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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大將軍的白月光01 是零零幺不是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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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螢從一片混沌中漸漸恢覆了知覺,剛睡醒的她尚有些迷惘,下意識地想要起身,可剛撐起雙臂,額頭卻直直撞上了一片冷硬的木墻。

額前的刺痛讓她略清醒了幾分,她緩緩睜開雙眼,舉目卻不見半分光亮,雙手在黑暗中摸索了片刻,發覺此處兩側狹窄,上下逼仄,身下還墊著一層薄縞,看這形狀,怎麽像是…….一口棺材?

這個念頭令她心下一驚,憑空生出幾分慌亂,她忙擡手推了推面前的棺材蓋兒,指間所觸紋質細膩,應是楠木制成,沈甸甸的紋絲不動。

池螢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棺材之中氣流閉塞,她只能放緩呼吸以減少氧氣的損耗,腦中卻飛速運轉起來,在這之前她究竟在做什麽來著?

上課?聚餐?還是旅游?

可不論她如何努力回憶,記憶中似乎總是缺了很重要的一環,她完全想不起自己究竟是怎麽睡著,或者如何“去世”,更不用說如今為何躺在了這口棺材中。

難道她被不法分子下了迷藥?

池螢心念一動,立刻摸向自己的腰側捏了捏,觸及一片平整又頓時松了口氣,還好還好,至少腎還在。

隨著棺木中的氧氣越來越稀薄,求生的本能卻將池螢的思路刺激的愈發清晰,她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且不論她死因為何,可這年頭不是流行火葬嗎,怎麽自己還能全須全尾的躺在棺材裏面呢?

【沒錯,你發現了盲點。】

一道毫無感情的冰冷聲線突然出現在她的腦海中。

要不是條件所限,池螢一定會被嚇得垂死病中驚坐起。

她捂著撲通撲通跳動的胸口,目光在眼前的黑暗中轉了個遍。

???“大哥你誰啊?”

【你可以叫我零零幺。】

池螢:001?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麽要起一個計生用品的名字,但是——

“您找我有事兒嗎?”

【你想活下去麽?】那機械般的聲音依舊平靜無波。

按照一般套路,如果她回答想,那麽這位背景不明的零零幺接下來應該就會開始跟她談條件,大概率就是那種“啊你想活下去其實很簡單,只把你的靈魂抵押給我就OK,小投資大回報啦”之類的車軲轆話。

池螢不免回憶起自己曾經看過的某些相關題材藝術作品,什麽《X號當鋪》《X林格雷》《浮X德》…….

她默了默,隨即試探問道:“那……我可以說不想嗎?”

零零幺估計也沒有見過她這種不按常理出牌的宿主,聞言竟沈默了良久,半晌後又自顧自地替她回答:【你想活下去。】

池螢:……行吧,您說想就想唄。

【我可以給你一個繼續活下去的機會。】

池螢已經大致摸出了這位零零幺大哥獨斷專行的行事風格,反正現在自己命懸一線等死也是閑著,便隨口應承著:“嗯嗯,您說,我聽著呢。”

零零幺:……

接下來,這位零零幺大哥便用他平鋪直敘毫無生氣的聲線為她描繪了一副看似美好的未來圖景,大致的意思是只要她乖乖按照他給出的指示,幫助一些早年不幸仙逝的魂靈整理好覆活後的人生,她便能重新回到自己原本所在的世界之中,給自己換得一個覆活的機會。

池螢有些遲疑:“您說的覆活,是指..……”

【字面上的意思,死而覆生。】

“可突然死而覆生會被抓去解剖做研究吧!”

【不會,只要你自己編一個覆活的理由,我們可以保證這個理由被所有人接受。】

謹慎的池螢女士再次發現了華點,“你們?你們還是有組織的運作呢?”

【是。】

【我們是白月光權益保護協會,為了幫助那些不幸過早離世的白月光重新回歸正常生活,所以選中了你作為她們覆活後的中繼者。】

對於這個勞什子權益保護協會池螢並不想多做評價,但她的的左眼皮依舊不自覺跳了跳:“那我需要做什麽?”

【內容不固定,視委托者具體要求而定。】

“為什麽選中了我?”

