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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竹馬的白月光17 不然總有人惦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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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和一言不發,只死死盯著她,他似是被池螢氣得不輕,胸口劇烈的上下起伏著。半晌後閉了閉眼,待到再度睜開後,目光倒是冷靜不少,只聽他沈聲問道:“杜螢,你當真決定好了?”

“宗先生,人總是要向前看的,”池螢坦然回應著他的註視,“您要是肯把這份兒心思花到抵禦外敵上,我說不準還能當您是個英雄。”

“我原本念在往日的情分上,還想出手幫你脫離困境,可既然你不想領這個情,”宗和起身冷笑了聲,居高臨下地睨著她,“那我倒也不用自作多情了。”

池螢只無所謂地笑笑,“嗯,那您請便。”

宗和冷著臉拋下一句:“杜小姐,你還是自求多福吧,到時候真成了喪家之犬,你就算跪著求我,我也不會心軟的。”語罷冷哼了聲,轉身推門而去。

池螢沖他的背影揮了揮手,氣定神閑道:“宗科長您慢走啊。”

她又垂頭抿了口咖啡,動作卻突然一滯,隨即輕嘖了聲道:“嘖,喝了咖啡還要我來買單,小氣吧啦的樣子哦。”

這些日子池螢的生活倒是沒什麽太大的變化,除了家中父母離去後冷清了不少,每日裏她倒是依然按部就班的去學校上課,閑下來的時間也是幫著自由談寫稿改稿。

申報館遭到中央警務局的整改處罰後,稍稍收斂了些鋒芒,但骨子裏卻並沒有改變自己的態度,明裏暗裏依然反對軍隊的消極態度。

自然,這樣的態度再度引起了當局的不滿,警務局時不時的來報館找茬,甚至要屢次要求報館提供撰寫“激進”言論的作者本名,但是由於作者經常刻意變換筆名,再加上史經理的態度也是一如既往三不原則:不知道不認識找不到,警務局一般也只能無功而返。

警務局對申報館恨得牙癢癢,可申報背後的大老板是英國人,故而他們即便再憤怒頂多也只能要求整改,而不能直接關停。雖說原因頗有些諷刺,但好歹還是讓報館有驚無險的挺過了這一關。

年關過後,學校裏迎來了新年的第一天課程,池螢今日刻意沒有布置作業,學生們齊齊歡呼“杜先生萬歲”,她也被他們的情緒所感染,畢竟這些真摯的笑臉在這個時候已經十分罕見了。

“杜先生,你現在是準備去報館嗎?”池螢剛踏出教室門,便被人攔了個正著。

池螢腳步一頓,沖眼前的人點了點頭:“嗯,正是,鐘先生今日還有課嗎,不如一道?”

“好,那就多謝了。”鐘元白笑著推了推眼鏡,和她並肩而行。

去歲臘月裏,鐘元白第一次托池螢在自由談刊發自己的文章,他的視角獨特,故而文章引起的反響不錯,黎先生和史經理也讚賞有加,這幾個月過去,他便也成了自由談中的一名固定作者。

隨著和他的往來增多,池螢也基本上可以完全確定,鐘元白就是被系統抓來的那個新手。

鐘家是做木料生意的,祖上傳下的產業,過去家境十分殷實。鐘元白十六歲便被家裏送去美利堅留學,但當他學成歸來之後,卻發現自家遭人算計,幾乎將所有家當全部變賣才能補上窟窿。

鐘元白從一個富家公子一落千丈淪落成了家徒四壁的破落戶,全家十來口人只能擠在一座小院中過活。他學的也並醫學這種有一技傍身的專業,寫稿掙的錢根本不夠一家花,整日裏又在家中又被爹媽叔嫂輪番轟炸,誰都想想從他身上榨出一點銀元。他不得一刻安寧,精神幾近崩潰。

這些都是池螢旁敲側擊打聽到的,但既然鐘元白後來能重振旗鼓,又轉變思路去學校裏當了教員,大概率也是因為換了個芯子。

池螢估計他走的應當也是絕地求生逆風翻盤的路子,劇本確實有點惡俗,但自己任務在身,總還是要幫上一把的。

池螢家的車一如往常停在了學校門前,二人前後坐上了車後座,靜默了一陣後,鐘元白率先開口道謝:“杜先生,還是要多謝您出的主意,不然……我家裏可能又要折騰一陣兒了。”

“沒什麽,舉手之勞而已。”池螢笑著擺擺手,示意他不用放在心上。

鐘家上個月確實鬧出了些醜事,鐘父為了一百銀元的彩禮,死活要把他的妹妹嫁給一個有些家底的老鰥夫。鐘元白自然不願意一個無辜的妹妹受苦,但鐘父已經收了對方的彩禮錢,也不知藏在了什麽地方,無論鐘元白說什麽就是不肯退。

而他一個月的工資也就三個銀元,就算預支一年的薪水也湊不夠,一時間焦頭爛額,連上課的時候都愁眉苦臉。

池螢詢問了他家的情況後,先讓鐘元白悄悄將他的妹妹帶出來,暫住在了自己家中,再讓他和家裏說是妹妹自己不願出嫁逃跑了,反正這個年頭兒若是有人失蹤,基本上也沒什麽找回來的希望。

鐘家雖然生氣,但也沒法再賠個姑娘給對方,只能不情願地退了彩禮錢,而鐘元白從那以後也從家裏搬了出來,住進了學校的教工宿舍,每個月從工資中抽兩個銀元交給家裏,也不算辜負了家裏過去對他的付出。

不幸的原生家庭不可能自己變好,碰上了只有兩個字:快跑。

鐘元白頓了頓,又問道:“我妹妹她……最近還好嗎,沒有給杜先生添麻煩吧?”

