜空，夜空中並無半點星子，只有一輪碩大的圓月高懸其中，占據了夜空的大半空間。
而圓月之下，一名男子緊閉雙目，盤膝而坐。
啥，這是在……修仙？
季玥有點懵，忍不住上前一步，卻被一股無形的精神力彈了回來。
季玥不敢上前，只能立在原地細細打量男子，看著看著忽覺男子的面容有些熟悉。
“這不是秦玨的臉嗎？！”
這男子竟然長了一張和秦玨一模一樣的臉！
所以，這男子到底是誰？和秦玨有什麽關系？又和他們這個世界有何關聯？
而秦玨……他又是什麽來歷？在這場創世游戲中，他又扮演著怎樣的角色？
這些問題像一團麻糾纏著季玥，她只覺腦袋一片漿糊。
“他叫楚玨，是你們這個世界的創世神。”秦玨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及時為季玥解了惑。
季玥雖然早已猜到這個真相，但親耳聽到這個真相，心頭還是湧現出一絲荒謬感。
她深呼了口氣，回頭看向秦玨：“那你呢？你又是誰？”
秦玨嘆了口氣，道：“我是他的系統，也是他的精神力化身，相當於你的1314。”
“系統？”季玥敏銳地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也就是說他現在不是在打坐修煉精神力？他的精神力是通過我們一樣的無限游戲提升的？”
“是啊。”秦玨將目光轉向一動也不動的楚玨，聲音中透露著懷念。
“那時候，他和你們一樣，被強行拉入了一個叫“碼字試煉”的游戲。也就是在這個游戲中，他遇見了他的一生摯愛。”
“她叫秦月牙，是個特別有意思的姑娘。我見證了他倆從相殺到相知相許，也見證了他們一起攜手通過了一關又一關，他們的精神力也得到了極大增長。
“只要通過最後一關，他們的精神力就大成了，就能創造一個屬於自己的世界，成為真正的“神”，只要世界不毀，他們的意識就永不泯滅。
“那時候，他們總是依偎在一起，幻想著自己的世界會是什麽樣子。
“楚玨是個古典文化愛好者，他一直向往神秘自由的神仙世界，所以他幻想的世界，是靈氣盎然，萬物皆可悟道成仙的仙俠世界。而月牙卻鐘愛現實世界，她時常表示要讓現實照進自己的世界。
“所以，愛好不同的他們，總是會在閑暇時互相嘲笑對方的世界，月牙嫌楚玨太天馬行空，楚玨則會笑月牙缺乏想象力。鬧作一團後，他們又會互相提意見，話語滿滿都是對未來美好生活的向往。可惜——”
秦玨停住話語，露出哀傷的神情。
季玥心頭一個咯噔，忍不住問道：“後來……月牙是不是出事了？”
“是啊。月牙沒通過最後一關，隕滅了。但是，你知道月牙是怎麽死的嗎？”
季玥看著秦玨痛苦地閉上雙眼，似是不忍再說的樣子，心頭一緊，忽然有了個不好的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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