【因為你足夠優秀。】

池螢當即被句話激得頭腦發熱,想也沒想猛地一打響指:“行!成交!”

而後便是一段不甚愉悅的經歷,一段不屬於自己的記憶被鋪天蓋地註入到她的腦海中,那種感覺很是玄妙,就像是兒時學游泳不小心嗆了水,鼻腔傳來刺痛,耳邊嗡嗡作響,卻只能手足無措地盯著頭頂那一片模糊的水光,即便只有短短的一瞬間,卻依舊顯得漫長又絕望。

待她終於將記憶接收完畢,眼前的棺木也不知何時早已被掀開,她仿若溺水者得救般猛地坐起,大口地呼吸著冷燥的空氣。

乾國北境。

敦城。

雖說剛過了重陽,但北境的清晨卻已透露出些許初冬的寒意,冷峭的北風裹挾著幹癟的落葉從頭頂呼嘯而過,吹亂了池螢耳側的碎發,令她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少女輕輕抽了口涼氣,唇齒間因顫抖止不住的輕磕著,她弓著身子躲在還算寬闊的墓碑後,幾乎將整張臉埋在了胸口。

池螢只著了兩件單衫,用料雖說稱得上精致,但在這寒風面前卻狀若無物,故而也只得等這妖風退後再另做打算。但趁著這個空檔,她總算可以沈下心梳理起這位委托者傳來的記憶。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這次的委托者與她一樣單名一個螢字,全名陸螢。

陸家尚武,是乾國中有名的武將世家,世代鎮守邊關為國效力。然而到了陸螢她爹那一輩,雖說依舊戰功赫赫,但兄弟都戰死沙場,只剩下她爹這一根獨苗苗。

而到了陸螢這輩更是慘痛,雖說她上頭有個哥哥,但哥哥剛滿十五便跟著爹爹一起上了戰場,而父子二人這一去便再也沒有回來過。

母親痛心不已,得知父子二人戰死沙場消息的當晚,便直接掛了三尺白綾去尋了夫君,獨獨留下剛滿十歲的陸螢一人。

陸螢從小跟著父兄習武,養成了一副跳脫的性子,故而並沒有跟著外祖家的舅舅去過大家閨秀的生活,反而選擇了跟隨父親生前的副將前往邊關。而這位副將,正是她青梅竹馬的兒時玩伴——霍狄。

霍狄是陸家收養的一名戰場遺孤,因著有些練武的底子,從小便成為了陸螢哥哥的陪練。但他過人的習武天賦很快展露出來,陪練的武藝比主人家的小公子都練得好,陸大將軍也就把霍狄帶在身側一同教導。

他與陸螢說是青梅竹馬,但因著陸螢從小便被當做男孩兒教養,同他稱兄道弟勾肩搭背從不避諱,他便也一直沒有開那層情竅。

霍狄天生便是當將領的奇才,即便沒有陸大將軍的提攜,但在邊關不過五年,便一路從副將升為驃騎將軍。陸螢雖身為女子,但因著家學淵源也有著過人的武藝,便也三五不時的跟在霍狄身側上陣殺敵。

二人在戰場之上配合默契,私下裏也幾乎形影不離,在眾人眼中早就是一對兒神仙眷侶,只有這兩位當事人沒有堪破而已。

然而在某一次突襲中,霍狄帶領的先頭部隊遭到了敵人的埋伏,在千鈞一發之際,陸螢以身作盾為霍狄擋住了一支突來的羽箭,救得了霍狄一命,而她卻因此步了父兄的後塵,就此殞身戰場。

陸螢死後,霍狄這才終於發覺自己對她的心意,一意孤行將她以正妻之禮下葬,日日緬懷,即便戰功赫赫也遲遲未娶妻。

當然,陸螢作為早死的白月光卻並非霍狄人生中的主角,就在她離世五年之後,霍狄便與乾國的陶軒公主展開了一場聲勢浩大的曠世絕戀。

陶軒公主對大勝歸來的大將軍霍狄一見鐘情,但霍狄心念陸螢,一開始只對公主冷臉以對。癡心的公主便女扮男裝混進軍隊之中當了霍狄的小廝,一來二去之間,霍狄那顆冰冷的心漸漸被熱情的陶軒公主打動。