池螢點了點頭,笑道:“好的很,你放心,鐘小姐乖巧又懂事,正好我家裏也缺個伴兒,開心還來不及呢,沒什麽麻煩不麻煩的。”

“那便好,”鐘元白緩緩松了口氣,接著目光有些閃躲,嘴唇翕合了半晌,覆小心翼翼問道,“杜先生……今晚可有空?”

“嗯?”池螢也沒想太多,摸著下巴思忖片刻,點點頭道,“……..今天先去報館確定選題,然後去成衣店拿兩件衣服,應該……也沒什麽別的事兒。”

鐘元白輕咳了聲,“杜先生,我這裏有兩張今晚的電影票,不知……你有沒有興趣?”

此時汽車恰巧停下,伴隨著一聲尖銳的剎車聲,池螢不由得微微晃了晃身子,她扶住前排座椅坐穩,有些疑惑地看向鐘元白,“鐘先生,你是想請我看電影?”

鐘元白率先下車,又繞到池螢那邊替她將車門打開,垂眸問道:“是,杜小姐,我想和你一起你看一場電影,你……願意嗎?”

池螢不由得微微有些恍神,看他這意思,是要跟自己約會啊,不過仔細想想也是,自己對他的幫助於他而言,確實更像是一個異性的主動示好,想偏了一些好像也不算太奇怪。

就像一開始宴之在朝堂上對自己的另眼相看,也讓她誤會了對方的動機,結果後來被打臉……嘖嘖嘖,算了算了,黑歷史不提也罷。

“她當然不願意。”

池螢還沒來得及回答,便聽得他身後傳來一道略有些冷峻的男聲。

她探頭望去,沖那人笑了笑,“喲,你回來啦?”

“我自然要回來,”宴之上前將她從車上扶了下來,斜斜掃了眼一旁的鐘元白,“不然總有人惦記你,我能放心麽。”

鐘元白的面色一凜,冷冷道了句:“好久不見,傅老板。”

宴之將池螢拉到自己身邊,握住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大衣兜裏,神色也有些不善,“鐘先生,做好你自己的事,別的就不用你操心了。”

“傅先生倒也不用對我這麽有敵意,不過是各憑本事罷了。”鐘元白淡淡掃了他一眼,隨即邁步越過二人,徑直走進了報館內。

“說了讓你不要理他,怎還能讓他坐你的車呢,”宴之對著他的背影輕嗤了聲,又將池螢的手握的更緊了些,“他還想和你一起看電影?嘁,長得不怎麽樣,想得倒是挺美。”

池螢挑了挑眉,“那怎麽辦呢,怎麽說我都是他的引導者,多少總要負點責吧。”

“你已經收留他妹妹了,他還想怎麽樣,”宴之替她攏了攏圍巾,輕哼了聲道,“這人就是蹬鼻子上臉,千萬別給他好臉色。”

“哦——”池螢狀若恍然大悟,“所以一開始你對我忽冷忽熱的,就是因為怕我想太多然後纏上你吧。”

“不不不,你記錯了,根本沒這回事,”宴之立刻搖頭否認,忙表忠心道,“絕對沒有什麽忽冷忽熱,我對你那可是一見傾心不可自拔。”

池螢嘴角抽搐了兩下,撇撇嘴道:“呵,得了吧,我又沒跟你計較這個,你就別惡心我了。”

宴之笑了笑,隨即從兜裏掏出一個紅絲絨的小盒子遞到她面前,“喏,沒能陪你過年,特地來給你賠罪的。”

池螢將那盒子接過後打開,只見一顆圓潤的紫色珍珠吊墜靜靜地躺在其中,在陽光的映照下散發出溫潤的彩色光澤。

她將那珍珠墜拿在手中把玩了片刻,還算滿意地點了點頭,“唔……行吧,雖然這東西我也帶不走,但你的心意我還是領了。”

二人一道進了報館,池螢向門房笑著打了聲招呼,“馮伯伯,新年好呀,史經理今天在嗎?”

門房也笑著回道,“杜小姐新年好,史經理去杭州家裏過年了,說是今天回,但現在還沒來呢,可能在路上耽擱了吧。”

“杭州啊,那可是個好地方呢。”

池螢和他點了點頭,正準備上樓去自由談的編輯部,卻只見門口急匆匆跑進來一個人,一邊跑還一邊疾呼著:

“不好了,不好了!”

“馬編輯,出什麽事了?”池螢見他神色慌張,忙上前詢問道。

馬編輯撫著胸口,氣息還有些不穩,“史經理他……他在從杭州回來的路上,被特務在郊區設伏,現在全家……生死未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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