而陶軒公主後來偶然間得知了陸螢的存在,一向驕傲的她自然不能接受霍狄竟早有亡妻,心灰意冷地獨自從邊境奔回了京城,而霍狄此時卻早已對公主情根深種,便又開啟了新一輪的追妻火葬場。

經過一番你追我趕之後,二人終於解開心結,皇帝也下旨為公主和霍狄賜下婚事。若是就這樣繼續下去,其實也算是個英雄美人的佳話。

可就在這個時刻,零零幺背後的米飯粒兒保護協會突然橫插一腳,也不知他們用了什麽非常規手段,竟讓陸螢在死了五年後覆活過來。

彼時霍狄和陶軒公主即將成婚,而面對陸螢這個突然現身的“亡妻”,霍狄在起初的驚喜褪去後,便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一邊是失而覆得的小青梅,另一邊是癡心一片的未婚妻,手心手背都是肉,無論舍棄哪一個都讓他心如刀割。

陸螢見霍狄在二人間搖擺不定,一開始萌生了退出的心思,可每當她態度稍稍冷淡下來,霍狄便如臨大敵,一副傷心欲絕的可憐模樣又屢屢讓她心軟,終究是沒有辦法下決心徹底斷了二人的聯系。

然而隨著陸螢對霍狄的依賴漸漸加深,她的占有欲卻又將霍狄不斷推向善解人意的公主。她一無名分,二無背景,只能眼睜睜看著二人順利成婚,駙馬不得納妾,陸螢便被霍狄安置在別院中,成了他見不得人的外室。

起初霍狄還會時不時來安撫一二,待到公主懷孕生子後,便再也不見他的蹤影。陸螢最終愛而不得抑郁成疾,沒兩年便孤零零的死在了別院之中。

呼嘯的風聲漸漸沈寂,池螢緩緩擡起頭來,剛準備整理起身,卻突然聽得墓碑後傳來了兩個小童的聲音。

“噓,快來快來,就是這兒了。”

“阿梁哥,可是這……不是給死人吃的東西嗎,咱們還是快走吧!”

“你怕什麽,這兒的吃食可是從將軍府裏送出來的,好吃的很呢,而且每天都有新的換上。”

“真的嗎?將軍府怎麽會每天送吃的來這兒?”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將軍的一個什麽親戚,都死了四五年了,你放心吃,沒人會發現的,多拿點兒回家。”

池螢聽著這話勾起嘴角,略理了理衣襟站起身來,上前兩步躬身盯著那兩個目瞪口呆的小屁孩兒,語氣核善道:

“是嗎?真的沒人會發現嗎?”

那叫“阿梁哥”的小男孩兒瞬間臉色煞白,哆哆嗦嗦地擡起手來弋?指著池螢,半天只憋出了句:“姐姐,你……你是鬼嗎?”

“我不是。”

池螢淡笑著搖了搖頭,接著轉頭看了眼墓碑前的祭品,雖說算不上豐盛,但主食小菜餐後小點無一不缺,甚至還有一壺小酒,看得出來祭奠的人還是花了些心思的。

她一股腦將那些吃食統統塞到兩個小孩兒懷裏,微笑著拍了拍另一個小姑娘的頭,“拿回家去吃吧,外頭風大,若是吃進了冷風可是會肚子疼的。”

語罷也不顧那兩個小孩兒呆若木雞的目光,瀟灑地拍了怕手,轉身便準備離去。

“姐姐,你……你叫什麽名字啊?”那小姑娘臉色漲紅,聲如蚊蚋地向她的背影怯生生問道。

池螢聞聲回頭,目光隨即觸及到那幾個深深鐫刻進墓碑上的遒勁大字——

吾妻阿螢之墓。

她略挑了挑眉,目光指向那墓碑上的碑文,“吶,那就是我的名字,叫我螢姐姐吧。”

趁著那兩個小孩兒楞神兒的功夫,池瑩闊步而去,循著記憶中的路線直接來到了鎮北將軍府前。

記憶中的將軍府一向冷硬肅穆,可這會兒卻多了不少鮮艷的色彩。

鮮紅的喜字燈籠大剌剌掛在府門前,眾人正忙碌地掛著紅綢貼著喜字,池螢哂笑著搖了搖頭,嘖,看來自己回來的還真是時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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